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轩额上的伤口缝了大半，林灿才狐疑的扫了眼他，“你不疼吗二叔？”
好歹是缝针，又没有麻药，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林轩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当年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林灿一顿，“二叔指什么？”
“你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兄长已经......我虽然残了一双腿，却还可以回来。”
“二叔以为我刚才那么说，是怀疑我爹的死跟你有关？”林灿不可置信道。
第56章 我能治好你的腿
见林轩抿唇不语，她不以为然的轻笑，“二叔，我那么说只是想让你明白，死了的人毕竟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既然还活着，就要担起之后的责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这种想法，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会怀疑你，我们是家人，又不是仇人。”
“......”
林轩的眼底渐渐波光点点，裹满胡茬的嘴角虽然带着悲戚，但似乎又带着笑意。
“家人。”
“对，永远不会心生怀疑的家人。”
听到林灿坚定的话，林轩颤抖着不确定的嘴角，终于扯开笑意。
虽然眼前的人还是刚才那个人，但给人的感觉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刹那林灿恍惚理解，为什么林轩当年会引得满楼红袖招。
纵使双腿残疾人已颓唐不再年少，但他眉眼间偶尔带出的意气却依旧如少年时锋利。
“呵。”
林灿也勾唇轻笑，“二叔一笑百媚生，以后还是多笑笑吧。”
“什么百媚生？你这小子乱说什么！”
林灿剪线收针，头也不抬打趣道：“本来就是，二叔那些传言现在在坊间还偶有流传，若不是这些年深居简出，护国公府指不定早就人满为患了。”
“林灿！”
别以为他不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就想挖苦他年少时的那些荒唐事。
林轩难得生出些许气愤，“怪不得你爷爷说你是个混不吝，没大没小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二叔听不出我是在称赞你吗！”
林灿弯腰将林轩从地上扶起，安置到旁边的椅子上，起身看他。
“二叔少年盛名远扬，侄子这些年可是以二叔为榜样，什么时候我若是骑骑马就能引得满城小姐趋之若鹜，也不枉此生了！”
“臭小子！越说越离谱了！”
林轩作势就要打她，林灿身形一晃退开两步，挑着眉笑的越发无状。
“二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年沈家的大小姐为你一掷千金，扬言只要你肯娶她，愿意将带着富可敌国的嫁妆下嫁，这等情意侄子真是好生羡慕！”
“这话你从哪听到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还用刻意打听吗？”林灿抠抠眉梢。
不就是沈家人自己跟她说的。
正在和几个商界大佬吃饭的沈逸，突然喷嚏连连。
“二叔，我虽然没将沈大小姐，但是听说她聪慧娴熟落落大方，当年中意她的男子也不在少数，可她唯独对你情有独钟，这些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她？”
林轩别开脸眼睛落在某处，神色有些戚戚，苦笑一声：“有什么好想的，我一个自顾不暇的废人，想别人做什么。”
一句话看似在在我挖苦，其实处处都透着对往事的怀念。
林灿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眨了眨，像窥破什么秘密，原来二叔对这位沈大小姐也并非无情，只因造化弄人两人这才错过。
想不到二叔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二叔。”
林灿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所以这些年你就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才对这沈大小姐避而不见？”
林轩：“......”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些太过懦弱？”
林灿这人，最讨厌什么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实则尽做些伤害对方的事。
在她看来任何苦难两个人携手共度都不算事，自以为伟大的抗下所有，到最后还不是弄得两个人都难受。
“如果只是因为腿伤就让你负了沈大小姐，我觉得你有些没担当。”
“......”
林轩眼中噙泪，思绪飘远，“你说得对，我确实胆小懦弱，没有担当。”
他红着眼眶满目痛楚，突然抱着脸埋下了头，一身颓然。
林灿静静看着没说话，过了片刻，缓缓开口。
“若是我能将你的腿治好呢？”
看到他抹了把脸，突然抬头。
林灿身体往桌子上一靠，恢复以往的懒散。
“护国公府会变成现在这样说白了就是树大招风，林家未来的路必定荆棘遍布，侄子还等着二叔好起来保护咱们家呢。”
“你今年十五岁，我这腿便断了十五年，这么多年还如何能好。”
林灿狡黠一笑，像只狐狸一样对着林轩眨眨眼，“这个你放心，侄子自然有办法让你恢复如初。”
“......”林轩震惊。
“你......你说什么？”
林灿一脚踢开椅子蹲下，对着林轩的腿敲敲打打，东捏捏西看看。
直到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的清楚，又起身拉过他的手仔细诊了诊脉。
片刻后，眉头皱了皱，过了一会儿，又缓缓松开。
果然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林轩的腿根本就不是受伤所致，而是中毒了。
“二叔，爷爷说你的腿是当年牛背沟那一战受了伤，医治不及时残了的？”
林轩点点头，“是，我在那场大战中昏迷，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护国公府，宫里的御医看了许久都没结果，最终就放弃了。”
“你的腿伤是御医诊治的？”林灿拧眉。
林轩看着她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见林轩投来怀疑的视线，林灿立刻收起心底的疑惑，笑道：“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二叔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等你好了，爷爷也就不会日日盯着我了！”
看着少年笑眯眯的满脸自信，林轩虽没说什么，但心底的巨浪早就让他难以自已。
恢复如初......这么荒唐的事，他竟然莫名其妙有些相信自己这侄子的话。
护国公府中厅
林灿软耷耷的像个没骨头的，窝在下面的椅子里。
坐在上面的林啸怎么都看不惯她的这股子作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砰！
大掌一拍：“坐好！像什么样子！”
林灿抬起眸来，嘴角带笑：“爷爷，这么坐舒服，不信您也试试？”
“臭小子！”
林啸作势就想起身打她，林灿连忙收起搭在扶手上的腿，举着双手投降。
“得得得，我坐好，您千万别动怒，我可不想刚治完二叔又来治您。”
“......”林啸气的吹胡子瞪眼。
第57章 中毒背后的秘密
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暗自平复了几息才将堵在胸口的火气压下去。
他看向林灿，苍老的眸子沉了下去，眉间锁起。
“你真的可以治好你二叔的腿疾？”
“不知道。”
林灿撑着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按照我所学过的医学原理来看，二叔的腿伤了十几年，不可能再好。不过，说不准......”
嘭！
又是一声巨响。
林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出溜一下脑袋一歪，瞌睡都吓没了。
只听老头子怒斥道：“好不了你为何要说那些话骗他！你这不是给他希望又戳他一刀吗！”
林灿一副慵懒懒得模样，打了个哈欠掀眸：“爷爷，你能不能别这么暴躁？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起身，伸着懒腰在厅内走了几步，转而双手环胸看着林啸。
“我也说了，是按医学原理，在我这还有很多不按原理的办法呢，您急什么。”
林啸冷哼一声，“我虽不懂药理，但活了大半辈子也知道你说的那些都有道理，你二叔卧床多年，你确定你能让他再站起来？”
林灿挑眉一笑，眼底潋滟这一片得意的光，信誓旦旦道：“爷爷放心，孙子怎么会骗您，用不了多久二叔就会健步如飞更甚从前了。”
“......”健步如飞！
能站起来就不错了，还更甚从前。
林啸一听，下意识就觉得这小子又在吹牛，胡子一吹又想骂她。
林灿连忙向后一躲，边退边快速道：“先别生气，听我说完。”
“二叔的腿多年未下地行走，肌肉已经萎缩，我现在就回去给他开方子。”
“从明日开始每日早晚先让他泡药浴，每三日再用银针刺穴一次，帮助他疏通双腿的经络，究竟有没有效果，过几日爷爷自会看见。”
话落，林灿已经出了厅门，一溜烟跑了。
林啸被她一连串极有条理的安排听得发愣。
许久后，才回过身。
看着空无一人的厅门，心底突然就有了盼头。
儿子恢复有望，孙子也并非那般纨绔无用，十几年护国公府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他脸上多了几分神采，一瞬间像年轻了好几岁。
晨曦院
“小武。”
“公子。”
林灿直直进了药房，“今晚我要给二叔配药，你帮我备点宵夜就去休息吧。”
“啊？“不用小的陪着您吗？”
陪她？
林灿抬头看过去，“有觉不睡你陪我干嘛，我这不用你赔，去吧。”
小武面色戚戚的应声：“哦。”
当夜，林灿一直在药房忙到天亮才出来。
盯着两个黑眼圈，将几大包药材交给小武。
安顿道：“烧开水，一次一包，一天两次，让二叔坐浴一个时辰。”
小武吃力的抱着那几包药，连连点头，“小的记住了。”
紧接着，房门开了又关。
凭着残存的意志力找到床的林灿，嗵的一声倒下去，在没起来。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饭时间，房间的门才从里打开。
林灿伸着懒腰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一脸餍足的走出来。
小武见状，连忙指挥豆蔻几个将早饭端上来。
林灿喝着粥，随口问道：“二叔怎么样了？”
“昨日泡了两次药浴，这会应该正在泡今早的。”
林灿点点头，“行，吃完过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景晗院。
“二叔，你昨天泡了药浴，双腿有没有什么感觉？”
林灿把完脉，捏了捏林轩的退扯过被子帮他盖好。
“没什么感觉，就像泡热水澡一样。”
说到这林轩脸色微变，“但身体倒是轻快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总是有些无力。”
“那就好，明天开始我每天会给你针灸一次，连续针灸三次以后，就开始帮你治腿。”
“治腿？”
林轩不解，“那这药浴和针灸是为了？”
“有件事我那天没有告诉你。”
林灿睡了一觉，突然觉得没什么好瞒的。
“我前天晚上给你检查身体就发现，你的腿并不是外伤所致，而是......中毒了。”
“......”林轩的认知再次被颠覆，“你说什么？”
“什么叫中毒了！”林啸大步从外面进来。
看着虎虎生威的爷爷，林灿瞬间后悔这么直接说出来。
但事已至此，也知道必须得给个解释。
“那天我刚见到二叔，就发现他眼底有青色的乌丝，双手指甲也泛着淡淡的紫色，看起来像是常年不见日光营养不良所致。”
见父子俩都看着自己，林灿郑重道：“我先给二叔检查了双腿，发现他双腿的骨骼是完整的，后来又给他把了脉，这才确定是中毒。”
父子俩久久不能接受林灿给出的答案。
两人都沉默不语，可是从他们涌动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中毒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是震撼性的颠覆。
护国公府之所以掌管八十万大军还能让皇帝信任，外人不知道，但林啸父子心底清楚。
就是因为十五年前那一战，林昊死了，林轩残了，唯一剩下的继承人林灿，还尚在襁褓。
原本，都当那是场意外。
可若是中毒.......
“灿儿，此事事关重大，你二叔的腿有望恢复一事，一定要对外保密。”林啸立刻想到了这件事的关键性。
“爹，你的意思是......”
林啸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看着两人的反应，林灿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点点头，“我这里爷爷放心，府里的人还得爷爷自己去打点。”
林啸缓缓颔首，“此事拖不得，我现在就去。”
这两天，府里不少下人听到了林轩院子里的事。
好在护国公府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家生子，在有一些也是经过多年训练的，一个个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为了保险起见，林啸还是特意召集了所有家仆，郑重其事的强调了一遍。
之后每天林灿都会来给林轩诊脉，直到最后一天针灸完。
林轩意外的发现，周身特别清快，出了双腿还没有知觉，那股沉闷滞郁的感觉已经全都不见了。
第58章 解毒治腿
“这两天你的身体调养的不错，体内淤积多年的血脉都已经通畅了，明天我就正式为你解毒。”
林轩怔怔的看着林灿，眼底满是惊喜。
这么多年，他绝望挣扎了十几年，终于看到希望了。
晨曦院
“吃慢点！喝口茶。”
林啸翘着胡子将茶杯递给狼吞虎咽的林灿，顺手把一整盘桂花糕往她跟前推了推。
“味道如何？”
林灿吃完一个，笑着点点头，“好吃，甜而不腻，味道刚刚好！”
闻言，林啸满意的捋捋虎须，“把人带上来。”
嗯？
林灿抽空扫了一眼，一个身着粉色对襟襦裙的小姑娘跟在老管家身后进了院子。
“奴婢流萤，见过公子。”
林灿两口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看过去，“这是？”
帅气俊美的脸带着一丝呆萌，看的流萤不由低下头偷笑。
“灿儿。”
“啊？”
“你最近确实表现不错，爷爷曾想过让你弃医从戎，没想到你的医术竟会给咱们护国公府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