女将军且慢,待本前夫为你卸钗披甲——苏二十六【完结】
时间:2024-05-25 17:19:31

  北安大皇子显然面上闪过一丝很难掩饰的慌乱,转而声音愈发大了几分:“你不敢,本王是北安大皇子,你一个女人家,你杀不了本王。你朝二皇子不会同意,你朝皇帝更不会同意。况且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北安,你便是杀了本王,到时候你也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许安安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赞赏的样子:“是,我朝二皇子不会同意,我朝皇帝不会同意,杀了北安皇子,多大的事儿呢?那不如这样,我先砍了你的脑袋,再把我的脑袋送上,咱们一命抵一命。更何况……我一介女流,谁又知晓我是谁呢?说不定我就是个曾经被你玩弄过的女子,为报仇方才趁着你被关起来的机会闯进来杀了你,无可厚非。”
  北安大皇子原本自觉还有几分希望,试图用自己定的话让这人惧怕,但是当他看到许安安手中缓缓拿起的飞镖时,彻底没了气焰:“你敢!你别过来……”
  许安安笑了笑,轻声道:“大皇子这话有趣儿,今儿我既来了这儿,便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自没什么不敢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怎么样?本王……本王可以给你钱,你是不是想要钱?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能放过本王。”北安大皇子下意识地想要告饶,但见许安安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又叫嚷道:“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北安皇子,我只要动一个手指头,都能让你没命你知不知道?”
  许安安晃了晃手中的飞镖:“是吗?那您尽管动好了,为了五公主,我无妨,便是因为犯了杀戒被阎王爷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来到奈何桥上再遇见你,我也会拼着三魂七魄再杀你一次。那你呢?你能吗?你敢吗?我借你十个胆子,你除了能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其他的,你有这个本事吗?”
  笪礼在外眼瞧着许安安的动作,连忙轻咳了一声,生怕她当真下手,到时候才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许安安动作一顿,笪礼的出声就好像担心她真的会这样做一样。
  可她原不是从前的许安安了,她的确只能用最为凶狠恶毒的语言来吓唬眼前的这个人,她的确不敢真的杀了他。否则齐国会因为她的缘故背上骂名,许忠一辈子的忠烈也会因为她的缘故付诸东流,所以她不敢,甚至是胆怯。
  可是从前的许安安敢,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在那一刻,许安安觉得有那么点儿对不起齐欢,也有些想念那个从前的许安安。如果是那个许安安,她一定可以将面前这个男子千刀万剐,然后笑眯眯地回去告诉齐欢,她给她报了仇,她一点儿也不用害怕。
  许安安缓缓站直了身子,看着此时已然被自己逼退到墙角瑟瑟发抖的人,轻嗤了一声:“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活着,因为活人比死人更难。你放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让你睡着了每晚做梦的时候都在后悔你先前打她的每一下,扎在她心上的每一句。我自认是个良善的,可是对于那些并不良善的人,我也并非不懂那些该有的手段。你就在这儿给我等着,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我,我这人心肠硬得很,你可得紧紧闭好了你的嘴巴,把那些话咽下去,否则越求,越糟糕。”
第224章 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北安大皇子不自觉地颤抖,是因为他切实感觉到许安安下一刻便能够伸手杀了他,可嘴上却难服软:“你不敢!你……你不能这么做!本王是北安大皇子,谁也不能对本王怎么样,本王……”
  “那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你都敢,我为什么不敢?”许安安已然转身往门前行了几步,听到猛然回过头抓住他的衣领咬牙道:“她有身孕了你知道吗?!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站在门前的笪礼闻言也是一怔。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北安大皇子似乎刚刚知晓,显而易见的震惊,随即顺着许安安松开手的动作缓缓跌坐了下来:“不可能,不可能……”
  许安安不知道在北安大皇子心中究竟是怎么想齐欢的,更不知道当他知晓齐欢有身孕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后悔他的所作所为。这些事情她也不想知道。在许安安看来,他对她眼中分明没有爱意,所以她只是觉得后悔,甚至将过错都揽到了自个儿的身上,觉得当日为什么没有拼了命的阻止,觉得自己这一身武功果然无用,保护不了司徒褚,也保护不了齐欢。就像是笪礼所说一般。
  “我刚刚,真的有那么一刻想要杀死他,让他永远消失。”许安安站定在屋外,并未转头,却知晓身边走过来的人应当正是笪礼,失笑道:“笪礼,我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很坏很坏的人,那种我曾经看不起的。可是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好过一些。那些我做错的事情,好像也有了能够挽回的道理。”
  “没有什么不好的。”笪礼并不意外,沉声道:“你在这个世上活着,总要被沾染些什么,可是留住本心很重要。你可以对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很冷漠,但只要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能够让你在他们面前做你原先的那个样子,就很好了。”
  许安安抬起头看了过去,眼中猩红:“她那么好,她应当嫁给一个把她视作珍宝的男子,即便不是,相敬如宾也是极好的。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他们没权利。”
  笪礼并未回答,自觉很难回答,他也很难告诉许安安,这世上许多事情本就如此,没有什么一报还一报,这世上的因果也没有那样平等的,所以结果终究有遗憾,所以他不想做那个遗憾的人,所以每一次都拼尽全力的做个世人眼中的坏人,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想对得起自己。
  “去陪陪她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笪礼一字一顿。
  许安安愣了愣,看向笪礼的眼中多少带了几分探究。
  笪礼侧首淡淡回应:“我原本就是你心里那个坏事做多的人不是吗?不怕再多一件。”
  如果笪礼的话放在一个月之前,哪怕是半月之前,许安安会阻止,会告诉他站在公正的角度上不可以做坏事,说你这个人就是做多了坏事儿,以后怕是要遭报应。
  可是当下许安安哪怕只想一想笪礼有可能会做的事情,只觉得心下畅快,笑了笑道:“那就劳烦你了。”
  之后的日子里,许安安大多时间都在陪着齐欢,这个在北安皇帝的派遣下满城被找的这个人。
  至于北安大皇子那边,许安安并不关心,总归笪礼每日都会亲自给他送饭,亲自关心他的日常起居,而只要齐欢没找到的情况下,加之齐国二皇子未曾开口,北安皇帝自然也不好前来要人,只眼瞧着到处寻找齐欢的兵士愈发多了些。
  至于齐欢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很是懂事,除了那一日齐欢在许安安面前吐过一次之后,便再没有其他症状。但这并不能让许安安忘记这件事情,因为这个孩子也的的确确在齐欢的肚子里一日一日的长大。许安安想过要问齐欢的意思,但是似乎是母子连心,齐欢除了吃食不拒绝甚至是逼迫着自己吃下去,对于许安安送来的一切药都不愿用,这好像也是在沉默地向许安安表明她的意思,尽管许安安从未提及。
  而这样平稳的日子直到许安安那一日晚上端着食盒却不见齐欢的时候。
  许安安不敢声张,只能叫来知晓齐欢所在的几个小厮去找。
  这处是二皇子给他们找的一处院落,很是隐蔽,也偏僻,加之门前有人看守,想来齐欢便是要走也很难离得开此处,应当只在府内。
  当笪礼得知此事,只叫许安安不必担心,心下已然有了计较,却不敢断定,一面安排着人去找,随即又走到府内最高的一处,看着摆在下头的爬梯,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果真看到了坐在房顶上的齐欢。
  这样高的距离,齐欢身影瘦削,轻飘飘的好像下一刻便能被风吹落似的。
  笪礼难免慌张:“五公主……”
  齐欢回过头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笪礼没说话,站定了步子。
  齐欢似乎并不在意,转而小心翼翼地看向显然慌乱的众人,轻声问道:“他们在找我吗?”
  笪礼点了点头:“是。”
  齐欢哦了一声,面色淡淡:“如果有一日我死了,他们也会这样着急吗?”
  笪礼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齐欢转头又瞥了笪礼一眼,隐约透出几分不满:“我在问你话,还是说你也同我一样不知道?”
  “我想是的。”笪礼连忙接口。
  “可是我觉得不是。”齐欢摇了摇头:“怎么办?我们的答案好像不大一样。所以……你说我要不要试试?”
  “五公主,我曾经也觉得生不如此,觉得这世上并没什么能让我留恋的,反正寻死很容易,只要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何其轻松。死了很容易,可是那些关心您的人会很难,会考虑你是不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才会死。比如许安安,她一定会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有能力帮助您。”笪礼顿了顿,自觉如果放在过去,他应当说不出去这句话,因为他打心眼儿里并不相信。可是面对眼前的女子,他跟着许安安那日在王府见过她那样脆弱的时候,所以到底忍不住,还是轻声道:“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第225章 他们都希望您能平安
  “希望?”齐欢失笑,摇了摇头道:“你说起来自然容易,可是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或者说我曾经有,可是现下已经不配提这个字儿,是不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所说他们在乎的,只是我这条命是不是还在,只要我还能行动说话,那就能够让他们觉得好受些。但他们都不知道我有多艰难,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那些让我觉得屈辱的,他们何曾知晓。”
  笪礼在齐欢说话的时候小心维持着平衡试图上前,却不想方才几步,齐欢却依然很是警觉地回过头看着他,眼瞧着似乎想要起身的样子,可显然此时她的位置只要一下没站稳,便足够让她从高处跌落下去。
  笪礼连忙停下动作,生怕引得她不安,一面轻声问道:“我能坐在这儿吗?”
  齐欢略一犹豫,看向笪礼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审视,俨然已经做好了时刻起身的准备。
  “我怕高。”笪礼下意识地解释,可话说出口又觉得好笑,甚至能够想象到许安安若是听到自己这话,怕是下巴都要惊掉下去,可情急之下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
  齐欢愣了愣,似乎也觉得好笑,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只有是在许安安身边的印象,并不知其他,但此时没来由地觉得轻松了许多,应声道:“那你坐吧。”
  “多谢。”笪礼讪讪,只是在落座的那一刹那又往齐欢那处侧了半分,约莫瞧着这样的距离,但凡齐欢有任何动作,他都能够一个跃身过去拉住她。
  齐欢看出笪礼的意图,但也并未拒绝,反倒挑眉问道:“还怕吗?”
  笪礼轻咳了一声:“嗯,好多了。”
  齐欢点了点头,并未再回答,只是转而眯着眼睛再看向下头正在找自己的人,瞧着好像愈发着急了许多,眼中玩味更浓。
  “五公主,您比我当初的处境好许多。”笪礼见眼下的情境想来很难将齐欢带下去,索性先开了口。
  “哦?”齐欢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的父亲被仇人追杀,尸首就挂在城门上,我的母亲赶到之后,很是平静地命人将我的父亲放下之后安稳下葬,她告诉我不要觉得伤心,因为世人都有一死,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她早已在我父亲的棺椁旁给自己留了位置,次日便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无论我怎么哭怎么闹,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母亲能抛下我一个人,那么狠心地离开,他们是夫妻,可我是她的儿子,我不重要吗?很快,我以为最好的大哥也让我离开,他说是为了保护我。我走了,离开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去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整片天都塌了。那个地方,弱肉强食,你只有让自己变得厉害,变得狠厉,才能踩着别人的肩膀站上去,因为你如果不这么做,你就会是被踩的那个,死无葬身之地。”笪礼的语气很是平缓,这样的事情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时好像是在提及旁人一般,就连笪礼自己也以为他终究是很难面对的,可此时这样赤裸裸地将自小到大的心事和盘托出,似乎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的不安:“五公主,您的身边还有很多人。许姑娘她每日里变着法子地想让你高兴,二皇子也因为担心您的缘故,只是他怕您不愿见他,所以只能遣了人过来询问,实则都偷偷躲在外头等着。还有在京城的,您的父皇母后、哥哥弟弟,甚至是齐国城内的百姓,他们都在等着您回去,他们都希望您能平安。”
  齐欢微微蹙眉,看向笪礼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认真:“可是……我已经不是原先的我了,他们不知道。”
  笪礼略一凝神:“但在他们的眼中,您是五公主,齐国的五公主。从前是,现在是,无论您变成什么样儿,都是。”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一般,那在我受苦的时候他们在哪里。”齐欢回过头,更多了几分冷漠:“那些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去哪儿了。现如今他们怎么又都出来了?打着关心我对我好的名头,可是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痛楚,都与他们有关,他们又凭什么安慰我,告诉我会保护我。”
  而与此同时,许安安也从二皇子的口中得知齐昱被陛下降旨下狱的消息。
  毕竟几人身在北安,山高路远,传过来的消息也并不很明细,但已然足够让许安安慌张。
  “五妹这边有本王在,如今局势已然大定,却不知六弟如今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六弟自来性子张扬,父皇母后也多有忍耐,可这么些年到底也该是习惯了,若不是天大的事儿,应当也不至于下狱。弟妹你还是赶紧回京,毕竟六弟耳根子硬,弟妹你的话说不准还能听进去几分。”二皇子见许安安犹豫,连忙又道:“弟妹放心,当日五妹和亲时本王未曾劝阻,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本王心下愧疚,定会拼了命护五妹周全。在这件事情上,本王与你一般。”
  此时二皇子已然为许安安准备好马匹和路上一应所用的吃食,许安安只想着这边至少还有二皇子,一心亦更多挂念不曾了解情况的齐昱那处,故而也顾不得与齐欢道别便上了马,日夜兼程匆忙赶到京城时,已然是半月之后,风尘仆仆径直便往六王府去,正巧见到此时顾荣与府内小厮在外,正与一众兵士打扮的对峙着,眼瞧着那几个拿着刀的兵士便要上前。
  “都给我住手!”许安安下意识地扬声,随着一声马声嘶鸣,停在中间。
  “王妃。”顾荣一愣,看清了眼前来的人,心下大定。
  许安安转而冲着顾荣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面前的兵士:“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也敢放肆!”
  头前的兵士并不认识许安安,但听顾荣是叫王妃,约莫知晓该是与六王爷和离的那个,但毕竟是将军府的人,言语间自然要恭敬一些:“末将是大皇子麾下的,奉大皇子之命前来六王府搜寻证据,还请姑娘给行个方便。”
  一声姑娘,自也是挑明许安安的身份,让她莫要管闲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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