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惨白的坐在浴桶里，全身的肌肉酸痛，骨头都似乎被人敲散重装过一遍。
“不出来？”
林灿抬头，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男人换了身衣服，再出现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矜贵俊美的模样。
尴尬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尤其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林灿勉强一笑：“这么狼狈都被殿下看到了，真是有够丢人。”
话落，一声冷哼传来。
“现在觉得丢人了，逞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后果。”看着林灿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君洄就一阵窝火。
冷笑着讽刺道：“我就该给你找面镜子，让你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副尊容。”
全身湿哒哒的，泡了一晚上冷水脸白的像鬼，哪还有一点小国公的风流潇洒。
林灿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定是狼狈至极，也能听出君洄话里的关心之意，但心底还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
许是吃了亏，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再不愿听任何一句冷嘲热的话。
有些委屈道：“殿下，作为兄弟你现在不该给我搞点热水，再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吗？说风凉话虽然符合你一贯的作风，但是抱歉今天的我不太想听。”
她浑身已经够冷了，再凉下去就该结冰了。
君洄冷冷扫她一眼，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第84章 礼物，灭魂刀
“去换一桶热水，顺便准备些干净的衣物。”
“是。”
侍卫急匆匆的离开，君洄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转身重新招了个侍卫低声道：“再去吩咐厨房熬点驱寒的汤药，一并送来。”
“是，属下这就去。”
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林灿包着棉被坐在君洄的床上，浑身只露着一颗脑袋和两只手。
她忍着体内并未清除的异常，捧着一只汤盅，小口小口的喝着，模样别提有多乖巧。
君洄坐在对面的软塌上看书，偶尔掀起眼皮看他，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但林灿就是浑身别扭，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既不敢抬头也不敢对视。
直到一小盅的汤全部喝完，才不得不看向对面的男人。
清了清嗓子的道：“那个，我喝完了。”
“感觉怎么样？”君洄抬眼看他道。
“浑身没劲，脑子有点沉，别的还好。”林灿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水渍，吸了吸鼻子如实道。
君洄只扫了一眼，匆匆移开视线，眼睛落在书上再也看不进去。
嘴唇上的触感似乎还在，折腾一夜虽然已经重新沐浴更衣过，但少年身上的那股冷香好像带着魔力，鼻息间依稀可闻。
衣领摩擦间，脖颈上还有微微的刺痛，这些无不在提醒他昨夜发生的事。
当时的情况，原本他是可以避开的，可他竟然愣住了，下意识地纵容了对方的动作。
君洄暗自苦恼，为自己的反常气郁。
他发现自己如今已经不能正视林灿那张脸，尤其是像刚才那样不经意舔唇的动作。
被一个男人......在他这对方不应该有命活过昨晚，可他竟然从始至终没有起过一丝杀意。
这让君洄心底生出一个下意识就想逃避的答案。
一时迷乱中做的事，林灿根本不记得，看君洄脸色怪异，不由面色狐疑的歪着脑袋打量。
“我昨晚.....有没有......”
不待林灿说完，君洄冷着脸打断，“没有。”
“啊？”
下意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君洄随便提起别的事，“丹阳侯的事闹得挺大，皇帝已经命人开始彻查此事，担心吗？”
林灿的注意果然被转移，挑眉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自信？”君洄暗自松气。
“这不是有殿下在，殿下做事我当然放心。”
“看来药效确实过了，昨夜的你还真是......”君洄冷笑道。
“殿下。”
林灿脸色一丧，“有些事过去了能不能就不要再提了，都是兄弟给个面子呗。”
君洄扯扯嘴唇没说话。
林灿叹了口气，拥着被子道：“大恩不言谢，昨夜想必将你折腾的够呛，送你个东西当做谢礼。”
折腾两个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灿掀开被子下地，并没有发现君洄不仅脸色有些不自然，耳朵都有些红了。
林灿拿起小几上的短刀扔了过去，“试试看称不称手。”
“我？”
君洄捏着短刀眼底诧异，看到林灿点头这才从黑色的刀鞘中将刀拔了出来。
一抹晃眼的光线划过眼底，刀身坚毅刀刃轻薄，造型简单工艺却并不简单。
只一眼，君洄就喜欢上了这东西。
随手挥了两下，带出来的气势却比林灿要凌厉霸道的多。
“送我的？”
林灿还有些难受，白着唇轻笑，“喜欢吗？之前说过要给你做个更好的，没想到送人的东西在我手上先沾了血，你会不会嫌弃？”
君洄细细打量了一遍，眼底渐渐泛起流光，掀起眸子反问道：“你亲手做的？”
林灿：“......嗯。”
看着男人低头把玩，林灿不由勾笑。
这么好的东西光是找材料就费了她一番功夫，整个制作过程又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他有什么好嫌弃的。
自己的担心，看来是多余地。
两人眼神交汇，林灿淡淡道：“我叫它灭魂，随便起的，殿下若是不喜欢可以自己想个名字。”
灭魂？
君洄摸着锋利的刀身，看神色显然已经是爱不释手。
“灭魂，挺好。”
被强行压下的极乐散再次开始在林灿体内躁动，林灿暗自咬牙忍着，故作镇定道：“殿下既然喜欢这件礼物，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闻言，君洄从灭魂刀上抬眸，看向林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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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府。
小武蹲在大门口面色焦急的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丹阳侯的事闹得那么大，一想到公子昨夜看完那箭上的消息后，提着刀出了府到现在都没回来，他就担心的坐立难安。
老将军昨夜也宿在军营没回来，二爷的身体还在恢复期，小武真的是六神无主又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公子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小武捧着手祷告道。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悠悠的冲护国公府驶来，随后缓缓的停下。
小武愣了一下，顿时跳起来扑过去。
君洄的马车他当然认识，再看到驾车的阿琪反身推开车门后里面走出的人，不是他家公子还有谁！
“公子，您昨夜去哪了？！”小武一夜的等待此刻都化作委屈。
哪知，一嗓子刚喊出来就收到林灿警告的眼神。
小武表情一僵，左右看了看，显然不明白林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好在此刻的护国公府门口恰好没什么人，林灿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下了马车回身看向车内。
勾唇道：“昨夜多谢殿下款待，过几日叫上沈逸，我请殿下去泡温泉。”
马车里君洄面色平平的看着林灿，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解，泡温泉？
方才一路他怎么只字未提，一晚上差点折腾掉半条命，他现在还有心思泡温泉？
林灿眼底飘过一丝无语，道：“昨夜不是殿下醉酒后说上次泡温泉不够尽兴，一直惦记着那个好地方，殿下怎么忘了。”
君洄脑中什么东西一闪，顿时明白其中的意思。
看着冲自己眨眼的林灿，沉默半晌这才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等着林公子的邀请。”
林灿挑眉，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扬。
男人无奈的摇摇头，车门缓缓合上。
紧接着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阿琪，走吧。”
第85章 君洄帮忙打掩护
看着君洄那辆霸气招摇的马车渐渐远离，林灿强撑了一路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膝盖一弯差点倒在地上。
站在旁边的小武连忙过来扶住她，惊道：“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
林灿摆了摆手，哑声道：“昨晚和殿下喝了一夜，酒还没醒。”
小武半信半疑道：“您昨晚说要去找人，就是要去找世子殿下？”
“不然呢？”
林灿不耐烦的皱眉道：“先扶我进去，晕死了。”
见林灿满身酒气脸色也有点白，小武也不再怀疑，连忙扶着林灿回府。
两人刚进去，还没到前厅，马蹄声停在护国公府大门口，林啸翻身从马上下来，看到被小武扶着的林灿愣了一下。
“爷爷。”林灿扯扯嘴，淡淡叫道。
林啸大步进来，问他：“怎么这副样子，刚回来？”
林灿答道：“宿醉头疼，刚从世子殿下那回来，准备回去睡觉。”
这是林灿回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借口，体内的药效虽然不似昨夜那般来势汹汹，但依旧折磨的她四肢无力脑子发晕。
但她不能一直待在君洄那不露面，极乐散若想彻底解除还得回来配出解药才行。
为掩人耳目，只能让君洄配合自己演了场戏，如今自己这副站不稳的样子倒是不会引起其他人怀疑。
林啸想到半路碰上的马车，脸色变了变提醒道：“君洄毕竟是北夏世子，过几日等皇上寿宴一过，各国祝寿的使团就该回国了，这段时间你和他还是尽量保持距离为好。”
林灿知道林啸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两人聊着进了前厅，林灿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忍得辛苦。
林啸却丝毫没有察觉，道：“丹阳侯的事你可听说了？”
林灿点点头：“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些。”
林啸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看着有些沉默的林灿，问她：“你昨晚当真一整夜都在北夏世子那里？”
“爷爷在怀疑什么？”见林啸盯着自己，林灿看过去问道。
林啸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什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回去休息吧。”
林灿乖顺的点点头，“那孙子先回去了，头真是有点疼。”
看着林灿被小武扶着出了花厅，林啸再次摇了摇头。
自己这孙子这段时间虽说变化巨大，但本性他还是了解的。
丹阳侯的事和他应当是没有关系，那般杀伐果决的手段，对方想必是个高手，灿儿的身手他再了解不过，悄无声息杀了那么多人再放火，以他的能力绝对做不到。
不得不说，林灿是预判了所有人的预判，也太会演戏了。
真想不到若是林啸知道自己这孙子正是那个杀伐果决的凶手时，会是什么反应。
再说林灿，被小武一路扶回晨曦院，说是醉酒头晕却没回房间睡觉，反而进了药房。
小武按要求将林灿扶的坐到椅子上，林灿淡淡道：“你先出去，我要配点解酒药。”
小武看她脸色不好，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忙道：“小的留下来帮您吧，您要取什么药小的帮你拿。”
“不用。”林灿不由分说的摆摆手道：“我自己可以。”
小武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灿的眼神终究没说出口，气馁的转身离开。
“可以去厨房帮我备点吃的，一晚上只顾着喝酒，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胃疼。”
小武眼神一亮应道：“是，小的这就去。”
房门关上，小武偷偷的松了口气，还以为公子因为大门口的事生气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
他抚抚胸口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大步朝大厨房走去。
药房里，林灿翻出匣子，先抽了一小瓶自己的血，然后又拿出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套金针。
极乐散既不是毒药，那么解药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草药可以配制的。
这东西在她身上的药效似乎比原本的药效要重得多，这也让她从昨夜就隐隐怀疑，有可能就是因为她身体的特殊性，让这东西的药效也发生了变化。
这些，等她解了极乐散的药性，自然有办法验证。
至于她体质出现异常的原因，未免再出现这种情况，这次也得好好查验一番，未知的东西总会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就比如之前还会自动愈合的伤疤，这次却没有愈合，不管是因为药性还是有别的原因，她必须得搞清楚才安心。
目前还没人将孟伟堂的死联想到她身上，等到她身上的极乐散解除，这件事和她最后的一丝关系也没了。
而孟伟堂的事看似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也不过是紧张了那么两三天，就被市井遗忘。
从上到下完全没人再提起这件事，皇上寿宴将至，明显不想让这件触了自己的霉头。
很快城郊那座宅子被城卫连夜夷为平地，没多久就有人发现那处成了一块崭新的花圃。
孟伯良为此大闹了好几次丞相府，找容瑕为他爹鸣不平，却不知全天下希望他爹死的人里面，容瑕就是其中一个。
原本容瑕并不想搭理这个蠢货，后来念及如今的丹阳侯已经成了孟伯良，想到丹阳的事毕竟还要靠他遮掩，最后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几句，并承诺不会让他爹白死，会找机会请皇上给孟伟堂加封。
孟伯良要的不是这个，但看容瑕的态度，也知道事到如今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马上就是皇上的寿诞了，此时再提父亲的事第一个不开心的就是皇上，他再不甘心也只能忍了。
这天，终于到了皇上寿诞的日子。
虽然已是初秋，黎城却并未像往年一样多雨，连着几日都是不凉不燥的好天气，之前因为孟伟堂的事所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过。
按祖制，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都可以入宫参加皇上寿宴。当然，这家眷是指身有诰命的正房夫人和嫡子女们。
一大早，护国公府的四个主子难得的都在府里。
往日寂静萧条的府院勉强有了些人气，几个院子的下人都在忙碌的帮进宫的主子们收拾准备。
第86章 孟家和柳家
辰时一过，款式各异的车轿从黎城的东南西北驶向皇宫。
林啸一如既往骑着高头大马，因为要提前接待外国使臣，简单跟林灿交代了几句，率先进了宫。
林灿收拾好带着柳如黛上了马车，宫里规矩比较多，未免出事两人一个下人都没带。
站在门口送两人离开的小武，瘪着嘴又是一阵幽怨。
他还没进过宫呢，这么好的机会公子也不带他进去开开眼界，不开心。
郁闷之余，看着马车缓缓走远，小武也能明白林灿的用心，连夫人都没带丫鬟，想来这皇宫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