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她看手机，“有人爆料你与关叔。”
程以棠勾头一秒，看完无语，狗听了都无语。
“谁干的？”
关琳？或者关琳母亲?
这么恨她的似乎只有那对母女，又觉得逻辑不通，因为爸爸必然会澄清。
而他们的立场是巴不得将她身份就这么藏着掖着，恨不得以私生女的方式活着。
所以，除了那对母女，谁会爆料?
简予深牵着她往停车处走，眉宇间勾着几分冷意，“别急，我让人查。”
程以棠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她心系此事，上车后不停刷新微博，自虐似的一条一条地看着留言，任这些冰冷的字幕化作一条鞭子抽打着她。
简予深横掌盖住屏幕，眉梢蹙起，“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它干嘛？”
“你管我。”
程以棠用了些力气抽出自己的手机，身子往旁边一侧，一副不想搭理他。
简予深：“……”
抓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落眼与她对望，“我不管你谁管你？”
程以棠这会儿没心情跟他吵架，撑着后垫坐直，继续刷新微博。
这一次，排在第一位的爆点被关氏官方大V取代。
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妈妈抱着婴儿时期的她，另一张前几天她在桂花树下的单独照。
附文：我女儿。
短短数分，留言炸了。
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反转。
之前留言有多不堪，此刻就有多羡慕。
以为是包养情妇，原来是通往罗马的公主。
程以棠并没有被这些留言影响到心情，她收起手机，撇头看向简予深，此时，他正看着窗外，周身清冷，眼皮弧度狭长而淡漠。
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他侧过身，紧绷的唇角一瞬弯起，“中午想吃什么？”
程以棠只觉得他此刻的状态是装出来，他将所有的情绪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凝了他几秒，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天禾吧。”
简予深：“吃完饭再——”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说话。
程以棠的眼神也就跟着瞥了眼他屏幕，跳跃的备注是：母亲。
她转眸看向窗外。
简予深将手机放至左耳，接通那一秒，一道极其压抑着嗓音从电波传来，几乎一个一个字嗓子眼挤出，“你女朋友是程清苑的女儿？”
明明已经预测到这个后果，简予深耳中却依然有一刹的轰鸣。
喉结缓慢下沉，明知故问：“您听谁说的？”
韩苑：“怎么？都上热搜了难道没人跟你汇报?”
颤着嗓子质问:“那么多姑娘不选，为什么是她！”
母亲的情绪已经传到他这边，简予深担心她控制不住，“在于医生那？我当面t跟您说。”
电话沉默了将近十多秒。
然后，他听到母亲低缓又果断的语调，“简予深，我告诉你，什么女孩都可以，唯独程清苑的女儿不行！”
忙音猝不及防，简予深望着一点一点暗下去的屏幕，神色也冷到极点。
程以棠的手指被攥得生疼，她忍住没喊出声，唇瓣轻轻翕动，“是出…什么事了吗？”
简予深沉沉地嗯了声，“母亲那边不太好，我去看一下。”
程以棠呐呐点头，“好。”
“把我放一边就行，我自己打车去公司。”
简予深：“不用。”
吩咐司机停车。
男人离开的脚步很快，短短半分钟，便彻底消失在人流里。
无端的，有种说不来的惶惶。
上了出租车后，简予深助理去了信息，【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爆料的给我查出来！】
于特助也是不久前才弄清楚老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发声明，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是狗血的不可思议。
就是没太明白老板让彻查这件事的目的，虽疑惑，但不会多问。
……
程以棠一到公司就开始接受注目礼，进了创意部，又是一种风向，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一女同事直接夸张地眼睛都不眨，眉宇间全是震惊。
能理解。
想当初，她比他们的反应还要夸张。
这会儿没心情应付，拎着东西径直走进最里间那间办公室，拉下隔帘，隔开一切注视。
区域外的同事一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神情各异。
二组那几个则是一脸悔，谁能想到程以棠的后台竟这么大……
“关董！”
一同事正要喝水压压惊，看到来人陡然站起，吓得水洒了一桌子。
在场的纷纷起身，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关董。”
第104章 简淮告白告到老父亲那
如果不是程以棠，想必关董不会踏入小小的创意部。
关径山微微颔首，视线的尽头是女儿的工位，并不见其人。
旁边有个眼力劲的，“您找程经理吗？”
指向最里面，“她在办公室。”
关径山：“谢谢。”
拎着食盒朝里走去。
办公室隔音没问题，但架不住同时这么多人齐齐开口，程以棠恹恹地拉开办公室门，“爸爸，我在这。”
说话间，老父亲的身影已经到跟前。
关径山迈步走进，反手带上门，将餐盒拎到茶几上一一打开，“吃饭。”
程以棠没胃口，于是，撒了个谎，“我吃过了。”
关径山瞥了眼女儿，“都几岁了？还骗人，这些菜是简予深给你点的。”
程以棠不装了，随手拿个抱枕往怀里一塞，神情是抑制不住的沉闷，“我吃不下。”
关径山清楚女儿心病在哪，但这些不应该由她来担，况且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对简予深来说只是时间上的区别。
爆料只是契机，如果不被爆出来，他也会选择在适当的一天公开女儿身份。
所以，对他来说，时间刚刚好。
程以棠在沙发上歪了半分钟，以为爸爸会关心地问她，再不济强迫她吃几口，哪晓得，安安静静，不劝不问。
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气。
“爸爸。”
“嗯？”
“我今天…今天见到简予深妈妈了…”
这不在关径山的意料之内，神情当即有了变化，肩膀倏而一侧，“为难你了?”
程以棠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没有…她不知道我是谁，简予深也没介绍我。”
女儿语气里的失落，关径山听出来了，顺带弄清时间线，在热搜之前碰到韩苑。
也是，不然丫头不会这么平静。
“就为这个不高兴?”
程以棠想否认来着，但确实影响到心情了，让她更在意的是他的态度，凭什么他在爸爸这来去自由，他母亲那就是无视，甚至因为她的出现而蹙眉。
说到底，是她贪心了。
贪心的想要更多。
程以棠陡然像打了个鸡血，把怀里的抱枕一扔，一个挺身坐直，捞起筷子就干饭。
不等饭咽下，就给爸爸一个笑，“你看我像不高兴？”
关径山：“…像。”
程以棠不想理他了。
继续扒饭。
搁沙发一角的电话响了。
她不想接。
关径山嫌吵，正要挂断，见备注不是简予深，提醒女儿，“简淮的电话，要不要接？”
程以棠伸手拿走，划开屏幕。
“怎么了？”
简淮这时候在她部门，视线在办公区绕了一圈，没看到她的影子，“你跟简予深在一块儿还是天禾？”
理应不可能，简予深这会儿估计应付他母亲。
程以棠：“公司呢，你有事？”
简淮：“有，我在创意部，没看到你人。”
程以棠一口饭差点噎在胸口，她喝了半碗汤才咽下，然后一脸无语地拉开办公室。
“这呢。”
简淮闻声撇头，阔步朝她走来，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回，神情正常，应该没有被那些爆料影响。
扯出一个笑，“难怪不回我那，都混进单间了。”
程以棠：“你来找我就说这个？”
门是半敞的，简淮这个角度看不到办公室还有人，以玩笑的语调说真心的话，“顺带看看我喜欢的姑娘有没有被影响到心情，要是有，就给个机会，好好安慰安慰你。”
程以棠估摸着这人刚刚在开车，没看到关氏那条申明。
“我很好，不需要你安慰，另外，你信息延迟了。”
听言，简淮摁亮屏幕，点开资讯，热搜已被关氏取代，点进去后不到十秒退出，挑了挑眉，“你这爹不错，能处。”
“谁在那？”
一道浑厚的嗓音从里钻出。
简淮一顿，问了同样的一句话，“谁在那？”
程以棠：“你口里不错的爹。”
简淮：“……”
束了束西装，换上一本正经的模样走到长者跟前，微微欠身，“关叔。”
关径山听出他这声关叔不是想攀关系，而是因为女儿，眉心不由皱起。
三十年前，跟他父亲争清苑，三十年后，两兄弟同时喜欢上糖糖。
还没到那一步，脑袋已经开始疼了。
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抹去嘴角的油渍，扫及他的目光沁着淡淡的研判。
简淮一脸淡然，谦虚有礼地对上长者的打量。
少顷，关径山朝对面的椅子一点，“坐吧。”
示意女儿过来吃饭。
程以棠象征性地问了声：“你吃了？”
简淮：“等会，不着急，别老赶我走。”
程以棠：“……”
话都被他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这下是真的没胃口了，“爸爸，我不想吃了。”
关径山不勉强女儿，“去我办公室把杯子拿过来，我渴了。”
程以棠：“好。”
随着玻璃门关上，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安静了两秒，被简淮打破，他坦然直视，深沉开口：“关叔，我比简予深更适合以棠。”
关径山有点意外地挑起眼帘，一上来就打直球，还以为这小子怎么着也要铺垫几句。
能这么说，想必清楚了父辈间的纠葛。
他给出自己的态度，“你们兄弟俩都不在我考虑范围，简予深我是没办法，因为我女儿喜欢。”
简淮理解但不苟同，他道出自己的优势，“以棠跟我在一起只会更轻松，您应该很清楚以棠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无挑拨之意，而是实际情况摆在眼前，以棠如果跟简予深在一起会很难，甚至韩阿姨用命来要挟简予深，到那时候，不是简予深怎么做，而是以棠要怎么办。”
这些关径山都想到了，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愁闷，“现在问题是糖糖只喜欢简予深，我做不到，也不会强制让她分开。”
不然跟当年的老爷子有什么区别？
或许这件事没想象中的糟，或许简予深能处理好，又或许过了这么多年韩苑不再恨。
但这些仅仅是或许。
简淮无意识摩挲着指腹，“关叔，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这件事任由发展？”
关径山就问：“你有好办法？”
好办法谈不上，但可以一试，简淮认真道：“想请您同意我追以棠。”
第105章 比想象中的还要爱
关径山还是那句，“这件事不在于我，而是糖糖，她不喜欢你，我再怎么撮合都没用，再说了，你也不在考虑范围，如果可以，巴不得我女儿离你们简家越远越好。”
有脚步声靠近，一老一小适时打住话题。
程以棠拿着爸爸保温杯推门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气氛怪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圈，“你们背着我聊什么了？”
简淮笑着接话，“聊怎么追你，关叔叔被我的真诚打动，他同意了。”
关径山接过女儿的杯子，正要抿几口茶，听言一顿，“我同意了？”
简淮把这句话变为肯定句，“您同意了。”
程以棠一脸无语地看向爸爸，“你都50岁人了，怎么跟他一起闹？”
关径山：“……”
被女儿训了。
必须要解释，“爸爸没同意，是这小子自作多情。”
下巴一扬，“我什么时候点头了？”
简淮勾唇轻笑，朝他礼貌地鞠了一躬，“谢t谢关叔，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提步离去，留下一对无语的父女。
城市的另一边。
韩家别墅里正被一团乌云笼罩。
自见到儿子起，韩苑就没同他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没一个。
简予深从佣人手里接来茶杯，递给母亲，“妈，喝点水。”
屋里热，韩苑把披肩扔在沙发上，水没喝，话也没应，就这么僵在那里。
简予深保持递水的动作有半分钟，随后，在另一边坐下，从果盘拿了个橘子，垂头剥着，“生我气可以，能不能把饭吃了?”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
韩苑终于说话了，语气平淡到发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不是。”
简予深回答，“只是没想到怎么跟您说。”
韩苑说不清是气愤还是悲哀，明知道她有多恨那女人，可偏偏儿子喜欢她的女儿。
闭了闭眼，眸底越发郁结，“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简予深：“说服您。”
“说服我？”韩苑被刺激得一笑，“怎么说服?你觉得可能！”
简予深吐词有条不紊，“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成功呢，万一您能成全我。”
笑话！
韩苑眉峰往下压了又压，嘴角绷得很紧，给出明确的态度。
“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我就问你一句，分不分手？”
沉默一瞬，简予深摇了摇头，“分不了。”
是分不了，不是不分。
韩苑胸口急痛，她缓了一阵，眼神沁凉，“什么意思？”
简予深：“字面意思，不是她离不开您儿子，是我离不开她，我爱她，比您想象中的还爱。”
他语速平缓，像在陈述什么事实，但对韩苑来说如冬天的湖水，扑了她一脸冰，她脑中凝滞，有股气堵住胸口，闷得难受。
无可发泄的心情只能靠外物宣泄，掌心重重拍向茶几，震得茶水洒落，浸湿一面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