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来了。”
声音刚至,程翌就冲进了卧室, 他快速地将手中打好结的袋子撕开, 再扯开盒子,不足三秒的过程就将痛经贴拿出来。
“过来, 我给你贴上。”
云归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将痛经贴接过来:“我自己来, 你转过去。”
心急而出错的程翌才反过来,这痛经贴贴的位置是刚才的他隔着衣服盖住的位置,确实不方便。
怕再多耽搁, 他摸了摸鼻子依言转头,刚好正对一块大镜子, 云归常在房间里面练习芭蕾,所以备有一块特别大的镜子。
啊,这……
他看见镜子里云归掀开衣服,露出润如脂玉的肚子, 又接着要往下掀裤子。
终于回神的程翌连忙闭眼, 不自在地抿唇, 这回不止耳根红,整张脸犹如天边的火烧云。
毫不知情的云归贴好痛经贴,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暖意和渐渐消逝的痛苦,不自觉勾起一抹笑,轻松了许多。
她从地毯上起身,慵懒地将发丝绕到耳后,抬头正准备向程翌道谢,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
“程翌!你去死吧!!!”
云归脸色涨红地抓起床上凌乱的枕头,砸向程翌,循着风声,程翌抓住枕头,脸上的红已经被他压下。
他转身,眨着眼特无辜地问道:“干嘛打我?这块镜子又不是我放在这的。”
“你,你,你!”
云归胸口起伏不定,内心的羞恼混杂经期的情绪不稳定,她鼻头一酸,差点憋不住眼泪。咬唇紧紧地绷住眼泪,云归努力平复心情。
“放心,我一直闭着眼,什么都没看到,你要相信我的人品。”程翌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地解释,少年清澈的眼神同样温柔,只不过藏着几丝心虚。
“谁知道?”
云归拍开他的手,继续嘴硬,但心里的羞愤已经散去,她相信他的人品,虽然有点狗,但是却很诚实。
“你继续躺在地毯上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做点粥,还有你这床单被套,我帮你扔洗衣机里。”
理亏的程翌不敢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立刻转移话题。
“那…”内心做好思量,云归双手合十,双眼一眯,笑着道谢:“谢谢你啦!”
程翌摇头失笑,上手将床单被套拆了下来:“说我是狐狸犬,我看你也挺像狐狸的。”
“不对。”躺在地毯上晒着太阳的云归,手抓着浮尘玩,懒洋洋地道:“又不是我算计你,是你主动献上的,我只是接受,而且我可有向你表达谢意的。”
将床单裹好,程翌挑眉一笑:“主动献殷勤的人都有所图,你说我图什么?”
“图你……”
这一声又轻又快,像是唇齿之间转了又转,失口吐出的真心话。
这句话加热了空气,晒得云归脑子有些晕乎乎,她耳边出现耳鸣,清晰听见心脏跳动出欢喜的旋律。云归用力抓紧腿,克制心底涌动的冲动,她不会做奔跑的一方。
“吗?”
时间只过去一下,程翌在拉长的语调中夹了一个疑问词,整个句子的意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云归长呼一口气,唇边绽放出如向阳花的笑意,眼里是盛夏的骄阳,不可直视又引人靠近:“那可说不定~~”
“谁知道呢?”程翌眯眼一笑,没有反驳,没有承认,抱着裹好的床单被套,迈着长腿走出卧室。
一出卧室,原本稳定的步伐乱了,空旷的客厅响起他的心跳,乱了节拍。
白色的衬衣被风吹扬起,窗外的阳光为他剪影,他摸了摸耳根,清俊眉眼里是羞涩的温柔,低笑着感慨:“被孔雀小姐说中了。”
卧室内,云归咬着下唇,心乱了。
不承认,不反驳,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承认,云归眉眼不自觉舒展,窗外的风温柔地吹拂窗帘,抚过她的脸,她舒服地弯起一抹笑。
如果是反驳。
云归捏紧了手,呼吸声加重:“不可能,我长得这么好看,我这么优秀,那个家伙肯定暗恋我,就算之前不喜欢,现在肯定喜欢我。”
她重重地压住每一个字音,仿佛说的越笃定,这越可能成为事实。
“不过我要他的喜欢干吗?反正我不喜欢他就行,除非他来追我。”云归歪了歪头,双肩上扬,偷笑起来。
她心情一好,站起身来,跳了几个旋转舞步。手机抖动,云归停下舞步,打开手机,依然是教她芭蕾的默默老师。
‘云云,威尔逊说最后再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你还没给出答复,那么你就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了,好好考虑,确定了就给我发消息。’
刚才尚可心情瞬间变得糟糕,云归丧气地坐在床上,思绪不由得回到一个星期前。
芭蕾舞蹈室。
云归在镜子前舞动,每一个跳跃与旋转完美至极,即使是练习,她也是用演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突如其来的鼓掌声打断了她的练习,她转身看去,是一个不认识的外国男人,旁边站着的是默默老师。
“老师,这位先生是?”云归抓起栏杆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默默老师面带笑容地介绍:“这位是威尔逊,是伦敦Rose and Thorn芭蕾舞团的经理人,他看过你之前的比赛,这次是特意来招揽你的。”
“Rose and Thorn!就是那个世界排名前三的那个舞团!”旁边练习的芭蕾舞蹈生忍不住惊呼,云归也有些讶异。
威尔逊开口,是半生不熟的国语:“云归小姐,你的芭蕾舞姿非常优美,具有你自己独特的灵魂和生命力,我很看好你,诚挚的邀请你加入Rose and Thorn舞团。”
默默老师的眼里满是鼓励,周围的同伴也是羡慕,所有的人都认为她会同意。
云归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我想再考虑一下。”
就这样,这件事拖了一个星期。
云归躺在床上,墨发散在白色的床垫上蜿蜒开成花,她伸出手透过五指的缝隙看着天花板,以往明亮的眼里盛满迷茫。
“要去吗?将芭蕾作为职业,努力拼搏?”
她喜欢芭蕾,但还无法下决定让自己往后余生都是芭蕾。人生道路的选择来的太早,而她还弄不清楚。
她不怕在芭蕾这条道路上失败,但她害怕,害怕已经不喜欢芭蕾,却发现生命里只剩下芭蕾。她一直都知道,她对芭蕾的热爱并不坚定,但她喜欢。
有些时候她很羡慕云深,可以那样执着而坚定地热爱着他的梦想。
而她没有办法那样爱着芭蕾。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可她真的没有办法那样执着坚定的热爱芭蕾。
“吃饭了。”
程翌端着手里的粥,走进卧室,每一处眉眼云归都熟于心,如果,如果她出国,这张熟悉的脸是不是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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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的厉害,但放心,不坑。
本人坑品有保证。
第23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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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我?这么入迷, 我特意给你炖的粥都要凉了。”程翌将手里的粥放在床头柜处,调笑地看着云归。
云归卷了卷手中的发,轻抬下巴:“自信是一件好事, 但自恋可不是一件好事。”
嘴里和他抬杠,早先的烦忧散去几分, 云归挪动身体, 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粥, 纤白的指尖还没碰上粥碗就被程翌抓住。
那一点指尖包在他的手里,云归心里生出羞恼:“你干嘛呀?”
这不是第一次牵手, 但这次却和以往不一样,以往的牵手都有正当的理由, 这一次却是无端的, 突然的,还是在两人先前暧昧试探之后的牵手。
云归心里自然而然生出一股羞恼, 但这话本来是羞恼地诘问,可加上她常用的呀, 像是一次又娇又羞的撒娇。
话一出口,她就察觉到了,心里立即提起一口气, 就怕程翌以此调侃。
“这粥是刚煮出来的,碗烫的很, 放在床头柜就是等它冷一下。”
程翌松开手,转而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这一下很轻,带着笑闹的意味, 却又有几分宠溺的感觉。
“笨蛋。”
云归低头, 小声地道:“你才是笨蛋。”
“等等, 你的手没被烫着吧?”她抬头看向程翌,盈盈的眼里满是担心,像一汪盛夏清泉水,甜了人心。
程翌蹭了蹭鼻子,双眼含笑:“我这人不光脸皮厚,全身的皮都厚。”
看着他笑的样子,云归倒是莫名生出一股心酸自责。
“你不光给我买痛经贴,还给我洗床单,还给我煮粥,还顶着汤给我端粥。你对我真得好好,你这么好,我还在跟你抬杠,我真的好坏呀。”
心理情绪一蔓延,云归泪闸眼看要开。
“嗯……女孩子的生理期情绪波动都这么大的吗?”
程翌笑着打了个响指,轻轻哄道:“那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要不要报答我?”
眼里含着泪泡的云归努力镇压心里面的情绪,不自觉地点头,程翌的眼瞬间亮了,堪比白炽灯的光。
“那从今以后,每一次夜跑你都不能和我抢烤鸭,上周你就抢了我两次,一周只有三次,你直接抢了两次。”提起这件事,程翌的话里话外满满的痛心
“不!行!”
云归顶着泪泡坚决地摇头,程翌悲伤地叹气:“行,等碗再冷一点,把粥喝了。”
床头柜上的粥滚烫的温度逐渐下降,云归伸手端碗,指尖突然接触这已经下降的温度,仍让她有些不适,可以想象最初的滚烫。
看着带笑不语的程翌,云归才压下去的心疼再一次翻滚,处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她的情绪变化得很快很突然,但也有可能是无法再伪装,真实地袒露了心。
她闷头喝粥,微烫软稠的米滑入胃里,安抚了胃,这碗粥煮的恰到好处,稠和稀之间达到一种平衡,满口的米香又给予人极端的舒适。
“好喝。”
“喜欢我的手艺就好,你今天一天的三餐就交给我了。”
程翌笑眯眯的宣布,全然不顾云归的惊讶。
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伴随着午餐晚餐的到来,云归明白他是认真的。
除了提供午餐晚餐,程翌还提供了相当棒地陪玩服务,陪她一起看剧看动漫,一起吐槽,两人偶尔抬杠。
为了回报他的盛情,云归笑着掏出课外辅导资料,给他好好的补了一场课。一是为了他的成绩,第二个就是满足她当老师的瘾。
痛并快乐的时光唰地一下过去了。
云归站在玄关处送别程翌,她看着他系鞋带,交缠的鞋带好像芭蕾舞鞋上的鞋带,系上鞋带,迈上舞台,用每一个舞步来诠释优雅的美。
一哒哒,二哒哒哒……
穿好鞋子的程翌抬头,正准备道别,就看到眼神恍惚的云归,她今天好像经常这样,每次这样他都会主动抬杠,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