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裳—— 贪吃饼饼【完结】
时间:2024-05-29 23:17:23

  所以她当时最爱去的就是许氏的房中,她没少跟着许氏偷学技能,虽然都是半吊子,但是许氏在她的印象里十分温柔,说话慢条斯理,比她这个洛家千金还要像个千金小姐。
  但是府里并没几人真正喜欢许氏,起因便在于她的身份。
  她曾是青楼的歌妓,即使没卖过身,但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她曾在那种地方呆过,就是风尘女子。
  是她大哥风流,不惜砸重金将她赎身纳进府中。
  结果一到手,他又觉得许氏太过寡淡,索然无味,甚至还将人牙子找到家中,想要将许氏转手卖掉,要不是许氏已经有了身孕,只怕早就被她大哥卖了。
  当时她年纪还小,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圈圈绕绕。
  只记得自己当时哭闹着让许氏留下,只因她觉得许氏长得好看。
  所以当洛南栀看向洛雁那张脸时,不由得想起过往时光。
  洛雁不清楚洛南栀是否知晓她的身世问题,既然她没主动提起,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解释。
  洛南栀专程过来找她,定然有事。
  果不其然,没说两句话,洛南栀便主动提出,“我能拜托你帮我找个人吗?”
  洛雁敛眸,“找谁?”
  “我的孩子。”
  洛雁一惊,还以为洛南栀在说痴话。
  她的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洛南栀读懂了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没有开玩笑。”
  “我有直觉,我跟徐郎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就在这个宅子里。”
  洛雁哑然。
  在宅子找人这件事,她拜托洛屿泽不是更容易?
  怎么跑来找她了?难道她以为自己能做得了这宅子的主吗?
  不过她并没有明着扫洛南栀的兴致,而是配合地问了一句:“你儿子身上有什么印记吗?”
  洛南栀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只记得自己儿子前胸有块梅花瓣一样的胎记,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第158章 传闻并非真事
  洛屿泽正打算动身去洛雁屋里,付元正好来传话,“爷,南栀小姐还在姨娘屋里没出来呢。”
  因为私奔不算出嫁,所以洛南栀对于府里下人来说,还是洛府的小姐。
  洛屿泽忍不住皱眉,“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她们都在聊什么?”
  付元尴尬地摇头,装作没听见。
  实际上,他一句不漏地听完了。
  但他清楚,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也相信,有些话自家主子不会想听见。
  所以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幸好洛屿泽没继续拷问下去,不然凭他并不坚定的意志,只怕自己会说漏嘴。
  洛南栀今天下午的头脑格外清醒。
  她不确定自己日后能不能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至少在这样的状态下,她跟人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洛雁原以为她随口敷衍两句,洛南栀就会离开。
  没想到她竟拉着自己追忆起陈年往事。
  这说着说着,她一时走神,就把她跟洛屿泽的关系说漏了嘴。
  洛南栀得知她们两个竟然睡了,差点吓得当场发病。
  好在洛雁及时跟她解释自己的身份,洛南栀才缓了过来。
  “所以说,你不是我大哥的亲生女儿?”
  “但是许氏是你生母,那你生父是谁?”
  洛雁摇头。
  关于这件事,她问过许氏不下百遍,许氏守口如瓶,一次都没说漏嘴过。
  就连大夫人对她鞭笞,她也没吐出半个字来。
  洛雁也私下调查过此事,一无所获。
  许氏一开始以为她的身世能瞒一辈子,直到洛府请了普宁寺的一位高僧前来作法,意外地算出府里有一人不仅会危及到整个家族的存亡,还会克府里的人命。
  洛大夫人当下就乱了套。
  又砸了一笔重金让大师破法。
  大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刚好遇上要去花圃浇花的她。
  就在这时,大师手里的铃铛突然响动。
  她便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洛大夫人要将她乱棍打死,是许氏为了护她,不小心说漏了嘴。
  “雁儿并非大爷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威胁到洛家!”
  就因为这一句话,许氏差点没了命。
  她也差点被洛大夫人彻底赶出府。
  是洛老祖宗害怕丑闻外扬,执意要将她继续当做四小姐养在府里。
  至于她娘,幸好有昭儿傍身,才勉强留住一命。
  后来她便顶着四小姐的名头继续在府里住下去,但是待遇大不如前。
  即使她仍是洛府的小姐,待遇却不如丫鬟。
  从每顿的三菜一汤减少到两菜一汤到后来的一菜一汤,到最后直接变成了一碗汤。
  她几乎每天都饿着肚子,还要干活。
  虽然她之前也经常被府里的下人欺负,但她明面上毕竟还是洛府的小姐,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让她干活。
  但她身份揭晓后,就不一样了。
  她是假千金,就算有个真名头也没什么用。
  她院里的人得了大夫人的授意,恨不得把她往死里“照顾”。
  不过她命比较硬,一连几次差点丢命,仍然活了下来。
  每当她深陷泥沼时,她会一遍遍提醒自己。
  她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许氏,为了昭儿。
  哪怕昭儿身上流着跟她不一样的血,但昭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
  得知自己并非洛家女儿后,洛雁喜忧参半。
  忧的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喜的是她不必再去欺骗自己。
  她心里藏了一个人。
  从她还不懂男女之情究竟为何物时,她便心悦于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也不能说,他便彻底跟她离了心。
  没成想老天竟然给他们两个人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他们并非真正的兄妹,也当不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曾经他把她当成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对她百依百顺,后来他把她当成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洛雁无数次想要跟洛屿泽解释当初设计陷害他入狱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府里其他人,每每都会被打断,又或是他压根不想听她解释。
  他固执地认为错一定在她,久而久之,她也麻木了。
  既然他想恨着她,便恨着吧,总比遗忘好。
  洛南栀从小看着他们二人一起长大,其实早已觉察出端倪。
  “不瞒你说,当初我跟徐郎也偷偷在私下讨论过你们。徐郎还跟我打赌,说你们两个人不会止步于兄妹之情,我当时还以为他疯了,没想到他竟一语成斐。只可惜我就算输了赌约,他也没办法跟我耍赖了。”
  洛雁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洛南栀阻止,“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只要我打心里觉得徐郎没死,他就还活着。”
  说罢,洛南栀主动转移话题,跟洛雁讲起她跟她的徐郎私奔的事。
  “其实我跟徐郎一开始并不打算走上私奔这条道路,徐郎当时已经通知了他家的人,准备等我年龄一到就上门求婚,谁曾想中途杀出个程咬金。”
  “那人压根没问过我想不想嫁,就去跟太后求赐婚的圣旨。当我接到圣旨的时候,浑身都冷了。成婚前一晚,徐郎想要不告而别,是我死皮赖脸地跟了出去。”
  “不过我只追他到了城边,徐郎自己就拐回来了。许是我当时觉得委屈,故意要跟徐郎耍些小性子,所以硬着头皮骑着马往城外跑,也没看路。结果半路遇到山匪,直接被劫走了。徐郎为了救我,差点死在山匪的刀下。”
  “我当时被山匪灌了迷药,昏迷不醒。”
  “后来徐郎才告诉我,我昏睡了好几日,错过了自己的婚礼。”
  “徐郎偷偷回城打听,听说洛家赔了双份聘礼取消了这门婚事,以为我们两人还有希望。”
  “所以他便悄悄带我回了洛府,想要跟母亲求情,娶我为妻。”
  “结果还没等我们把话说完,就被她捆了送到当时旧都的庄子上,非要坐实我们私奔的名头。”
  “等到了庄上,她又想要徐郎的命。”
  “当着我的面把徐郎丢进蛇窝,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徐郎被蛇咬断了气......”
第159章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洛南栀不敢再回忆下去。
  她差点就跳下去陪他了,但她怀了孕,是他的孩子。
  洛南栀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内心酸涩不已。
  她瞒着众人生下他的孩子,结果孩子出生那晚,她母亲来了,派人抢走她的孩子。
  她当场就发了疯,想要护住她和徐郎唯一的血脉,只可惜寡不敌众。
  她不清楚自己的孩子被自己母亲送到了什么地方。
  母亲突然离世,洛南栀也不确定一向谨慎的她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
  天边泛起红紫鳞的光斑,薄云遮雾。
  皑皑白雪上,一道细窄的黑影在枯树间来回穿梭。
  袁婆子一手揩去额上的汗,抵着树休息。
  她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见到老骡的半根毛。
  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下倒好,骡子没了包袱也没了,难道要她空着手去投奔娘家吗?
  袁婆子休息好一会儿,本想继续往深处走一走,突然一声狼嚎惊得她浑身战栗,汗毛都立了起来。
  都入冬了,还会有狼吗?
  她战战栗栗地朝前挪了两步,狼嚎声突然更加清晰。
  一时间,她的双腿就跟灌了铅水一般,死活动弹不得。
  身后传来OO@@的声音。
  袁婆子大脑一片空白。
  看来,她今晚要死在这里了。
  袁婆子下意识抱住头颅,蹲下大喊:“救命!救命!救救我!”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狼爪下。
  要是她被狼咬死,还会有人替她收尸吗?
  估计她要横尸山野了。
  袁婆子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如果她平日多积点德,肯定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在这后山上,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袁婆子双膝埋在雪里,颤抖着双肩等待着死亡。
  偏偏这时,一双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
  袁婆子突然发出一声的尖叫,下秒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身后的人也被吓了一跳,结果还没等他看清眼前人的脸,厚厚的雪层突然多了一处凹陷。
  袁婆子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直到她昏昏沉沉地醒来,一股呛鼻的煤炭味把她从噩梦中拉出来。
  她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完全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她唯一可见的家具便是屋里的一张破桌,就连床榻都是用土堆的。
  这是哪里?
  袁婆子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嘶,好疼。
  看来她没死,是谁救了她?
  袁婆子仔细回想她昏倒前的画面,并没闪过陌生人的身影。
  就在这时,木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身穿麻布单衣,浑身补丁的男人径直朝她走来,手里还端着汤药。
  袁婆子注意到他脸上两道丑陋的疤,瞬间有了印象。
  这不是庄子上的人吗?
  洛家的庄子说小也不算小,也涵盖了三个村的人,分别是下洼村、中峡村和上宁村。
  其中最穷的便是下洼村。
  袁婆子常年呆在宅子里,不经常下地。
  倒是她儿子,也就是辛管家没少带人到村子里晃悠。
  大赢朝有规定,只要是自家的庄子,除了正常的纳税,主家可以任意支配。也就是说,主家想出各种办法压榨村民,都属于合情合理的范畴。
  虽然三个村子的收成都算不上好,毕竟土地相连,且用的是一条河的水。
  但是下洼村收成最差,再加上村里都是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青壮年要是有机会进宅子,绝不留在地里。
  下洼村已经有不少土地成了荒地,但是该交的税收一个字也不能少。
  阿丑用破碗盛了一碗白粥,只是粥少水多。
  见袁婆子已经醒了,他便将白粥塞进她怀里,做出喝粥的手势。
  袁婆子怔怔地盯着阿丑的脸,慢慢回神,“是你救的我?”
  阿丑先是咬了咬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
  袁婆子见他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什么,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个哑巴。
  算了,还活着就成。
  袁婆子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瞬间生出一个生不如死的念头。
  可她没胆去死,肚子还咕噜噜叫个不停。
  但她低头看向碗里的白粥,瞬间没了进食的欲望。
  不仅碗破,粥面上还飘着一层灰,怎么喝?
  要知道她之前在宅子里,哪喝过这么寡淡的粥?
  阿丑见她迟迟不喝粥,又用手比划两下。
  袁婆子摇了摇头,将粥还了回去。
  她还是没办法喝下肚。
  阿丑无奈,小心翼翼地捧着粥碗,放回桌上。
  袁婆子本想问问阿丑有没有在路上遇见一个驮着包袱的骡子,但她一想到这人不仅是个哑巴,交流困难,好像智力也有点问题。
  算了,她今天已经够累了。
  袁婆子刚想继续躺下休息,没成想阿丑突然跑到屋外,取来一个包裹,又手舞足蹈地指着包裹,眼神迫切。
  袁婆子一看阿丑拿来的那包裹不就是她放在骡子上的包裹,连声激动道:“你是不是捡到一个骡子,骡子上驮着的其他东西呢?”
  阿丑指了指门外。
  袁婆子瞬间惊喜不已,霎时没了休息的意思,从床上弹起来,刚要下床,又被阿丑拦下。
  阿丑依旧指着他刚拿进屋里的包裹,不停地冲她摇头点头。
  袁婆子看不懂他的比划,有些不耐烦,“你干什么?”
  阿丑越是想要跟她解释清楚,越是手忙脚乱。
  正当袁婆子要出门时,阿丑一个阻拦,差点还袁婆子直接摔个脸朝地。
  袁婆子瞬间不淡定了,冲他吼了一声,“我包裹里又没值钱的玩意儿,你那么好奇干什么?”
  还没等阿丑做出回答,屋外突然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我家阿丑想问问你,你这包裹上的布,是从哪里弄来的?”
  很快,一个拄着拐杖的半老妇人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她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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