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拐杖重重杵地声,顿时想起被拐杖砸脸的阴影,默默闭嘴。
朝老爷子冷眼看着朝徊渡——这个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完美继承人,眉心竖痕极为明显,隐约透着几分戾气:“你就这么看不上蓁蓁。”
“为此不惜忤逆我。”
朝徊渡没着急回答,神色平静地让人将他准备的寿礼奉上。
随着拆开,寿礼露出真面目。
是一尊极为精美的明代青花瓷瓶。
朝老爷子目光陡然凝住,这尊花瓶他自然比谁都熟悉。
毕竟就在他主卧离床边最近的位置,就坐落着一尊一模一样的。
檀灼也惊呆了。
这尊花瓶……
她也眼熟啊,居然在朝徊渡哪儿,现在还轻飘飘地当寿礼给老爷子送上。
下一刻,便听到朝徊渡用偏冷的音质徐徐道:“听小叔说您整天抱着个赝品当宝贝,我就给您买了个真品,洗洗眼睛,免得您总拿鱼目当珍珠。”
一语双关
但懂的人自然能猜出其中含义,其中也包括檀灼。
想起朝晋垣曾讲过的be爱情故事,再结合朝徊渡这句话,檀灼恍然大悟。
今天确实是场鸿门宴。
不过设宴的人是朝徊渡,赴宴的人才是老爷子。
没等老爷子反应,朝徊渡将檀灼从椅子上牵起来:“走吧,别打扰爷爷‘重温旧梦’。”
朝家众人表情复杂。
靠。
还担心这位上任一把火烧到他们身上,岂料……人家根本看不上他们,直接去烧前任最高掌权人!
还没走出院子呢,下一刻,里面突然传来惊恐的声音:“老爷子,老爷子晕倒了!”
檀灼停顿了下,抬眸看向朝徊渡:“你爷爷晕了,我们回去看看?”
“不必,有医生。”
朝徊渡眼底甚至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他每月都看老爷子的身体检查,最清楚不过,这点事儿顶多住个院修养几个月,伤不到底子。
“有吗?”
檀灼狐疑的话音刚落。
随即是朝晋垣风风火火的声音,“医生来啦,快去救我爸!”
果然如他所料,老爷子知道自己当宝贝的定情信物花瓶是赝品后,定然需要抢救。
不枉费他让医疗团队守在老爷子隔壁院子里。
本年度大孝子,他是当定了。
由于寿宴主人血压升高不方便露面,后续晚宴由朝徊渡亲自主持。
老爷子为了今日给叶蓁蓁造势,甚至还请了诸多媒体,所以当记者们眼睁睁看着朝徊渡一人上台宣布晚宴开始,便再也没露面。
集体蒙圈——
说好的宣布完婚呢?
还有传闻中的族徽戒指交接仪式?
并由他们全程跟踪报道?
像朝家这种底蕴深厚、传承悠久的家族,媒体早就想跟踪报道一番,可惜,朝家从未公开过任何相关信息,神秘得很。
本以为有机会能深入揭秘一下这个古老的家族。
谁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他们的设备,被保镖们‘恭恭敬敬’的收走。
至于所谓的正牌未婚妻叶蓁蓁,从头到尾都未曾公开露面。
晚上十一点,直到宴会散去后,国内某知名论坛却依旧热闹。
有个新帖子热度慢慢升高。
【八卦论坛·豪门秘辛区】
#还有人记得下午突然被删掉的热帖吗,迎来超级大反转!#
楼主:「朝家那位新任掌权人早就有老婆了,这次直接带回来参加老爷子寿宴,老爷子大怒,晚宴都没露脸,至于那位姓叶的‘名门未婚妻’,才是真谣言,难怪会被删帖呢。」
“嘶……那正牌太太究竟是谁啊?!”
楼主:「**」
楼主:「卧槽为什么显示不出名字?好像连字母都不能显示?」
“是大佬出手了吗?”
“肯定,不然谁有这种手段。”
“到底是谁呀嗷嗷,我好想知道!!!”
“又没有知情的豪门朋友私信告诉我一下?”
“这个论坛不是有很多我在豪门的人脉吗,人脉们你们在哪儿啊啊啊。”
少数知情的‘人脉们’包括楼主,敏锐地察觉到朝家那位的态度。
他们哪敢跟他对着干。
人家不让说,他们还头铁非要说,这不是作死吗。
纷纷闭麦,当不知道。
无人敢继续爆料。
只留下一群抓耳挠腮的网友们——
他们真的好想知道,朝太太到底是谁,优秀如叶蓁蓁这样的名门千金,那位都看不上。
朝徊渡在朝园和老爷子一样,有单独的院子,里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看似低调小巧,实则整个采用金丝楠木制作而成,才能保持如今不腐不烂,极为珍贵。
可见朝家的底蕴之厚。
檀灼作为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在朝园众多目光下,自然不可能和朝徊渡分居。
理所当然地住进他的房间。
临近零点。
此时二楼精致古朴的房间内,只有檀灼一个人,她正翘着小腿,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玩手机,看着童童给她发来的帖子,绯润唇瓣勾起恶趣味的弧度。
随手注册了个新账号,然后敲下一句:「肯定是全世界最漂亮,最温柔,最贴心的小娇妻啦!」
很快她这条评论就沦陷了。
“绝无可能!那位怎么可能是这么肤浅的男人?!”
“层主是隔壁霸总请来的黑粉吧?黑我们朝总!”
“笑死,这就是现实中的商战吗,黑对方boss审美肤浅?”
“层主你收了隔壁多少钱?”
???
檀灼气鼓鼓地坐起身。
换了身真丝睡裙的少女,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胡乱的盘起,低头看着手机敲敲敲。
难怪童童说这届网友脑回路古怪呢。
真瓜都喂进他们嘴里了,他们还要吐出来呸一下。
这时,朝徊渡越过屏风,一边系着睡袍腰带,一边朝这边走来。
檀灼听到声响,睫毛撩起,入目便是一幅美男出浴图,眼底闪过惊艳。
他刚洗过澡。
原先梳上去的短发此时凌乱又随意地搭在额头,相较于之前的矜贵成熟,此时平添了几分慵懒的不羁。
偏头看了眼室内唯一的床。
檀灼有一丢丢的紧张,又低头看了一下木质的地板,想了想刚才踩上去的硬度。
睡是不可能睡的。
于是,仰头一脸真诚地看向站在屏风旁的男人:“地板看起来挺好睡的,你觉得呢?”
朝徊渡长指随意地往上捋了下几乎扎到眼皮的发丝,“好睡吗?”
檀灼以为他心动了,立刻点头:“很好睡!”
朝徊渡云淡风轻地嗯了声:“可以。”
“等我睡完你,你就睡地板。”
檀灼大脑反应了足足三秒,而后炸毛了:“你还是人吗?!”
神特么睡完她,她再睡地板!
“而且、而且……”
“你就不能稍微含蓄点吗。”
不知何时,朝徊渡已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玲珑纤细的身子,细细肩带勾勒出少女莹润如玉的肩膀。
因为发脾气的缘故,肌肤泛着一层薄薄绯色。
像是覆了一层玫瑰膜的荔枝果肉,在微暗灯光下,让人想咬一口,确认是不是荔枝玫瑰味儿的。
“原来朝太太喜欢含蓄的。”
话落,男人长腿屈起,半跪在床上,无声无息将她困在床头。
檀灼纤薄脊背紧张地拱起漂亮弧度,微微后仰,手心往后撑住床柱,被浮在上面的精美雕刻硌出了细微痛感。
随即感受到他指腹极慢极慢地划过她紧绷着的手臂线条。
在她肌肤留下仿若带电的触感。
檀灼想起了上次未尽的春梦。
梦里的男人也是这样,沿着自己手臂……最后修长指节没入浴缸内,搅乱一池春水。
檀灼睫毛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她睁着朦胧双眸,看到男人身上的水墨色睡袍依旧系得严严实实。
老宅里的衣服都是由朝家养的绣娘专门订制,宽袖设计,从袖口到左肩,蜿蜒而上,刺绣着华美暗纹,似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翩翩公子。
此时,宽袖与她的裙摆交融,分不清谁是谁的。
而这一袭清雅睡袍下的身躯是漂亮又充斥着侵略性的肌肉线条,而上面被一道道诡谲又神秘的经文锁链束缚,令人想窥探其中秘密。
恍惚间,檀灼想起他身上那些与自己最近研究的古籍经文极为相似的刺青。
今晚肯定是躲不过了,必须争取最有利条件。
细白柔软的指尖沿着男人腕骨往上,想去扯他里面用来遮挡刺青的缎带,一路到缎带边缘,她说:“我想……看看你的刺青。”
朝徊渡不急不慢地握住了她的手指,沿着腕骨带向他系得极紧的腰带。
嗓音徐徐,似带着蛊惑:“想看吗?”
“那就放松点,让我进去。”
檀灼很想看。
细指已经捏住了带子边缘,轻轻一抽,男人身上绸滑的睡袍落在床尾。
然而——
还有一层绸带。
这次他用的是黑色缎带,比白色挡得更严实,连若隐若现的纹样都没有。
檀灼觉得自己被骗了,想将他推开:“骗子。”
男人极为强势地掐着她的细腰抱起来,一步一步,缓慢又极磨人地往窗边走去。
朝徊渡一手抱着她,一手将那扇古朴的雕花窗完全推开。
此时已过了零点,漆黑夜幕中,月亮高悬,冰冷的月光泼洒进来,迷离又摇曳。
檀灼后背悬在二楼窗口时,猝然睁大了双眼,“你……”
下一秒,却见朝徊渡身上的黑色缎带陡然脱落。
逆着月光。
男人冷白肌理上一道道锁链经文,禁锢全身,似犯下滔天罪行的叛神,被佛祖烙印下的层层经文枷锁,让人不敢轻易生出妄念。
偏生他自己妄念丛生。
经文如咒语般充斥在檀灼的脑海,指尖无意识地想要去触碰,却又停在半空。
她怔怔地抬眸,撞进了男人那双似无机质的眼瞳。
不知过了多久。
倏然,挂在廊下的玉片风铃碰撞,像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冰雹,砸进她的心脏,迅速融化开,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
第14章
室内漆黑一片。
唯有月光照明。
雕花木窗古朴精美, 檀灼被强行抱着半坐在窗口,总有种往下坠落的错觉,根本不敢往后看, 心跳紊乱而急促地跳动着。
她不自觉地想要去够男人修长的脖颈,指尖好不容易触碰到,下一秒,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主动迎合了过去。
朝徊渡被月光映衬后有些冷白的肌理上, 一道道经文扭曲成模糊的锁链光影, 她眸子里覆满了生理性的水雾, 为了看清拉长的光影, 她用力眨着眼睫,试图将水珠挤出来。
落在朝徊渡眼里, 少女桃花眸中泪珠沿着绯色眼尾大颗大颗的掉落, 漂亮的像是动态的美人画,轻而易举地便能触发他深锁于心的掠夺欲。
想让少女身上荔枝玫瑰的味道被白檀香完全裹挟又覆盖, 从内到外、从头到脚,完整的成为他的所有物。
片刻后,男人长指勾起悬挂在窗边随风摇曳的黑色缎带, 而后蒙住她漂亮的眼睛。
视觉彻底消失。
但是触觉却越发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 浸满了白檀香的缎带尾端, 在她唇边故意戏弄人似的摇摇晃晃。
檀灼想拂走,然而双手根本不敢乱动, 生怕一松开朝徊渡, 就会从窗口掉下去。
虽然二楼大概率摔不死,但是!!!
会社死!
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下一刻, 檀灼再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因为——
突然,少女被藏在黑色缎带下的眼瞳微缩,绯润的唇张了好几次,不可置信:“盛不下的。”
“盛得下。”
朝徊渡稍顿了下,掌心顺势贴着她的后腰,俯身吻了上去,尾音模糊,“里面还有一段。”
几分钟后。
檀灼泪水几乎沾湿了缎带,“疼疼疼,不许再进了。”
男人原本浅色的眼瞳暗了许久才重新归于理智。
檀灼悄悄松了口气,好怕他不管不顾。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上那截缎带松散滑落时,她下意识伸手接住,绸滑的布料却沿着她手心飘向窗外。
天色未亮,半睡半醒间,檀灼懒懒地伏在枕头上,一动都不想动。肩膀上只随意的披了件薄绸睡袍,因为太热,被子都没盖。
大抵是身体越累,精神越清醒,少女潮湿眼睫半阖,听到床边声音时,她慢吞吞地睁开眼。
俊美昳丽的男人从衣柜里拿出一卷精美的暗纹缎带,依旧是神秘且覆盖性极强的黑色,正面色平静地将缎带缠绕至身上。
檀灼漂亮眉头蹙起:“这么好看,干嘛要挡这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