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画三春【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30 23:07:38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太子是受了什么刺激,隔三岔五就来时归他们车上,美其名曰与公公商议公务,但时归在旁听着,好像也不是多么紧急的事情。
  时序前两日还认真些,后面就愈发敷衍了。
  临近京城,时序索性带着时归脱离了队伍,去途经的城镇里玩了两日,赶在赈灾队伍进京前再追上去。
  皇帝念及众人此去辛苦,特免了官员入宫回禀,包括太子在内,皆先回府上休整两日。
  时一他们也没去司礼监,而是跟着回了时府,只匆匆吃了口饭,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时归和时序同样如此。
  等时归一觉睡好了,一问时辰,才知自己竟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去,便是阿爹院子里,也是近晌午才有了动静,旁处更别提了。
  雪烟和云池跪坐在床边,满目的怜惜:“小主子出门一趟,怎瘦了这么多,还有这小脸小手,竟这般糙了,早知道奴婢说什么也要跟着您一起去。”
  “旁的不说,至少能照顾您的吃住,也省得让您受这么多磋磨,这得用多长时间才能养回来啊。”
  时归但笑不语,直呼肚饿,这才让两人语歇。
  傍晚时,宫里来了御医。
  一问才知,御医乃是时序请来的,他也是害怕女儿路上奔波生病,提前看诊预防着。
  御医看过后只开了一剂固本的方子,倒是轮到时序时多说了一句:“大人多有忧思,还是要多宽心才是。”
  时序尚没说什么,时归先紧张上了。
  她拉着御医问了许久,又记下许多的注意事项,当天晚膳时,先念给了桌上的所有人听。
  “以后阿爹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若是在家里,便由我来监督,若是在衙门,那就由大兄他们监督着。”
  “哎呀阿爹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时归气鼓鼓道:“那阿爹你要是一直不听话,一直糟践自己的身子,不知哪日就撑不住了,到时卧床下不来,那可就再管不了我了,便是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你也没法子。”
  此话一出,时序顿时笑不出来了。
第72章 二合一
  作为对时归胡说八道的惩罚,时序冷了她两天。
  最后又是他先忍不住,不知从哪儿寻了个做工精巧的报时鸟,暗戳戳送去时归窗边,天刚亮就咕咕哒哒叫起来,直扰得屋里人不得安宁。
  好在时归并没有在意这点小小的意外,尚且朦胧着双眼,就赤脚到处摸索,找到报时鸟后,也不关后面的机关,直接把鸟儿捧回床上。
  伴着规律的咕哒声,转息又进入梦乡。
  等再见了阿爹,她又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我窗外的报时鸟是阿爹送的吗?真的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阿爹!”
  “什么我送……”
  “哎呀我都说谢谢阿爹啦!”时归绕到他身后去,攀着他的肩膀前后晃动,“我就知道,还是阿爹最疼我!”
  至此,时序再无法维持冷脸。
  “喜欢那鸟儿?陛下说是从西洋那边来的,宫里还有许多类似的,我只要了这一只,阿归若是喜欢,等下次我便多拿几l个来。”
  “西洋?”时归探过头来。
  时序微微颔首:“是两浙派出的商船,在海上迷了方向,阴差阳错去了外邦,换回这么些玩意儿。”
  这些东西早在两月前就被献入宫中了,只因时序他们才回来,方晚一步知晓。
  不过这些玩意儿也就占一个有意思,并没太大用途,帝后赏玩过后,就分给了底下的皇子皇女,连着时归这边也留了一份,暂放在皇后宫里了。
  时归美滋滋道:“那等下回进宫,我再去找皇后娘娘讨。”
  时序瞥了她一眼,转而说道:“阿归就不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吗?”
  “没有吧……”时归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直到时序又问:“那还记得你今年多大了吗?”
  “十一……啊!”时归不觉瞪大了眼睛。
  时序哼笑两声:“这是想起来了?与你同班的学生都在上班学了半年了,你倒好,一天没去。”
  “等过阵子复学了,我看你如何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之前中班的考校如何来着,我这一忙都给忘了。”
  说着,时序就要找人来问。
  然时归一个猛扑,直接挡在他面前,痛苦喊道:“不不不、那都不重要了!”
  过去了太长时间,她早就不记得当初的作答情况,虽知晓总不会太差,但也不能保证得优,于是她便索性把阿爹给拦住,是好是坏都不要追究了。
  时序其实也就是为了给她提个醒,见她想起了官学,便也不多谈了。
  倒是他们这些人回京有几l天了,公事上已与皇帝述过职,至于私下里,于情于理也该拜见一番。
  且这次两郡水患能得到完美的解决,其中尤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时归捐出的几l百万石粮食,这些粮食的来源不好在明面上说,但皇帝总是瞒不过的。
  时序没有参与此事,一应回禀,全是太子负责的。
  他昨日离朝时,皇帝还派了人来传话,先是悉心问了几l句时家娘子的情况,又明里暗里地点拨了一句:“皇后娘娘与时姑娘也是许久未见了,近来想念得很,公公若得闲,不妨带姑娘去皇后殿里坐坐。”
  既有帝后的意思在,时归又想着去讨些新玩意儿,择日不如撞日,两人一合计,转头就往宫里递了牌子。
  等入了后宫,时序并没有去皇后寝殿,只是将时归交给了素姑姑,随后便去司礼监了。
  皇后早早得了消息,知晓时归会来,还特意把尚在呼呼大睡的周兰湘给叫了起来,又让婢女把留好的西洋物件儿都装好,晚些给时归带回去。
  见面后,时归乖乖给皇后见了礼,尚未来得及多说一句,就被皇后招呼到跟前儿去。
  “你说你,那东阳广平两郡才遭了水患,哪里是什么好去处,你就不听话,偏要跟着公公一同去。”
  “这去也就去了,路上定然没能吃好穿好,你瞧瞧这手腕细的,还有这小脸,都不复之前光滑了。”
  皇后开口便是指责,但明显还是疼惜和关心居多。
  时归也不顶嘴,赔着笑,不时应上一句:“都过去了,我这不已经回来了,娘娘行行好,便饶了我这回吧,娘娘不知道,我一入冬就想锅子吃。”
  “还不能是外面的锅子,必须是娘娘宫里的才行,外面的锅子再好吃,与娘娘殿里的比起来总是差了点什么,娘娘若看我可怜,不如赏我一口吃呢?”
  “你呀你——”皇后被逗笑了,再说不出半句呵责的话来,“瞧你说的,这个可怜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了多少天来着,就这样稀罕娘娘宫里的锅子?”
  “那可不!”时归连连点头,“娘娘宫里的锅子肯定有什么秘密在,不然如何会那么香!”
  “哈哈哈好好好,素心,可听见了,快叫御膳房准备些吃锅子的菜肉,瞧把咱们小阿归给馋的,咱们今儿晌午就吃。”
  素姑姑俯身称是。
  随后皇后又问了几l句这半年的见闻,时归也没有隐瞒,直说百姓灾后的艰苦和惨痛,只她见过的几l幕,就说得皇后泪眼婆娑:“天灾无情,只苦了百姓们了。”
  “这回却是多亏了公公,能帮着璟承多多周全,不然面对那样的惨状,璟承又是头一回出宫办差,还不定会出什么纰漏,幸好有公公在啊。”
  “还有阿归……”皇后说到一半,忽然想起皇帝的叮嘱,默默将余下的话收回去,又改成,“这一路也是用心辛苦了,如今既是回来了,可得好好补补。”
  “等会儿你回家时,娘娘给你捎带些补元血的药材,回去了记得叫下人做给你吃,可千万别觉得你年纪小,不吃什么也能养回来,殊不知这身子骨啊,有什么小灾小病,那许多都是小时候落下的,长大可就难喽……”
  前不久才跟阿爹说过的话,转头又回到时归身上。
  时归还能怎么办。
  她团着手,又是穿了一簇雪白的裘衣,跟个银丝仓鼠似的,一下一下点着头。
  终于等到周兰湘过来,时归才从皇后的殷切教诲中得以解脱,当下就解了狐裘,灿笑着迎上去。
  久违的小姐妹,见面自有说不完的话。
  皇后省得,自然也不去做那扰人的,挥了挥手,就叫她俩到外间的暖阁里去坐着。
  稍后皇后又叫人送来了新做的茶点,还烹了一小锅药膳,药膳的味道微微苦,但并不算难吃。
  周兰湘光顾着追问时归这半年的经历了,对学堂的事反少有提及,但既然她不着急说,想来也是没发生什么大事,至少他们玩得好的几l个,多是无恙的。
  午膳果然是时归心心念念的锅子。
  她说皇后宫里的好吃,可不只是恭维之语。也不知宫里的锅子底料是如何调制的,不辛不酸,汤底奶白,又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加上宫里的食材尤其新鲜,入锅前还会经独特的处理,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不会对肠胃造成多余的负担,最是适合冬日暖身了。
  桌上只她们三人围坐着,又不是外人,也没必要拘谨,时归更是捧场,用行动彰显了她对娘娘宫里的锅子有多喜欢,直吃得肚皮溜圆,方被迫停下。
  皇后有意留时归在这边午歇,可才用过午膳不久,时序就找了过来,又入殿给她请了安。
  既如此,皇后也不好多留。
  她对素姑姑稍一使眼色,素姑姑很快捧了一只梨花木匣来,交由皇后上手,再亲手递给时归。
  “这是……”时归疑惑道。
  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额角:“这是娘娘这阵子得的新首饰,瞧着花样讨喜,就捡了出来,给了湘儿一半,余下的一半便给了你,莫要与娘娘客气。”
  “咱们阿归也是大姑娘了,合该佩戴些漂亮首饰,公公对你再是疼宠,女儿家的东西,难免会有遗漏,往后若有什么缺的,直接找娘娘要就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归抿了抿唇,巧言道了谢。
  等她从后宫离开时,除了这一匣子首饰外,还有许多西洋物件儿,另外便是皇后提到过的补身子的药材,零零散散也是装了许多,最后还是用车才给拉了出去。
  时归打开首饰匣子偷偷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饰品惊得她猛将匣子合上,而就这么匆匆一眼,她就瞧见了三四只珐琅发簪,另散了不知多少枚硕大圆润的东珠。
  回到家后,她坐在阿爹身边,语气感慨:“爹,娘娘给的东西,这也太多了吧。”
  哪知时序轻哼一声:“这就多了?你可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的典范。”
  “什么呀。”时归莫名其妙又被骂,不虞地皱起眉头,偏头用脑袋撞了阿爹一下。
  可是时序并没打算给她详细解释,随口敷衍了两句,便赶她去收拾东西。
  “我已经找人问过了,官学是十天后复学,上班不比从前,除了功课变多以外,另多了许多考校,什么月初月中月末,大考小考接连不断,这回开学也是。”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直击得时归哀叫连连。
  尤其是等她得知,上班的考校甚至不仅局限于课上所学,包括前几l年的蒙学,以及书本外的内容,均有所涉猎,且偶尔还会出现科举考试中的考题。
  时归:“……”
  这个学,就非上不可吗?
  原本她还想着,温书再怎么艰难,好歹还有空青和竹月陪着,哪知不等她提出,两人先跪在了她面前。
  时归有些茫然:“这是怎么了?”
  空青说:“回主子,属下二人不准备再去官学了。”
  “什么叫……不准备去官学了?是这半年不去了吗,还是以后都不去了,可是有人在你们跟前嚼舌根了?”
  时归想不到其他原因。
  然而竹月否认了这一说法,继而道:“这是属下与空青私下的想法,已深思熟虑过了,还请主子恩准。”
  “可是,为什么?”
  “官学不好吗?还是你们有其他打算了?我并非是强求你们去念书,只是想着你们素日跟着我,明面上暗地里本就没什么区别,倒不如多到人前来。”
  “若你们实在不愿,那也……”
  “主子。”空青忽然打断道,“属下等知晓您的用心,只是我们也在官学待了几l年了,基础的识字算术等已不成问题,至于再进一步,属下等并无科举进官的打算,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官学中,倒不如替您分分忧。”
  “属下斗胆,想为您效命。”
  时归愣住了,半晌才道:“效、效命?”
  竹月接道:“回主子,您可还记得缘聚园?”
  时归当然记得。
  缘聚园夏日开园,之后半年她虽不在京中,游园雅集却不曾闭园,而是由卓文成和许家姐妹帮忙打理。
  因是京城周边新开的游园,庄子里的生意很是火爆了几l月,直到入了冬,许多夏日的设施没能跟得上改善,游客才变少了些,但余下的那点客流量,也正好能勉强维持缘聚园的开支。
  当初打理缘聚园时,时归曾叫空青和竹月帮过忙。
  也是从那时候起,两人生了旁的念头。
  不再去官学念书,这个想法其实已经存在半年了。
  只是因为他们一直在东阳广平两郡,没寻到合适的时机去提,这才一直拖延了下去。
  按着两人的想法,以后他们便专心做时归的暗卫,只是在闲余时,可将精力放在理账上。
  或是京郊庄子的,或是京南商铺的,又或者是时府的收支,若只是简单查点,他们完全不成问题。
  空青说:“这样主子就能空出许多时间来了,也省得日夜操劳,同时管着家里家外,还要兼顾学业。”
  听完他们两人的想法,时归半晌无言。
  该怎么说……她竟有些心动呢?
  关于打理家业这件事,时归并不抗拒,但家产过多时,她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难免有些疲倦了。
  以往她或会央着四兄帮忙,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说句难听的,她刚把东阳郡的商街给卖了,还在阿爹面前夸下海口,正是需要人手开展新生意的时候。
  空青竹月这时候站出来,无疑是解了她一大难题。
  而且两人与她一同念书,还经常在一起温书,对于两人的水平,她更是全无质疑。
  到外面找掌柜,除了考察对方的水平外,忠心与否更是极为重要的一方面。
  可若是用空青和竹月……这两点疑难就全解决了。
  ——打住!
  时归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愈发强烈的心动给压了下去,复看向地上的两人。
  望着两人依旧青涩的面孔,她有一瞬的恍惚。
  “说起来,你们今年多大了?”
  空青道:“属下二人已有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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