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能看到?这么说的话,那个人也能看到吗?
他呼了一口气,向后靠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有几分疲惫。
他进这个圈子是为了什么,那么多污蔑他的脏料他都不解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那个人能够看到他。
秦时风向后捋了把头发:“明天开始吃减脂餐。”
“好好好,”大竹欣慰地回复苏辛迪,“Cindy,他懂事了,孩子长大了啊!”
秦时风闭上眼,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
薄荷味道蔓延开来,他心中的焦躁终于缓解了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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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楚南星过得焦头烂额。
和美国客户的合作已经进入尾声,她的译稿质量很高,对方非常满意。
然而,就在周六的线上会议中,美国那边却对楚南星翻译的“中国香港”提出了质疑。面对这种原则性问题,楚南星自然不可能让步。
可是,无论她怎么摆事实讲道理,客户就是不同意这个点。
双方最终闹得不欢而散,美国那边表示不会用楚南星翻译的稿件,楚南星也很硬气,扔下一句“如果你不尊重我的国家,我们确实没有合作的可能性”,随即便挂断了视频。
硬气一把的后果就是,她这一个多月加班加点的工作都白干了,一分钱拿不到。
楚南星搓了搓脸,翻开记账本算了算,少了这笔钱,她接下来要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翻译的兼职不是随时都有的,楚南星计划先找个家教做着,好歹有一份收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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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这天上午,楚南星接到了钟逸的电话。
“学姐,你能帮帮我吗?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我......”钟逸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
楚南星正在查看家教兼职信息,闻言连忙安抚道:“钟逸,你怎么了?你慢慢说,不要急。”
“学姐......”钟逸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借我点钱吗?”
楚南星不假思索,甚至没有追问钟逸原因:“你需要多少?”
“三――”钟逸话音一顿,“三千,学姐,你能先借我三千块吗?”
楚南星现在虽然比较拮据,但三千块还是有的:“好,我马上转给你。”
“谢谢学姐,”钟逸哽咽着说,“我一定会还你的......”
挂断电话,给钟逸转了钱,楚南星不免有些担忧。
钟逸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到了下午,楚南星不放心钟逸,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但钟逸都没有回复。
楚南星只能安慰自己放宽心,钟逸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作为学姐,她可以在钟逸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但却不能真正对钟逸的人生负责。
毕竟,她连自己的人生都过得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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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晚上,楚南星约了一个家教面试。
对方学生是科大附中的初二学生,英语成绩一直不太好,在及格线上起起伏伏。孩子家长操心坏了,晚上约楚南星在科大附近的一间西餐厅先见面聊聊。
楚南星为了给家长留下好印象,特地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件白色修身针织衫,泡泡袖的小设计让整件衣服不显得沉闷;下面搭了一条浅黄色长裙,腰带掐出腰线,整个人看起来既青春又乖巧。
“哇!南南!”路双双惊叹道,“太漂亮了!怪不得那么多人被你拒绝了还为你前赴后继,我都要被你迷倒了!”
楚南星在穿衣镜前扎马尾辫,笑着说:“算了,我对女孩子没兴趣。”
“你对男孩子也没兴趣啊,”路双双做了个鬼脸,“说真的南南,我都要怀疑你是性冷淡了,你好像天生就对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
和路双双笑闹了一番,楚南星拎着帆布包出门,在公交站等公交时,包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秦时风发来的消息。
【风】:学姐,我已经到了,今晚你来吗?
还发了一张天赐酒吧的照片。
楚南星不禁皱起眉,要不是答应了晨晨,她恨不能立刻就把这个纨绔子弟拉黑。
不远处,楚南星要坐的18路公交正缓缓驶来,她刚要将手机放进帆布包,秦时风的下一条信息接着就到了。
【风】:学姐对我不感兴趣,那他呢?
随之发来的还有一张舞池的照片。
楚南星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点开照片,放大一看,瞳孔瞬间收紧――
舞池正中间,那个穿着暴露的,赫然就是刚找她借过钱的钟逸!
如果说钟逸真的自甘堕落,要去这种地方出卖肉体换钱,那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楚南星知道,钟逸并非是这种人,钟逸比谁都想要好好生活。
况且,钟逸才找她借了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
公交车在站点停下,司机催促道:“上不上?不上走了啊!”
楚南星咬了咬嘴唇,仅仅犹豫了半秒,转头走向站牌后的一辆出租车。
“师傅,天赐酒吧,辛苦快点儿。”
第15章 她是老子的人,有意见?
天赐酒吧,舞池中央。
穿着深V连身长裙的男生正在卖力地扭动身体,衣服是酒吧提供的,薄纱材质,非但不能起到蔽体的作用,反而令他若隐若现的身体线条更加引人遐想。
钟逸今天画了一个妖冶的妆,深紫色眼线在眼尾挑起弧度,烟灰色眼影勾勒出深邃眼窝,明暗相间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仿若神秘冶艳的异域花朵。
舞池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用贪婪的眼神打量着台上的男孩,更有甚者已经饥渴难耐,下流地揉动起了自己的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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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VIP包间的走廊上,秦时风正斜倚着栏杆,饶有兴味地看着下面。
“怎么样?”谢方舟推开门,走到他身边,“好不好看?”
秦时风抬了抬下巴:“他怎么又来了?”
谢方舟说:“昨儿他联系领班,说要正式上牌。”
“上牌”是行话,不同于只是在台上跳舞领工钱,“上牌”就说明这个人在酒吧里正式挂牌,成为了商品。只要有客人把钱给到位,就能把人带走,只要不弄死不弄残,做什么都行。
秦时风眼底浮起一丝轻蔑,就是个出来卖的,楚南星竟然喜欢这种人?
“这可是个好货色,能帮我钓来不少大佬,”谢方舟搓搓手,示意秦时风看一楼角落的一处卡座,兴奋地说,“昨天晚上才把消息放出去,你看看,今儿都来了什么人物。那个是长盛珠宝的执行董事,还有那个,是许氏地产的少董......啧啧啧,平日里一个个衣冠楚楚,带着老婆孩子上新闻上电视,私底下都他妈是禽兽!”
秦时风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不在意这个男的钓来了多少大老板,他只在乎他想钓的那个人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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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楼的舞池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阔气的男人想伸手摸钟逸的屁股,钟逸受了惊吓,猛地躲开。
那个男人一脸不爽,骂道:“一个出来卖的下贱胚子,你装什么清高,我摸你一下怎么了!把衣服脱光了给我们好好摸一摸!”
其余人纷纷起哄,喊着让钟逸把衣服脱了。
几个黑衣安保立即出来维持秩序,在舞池边围出一圈人墙,不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靠近钟逸。
“什么情况?”秦时风眼皮一撩,“你这儿什么时候这么健康了?不让摸啊?”
像这种出来上牌的,都是提前签过合同的,要赚这份钱就得拉下这份脸。
“你不懂,”谢方舟一脸精明,“这小子可值钱着呢,现在要是被摸了,太掉价,大戏马上就来,你就等着吧!”
秦时风对谢方舟嘴里的“大戏”兴致缺缺,全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池中央,只有秦时风,朝着酒吧入口的方向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一曲结束,几个伴舞拉响礼炮,炫目彩灯下,一个金丝笼从天而降,将钟逸罩在了里面,妖冶的舞男化身成为笼中的金丝雀。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谢方舟满脸兴奋,对秦时风说:“来了!”
就在此时,秦时风目光一凝,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酒吧入口的一个纤细身影上。
他看着白衣黄裙的女孩满面焦急,勾起唇角,低声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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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路上出奇的堵,楚南星匆匆赶到时,夜幕已然降临。
酒吧里,光怪陆离的灯光晃得楚南星睁不开眼,大波人潮冲着一个方向涌去,楚南星被撞了个趔趄,她的帆布包掉在了地上,她自己也踉跄着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抱歉。”她连忙退开一步。
那个人染着一头红发,见了楚南星双眼一亮,拽着楚南星的手腕不让她走:“妹妹,打扮得这么纯?cosplay学生妹啊?撞到了哥哥就想走,这可不是好学生。”
楚南星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红发男人歪嘴一笑,眼里写满了赤裸裸的不轨:“妹妹,你这道歉也太没诚意了,来来来,先陪哥哥喝一杯,把哥哥喝高兴了,哥哥就放过你。”
“我不会喝酒,你找别人吧。”楚南星神情冰冷,弯腰去捡自己的帆布包。
然而,一双满是铆钉的皮靴狠狠踩在了她的白色帆布包上。
楚南星指尖一顿,缓缓抬起头:“劳驾,把脚挪开。”
红发男一脸嚣张:“老子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
楚南星直起身,一声不吭。
算了,这个帆布包她不要了。
然而红发男却不打算放了楚南星,他一把扣住楚南星的肩膀,回头喊道,“哥儿几个,那不男不女的跳舞人妖有什么可看的,这里有个漂亮妞儿,纯得要死!”
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装扮张扬的男人闻声看过来,见到楚南星皆是两眼发亮。
“操!这么乖的妹妹!”
“装的吧,真乖的怎么会来这儿啊!”
“不知道这妞儿在床上是什么风格,叫起来是浪啊还是纯啊......”
污言秽语传到楚南星的耳朵里,她心里有些慌乱,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冷声呵斥道:“放开我!”
红发男人转头啐了一口,神情愈发嚣张,靴子在楚南星的帆布包上碾了几下:“老子就不放,怎么着?”
楚南星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于是一脚踩上了红发男人的鞋面。
“草!你敢踩老子!”红发男人吃痛,松开了楚南星,他一脸狰狞,抬起一只拳头冲着楚南星砸来,嘴里骂道,“你他妈是谁的人,敢在你爷爷我面前拿乔!”
楚南星甚至能觉察到拳风已经贴面扑来,她条件反射地偏过头,但倏然间,一只坚实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另一只手硬生生接住了红发男人砸过来的拳头。
待楚南星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护在了一个高大的身形之后。
她愕然抬眼望去,看见男人锋利的下颌线条,以及唇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是秦时风。
“老子的人,在你面前拿乔怎么了,”秦时风一脸倨傲,下巴微微抬起,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那群人,语气狂得不行,一字一顿地问,“有、意、见?”
第16章 震惊!秦二少竟然搞纯爱?!
以红发男为首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
妈的,只不过来酒吧找点乐子泡个妞,谁能料到竟然惹上这么一尊大佛啊!
红发男讪笑几声,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双手捧着递给秦时风:“二少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秦时风接过香烟,捻在两根修长手指间把玩着:“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红发男双掌合十,“二少爷,实在是对不住,这闹的,是我犯浑了,我太没眼力见,我的错我的错!”
秦时风轻哼一声,将香烟轻轻一抛,细长的烟砸在了红发男脸上。
红发男敢怒不敢言,恭恭敬敬地垂着头。
“我是说,”秦时风撩起眼皮,一双桃花眼里满是阴冷,“向她道歉。”
他单手揽着楚南星的腰,是一个宣告着绝对占有权的姿势。
在旁人看来,楚南星此时就是一只乖巧依人的小鸟,只有楚南星自己知道,秦时风揽在她腰间的手有多么用力,她几次暗暗发力想挣脱,秦时风偏偏不肯松劲儿。
红发男瞄了楚南星一眼,没有吭声。
让他在这么多兄弟面前和一个娘们儿道歉,太他妈丢人了!
“怎么?”秦时风脚尖缓缓碾了碾掉在地上的那根香烟,眼神犀利,“道个歉委屈你了?”
红发男咬了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谁叫这娘们儿有秦家二少爷撑腰呢?
整个晴丰市有谁敢惹秦家不痛快,更别说对面是秦家最纨绔的二少爷了!
红发男只好硬着头皮,对楚南星鞠了一躬:“对不起!”
“怎么样?”秦时风低下头,问楚南星,“舒坦了吗?”
楚南星走到红发男面前,伸出一只手掌,平静地说:“你踩坏了我的包,赔偿。”
红发男从裤兜里拿出钱包,看也不看就掏出一沓红色钞票,谄媚地说:“二少爷,你看这些够不够?”
秦时风轻笑一声,下巴扬了扬:“她的包,你问她。”
红发男咬牙切齿地看着楚南星,认为来这种地方的女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在他身上大捞一笔,算了,就当破财消灾了。
“美女,这些够了吧?要是不够我给你开张支票,你有空了随时去取。”
楚南星先是弯下腰,从帆布包里取出自己的钱包和学生证,再把沾上了黑色脚印的包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接着,她走回红发男面前,从他手里抽出一张红色钞票,再从自己的钱包中取出一张五十元和两个一元硬币。
“我的包四十八块,找你五十二。”楚南星将钱塞进红发男掌心,全程一脸淡然。
红发男错愕地张着嘴,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别是撞邪了吧?
先是在天赐酒吧这种地方遇见一个相貌穿着都无比干净的乖乖女,接着又遇上一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场面――诨名在外的秦二少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出头?
再就是这个乖乖女找他索要赔偿,赔偿金额不是几十万,也不是几万,竟然是......四十八?
红发男那伙人傻眼了,一时间摸不清楚秦二少的这位新宠是什么性子。
秦时风剥了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饶有兴味地看着楚南星扔包、取钱、找钱,愉快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