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有了。我不该在最适合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楚南星先是一本正经,而后没有绷住,吐了吐舌头,“好吧,其实是我见钱眼开。”
夏慕钦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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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慕”剧团派车来接夏慕钦和付思琪,楚南星和几名系领导一起,送他们到了校门口。
付思琪对楚南星伸出手:“今天谢谢了。”
楚南星握住她的手:“应该的。”
付思琪靠近楚南星,在她耳边说:“我对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别犯傻。”
楚南星沉吟片刻:“谢谢。”
付思琪低声说:“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猜秦时风会来。”
楚南星睁大双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就由你了,”付思琪笑着说,“要是信的话,你可以留下来等一等他。”
秦时风这个人有多危险,她也已经告诉楚南星了。
要不要等秦时风,要不要继续拿身躯、拿真心去扑这场火,选择权交到了楚南星手中。
夏慕钦打开车门:“思琪,走了。”
楚南星和他们挥手告别,付思琪转身时,楚南星叫住了她:“付老师。”
付思琪回过头:“叫我思琪吧,kiki也可以。”
“思琪,”楚南星认真地说,“你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非常、非常漂亮。”
付思琪眼中似乎有微光掠过:“南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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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的车在视野中消失,楚南星回到操场边,此时舞会也进入了尾声。
楚南星脚尖踢了踢脚下的一颗小石子。
秦时风他......会来吗?
第84章 楚南星,和我跳舞
舞会散场后,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楚南星到了工作人员用的教室里披上厚外套,低头一看手机,关机了。
她这部手机买来时就是二手的,她已经用了三年多,性能早就不行了,天气一冷耗电就快,动不动就关机。
楚南星找同学借了个充电宝插上,去操场帮忙收拾现场。
“南星,你今天辛苦了,你一个人被当成好几个人用。”负责现场的行政部老师说,“还被临时征用上台做翻译,太给我们学校争面儿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们几个来就好。”
楚南星拿了个大号垃圾袋,捡起地上一个空水瓶:“老师,没事的,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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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现场收拾的差不多了,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善后的老师同学们也陆续离开,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操场上,转眼就剩下了楚南星一个。
十二月的风冷得刺骨,楚南星从包里取出一顶毛线帽戴上,瑟缩着找了个靠着树的长椅坐下。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只是突然想看星星罢了,难得今天有星星。
对,她只是想看星星,所以才留下来的,绝对不是因为要等秦时风。
夜空如同一幅画,在她头顶铺开,云层堆叠在一起,偶有风吹散积云,隐约可见星光闪烁。
楚南星被冻得四肢冰凉,她搓了搓脸颊,而后叹了一口气。
她骗得了夜空,骗得了云朵,骗得了风,骗得了星星,但她骗不过自己的心。
她就是在等秦时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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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前些天看到了秦时风后援团发的行程表,秦时风昨天还在另一个省份参加年度慈善晚会,今天他真的会来吗?
凌晨一点十分,万籁俱寂,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楚南星自嘲地笑笑,这么晚了,她在大操场上等什么呢?
更何况付思琪的原话是“我猜秦时风会来”,这也只是付思琪的猜测罢了,她却因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等到了现在。
楚南星啊楚南星,你好傻。
但更傻的是,你明知道自己在犯傻,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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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拿出手机,充电宝已经为手机充上了50%的电量。
她开了机,想问问秦时风你在哪里,你会来吗,但终究没有按下发送键。
秦时风从来没有对她允诺过什么,是她一厢情愿要等秦时风的,她有什么立场去这么问秦时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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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秦时风喜欢的类型吧?”
“他从来不和人谈恋爱,就和做生意一样,双方谈好交换条件才开始相处。”
“他什么身家背景,你玩不过他的,别把自己白白搭进去。”
......
付思琪的话在耳边响起,楚南星低下头,告诉自己再等五分钟,最多五分钟。
她没有能和秦时风交易的资本,只有这一颗心,但她不敢给出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流速变得很慢、很慢,楚南星数着自己的心跳――
1、2、3、4、5......
103、104、105......
即将数到106时,手机忽然传来响铃声,居然是秦时风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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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她搓了搓已经几乎冻僵的十根手指,接起了这通来电:“喂?”
秦时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张狂:“还没睡?现在在哪儿?”
楚南星说:“马上要睡了,在学校。”
秦时风问:“怎么那么大的风声?不在寝室?”
楚南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呢?在哪里?”
秦时风嗓音低沉:“你想要我在哪里?”
楚南星心底泛起淡淡的酸涩:“你在哪里管我什么事情。”
秦时风说:“我刚才看直播了,你翻译的很好,很成功,现在网上都在夸你。”
“嗯,”楚南星想他应该是不会出现了,“谢谢。”
秦时风继续说:“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校庆,有晚会,还有跳舞的环节。”
楚南星仰头看着夜空,忽然觉得很轻松。
秦时风不来也好,对他们两个都好。
她也不必像个傻子一样,在十二月底的深夜,一个人看星星。
就在楚南星想要离开之际,秦时风问她:“楚南星,今晚有人邀请你跳舞吗?”
楚南星说:“有啊,很多呢。”
秦时风沉默两秒:“你接受邀请了吗?”
楚南星笑笑:“我是工作人员,不能进场跳舞的。”
“那么我有这个荣幸,”秦时风问,“成为你今晚的舞伴吗?”
楚南星怔住了。
怔愣了几秒后,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往操场入口的地方转头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人,身形高大颀长,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抱着一个硕大的礼盒。
星光洒落在他眼底,明亮的几乎要灼伤楚南星的双眼。
秦时风下颌轻抬:“楚南星,和我跳舞。”
楚南星用力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笑着说:“这位先生,抱歉,我是工作人员,不能擅离职守的。”
秦时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你必须和我跳舞。”
楚南星笑道:“喂,有你这么邀请人的吗?”
秦时风收起手机,大步走到楚南星面前,弯下腰,伸出手,唇角勾起一个痞气的笑容:“May I?”
楚南星将手交到他的掌心中,他们在星空之下十指紧扣。
第85章 她是你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吗?
【看见你的乖乖女了,哎哟真可怜呐,别的女生都有礼服穿,就她没有。】
收到付思琪消息的时候,秦时风刚从一个颁奖典礼上下来,正在回酒店的车上。
他眉头一紧,问大竹:“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竹说:“今天?圣诞节啊。”
秦时风“啧”一声:“别他妈废话,今天科大有什么活动么?”
大竹打开网页一搜:“还真是,今天是校庆日,科大正在办晚会呢!喏,你看,还有网络直播。”
秦时风瞥了眼大竹的手机屏幕,舞台上正在进行的节目是一场合唱,舞台下的观众一眼望去,全都身穿精致礼服。
秦时风想也不想:“掉头,去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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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吓得差点儿一个急刹车:“少爷,哪个科大?晴丰市那个?”
大竹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祖宗,大晚上的别开这种玩笑啊!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个市吗?你知道这儿离晴丰市有多远吗?你知道现在开过去科大要几个小时吗?”
“知道,没开玩笑。”秦时风打开直播,试图在蹿动的人头中搜寻他的乖乖女:“知道,去科大。这一趟算我单雇你俩的私人行程,一人十万。”
“我的大明星,二少爷,二公子,这是钱的问题吗?我们两个跟了你这么久,是那种为金钱折腰的人吗?你自己看看这会儿几点了,你别说给我十万......等会儿,多少?”大竹脸色一变,立即正色道,“老王,赶紧去晴丰,去科大,二少爷的事情不能耽误!”
司机老王不用他说,已经默默将导航目的地定位到了“晴丰市科技大学”。
不为金钱折腰的大竹乐开了花儿,有钱真好,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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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赶往晴丰的路上,大竹问秦时风:“祖宗,你这会儿赶去科大干嘛?参加晚会啊?科大那边倒是给公司发过邀请,想请你作为校友表演个节目来着......”
秦时风凝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Cindy直接给你拒了啊,”大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是年终,邀请你出席活动的品牌商、节目组、晚会可海了去了,哪儿有工夫参加一个学校的校庆啊,小打小闹的,去了能有什么收益。”
秦时风锐利的视线转向大竹:“以后再有科大的安排,直接和我说。”
大竹不明所以:“你的行程不一直都是Cindy直接把关的吗?”
秦时风加重语气:“你只要记得,科大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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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看他不似在开玩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你还没说呢,你这么晚赶去科大到底干嘛啊?”
秦时风微微侧过头,看向后座摆放着的一个硕大礼盒,神情瞬间由凌厉化作柔和。
他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女孩穿着礼服时的样子,低声说:“不干什么,就送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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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科大深夜的操场上,寒风肃肃。
秦时风牵着楚南星的手,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向前欠身,绅士地递上礼盒:“这位美丽的学姐,跳舞之前,可以收下我的礼物吗?”
楚南星歪头,笑着问:“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秦时风下颌一扬:“给你的,打开看看。”
楚南星小心翼翼地解开绑带,打开礼盒盖子,瞬间呼吸一滞――
盒子里是一件淡绿色礼服长裙。
裙身是繁复但不累赘的立体雕花设计,肩颈上配有同色系的轻盈羽毛,腰身处缀有羽毛编织成的精致花朵,整件礼服清新灵动,优雅中不失俏皮。
风吹动柔软的羽毛,点点星光在花朵上轻盈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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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抿了抿嘴唇:“太贵重了。”
“不贵重,”秦时风说,“昨天参加一个品牌晚宴,是品牌方的礼物,我拿着也没有用。”
楚南星没有说话。
秦时风眉梢一扬:“你如果不要,我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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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秦时风将礼盒的装饰绑带一扬,作势要丢弃。
楚南星连忙双手抱过礼盒:“不许扔!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一件礼服本就不轻,加上繁复的礼盒包装就更重了,楚南星双臂一沉,紧接着一双坚实的手臂托住了她的小臂,带着笑的慵懒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楚南星耳根一热,偏头看了眼被甩到地上的红色绑带,抬头对秦时风说:“那个也是我的,还给我。”
“哟,”秦时风勾起唇角,“小学姐胆子大了,都敢指挥我了?”
浓墨般的夜色下,秦时风本就英挺俊美的五官增添了几分邪气,配上他吊儿郎当的语调,令楚南星心跳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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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的掩护中,人似乎总是比较容易放肆,容易恃宠而骄。
楚南星皱了皱鼻子,故意装出趾高气昂的模样:“是我的,还给我。”
“遵命,美丽的小学姐。”
秦时风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贴在胸前,弯腰欠身,行了一个无比优雅的贵族礼。
接着,他拾起绑带,捧在掌心,双手奉上:“小学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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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不禁轻笑出声,珍重地抱着手中的淡绿色礼裙:“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此时的秦时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真正让这份礼服变得贵重的,不是它本身的价值,而是楚南星看向它时温柔的眼神。
楚南星的指尖爱惜地落在羽毛编织成的花朵上,神情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它是我的了,对吗?”
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了,对于这件礼服,也对于秦时风。
秦时风说:“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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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眼看见这条礼服,秦时风就确定,它属于楚南星,只属于楚南星。
这确实是他昨天参加品牌晚宴时,在展柜中偶然看见的一条礼裙。
这条裙子出自顶尖设计师Albert之手,手工制作,全世界仅此一条。
这件裙子本来是非卖品,但秦时风和Albert关系匪浅,他找到Albert,提出要购买这条礼裙,价格任开,无论多么昂贵都可以。
Albert却拒绝了秦时风,并笑着说:“风,你要拿我的设计去泡妞,我没意见。其他展品你任选,但这件裙子不行。这是我妻子和我共同完成的,不会量产,不会再有第二件,我希望它穿在独一无二的人身上。”
秦时风认真地说:“不会再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件裙子。”
Albert反问:“那么她对你来说,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吗?”
秦时风怔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懂。
什么叫“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怎么样才算做是“独一无二”?
看见他露出罕见的茫然神情,Albert反而笑了。
如果秦时风想也不想地回答“of course”,那么他也会径直回绝秦时风。
但秦时风的迷茫,明显就是心乱的表现。
倘若不是遇上了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又怎么会心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