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卑吗?
也自卑。
所以,她最喜欢裴邺风轻云淡地对她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高兴就好。
只要听到这句话,她就心里舒坦,觉得自己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
第89章 偏爱
那年冬天北京下了几场大雪,裴邺本来打算要带她出国玩几天的。
结果他手头的糟心事一件比一件多,而且周鸢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一起出去,假期前学校还有一场辩论赛要准备,然后就要回家过年了。
她提议,如果想一起去玩,可以去长白山。
裴邺好笑地看着她:“你一个北方人还没看够雪?”
北京下得那几场雪,她都没有落下,还去故宫拍了照片。
可周鸢第一想到的还是长白山,可能是看多了那些风花雪月的营销,也可能是单纯想去个清净的地方放松放松。
周鸢说:“你要不想去就算了。”
裴邺又捏她脸:“别我说点什么就算了,想去我们就去,会滑雪吗?”
周鸢摇头。
裴邺说:“我教你。”
出发前,裴邺带她去商场置办行头,他说那边不比这边,要多穿点,还要穿的好看点。
裴邺是个对生活品质很有要求的人,他不会随随便便将就吃一顿饭,不会将就穿一件衣,送她的礼物没有到,他就宁可不送。
他是个很复杂的人,看似做什么都漫不经心,可又事事上心。
周鸢刚开始只觉得他这个人也就是会投胎,幸亏生在了销金窟的富贵家,可越了解越觉得,他哪怕是个普通人,也是个有魅力的坏男人。
一顶白色的毛绒绒针织帽要三千多块钱,周鸢摸着那顶帽子觉得有钱人的钱真好赚,比去银行抢钱还容易的多。
裴邺看她表情看的乐了,说:“戴着吧,好看。”
导购一顿夸,恨不得把店里所有好看的贵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周鸢试,只要试的好看,男的就会风轻云淡地说一句,留下吧。
周鸢觉得,她越来越像他的小情人了。
裴邺还叫了几个朋友一块去,看雪滑雪这种娱乐项目确实人多点好玩。
周鸢时隔一年再次见到了方宛儿,她现在混的不错,虽然没大火,但是在同龄刚毕业的学生里已经算混出点名头了。
降落长白山后,刺骨的冷空气钻入身体冻得周鸢缩手缩脚。
裴邺搂着周鸢,取笑她:“后悔了吧?”
周鸢硬着头皮说:“没有啊。”
他们几个人直奔酒店,七个人开了四间房,只有徐奕泽身边没带任何人。
晚上吃完饭,三个女生在酒店门口堆雪人,另一个女生是一个叫鲁邵元的男人带来的,在门口绕了两圈就跑回去了。
显然,跟她俩不熟也可能单纯觉得没意思。
周鸢捂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俩眼睛。
而方宛儿显然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戴了一顶灰色的棒球帽,围着一条不太厚的围巾,穿着灰白色条纹的皮草和雪地靴。
她俩其实也没说什么话,说堆雪人是方宛儿提出来的,可周鸢明显感觉她一点兴致都没有。
晚上,这山里静悄悄的,周鸢捏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主动挑起话题:“姐,你跳舞跳得真好。”
今年夏天的时候,方宛儿参加了一档舞蹈节目。
她和一个男生表演了一段双人舞,那个节目点评的嘉宾都是娱乐圈很有名气的老师,方宛儿的舞蹈是能上春晚的级别,自然很出彩。
节目之后,她在网上还小火了一段时间。
周鸢他们宿舍里有一个方宛儿货真价实的“迷妹”,所以,她们这些家属也跟关注了方宛儿的各种社交账号。
方宛儿挺不客气地笑:“谢谢,我也觉得我跳得挺牛逼的。”
周鸢笑出声。
她堆雪人的脑袋,方宛儿堆身子,小小一个雪人堆起来,安好眼睛和鼻子后,方宛儿又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支口红,给雪人“化妆”。
红红的小脸蛋,在酒店门口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有几分娇俏可爱。
周鸢一旁一顿拍照后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小雪人的脖子上,接着又顺手摘下了自己那顶价值三千六百八十八的帽子往雪人头上戴。
刚摘下,头发就被寒风吹得乱七八糟。真冷啊。
酒店一楼挨着窗户坐了几个人,玻璃窗重重的叩了几下。
周鸢回头,看到裴邺抱臂对着她,微微蹙眉。
周鸢撇了撇嘴,把帽子在雪人头上戴好,又咔咔一顿拍照。
方宛儿在一旁看戏,戏谑地笑了笑说:“赶紧戴上吧,感冒了估计裴少爷要心疼了。”
周鸢有点不好意思,羞赧地说:“他才不会。”
方宛儿问:“他是不是对你挺好?”
周鸢回答的正经:“还可以吧。”
方宛儿说:“那也别跟他太来真,他们这样的人,往出拿什么都很容易,可你要收回来就难了,别回头就你自个儿陷进去了。”
黑沉沉的夜空突然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周鸢脸上,慢慢融化成了一颗小水珠。
方宛儿又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交代了一句:“可别让裴邺知道我在背后教唆你啊,他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人。”
周鸢跟她保证:“当然不会。”
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叮铃铃响了一声,刚才离开的那个姑娘,又缓缓地跑出来说要拍照。
周鸢跟方宛儿也没再聊了。
回到房间,屋里倒是挺暖和的,奔波了一天周鸢有点累了,想睡觉。
裴邺从后把她翻过来,面对他。
“跟方宛儿聊什么呢,聊那么长时间?”他问。
“她是谭姣表姐。”周鸢言简意赅地说了一条他一定不知道的信息,顺便也就解释了她们聊什么的问题了。
“这么巧?”裴邺也确实惊讶。
“嗯。”
裴邺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眼睛微微眯起:“她没跟你说别的?”
周鸢故意疑惑:“你觉得她应该跟我说什么?”
她试着先发制人:“你是不是怕她跟我说你以前逢场作戏交过几个女朋友,跟那些女朋友又做过哪些事?”
裴邺控制不住地缓缓发出一声笑,周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声笑更气了。
“你离我远点。”她冷着脸使劲推他。
裴邺笑得不行说:“你看,你自己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周鸢还在生气:“怎么不是你的错,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不谈这个事还好,一谈她是真的给自己撩起了一顿无名火。
裴邺正经了一点,只是听不出别的情绪,他声音含含糊糊:“我这样的人,最后不还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吗。”
他使劲把她往怀里按说:“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所以,别人担心的问题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周鸢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这句话,算是裴邺对她的承诺。
具体在承诺什么,大概就是承诺她在他这儿算是独一份的偏爱吧。
周鸢是这么理解的。
第19章 你俩演琼瑶剧呢?
周鸢小时候最讨厌过冬天,那时候的冬天会下很厚很厚的雪,煤炉只有烧的火红火红,家里才会暖和一点。
棉衣服都是家里做的,要穿很厚才能抵御寒冷,而且衣服还没有丝毫美感。
不过,她小时候也是玩过滑雪的,只是跟现在的小孩玩的不同了。
那时候姑父给她和李茂做的滑雪板,是用木头钉起来的,一个斜斜的雪坡,坐在上面滑下来玩得也t很高兴。
现在,换成这种专业的滑雪板,她压根不会滑。
她怕摔跤,全身上下武装的倒是很齐全,可越怕摔跤就越容易摔跤,刚到了雪场,所有人正高高兴兴的聊天呢。
突然周鸢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坚坚实实的摔了一跤,这一下摔得不轻,幸亏她屁股底下垫了个屁垫才不至于摔得太疼。
其他人都没好意思笑,就裴邺笑得最欢。
她摔倒的时候,裴邺下意识拽了她一下,结果没拽住,主要是太突然了。
裴邺看着周鸢仰起头一脸委屈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一边扶她,一边笑。
周鸢脸涨得通红,被他抓着的手狠狠甩开说:“不用你。”
她耍小孩子脾气,跟平时俩人在一块生气的时候没两样,说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了。
裴邺刚开始还挺绷得住的,毕竟身边都是他从小认识的朋友,这些朋友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要给人直接甩脸还正常点,死皮赖脸贴着一个给他甩脸色的小姑娘哄,真看着挺违和的。
后来就绷不住了,哄就哄吧。
“我教你滑。”裴邺拉着她手。
周鸢被他牵着手,来到了人不多的地方。
他们几个人都是玩单板的,只有周鸢一个初学者滑的是双板。
裴邺单板倒着教她都很稳,游刃有余。
周鸢撑着雪杖慢慢往下滑,雪场上嗖嗖的身影看着又吓人又洒脱。
靠近栅栏这边都是菜鸟,一个比一个慢,谁也不嫌弃谁。
稍微不受控地往前出溜一下,就要吓的一阵尖叫,裴邺蹙着眉感觉耳膜都要被这些菜鸟穿透了。
周鸢不想让他再陪着她玩小孩子过家家,便说:“你去滑吧,我慢慢滑,反正大家都不会。”
“玩你的,我看着你。”裴邺说。
周鸢刚刚生气的劲儿早就过去了,劝他:“我又不是小孩了,你去玩吧,你在这儿我更放不开。”
裴邺被她劝走了,他身高腿长,拽下护目镜,身姿洒脱,直接滑下了雪场。
周鸢后边紧跟着两个年轻女孩子,心生羡慕地对她说:“你男朋友好帅,对你也好有耐心。”
周鸢笑了笑。
一直在这种菜鸟边边,确实练不出个什么,周鸢被人从后撞了一下,几个人接连又摔了一跤后,她就移动到离栅栏稍微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开始练习了。
其实慢慢滑还是可以的,看着要摔倒的时候,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摔的也不疼。
就这么玩着玩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了......
撑着雪杖从斜坡上滑下来的时候,挺自如的。
只是......她忽略了别人的干扰。
嗖嗖的人从她身边穿过,她怕被人撞,躲开的时候,突然雪板就失控了。
这一片的雪被压的很实,很滑,周鸢就这么不受控地飞了出去。
速度越来越快,她脑中一片空白也开始大声尖叫,前面都是人,尖叫顺便起了第二个作用,“人工喇叭”开启后大家纷纷避让以免被撞上。
周鸢感觉自己今天“死定”了,不是摔伤就是要出洋相了。
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熟人,是穿着一身荧光滑雪服的徐奕泽,闪亮的惹人注目。
徐奕泽大笑:“别撞我啊,别撞我!!!”
但他也没躲开。
周鸢太害怕了,下意识叫裴邺:“裴邺——”
快靠近徐奕泽的时候,她意识到按她现在这个速度,徐奕泽如果把她拦下,他俩大概率是要摔一块儿了。
她闭着眼睛一狠心故意往旁边一摔。
摔倒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人紧紧抱住了,冲击力很大,雪被雪板撬起,雪花洋洋洒洒。
往下滚了几圈,最后缓缓刹住了。
周鸢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得,气喘吁吁地推开人,然后便看到了裴邺那双清澈蛊人的眸。
裴邺坏笑着看她。
两人肆无忌惮的抱在一起躺在雪场,裴邺的手垫在她头盔后面,看她表情迟钝便用手拍了拍头盔。
“没失忆吧?”他笑着问。
“你是谁?”周鸢说。
“是你男人。”裴邺狡黠的笑,笑完大庭广众之下便往她唇上啄了两下。
他亲她的时候,周鸢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带着心有余悸的心动,无法控制地紧紧拉扯。
“要不再给你俩打个灯,不然这酸不啦叽的琼瑶剧演的多没劲儿啊。”徐奕泽的声音传来。
周鸢睁开眼睛,她和裴邺双双转头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徐奕泽一脸无语地比了个中指。
“别吃醋啊。”裴邺欠欠地坏笑:“哥还是爱你的。”
这俩人倒开始演上了,徐奕泽站在雪板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心痛地说:“小邺子,我的小邺子,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徐紫薇么?”
周鸢歪过头去,抿着嘴笑。
裴邺笑骂了句:“滚蛋。”
那天滑雪他们几个人都累得够呛,冬天天黑的早,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们约好七点钟一起去西图澜娅餐厅吃晚饭。
结果,周鸢跟裴邺爽约了,晚了整整一个小时。
等他俩再去西图澜娅餐厅早没人了,后来裴邺找了辆车带她去外面热乎乎吃了顿铁锅炖,周鸢才有了点力气。
回酒店的路上,徐奕泽给裴邺打电话,说七个人突然走了两个。
贺羽跟方宛儿走了。
裴邺懒懒地说:“走就走呗。”
回到酒店,徐奕泽一个人在一楼自在地喝茶,他俩刚吃完饭,就陪着喝了会儿茶。
没人聊贺羽跟方宛儿为什么突然走了,所以,周鸢也不知道。
徐奕泽突然想起什么事问:“那个谁是不是从澳洲回来了?”
“嗯。”裴邺应了一声。
徐奕泽笑了笑,语气挺看不起的:“他爹还认他?不是说差点把他弄残吗?”
裴邺幽幽地说:“毕竟是亲儿子。”
“那家伙可够不是东西的。”
看时间不早了,周鸢跟裴邺回了房间,吃饭前该散的火都散了,外头又开始簌簌飘着雪花,房间里挺温馨的。
周鸢好奇地问:“贺羽跟方宛儿怎么了?”
裴邺淡淡地说:“别人的事,管它干嘛?”
周鸢推推他:“我就问问,你不方便说?”
裴邺抬胳膊关了床头的灯,头一回她问他事,他不愿意回答。
“他们的事谁知道,闹矛盾了吧。”
第91章 想你想得手都酸了
那年过年,周鸢回到南城后,对比往年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周文成还是一如既往的忙,有时候连他面都见不着,尤其是过年这段时间,最远他要下到乡镇去视察工作。
大年初三他终于闲下来了。
他们没有在家里吃饭,周文成带一家人去了郊区的一家农家院。
说是农家院,其实一般人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