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在那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依旧顺着他的指缝快速的流了出来,沿着手背染红了整片胸口。
“阎王索命,这便是你祸害那么多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随着阴狠的话落地,孟伟堂抽搐的身体渐渐不动了,双手还握着脖子眼睛大睁,一副极度恐惧又死不瞑目的模样。
林灿毫无表情的就着孟伟堂的裤子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转手插进后腰,走向身后的惟清。
惟清艰涩道:“你不该因为我杀他。”
“.......”林擦没说话,将他从榻上扶起。
君洄赶到的时候,整座宅子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中。
沿着遍布的尸体走向前面唯一有光亮的地方,黑衣包裹的少年架着另一个男子脚步蹒跚的出来。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带着浓烈的煞气和不可置信,君洄......不,看此刻的装扮应该是千城。
一身黑色劲装,带着那块独有的银月面具,披着满身夜色,双目漆黑的看着满身鲜血的林灿,一字一顿道。
林灿抬头,眼底泛着猩红,犹如地狱里索命的恶鬼,长眉一皱冷静的看着他,淡笑道:“你说我在做什么?他该死,我杀了他而已。”
都知道对方是谁,两人刻意没有挑明身份。
面具下的脸渐渐阴沉,漆黑的眼底暗潮涌动,“为什么不来找我,若是有人看到,你可曾想过后果。”
“所以,我这条小命可就全仰仗楼主了。”林灿勾唇一笑,那样不以为意的肆意,仿若这满地的尸体与她并无关系。
“你总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君洄抿着唇沉默,随后对着空气冷声道:“把他送回清风馆。”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接过林灿手里的人。
惟清面色惨白担忧道:“他是谁?你会不会有事?”
林灿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小药瓶塞给他,“若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吃了它,回去把今晚的事都忘了,别担心我。”
惟清眼眶发红盯着他,来人不由分说将他带走,林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看向对面的男人。
“为了他你还真是不管不顾。”
南炎皇帝寿宴在即,杀了这么多人,他当真就一点不怕牵累到自己,乃至整个护国公府。
事到如今,林灿也不想再掩饰什么,灿然一笑,“都是朋友,总不能见死不救放任不管。再说,他也是因为我才受的无妄之灾,救人而已都是应该的。”
君洄脸色一沉,心想说的好听,上次他遇刺怎么就听到某人和刺客商量着逃跑呢!
什么都是朋友,明明都是借口!
林灿并不知道世子爷正在心底翻陈年旧账,挑了挑眉正准备说先离开这。
突然,体内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紧接着白皙的脸色轰的一声红成一片,全身发软直接跪倒在地。
君洄见状顿时皱眉,大步一跨扑过去查看,飞快的扯着胳膊将人拉起,手心却触到一片烫人的温度。
“怎么会这样?!”
林灿眉头紧锁,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抬手看了过去。
手心一道细细的血痕正在渗着血,颜色很浅细看之下甚至带着一丝淡粉,还有一股莫名的异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是之前接匕首的时候,不小心划出的口子?
别说君洄,连林灿都有些惊诧,这么小的伤口以她的体质竟然没有愈合,还有这股味道......
是匕首上涂了药,还是......惟清的血?
“先离开这!”
君洄一把扛起林灿,足尖轻点人两人快速消失在院子里。
第82章 林灿中招,君洄遭殃
等回到他住的地方,林灿的体温已经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事已至此,林灿心中如何还不知道自己八成是中招了。
“来人!”
君洄抱着人回房,身后很快有侍卫听到召唤跟过来。
“主子。”
“准备一桶冰水立刻送来!”
“是!”侍卫匆匆走了。
“成然!”
君洄沉声,一道黑影落在门外。
“主子。”
“吩咐下去,今夜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楼规处置。”
“是。”
此时的林灿正在冰与火的痛苦中煎熬。
按照之前的发现,她的身体应该还保有基因改造的痕迹,纵然惟清被孟伟堂下了药,他血中的药性可以通过伤口进入她的身体,一般的毒应该对她不起作用才是。
可今晚为什么会这样,不仅伤口没有愈合,连身体都这么奇怪,药效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这比一般的春药可难捱多了。
所以,孟伟堂之前说的新鲜玩意儿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林灿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君洄站在床边,看的眉头紧蹙,俯身询问道:“怎么样?”
男人醇厚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每个毛孔钻进身体,连带着尾椎骨都是一阵酥麻,惊得林灿直接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林灿眼底的血丝看的君洄又是一阵沉默。
“你离我远点!”林灿咬牙,说的格外吃力。
君洄皱眉,起身不为所动的看他,“需要我帮忙吗?”
他的意思是找大夫,或者给他找一个......女人,哪知林灿想到的却是别的。
“......”脑中白光闪过,随着男人的话一股冲动直冲脑门,林灿狠狠攥着衣襟,用力到牙齿都在打颤,一字一顿道:“出去!”
男人身上那股独有的沉香在此刻被无限放大,随着迎面扑来的气息刺激她的感官。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该死!
随着又一波药性用来,林灿脑子越来越沉,心底却对这东西渐渐有了猜测。
她记得记载着各种奇珍异兽,灵丹妙药的异世笔录中提过一个东西。简简单单一笔带过,却单独用了一页纸隔开。
据说西南之地有一中矿石,辅以阴阳草可治成极乐散。极乐散似毒非毒,似药非药。
服用之人不会有感觉,药性会通过体液快速传染给他人。
林灿痛苦的牙关打颤,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主子,水准备好了!”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立在床边的君洄冷声道:“水放下,你们都出去。”
“是。”
等浴桶安置好,侍卫带上门离开。
君洄俯身,作势要去抱林灿,“我带你过去......”
砰!
男人的手带着舒适的温度触上她的肩膀,奇怪的感觉从毛孔钻进林灿的身体里。
君洄并不知道,半晌沉默不语的林灿早就在失控边缘忍耐。
随着他的触碰,紧绷的意识瞬间溃散。
头脑发热的林灿凭着本能抬手,抓住那只落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把扯过,反手按在身下。
君洄惊诧抬头,一看少年的眼眶已经一片猩红,整张脸都在颤抖,额间的汗密密麻麻,连原本淡粉的的唇瓣都艳的刺目。
君洄抬了一半的手转而抵着少年的肩膀沉声唤道:“看清楚我是谁!”
林灿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骨头又酥又麻,浑身发软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偏偏心底一股热烈的冲动又让她气力大增,循着本能的想做些什么。
“君。洄。”
她咬牙,双眼渐渐变得失去理智,“我.......好难受。”
话落,林灿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崩溃。
君洄眼睁睁看着悬在上空的脸猛地逼近,一愣竟然忘了反抗。
尖利的牙齿刺破冷白的皮肤,一股痛意顺着脖颈钻入脑中,让他瞬间皱眉。
两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男人扶着林灿的肩膀,双手却不知什么时候泄了力。
林灿半伏在君洄身上,一张脸尽数埋进他因为躲避而微侧的脖颈里,宣泄般的用力咬着,随着血液的味道涌进口腔,心底的灼痛渐渐变成躁动,唇瓣一抿牙齿松开舌尖便舔了上去。
意识混沌的林灿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脑子像被烧开的废水,咕嘟咕嘟杂乱无章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而她身下,君洄璀璨如星的黑眸猛地大睁,随着痛意消失脖颈传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整个人僵愣住了。
直到两片唇瓣顺着耳侧一点点攀升至嘴角,柔软的触感毫无章法的落在唇上。
君洄像触电一般,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瞬间弹起身一晃眼就避了好远。
房间里的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床边的陈列架和正对的椅子被撞的东倒西歪。
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询问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君洄二十年的认知在这一刻被打破,整个人木在那,灵魂仿佛都震颤了。
“主子?”侍卫没得到回应,作势就准备推门进来。
还处在震惊中的君洄这才反应过来,“没事。”
话落又想到什么,皱着眉沉声道:“告诉阿琪今晚不用值夜,你们都退下!”
门外悉悉索索的议论了一会儿,答道:“是。”
随着脚步声远离,床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哼。
君洄回头,只见林灿不知从哪变出一根长针,正用力的插进自己胸口的穴道中。
意识恢复一瞬间的清明,林灿吃力道:“帮,我!”
这次,君洄反应很快,胳膊一揽反手将她蜷缩的四肢紧紧箍在怀里,沉着脸大步走向浴桶。
嘭!
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全身,加了冰块的水四面八方涌进林灿的眼耳口鼻。
她拨着水挣扎,随着意识渐渐回笼,哗的一声扒着浴桶冒出头。
此刻的林灿哪还有之前的一身杀意,黑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发冠也散了,头发杂乱无章缠了满脸,半个身子坐在水里,呆愣愣的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风采。
君洄脸上也遭了殃,水珠顺着凌厉的下颌滴滴答答,眼底压着怒气道:“清醒了没有?!”
第83章 林灿委屈,不想听风凉话
房间里水汽弥漫,静的只能听到烛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呆愣的林灿猛地将自己重新埋进水底,脑袋靠着浴桶蜷缩成一团,只将一张脸露在水面上。
颤着嘴唇哑声道:“谢谢。”
看着他窝在水里不停的发抖,君洄起伏的胸口顿了顿,第一次气愤的想杀人。
另一边,浪荡到深夜的孟伯良和几个狐朋狗友跌跌撞撞回了郊区别院。
炫耀的话还在嘴边挂着,前面刺目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照的几人醉醺醺的脸惊诧各异。
周围是大半夜被火光惊醒的百姓,有人大喊着走水了,有人拿着器皿正往返着接水灭火。
可惜,火势蔓延得太快,待人们发现时整座宅子都已经烧了起来,百姓七零八落的泼洒无异于杯水车薪,完全不起作用。
没有人知道这座宅子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在惊讶中慢慢放弃,眼睁睁看着整座宅院被大火吞没,望着火海中燃烧的院子无可奈何。
随着火光冲天,没过多久里面那座最大的房子轰然倒塌。
一声巨响传来!
孟伯良的酒醒了大半,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愣了一愣哇的一嗓子哭了。
“爹!”
孟伯良的心痛不是装的,孟伟堂再荒淫无度对孟伯良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的。
孟伟堂因为年轻时玩的太嗨,伤了子孙根,这么多年姬妾无数却只有孟伯良一个儿子。
他知道孟家未来的希望都在孟伯良身上,因此平日里虽对他有所要求,但到底是溺爱过多。
想到唯一宠爱自己,遇事总无条件给自己撑腰的父亲就这么没了,孟伯良即难过又害怕。
如今,整个孟家是真正的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该怎么办?!
想到此处,孟伯良扯着嗓子哭得更大声了。
丹阳侯私宅着火自己也葬身火海的事第二天一早传遍整个黎城。
街头卖菜的老伯低声道:“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前几天还听说街尾老张家的小女儿丢了,前儿个又听人说巷子里老王家的小孙子也失踪了,今天早上刚听说都找着了,没想到又传出来说是被人折磨的不成样子,神智都不清楚了!”
“真的?!”
“听说就是从那城郊着火的宅子里跑出来的,也不知造了什么孽,那么大一座宅子烧了个精光。光是尸体城卫就搬出来二十几具!”
“你们没发现,那些孩子就是在他来黎城后才失踪的!”
“这么一说还真是,那那些孩子这些天岂不是都是被他关着折磨!”
“看来这丹阳侯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这才来黎城多久就欺男霸女恶事做尽!这次说不准就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天降大火来收他的小命呢!”
“就是,像这种人禽兽不如,早点死了也好,免得活着继续害人!”
相对于百姓的义愤填膺,城卫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寿宴将至却发生这样的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城卫统领自从到了现场眉头就没放松过,整个黎城的安防都由他们负责,北夏世子遇刺一事才过去多久,好不容易肃清了那些鱼龙混杂的刺客,没想到丹阳侯这边又出事了。
这次对方显然更加大胆,不仅杀人还放火烧了府邸,比上次趁着夜黑风高刺杀北夏世子还要恶劣的多。
事情传到宫里,皇帝的脸色因此沉了整整一个早上。
怒斥城卫都是吃干饭的,责令三天之内揪出幕后真凶,还丹阳侯一个公道!
而整个黎城的百姓,事情刚发生后虽然都不免唏嘘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但真正为丹阳侯惋惜的却没有几个。
有一人甚至开心的差点蹦起来。
“春杏,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嫣然正在梳妆,听到春杏带回来的消息,激动地挥开帮她挽发髻的秋桃站起身道。
春杏走的急,微微喘着气道:“是真的,奴婢刚才回来看到长公主匆匆出去了,据说是皇上找她进宫商议丹阳侯的事情。”
“太好了!”
“啊?”春杏和秋桃皆是一愣,丹阳侯不是小姐的表舅吗。
王嫣然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这样一来皇舅父和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忙着给她赐婚了?!
丹阳侯被害这件事肯定会让他们头疼好久,拖一拖说不准就会把赐婚的事忘了也说不定!
王嫣然开心的冲着秋桃招招手,“过来给我梳头,我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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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林灿体内那股难以压制的痛苦才渐渐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