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最后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就说吧,离不离!”
“离,离就离!”周宏志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来这句话,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她真的攀上了高枝呢!
不管以后人家会不会玩腻了就丢,至少现在,那姓谢的是帮她的。
“那行,把公司的账本拿出来吧,咱们好好算算你得分我多少钱。”
“你还真的想分钱?我告诉你,公司的钱都是姓周的,将来也是留给安安,你想要拿去养野男人,休想!”
沈艾秋就这么看着他:“那你试试看,这些钱还能姓周姓多久!”
到最后周宏志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地把账本都搬了出来:“算吧,有本事你就算!”
他可不信她一个小学文化水平的农村妇女能看出什么花来,这些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看得懂呢,还得专门花钱请了个大专生回来帮忙做账。
反正他大部分的钱都用来买建材周转上了,在账面上根本找不出多少钱来。
沈艾秋不紧不慢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一手翻开账本,一手拿着纸和笔,前边还放一台计算器,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地算了起来。
要是以前的她,自然是不懂的,可是上辈子跟着叶秀丽的那几年,她可是各方面的知识都没放松过,好好学过的,自然是难不倒她。
到最后,沈艾秋算出来,周宏志现在的总资产应该有三十几万,但因为大部分的资金都压在建材上了,现金的话,拼拼凑凑他最多能拿得出十万块钱。
她把结果往周宏志的面前一摆:“我就吃点亏,只拿十万块吧!你现在手头上估计也没有多少现钱,我也不为难你,给你三天的时间把钱凑齐了再给我。”
周宏志大惊失色:“十万块,你不如去抢!”
沈艾秋也不说话,就这么互抱着双手看着他。
周宏志心里艰难地挣扎着:“给了你这些钱,你能让你那姘头不再为难我,账本也会还给我?”
“当然,我说话算话。”沈艾秋皱眉,“我说了,我跟谢先生只是正常的雇佣关系,你自己心脏,别把别人也看脏了。”
周宏志仔细衡量一下,十万块虽然多,但他也不是给不起,只不过一个粗鄙农妇而已,她要跑就跑吧,他还有时髦洋气又温柔贴心的小会计,只要公司好好的,这些钱不愁挣不回来。
不甘不愿地也只能答应了。
心里琢磨着他回头就跟安安说,他妈丢下他,卷钱跟野男人跑了,到时候安安一定会恨她。
他知道沈艾秋疼孩子,知道自己儿子这么恨自己,看她难不难过。
沈艾秋可没管他心里的那些歪念头,麻利地把离婚协议写了一式三份,上面清晰地写明白了离婚后家里的所有物品和十万块钱归她,建筑公司的一切以及债权债务全都归周宏志。
她多了个心眼,把家里的那些东西描述得特别细致,什么锅碗瓢盆啊,衣服被褥啊,全都写了出来,满满当当一页纸,夹在中间不显眼处添了一句周岁安的抚养权归女方所有。
然后拿给周宏志签字按手印,贴心地把印泥都拿到了床头。
第23章 那是我儿子
周宏志看到密密麻麻的离婚协议书,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啥时候学得这么会写字了?
再一看那些鸡毛蒜皮的财产分配,不屑之情油然而生,村妇就是村妇,这点儿破烂看得比天还大。
当下也没有什么耐心再细看,随手划拉上自己的名字,在沈艾秋的眼皮子底下按上了手印。
沈艾秋心中欢喜,麻利地把三张协议书都收了起来:“待会办完手续再还给你。”
当下也不顾周宏志浑身疼痛,硬是喊了两个人进来,把他给搀了出去。
“嫂子,这是上哪儿去啊?你看我志哥疼成这样,要不缓缓等好些再去?”赵永强问。
“不行,你志哥等不了了,他巴不得尽快把这离婚手续给办了,好早日娶新娘子入门呢!”沈艾秋说。
“啊?”赵永强傻眼,看着周宏志,“这好好的,怎么就……”
这儿最高兴的当然就是于贺珍了:“哎呀,说那么多干什么啊,让你去就去呗!”
她终于可以上位当真正的老板娘了,还以为这女人闹来闹去的能闹出什么花儿来呢,还去抓奸?活该她被人休弃!
就这么,一行人各怀鬼胎地,去了一趟民政局,把这婚给离了。
拿到盖着民政局印章的绿本本,沈艾秋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三份双方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一份留在民政局存档,另一份沈艾秋亲手郑重地交到了周宏志的手上:“拿好了啊,记得三天之内凑齐钱给我,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账本,另外安安的抚养费,我也就不问你要了。”
周宏志一愣:“啥,啥抚养费?”
沈艾秋甩了甩手里的协议:“这上边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安安的抚养权归我,本来按道理呢,你是要给抚养费的,不过我大方,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个。”
“拜拜,我得回去陪安安了。”沈艾秋潇洒地扭头就走。
周宏志气急攻心,大概也牵动到了之前被打伤的内脏,竟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于贺珍连忙拍着他的胸口安抚:“急什么呀,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我还年轻,以后要多少生不了啊!”
周宏志大吼:“你懂什么,那是我儿子!”
“那这协议写得明明白白,也是你自己眼瞎签字的啊!”于贺珍自诩这个老板娘的位置已经是三只手指头捏田螺,稳拿了,对周宏志的态度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
孩子那女人带走了更好,她可一点儿都不想给别人当后妈。
沈艾秋完成一件大事,心情特别好。
这一早上办完那么多事儿,结果到现在才不到十一点,早上她已经提前买好了菜,现在回去做饭完全来得及。
饭快做好的时候,谢今朝下班回家,叶秀丽夫妇也带着安安回来了。
“事儿办得怎么样?”谢今朝问她。
沈艾秋心情好,笑得也特别灿烂:“都办妥了,三天后等他把赡养费凑齐了给我,我跟那个混蛋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谢今朝被她这个笑容晃花了眼,第一次发现自家这小保姆原来长得还挺好看的,他也替她高兴起来:“那就好,他要再敢来骚扰你,你只管告诉我。”
“妈妈!”外面传来安安清脆的喊声。
沈艾秋连忙迎了出去:“叶阿姨,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人请保姆是帮忙干活的,结果现在还要帮她带孩子,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叶秀丽笑着说:“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小沈啊,安安这孩子在文学方面可是有点儿天赋在身上的,值得好好培养培养。”
“咦?”沈艾秋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安安,给妈妈说说,今天在奶奶办公室做什么了?”
“漂亮姐姐教安安读诗了。”
他说的漂亮姐姐,是叶秀丽的一个学生,今天刚好去她办公室帮忙整理点儿资料,看见安安这么可爱,忍不住逗他玩了一会儿。
那姑娘最近研究的一个课题正好是儿童诗,正好有点想法,便跟叶秀丽讨论了一阵,一转头,看见安安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听着,忍不住好笑,问他:“你听得懂吗?”
没想到小家伙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好听。”
那姑娘便找了一首简单的儿童诗来教他念,其实也没想着这么小的孩子能理解什么,只是觉得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配上童稚可爱的儿童诗,特别有趣罢了。
没想到安安的记性特别好,只教了一次,就背下来了,自己重新念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
两人正惊奇着呢,安安忽然指着窗台上挂着的一件衣服字正腔圆地说:“风儿穿上了衣服在跳舞。”
那衣服是叶秀丽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挂在那儿晾干的。
这个时候风挺大的,灌进衣服里,把衣服跟袖子都撑得鼓鼓的,随风舞动着,可不就是在跳舞嘛!
叶秀丽问女学生:“你什么时候教他这句诗的,用得真恰当。”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来即时记忆就是比较好的,他能记下来也不算太神奇,但真能懂得里面的意思,并且用在合适的地方上,那就不容易了。
结果女学生一脸懵:“没有啊,我没有教过他这个。”同时翻了翻手里的诗集,“这里面也没有这句话。”
这下叶秀丽也震惊了,小心地问安安:“刚刚那句话是谁教安安的啊?”
安安天真地回答:“是安安自己想出来的呀!”
天哪,这不是小天才吗?
听完这事的沈艾秋也是一脸愕然,上辈子的安安跟小混混学坏了,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这辈子沈艾秋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能在学问上有什么成就,只要能顺顺当当地成长为一个健康、善良的普通人,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突然间听说他有什么文学天赋,还让她好好教,她就惶恐起来了:“这我,我也教不了啊!”
她自己还小学文化水平呢!
第24章 上幼儿园
“对了,安安这个年纪,是不是该上幼儿园了?”叶秀丽突然提出。
这正是沈艾秋一直惦记着的。
安安上辈子没上过幼儿园,主要是她自己没有那个意识。
乡下的孩子都是自己在地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来到城里还得花钱送到幼儿园让人看着?她觉得犯不着。
直到后来,在叶秀丽家当保姆,偶尔看到大学附属幼儿园里的孩子们被老师带着玩游戏,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才意识到自己的狭隘。
所以说人啊,还是得多长点见识,不然不光耽误了自己,还耽误了孩子。
这辈子她是肯定要让安安上幼儿园的。
如果能上那家大学附属幼儿园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比较过,附属幼儿园的教师素质、教学环境,包括卫生条件,都比外面那些普通的民办幼儿园要好很多。
当然,附属幼儿园主要面对招生的是本学校的教职工家属,她一个保姆的孩子,想要进去也还是不容易的。
但如果叶秀丽夫妇愿意帮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她还没有那么厚脸皮这会儿就提出这个要求。
这才来当保姆几天啊,就接二连三地提出各种要求,没有这么办事的。
因此哪怕是叶秀丽主动问了出来,她也没有趁机提出非分的要求,而是诚恳地说:“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叔叔阿姨你们见识广,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叶秀丽虽然还没有孙子,但平时在办公室还有大院里也经常听别人会说起这些。
现在由于经济的发展,群众对于幼儿园学位的需求大大增加,公办幼儿园的学位供不应求,应运而生了一批民办幼儿园。
但有些民办幼儿园的办园环境和师资都跟不上,也就是帮忙带带孩子而已。
这都算是好的了,还有些老师打骂孩子的,食堂卫生跟不上,孩子吃了集体拉肚子的,数不胜数。
不过他们学校的附属幼儿园倒是很不错,周围不少人家的孩子去上了之后,回来的反馈都很好,老师温柔细心,孩子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因为有单位的补贴,伙食也特别好。
每天都有水果和牛奶。
“我们学校那边的附属幼儿园倒是不错。”叶秀丽说。
沈艾秋的心“砰砰”跳:“那幼儿园我们不好上吧?”
“我回头帮你打听打听。”
“又给您添麻烦了,那可怎么好意思啊!”话虽这样说,但她发自心底的喜悦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叶秀丽的心里也充满了一种助人为乐的快乐:“没什么,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叶秀丽办事利索,中午才说的帮忙问问,到了晚饭的时候,就带来了消息。
“我问过了,幼儿园那边可以破这个例,不过你不是我们学校的职工,所以学费方面可能会比其他人稍微贵一点,还要一个简单的入学面试。”
附属幼儿园其实是属于学校的职工福利,所以收费特别低廉,只是象征性地一个月收五块钱而已。
相对于大学教职工的高收入来说,确实是非常便宜了。
不过沈艾秋作为一个外人,安安也不能享受其他孩子同样的补贴,所以收费是一个月二十块。
沈艾秋当然不会介意这个:“那可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面试,都要考些什么啊?”
她有点后悔这些天没有抓紧时间好好教教安安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好的机会,万一考不上的话,那多可惜啊!
叶秀丽轻松地笑着说:“没什么,应该就是问些简单的问题,咱们安安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
但沈艾秋还是很紧张,临时想要给他突击一下,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学些什么,只好让她早点睡觉,明天的精神状态好一些。
安安一个小孩子,无忧无虑的,一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倒是她自己睡不着,想着明天第一次去见幼儿园的老师,不能给她们留下太差的印象,便又爬起来翻箱倒柜找明天穿的衣服。
为了省钱,这些年她都没有买过新衣服,经常穿的那几件,早就洗得发白了,款式又老土,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的。
虽然她自己并不太在意这些,但俗话也说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谁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
万一遇上以貌取人的,以后瞧不起安安怎么办?
最后终于找到一条宝蓝色的裙子,这还是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安安那个在首都工作的大姑姑送的。
她一直没怎么舍得穿,压箱底收着呢,到现在还有八成新。
裙子的材质很不错,款式现在看起来也不算太落后,就是压箱底太久了,一股樟脑丸的味儿,还皱巴巴的。
沈艾秋连忙拿出去洗了,趁着现在天气干爽,衣服的料子也比较薄,晾一个晚上,到明天早上就干得差不多了。
谢今朝一向睡得比较晚,临睡前出来上厕所,看见院子里站了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他家小保姆,正在细细地整理面前挂着的一条裙子。
就见她脸上带着微笑,像是对待最珍爱的恋人般,细心地抚平裙子上的每一处皱褶。
也许是在回忆当初穿上这条裙子时的自己,也许是在想象明天穿上这条裙子时自己的模样,在这一刻,她的眼里是有光的。
谢今朝不自觉地也怔住了,总觉得此时此刻,应该屏住呼吸,不去打扰这份美好。
直到沈艾秋回过头来,看见谢今朝,反而被吓了一跳:“谢先生,我吵到你了?”
“没呢,我还没睡,上个厕所。”谢今朝装作不经意路过的样子。
“那您早点休息。”沈艾秋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