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画三春【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30 23:07:38

  时归和李见微各有秘密,说话时难免多注意些,而祁相夷自有分寸,哪怕知晓身边两人都出身京城,也没有打探的意思,直至最后将分别时,才踌躇道:“见微兄……”“怎么?”
  祁相夷赧然:“之前我不知见微兄来历,还自以为是地拉着见微兄与我同住,如今既知道你家就在京城,见微兄接下来是否要回家中住了呢?”
  李见微微怔,旋即道:“不回去的。”
  “我家在京城不假,但我与家人闹了矛盾,这才有我孤身一人四下游学一事,眼下我与家人的矛盾尚未解决,为了双方都好,还是先不见面了。”
  “相夷兄有此一问,莫不是怪罪我先前隐瞒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祁相夷忙不迭摇头,“我只是怕见微兄碍于情分不好意思拒绝我,若因我耽搁了你与家人团聚,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见微笑道:“并不会。”
  “那、那接下来,见微兄仍与我同住?”
  不等李见微回答,时归忽然插嘴道:“或者你们一起搬出来,在林府住下,也是可以的!”
  “我平日和阿爹住在一起,只极偶尔才会来这边住几天,这样林府无人,白天晚上都清静,正适合你们温书,不如就直接搬来这里,暂住一阵子吧。”
  说着,她给李见微使了个眼色。
  李见微忍笑,顺着她的意思,沉吟道:“窄巷那边的小院是狭小了些,若要图个清静方便,搬来林府住也不错,相夷兄的意思呢?”
  “啊?啊……”祁相夷面露为难,“这会不会太麻烦时姑娘了?窄巷那边的院子倒也没有太差劲。”
  他原本就受过时归的恩惠,并不愿再欠人情。
  可时归直接替他们做了决定:“不麻烦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的!既然你们不介意,那就直接搬来吧。”
  “趁着今天天还早,一会儿就让府上的下人同你们一起回去,再把你们的行李都运过来,至于你们落脚的院子,就定在最东边的松院和竹院吧。”
  说完,她全然不给祁相夷反驳的机会,直接站了起来,匆匆走到门口,招来下人就是紧急吩咐几句。
  而后她又借着带两人熟悉环境的借口,暗戳戳把李见微拉到一边去,探头见祁相夷没注意过来,忙哀求道:“见微见微,你帮帮我,叫祁相夷在这边住下吧。”
  “府上除了你二人外,并没有其他主子,我一般也不会过来这边,你们只管安心住着,没关系的。”
  李见微到这时才发现,时归对祁相夷有着不一般的在意,这叫她十分好奇,张口欲问上两句。
  谁知那边的祁相夷一回头,就见另外两人不见了,下意识返回来找,一开口就打断了她们接下来的言语。
  祁相夷问:“见微兄和时姑娘在聊什么?”
  “没、没什么!”时归匆忙道,“我就是告诉见微,林府后面种了一片果林,如今已结满了桃子,等你们温书温累了,正好能去摘桃子吃。”
  祁相夷果然不疑有假。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时归只想将让两人搬来的事尽快落实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赶他们尽快回去收拾。
  而她这次就不跟随了,与两人道别后很快就回了家。
  她叫来暗卫,断断续续地吩咐道:“眼下祁相夷住进林府,许多事情的主动性就把控在我们手中了。”
  “这样,你再去跟林府的管家和公公们说一声,等后面祁相夷住进来了,多在他面前说说阿爹的好话,不过也不要太刻意,就是让他稍稍有个印象就行。”
  “就比如阿爹忧国奉公,从未因私事而耽搁了公务的处理,再或者阿爹前些年曾救过高之树高大人,便是过去了这么久,高大人每年年底都会派人送节礼来……”
  时序做过的好人好事不算多,但挑挑拣拣总是能挑出几件来的,正好诸类事件也不宜多谈,有上几件就够了。
  “另外,祁相夷若要出府,无需过多阻拦,不过可以试着给他配两个小厮,若他实在不愿也就罢了……总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少让他听些阿爹的坏话。”
  说到这里,时归免不了嘟囔两句:“真是的,怎么总有人以偏概全,明明对阿爹没甚了解,偏要议论不止。”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才让阿爹身上的恶名总是时隐时现,一直洗脱不下去。
  傍晚时,林府来报,说是祁公子和李公子都在府上住下了,为了照顾二位口味,管事的公公还从外面请了两位南边的厨子来,专门给两位公子做饭吃。
  时归点头:“都可以,莫要慢待了就是。”
  等再晚一些,时序从宫里回来,时归将白日里发生的事讲给他,刚想忧愁叹一口气,就听时序说:“这不也挺顺利的?只是与之见上一面,就断了许多麻烦。”
  旁的不说,只将祁相夷安置到眼皮子底下看着,就能抵消所有弊端了。
  时归顿时高兴起来:“阿爹说得对!”
  考虑到祁相夷或许会不自在,后面时归很少会去他跟前露面,连带着京南都不怎么去了。
  好在她前两年从女学里招的那一批姑娘都顶起事,铺子里有个小差小错,她们自己就能解决,极少出现闹到时归这里的情况,就是每季度的账本,都比从前简练不少。
  托她们的福,时归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去店里转,对店铺也没有任何影响,一应运转全无问题。
  而李见微因要避着长公主府的眼线,只有天黑后才会出门,其间曾与时归见过两面,既有说到祁相夷,也有问起过她日后的打算。
  祁相夷之事,中间涉及了太多不能为外人言说的情况,时归最多也只能解释一句:“是阿爹,当初在东阳郡时,阿爹便看重祁相夷的才华,只因时间紧张,未能与之结交,之后阿爹还一度为此遗憾呢。”
  “这不好不容易等到他入京赶考,阿爹又起了惜才之心,只是我怕他对阿爹有什么误解,若日后伤了阿爹就不好了,这才想着多观察观察。”
  “竟是掌印大人吗?”李见微讶然道。
  既然是与掌印有关,她只浅略知道个大概就好,剩下的便是时归愿意说,她也不一定愿意听。
  李见微善解人意道:“既然这样,日后我也多多注意些,若相夷兄受人误导了,我或还能规劝一二。”
  她或许不了解掌印的秉性,可她对时归的性子却感知颇深,而能叫时归百般维护的父亲,她当然也不会诋毁。
  时归拊掌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问及李见微日后的打算,她依旧没有留在京城的打算,而是说:“殿试后会有几月的省亲假,我打算跟着相夷兄回东阳郡,他祭祖后回京,而我就继续南下了。”
  “这次回京,原以为我怎么也会有些感触的,可实际上,我回来半个多月,除了与你重逢时欢快些,余下的日子,无一不是苦闷,我只要一想起,我曾在这样一个地方长大,又是如何长大,我就控制不住地心悸难忍。”
  “阿归,我是真的很不喜欢京城。”
  不仅是不喜欢这个地方,更不喜欢此处的某些人。
  时归默然良久,只能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那你还是自己上路吗?我给你找几个暗卫好不好?我在东阳郡也有一些生意,还正是需要在东南西北各地走动的生意,不然你就跟着商队,路上也能有个保障。”
  李见微思虑片刻:“让我再想想,日后再给你答复。”
  一转眼,会试如期而至。
  时归从一开始就知道,祁相夷将在此次科考中拔得头筹,区区会试,更是完全不见担心。
  十日后会试张榜,祁相夷的名字果然就在首位。
  不过因他少年会元,京中早有权贵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更有朝中大臣,已经在准备与之接触了。
  直到这个时候,祁相夷才体会到林府的好来。
  若他还在那个偏僻的窄巷里,随便谁人来拜访,他必然是全部推脱不掉的,耽误了温书不说,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得罪了贵人,只怕会对日后顶端仕途造成影响。
  而他如今待在林府,众人虽不知林府与掌印的关系,可也清楚林家就是近两年新兴的那户富商,又因暂未能探清其底细,不好贸然登门,自然也就免去祁相夷的困扰。
  祁相夷惭愧道:“到头来,我又承了时姑娘的恩情。”
  李见微笑他:“人家都说,债多了不觉愁,反正你欠阿归的恩情也不是一桩两桩了,还怕还不清吗?”
  祁相夷扭头看来,正瞧见她温和清澈的眉眼,不知怎么,蓦然怔愣了一下,连着心口也咚咚跳了两下。
  李见微没得到回应,挑了挑眉:“怎么了?”
  “啊——”祁相夷惊醒,慌张转过头去,以隐藏面上的灼热,“没、没什么,我是说,见微兄说得没错……”
  李见微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转言又聊起了不久后的殿试,多是为其介绍朝中的几位重臣,未免不防冲撞到。
  就在祁相夷为紧随而来的殿试而准备时,时归则收到了一封从宫里寄来的书信,信上未落署名,但只看见“时归亲启”那几字,她就认出此字是出自谁之手了。
  时归只是有些不解:“殿下的信,怎么会让一个乞儿送来呢?殿下身边的宫人们呢?”
  殿下身边的宫人,当然是被远远拦在街口了。
  还好周璟承早有预料,将这书信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两份,一份由宫人拿着,等着被截到掌印手中。
  另一份则提前交给街上的乞儿,叫其看准时归出门的时机,直接将信送到她手上。
  信上的内容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但周璟承若不使这些手段,新的信件肯定又会如之前一般,一靠近时府,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拦截下,继而石沉大海,再无回信。
  而原本该拆开信封的主人,根本不知此事的存在。
  若是往前推一个月,周璟承并不介意让掌印撒撒气。
  奈何殿试即将开始,只待殿试一结束,他就要启程去往北地了,时归到底能不能一同前往,她至今没能给个准确答复,周璟承实在等不及,方出此下策。
  不管计谋好坏,总归信是到时归手上了。
  看完信上内容后,时归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曾答应给太子的话,懊恼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羞愧和心虚。
  ……该怎么跟殿下说,她想跟阿爹去呢?
  正等待着回信的周璟承全然不知她的想法,又是等了两日,依旧不见答复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周璟承提前摸清了掌印的行程,特意挑了他去御书房的时间,等掌印一进去,他就立刻上马,直奔时府而去。
  也幸好时归正为给太子的答复而发愁,这两日一直待在家里苦恼,这才没叫他跑个空。
  但在听说太子到访后,时归还是无可避免地吓了一跳:“太子殿下来了?阿爹不是在宫里吗?”
  她下意识以为太子是要找阿爹商量公务的,还专门找暗卫出来,确定了阿爹的去处。
  直到门房又说:“殿下说,他是来找小主子您的。”
  “我?”时归指着自己的鼻尖,双眼尽是迷茫。
  不管怎么说,外面来了客人,还是身份尊贵的贵客,时归作为家里的半个主子,总不好慢待了对方。
  她赶紧换了一身衣裳,稍稍理了理鬓角,就直接迎了出去。
  周璟承出来得急,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在那一身明黄朝服的映衬下,他周身威严愈发深厚。
  时归一见到他,就先缩了缩脖子,垂首就要行礼。
  然不等她跪下去,周璟承已经三两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小臂,沉声道:“不必多礼。”
  时归定了定神,没有再坚持。
  不等她开口相问,周璟承已经直接说出此行目的:“孤今日前来,是要与阿归确认一番,不久之后的北地之行,阿归可准备好了?”
  时归顿时哑然。
  周璟承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心脏就沉了下去。
  片刻后,他不死心地问道:“可是有什么变故了?”
  这几年来,任凭时序和周璟承之间有多少嫌隙,这些嫌弃从没传到过时归耳中,直到今日,她还当阿爹与殿下关系甚好,是能一同共事的好同僚呢!
  既如此,对于阿爹的担忧,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将那日阿爹说给她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说:“既然阿爹能带我去,我就不给殿下添乱了。”
  无需再添,周璟承已经是心乱如麻。
  他早就有预想过,此番带着时归同去北地,必不会轻易成功,但真出了绊子,他又有些恼火。
  他不忍迁怒时归,只能好声好气道:“不麻烦。”
  “嗯?”
  “孤是说,阿归不是麻烦,公公实在是多虑了。”
  周璟承说:“母后自知晓孤将前去北地后,一直就想着给皇姐带些东西,除了得用的物件外,母后思来想去,又挑了十来个机灵的婢女,欲一同送去给皇姐。”
  “既然婢女都能一起去,阿归为何又不能呢?”
  “就算是公公日后能带你去看望皇姐,可这时间一下子就拉长了,万一中途再出点意外,那行程更是遥遥无期,不可,不可。”
  周璟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阿归,你知道的,皇姐朋友不多,也就和你跟湘儿亲近些,眼下湘儿被拘在寺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然孤就带她去了。”
  “就像你们记挂着皇姐一般,难道皇姐就不想念你们了吗?若日后孤去了独孤部落,见到了皇姐,皇姐却发现只我一人,真的不会失望难过吗?”“依孤之见,阿归不妨两日都去,既跟着孤去,也跟着掌印去,这样一年见皇姐两次,皇姐必是高兴的。”
  一句句话钻进时归的耳朵里,她心神动摇起来。
  时归问:“我……应该跟殿下一起去?”
  周璟承坚定道:“应该!”
  “那我——”
  “应什么该呢!”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让时归和周璟承一同看去,转身就见时序匆匆赶来。
  时序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再也不掩饰对太子的戒备:“臣不知太子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海涵才是……殿下也是,来府上做客,怎不与臣说一声呢?”
  最后一字落下,他也彻底站到时归身侧。
  时序如何也想不到,不过他与皇帝谈论了几桩政务的工夫,也能让太子抓住时机,直接登堂入室了去。
  天知道,当他听暗卫说,太子已经入府了,他大脑恍遭雷击,眼前漆黑,耳中嗡鸣,险些直接喷出一口血。
  便是他一路快马奔袭,到底还是耽搁了时间。
  也不知太子跟时归说了多久,又都说了些什么事。
  和时序的怒火攻心相比,周璟承就是镇定自若了。
  他三言两语将时序的责问挡了回去,不等对方再发难,直接说道:“孤只是想到不日出发,去往北地,念及皇姐在北地孤苦,或想念故人,这才来府上寻一寻时归,欲劝她与孤同往,好解皇姐思念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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