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成闪电的杭花雪穿件试装的民国女大学生蓝上衣黑裙子校服朝他笑呵呵。杭花雪瘦归瘦，脸上又很有肉，满满的胶原蛋白，笑起来很可爱。不笑的时候嘴角下垂，凶巴巴的，又莫名高级。
小姑娘长得确实是极好的。
“哥哥，”杭花雪过来挽着他的手臂，甜美又开朗：“哎呀你受伤了啊？疼不疼？”
宦静说不疼啊，所以也来试装？
“呵呵，对的，”杭花雪得意地甩甩短假发，扯扯裙子边：“今天有时间就过来了。这个衣服不怎样吧？”
宦静说你人好看，衣服再不怎样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呵呵哥哥说得对。我跟他们说了，不是一番女主角我就回去了，剧本要改，衣服也要改，”杭花雪一脸傲娇，稍后又把话题扯回宦静身上“哎对了哥哥你还没有转行吗？好久没见你了，我都以为你都转去做幕后了，或者回老家了……”
宦静心说你不是问我疼不疼吗？刚才不疼现在疼。姑娘你扎人心能不能不要扎那么随意啊？长得那么可爱讲话完全不可爱。
宦静有时候不太愿意见到杭花雪，除了她讲话直接，也因为她讲的话是真话。两个人也算是相逢于微时，差不多同期出来的，现在一个是真的在向上走，另一个……感觉已经慢慢卢瑟化。
一见到她就感觉自己是个卢瑟，换成你你愿不愿意见到她。
宦静说我才不回老家，我来试镜的，你等下可以的话能不呢帮我问问我能不能过？
杭花雪回答好啊，对了刚好我们周末有个聚会，有几个监制的，你来不来？
宦静皱皱眉毛。
“可以啊。”
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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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7 从车窗那里把头和手伸出来，给宦静擦酒精。
夕阳西下。
空旷的郊外，没有什么亭台楼阁或者孤英芳树来遮挡太阳，于是阳光就很直接地把宦静照成阴阳脸，顺便再把他的手指照得几欲透明。
宦静有着瘦削修长的手指，手指尖粉嘟嘟。
9527 想，手好看的人容易自恋。
9527 说哎呀你等一下，我们拍个照，我们拍个照再处理伤口。
宦静不耐烦，喂你是在吃饭吗，吃饭前先拍个照？
说话间对面的相机就已经咔了好几张，宦静拿带血的手挡脸。
“哥你知道伐？手好看的人容易自恋哎。”
“为什么？还有我不自恋！”
对面还在咔咔咔。
“因为脸长得好看不会随时看到，但是手好看一低头就看到了啊。看到手好看，潜意识就产生‘哎呀这个人手这么好看，想必脸也很好看’的想法……”9527 顿了一顿。“然后就自恋了。”
宦静撇嘴。
“这个啥野鸡理论。还有这种带伤口的照片不要发博，免得别人看了觉得我怂。”
“你本来就怂……”
“哎呀打你。”
“那我把血 P 掉发。”9527 抱着头。
打是没打的。带酒精的棉花签靠近宦静的伤口，宦静害怕，往后稍了稍。9527 说哎呀你别动啊，棉花签伸过去，宦静又动。9527 心说你个大怂货，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棉花签朝他伤口戳过去。
宦静疼得像过电，喊得嗷嗷叫。
“你轻点你轻点……”
“叫你别动啊……”
“那你不要这样用力戳啊……”
“谁让你动，我这叫快狠稳准！好了另一边！”
宦静说你没有快，没有稳准，只有狠啊只有狠……
擦另一边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宦静在躲得时候发现 9527 拿棉花签的手，慢慢就不稳了，就开始发抖。
“你的手还是会抖啊？”
宦静看着那个晃来晃去的白色棉花头：
“不然我来擦吧。”
“没事。”9527 稳了稳。想着自己业务能力已经很低下了，再让老板自己擦伤口是不是该被开除了，于是稳了稳，不抖了就继续擦酒精。“一直好像也没有完全恢复，到现在拿铅笔排线都排不直。”
“会不会影响你开车搬东西什么的？”
“那倒不会，力气活都不会，就是这种精细操作完全不行。”说话间 9527 又戳了宦静一棉签，宦静又嗷一嗓子。
“77 大爷，你要不然去照医生看看？我认识神经科的挺好一大夫。”宦静表示了一个重大关切。
“不用看吧。”
“去吧去吧。看的费用我给你报销。工资以外，另外开给你。”
啊？报销吗？
9527 略微觉得有点鼻酸。
所以老板你是不是拿卖身钱养着我啊？还拿卖身钱给我看病啊？人间要不要这样真情在啊？老板你一个资本家小老板是不是要对我一个下人这么好啊？
“真不用了。”她摆摆手，顺便也摆摆手里的棉花签，拼命控制有点想鼻酸的这种冲动。
“我觉得这种小毛病属于薛定谔毛病，去看了，普遍也不知道所以然。什么时候好呢？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好，有或许明天就好了哈。”
酒精擦完，9527 把棉花签和收进装垃圾的塑料袋，开始给宦静包手。
宦静怜爱地看着她。
“这个对你一个画画的人来说怎么都不是小毛病吧。哎，我的 77 小宝贝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在默默地负重前行呢……”
9527 心说负重前行的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
你和那导演到底咋回事啊？
“对了哥哥你项链好好看说。哪里买的呢？”
“这个吗，好看吧？就知道你会喜欢。”宦静扯到这个话题一下子就笑了，“上周建国路买的。”
“情侣项链啊？哈哈哈……”
“哈哈哈暂时还不能这么说吧……”
“哈哈哈什么叫暂时……”
“这个你也不用知道得很清楚啦……”
“是不是这剧的那个导演啊，刚才我看到他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9527 猝不及防开始梭哈。
“啊？”
宦静本来还在笑，笑着笑着脸就僵了，然后现在跟被雷劈了一样看着她。
“不是他啊！”
他顿了顿，然后大声朝她吼：
“个小王八蛋成天在想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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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好善变的老板
9527 心里委屈，刚刚还是小宝贝，瞬间就是小王八蛋了，好大的落差，好善变的男人，啊，男人。
“那到底是谁呢？”
9527 觉得这个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执着追问下去：“外大的那个姑娘吗？”
“那……那都几百年的老黄历了啊……”
宦静头痛，想要拿手指撑一下额头，奈何手还差一点点才包完。
9527 扯扯嘴角。以前肯定也是叫小宝贝的，现在叫人家老黄历。男人啊男人。
“只能说明你确实太久没谈女朋友了啊……哥你莫要激动……到底谁？”
“所以你一定要知道？”
“嗯。”
9527 点点头，把最后一块胶布贴到伤口。
宦静想了想。
“这样吧你拿张纸我写纸上。”
正好 9527 把急救箱放到后座，顺手就在旁边拿来了别着笔的笔记本。
宦静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字。
9527 整个人探出车窗。
宦静举高笔记本拿本子背面对着 9527。
宦静一边写一边在无声念着什么，好像在数数。
写完丢给她。
等她拿过来一看……
“26338332133433133143317339”
“这是沃特？”她傻眼地对着笔记本。
“易守难攻的密码学啊。”
宦静笑了。“我把那个人名字写给你了哈。看不懂是你自己的事。”
“你这是在敷衍我吧……”
说到密码学，这个确实易守难攻。
难到 9527 第二天都还在想这 20 个数字。
宦静随手写的，应该不是太复杂。9527 回家吃过晚饭随意想了一想，就成功达成熊猫眼成就。
她揉揉熊猫眼，打个哈欠，然后环视四周。
一群人忙忙碌碌，走来走去。当前她身在该城市最大的饮用水源保护地――南大湖中心的不知名小岛上。
今天宦静来这里做一份拍平面的工作。
说到这个平面，宦静其实是不太满意的。
“是哪个商家？”
在过来的路上，宦静在电话上问小林。
“牛仔裤的 S 家。”
小林在对面答。
S 家的牛仔裤没有破洞。――于是宦静拿到衣服以后就开始矫情了。
“喂，我不穿没有破洞的牛仔裤。”
“为啥？”
9527 惊奇了：“你这什么毛病？快穿上！”
“没有洞的牛仔裤好土的……”
9527 说你穿不穿？土啥？哪里土？不穿我们几个要怕是要集体吃土。
“你说以后我大火了是吧，然后被人挖出来这种乡土照片，会脱粉的，一定会脱粉的……”
宦静还在小声抱怨。一抬头看见 9527 干脆拿耳机把耳朵堵了。
有了粉再谈脱粉的事情好不好？
9527 内心吐槽。
天下之大，没人理他。
宦静一咬牙，硬着头皮跑去换衣服。
黑压压的工作人员把个小岛都要挤满了。9527 在岛边找个最角落，把宦静换下来的衣服抱在手里。包里放着那根白陶瓷项链。她也把包里的相机掏出来开始调镜头。调到一半，手又开始抖。
9527 叹气。
想我当年，何等英雄。奈何现在，小手发抖。
宦静换完衣服又去画了个妆。手上的纱布全部撕掉，伤口拿遮瑕膏盖了。现在和一个短发姑娘一起在画面的正中间。两个人穿的都是没有破洞的牛仔裤，以及白色什么都没有的基础款 T。
姑娘站前面，宦静站后面。
两个人一对璧人。
画外一堆反光板。
摄影师的闪光灯也开得好亮。
“喂，男生不要摆出这么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嘛。”那边的摄影师老师对着宦静喊：“表情凶悍一点试试看呢。”
宦静于是做个“我好凶”的脸。
“男生啊你干嘛？又不是要你去打架。”
摄影老师继续指示。
宦静又把那个凶相收回来一点点。
“哎男生你嘴巴张开干什么，表情不要那么低级……”
摄影老师继续N啵N。
宦静心里好气。表情什么时候就低级了！
还有这位老师您是跟我杠上了吗？
“男生你头往右偏一点呢……”
宦静又开始偏头。
“哎呀这位男麻豆，你是不是有点傻，我说往右偏意思你要移过去啊，你把头歪一下是不是觉得很萌啊？……”
9527 感叹，老师的找茬水平很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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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 30 分钟后，摄影老师已经陷入全面暴走状态。
“啊啊啊这位男麻豆我让你把手臂放在女麻豆的肩膀上是要你表现男子力啊！男子力你懂不懂啊？你有没有啊？所以请告诉我你的手肘是怎么样弄成这么个形状的，你是女麻豆的闺蜜吗？女麻豆是你哥们吗？你俩结伴去买芭比吗……”
宦静在巨浪咆哮中默默调整姿势。
……
“男麻豆，你的眼睛是睁不开吗长这么大的眼睛就算是装饰，也稍微发挥一下装饰的效果好不好呢？”
宦静前面一个大光源，3 个辅助光源，还有旁边一个太阳光，反光板在旁边白花花一片，他想，行吧，我把眼睛睁大，反正我今天这眼睛也是不打算要了……
……
“喂，男的，你的名字叫什么？”
摄影老师到后来自己都已经脱力了，也不叫男生了，不叫男麻豆了，直接叫男的：“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我回去抄在我笔记本我以后看到你大名我绕着走好不好？……”
9527 全程在旁观，牙关紧闭，小拳攥紧，悲愤莫名。
有什么要求不能好好说！一定要这么吼？！凭啥你想啥我们就要 100%GET！我们并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换衣服的时候她想要安慰宦静：
“哥你别难过啊，文艺界这种全世界都要绕着他转的傻逼老流氓就是多，你别往心里去，你别往心里去，不是你的问题哈。”
宦静一边埋头换衣服，一边问了她三个问题：
“是吗？我真的没问题吗？那么为什么我被吼了 24 次，但女麻豆只被吼了一次？”
哇，24 次，哥哥你记得好清楚。
“可能因为他有厌男症？他嫉妒你年轻美貌！肯定是的！”J
宦静抬头，一直闭着眼睛：
“我年轻美貌我是承认的，这个老流氓暴躁我也是承认的。但除了这个，77，你有没有好好观察女麻豆？有没有观察她到底有哪些地方做得比我好？”
咦？
9527 有点诧异了。
哥你这个看问题的角度……
宦静还是闭着眼睛。
“啊，这里蚊子好多……你带了驱蚊水没有的……”
“恩有的。哥你怎么不睁眼睛？”
“可能是因为……”
宦静长长吐出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哥哥我的眼角膜蛋白质已经快被这个老流氓的那些灯给烤熟了吧……”
9527 泪花迸出，整个人差点嚎出来。
哥养家真是好辛苦……
哥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做好服务，干好后勤，养你养得白白胖胖，不对白白帅帅……
又拍了半个小时到吃饭时间，宦静又是被吼得昏头涨脑。过来以后问 9527 午饭呢？
9527 递给他一个面包。
“就是面包吗？”
宦静看着面包，觉得人生悲辛无尽，导演、蚊子、大灯、面包……各种折磨没有尽头。
“还……还有矿泉水……”
9527 瑟缩着，又递过去一瓶凉水。
“哥你摸摸这瓶子！虽然水本来是凉的，但是带着我的体温！我带来的路上一直放包里捂着的！”
9527 拼命补救。她知道宦静已然满身插刀，其中一把是自己刚插上去的，刀把上还带着自己的体温。
宦静于是转头，看向小岛另一边女麻豆和她的助理二人组。两人面前摆着野餐垫子，垫子上三个焖烧杯，焖烧杯里散发着 2 菜 1 汤的甜美气息。保温杯里不知道有啥，反正也是热的，雾气飘啊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