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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下午一点半正式开始。
秦昭序和温宁安在公园附近的杭帮菜馆解决午饭,点评网上万众唾弃的西湖醋鱼,温宁安吃得津津有味,她就爱浓醇的酸甜口。
吃过饭,回停车场拿运动服。后备箱放了秦昭序平日健身锻炼的运动包,里头有黑色速干衣和运动裤,还有同样深色系的发带和护腕。
工作原因,秦昭序平日着精英沉稳的商务正装巨多。而温宁安的同龄男生,只在毕业典礼和校庆日穿西服,后来去英国读大学,身边学艺术的男生,更是一个赛一个潮流前沿。
因此在江澜邸,每回目睹秦昭序对镜打领带,总有种不同频的错觉。
穿运动装的秦昭序又是另番模样,看着更为朝气年轻,常年坚持锻炼的身材,线条硬朗,举手投足间散发极具力量感的男性荷尔蒙。
清兰街道是典型的中产社区,生活在周边的居民,多是离退休干部、大厂程序员、还有部分金融从业者。他们的网球水平,比秦昭序料想的好一些,但也仅仅好了一点。
秦昭序当年差点和李裴颂一样,走上职业选手的路,他的基础底子万里挑一。
虽然后来放弃网球,没再参加过任何大型赛事,身体的灵活度与灵敏度,与十八岁不可同日而语。但应付眼前业余爱好者,技术绰绰有余。
秦昭序一轮接一轮打,温宁安在旁观战。
一旦赢球,秦昭序习惯性地凌空朝下挥空拍,这是他庆祝的标志动作,张扬又自信。先前在明市的网球俱乐部,温宁安就注意到。
中场休息,她举起矿泉水瓶,朝秦昭序示意。
秦昭序径直走向她,接过水瓶,仰头灌下。他喝得急,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发梢汗湿。温宁安体内氤氲莫名热意,想抱抱他。
她是行动派,怎么想便怎么做。
秦昭序回球场,就听温宁安背后叫住他。回头瞬间,纤瘦单薄的身体扑进他怀里,肌肉记忆比大脑反应更快地接住她。
好粘人。秦昭序偏头嗅闻她的发丝香气,“突然撒什么娇。”
温宁安抵在他肩膀摇头。
明知秦昭序提醒过,无法给她最后的结果,只保证当下宠溺她爱护她,可人有盲目愚蠢的贪欲,她忍不住想,秦昭序的喜欢,如果不设定期限就好了。
“宁安?”秦昭序察觉她忽然消沉,捧起她的脸。
温宁安不着痕迹地收拾好情绪,“秦总,你能赢吗?”
秦昭序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并无异常。微屈膝盖与她齐平,像大学校园里,张扬不羁的男学生,逗弄他貌美安静的女友。
“大声为我加油助威,我就能赢。”
温宁安试图想象自己在旁大喊大叫的模样,有损形象,想象失败。
“秦总,我喊不出口,你要是输了,给我买一卡车拉铃兔也行。”
秦昭序觉得她实在可爱,休息时间即将结束,转头瞥眼赛场,很快在温宁安嘴唇咬一下,“肯定能赢,等我。”
温宁安指关节轻碰下唇。
秦昭序这家伙一定属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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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网球场四角地灯亮起。
下午的比赛其实毫无悬念,秦昭序的出现,简直是降维打击。好几个年龄相仿的人上前与秦昭序打招呼,约他以后周末打球,得知他平日生活在明市,也不放弃,“哥们儿,高铁过去很近的。”
秦昭序笑笑,婉拒了所有人。
球场设置了临时的洗浴冲淋间,秦昭序潦草处理一番,推开门,温宁安等在门口。
“秦总,你行情真好。”温宁安抱着拉铃兔和运动包感慨,“等会儿的颁奖典礼,我猜所有人都想和你合影。”
秦昭序蕴住了,“这么简陋不规范的比赛还有颁奖?”
温宁安也是听居委会阿姨讲的。
正说着,工作人员搬来几个木箱子,高低错落放在网球场中央,还有几个黑色方墩大喇叭。工作人员手举礼花桶,四十五度蓄势待发。
更要命的是,晚间公园散步的周边住户,拿着手机,围在外圈看热闹。
“温宁安,我再宝贝你,也不愿出这个洋相。”
“秦总......”
“同一招别对我用两遍。”
秦昭序赶在被架去领奖台前,带温宁安离开公园中心区域,没走大路,穿过花园小径离开。
农历十五前的月亮,边缘几乎没有缺口。
明亮月光流在草木枝叶和湿润泥土,两人都没说话,温宁安被秦昭序握着手,感受他激烈运动后的心跳频次。
白色G65停在公园外的小路上,耽搁太晚,只余它一辆孤零零。
温宁安解锁车门,帮他先把运动包放后备箱,弯腰时,玲珑有致的曲线格外露显,长发尾梢在夜风中微微荡漾。
“秦昭序,回程我开还是你开?”温宁安问。
没人回复。
她疑惑转身,却被秦昭序端抱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放入后排车位。
温宁安半撑起身,茫然无措,“你要做什......”
来不及质问,就被隐隐急躁亢奋的秦昭序覆住,“昨晚睡前折腾手机,就是在找哪里有比赛吧?”他更进一步压实,“温宁安,为什么?”
第38章 夜访古寺
“真要说吗?”
“我想听。”
其实温宁安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得知秦昭序十八岁打败过李裴颂, 又在网页端搜到他在领奖台的照片和采访,那般意气风发。
温宁安仿佛看到更年轻些的秦昭序,在球场肆意挥拍, 拿下奖杯后,壮志雄心地告诉采访记者, 以后想走职业道路。
她想亲眼目睹一回, 秦昭序在赛场的状态模样。
“原来如此。”秦昭序喜欢逗弄她, “被年轻的我迷住了是吗?”
“确实有魅力且迷人。”温宁安夸人向来直白, “还有一个占比较小的原因。”
“嗯?”
温宁安踌躇要不要说,在秦昭序灼热的目光下, 还是选择说出口。
她善于观察人的微表情,昨天秦昭序进入李裴颂的奖杯收藏室, 眼底一滑而过的遗憾被她捕捉到。
“我就想着,你应该也喜欢赛场的氛围, ”说着, 温宁安拿起拉铃兔,挡在两人中间,“谁知道奖品这么简陋,委屈秦总了,本意是想让你重温赢球的快乐。”
秦昭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理由。太让人想吻了。
G65后排空间狭窄, 两个成年人拥抱交叠更显局促。
秦昭序运动过后,欲望高涨, 动作比往常兴奋急促。他一手按住温宁安后脑勺接吻, 另只手帮她脱掉鞋子,捞起细长的腿放在皮质座椅上。
温宁安单穿半裙, 没套丝袜,秦昭序手掌心暧昧情.色地沿她光裸的皮肤游走。
他今晚比往常失控, 以至于没拿工具。
温宁安被吻得晕晕乎乎,比赛时的秦昭序太惹眼了,想到他喝水咽动的喉结,握拍绷起的肌肉,她也很有感觉。
唯有尚存的理智,阻止秦昭序更进一步,“你等一下......”
秦昭序反拧她双臂欺入,“不想等。”
温宁安说不清出于何种原因,没拒绝到底。掌心亲密相抵,全然陌生的触感。
烟花轰然在温宁安脑海炸响,身体敏感百倍,有一瞬间,她几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心想,他是秦昭序,会承担责任,无论以后和谁订婚结婚,依然会把她的事管到底――假如真的怀孕了。
转瞬即逝的念头,温宁安惊出一声冷汗。
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圣人无欲,贤人遏欲,庸人纵欲”。圣明的人没有私欲,贤德的人遏制私欲,温宁安心说,自己大抵是个平庸的人,只会放纵私欲。[1]
车窗玻璃结一层薄水雾,秦昭序肆无忌惮,动静愈发大胆。
从未尝过的鲜明热烈,温宁安在望不见岸的海里沉溺。
“秦昭序......”
温宁安攀着他肩背,犹如抱住幻想中的浮木,越是刻意忽略心中的犹豫,越是能感受对未知结果的恐惧。
她终究怯懦,声音藏不住颤抖,问他,怀孕怎么办?
秦昭序笑了一下,“你愿意就怀,生下来我养。”动情地吻她眼角,“养你,养小孩,养伊布。”
与她所料相同。
然而温宁安体内长期休眠的保护机制,在听到回答的时刻,忽然被唤醒,“我不要。”
他没停。
“秦昭序,我不要!”
秦昭序终于听见了。作为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这种情况下硬生生暂停,比打他一顿还难受。全身肌肉蓄势待发,死死盯着温宁安,没继续,也没退离。
“我不想怀孕,你出去。”
你明明会和别人结婚,也必然会与那人名正言顺地生育孩子。
“温宁安。”秦昭深吸一口气。
秦昭序嘴里吐出她的名字,带着无奈。不知怎的,温宁安情绪倏然而至,心脏太饱满的酸胀委屈无法言说,只能化为泪水哭出来,减轻不安与恐惧。
她天生会折磨人,嘴里赶他走,哭的时候又要抱他,从小声抽噎,到愈发激烈的沉闷哭腔,沾湿秦昭序肩头。
秦昭序心头一软,依她所言离开。
身体分开距离,秦昭序脑子也跟着清醒。车内发生的一切太过火,她才二十岁出头,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怀孕生小孩的话题。
“害怕了?”秦昭序轻声哄道,“是我的错,别哭。”
对上一双含泪湿润的眼睛,秦昭序心头震颤席卷,似潮涌,如急雨。
他确定自己绝无变态嗜好,可看到温宁安哭过的模样,他就是想继续。探手在前方储物箱拿出盒子,撕开包装。
...…
结束后,温宁安岔开腿,面对面坐在秦昭序身上休息。
“宁安。”
温宁安脑袋动了动,没理。
“想跟你说件事。”
不听。
“不听我也要说,”秦昭序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你刚才哭那么厉害.......”怀里人明显僵了一下,秦昭序憋一肚子坏水,“妆全花了。”
妆、全、花、了!
温宁安猛地抬头,大概想象到惨不忍睹的女鬼妆容,不自在地撇头躲避。
被秦昭序捧住脸蛋,“但还是很漂亮。”
男人最会睁眼说瞎话,温宁安不相信。她整理裙摆褶皱,挣开秦昭序,想找洗手台处理。
秦昭序掐着她的腰,“现在不能去。”
温宁安鼻音浓重,“为什么?”
“因为,”秦昭序放浪形骸地直言,“一看你就知道,刚和男人做过。”
温宁安无言以对,她身体尚有余热,经秦昭序提醒,也觉此刻不适合见外人。她从秦昭序身上下来,打开后排照明灯,包里摸出化妆镜。
眼线晕染,但情况比料想中好太多,至少没变成真的女鬼。抽了张湿巾,慢慢开始处理。
秦昭序嘴角勾起,探身从外套兜取了香烟和打火机,独自下车。
温宁安还在车里,他不可能走远。背脊随意靠着车门,娴熟地抽出香烟咬在嘴里,手圈挡打火机周围,啪嗒,跳起一簇火苗。
橘红火焰映照,轮廓深邃浓重,毫不掩饰纵情作乐后的餍足。
一支烟的功夫,他返回车厢。
温宁安潦草处理了下,效果还可以,不必再找洗手台。只是两人间萦绕的暧昧氛围,莫名不太清白。
温宁安不愿被李裴颂见到不端庄的样子,实在太失礼,是以在车里干等,等到秦昭序留在她身上的气味统统消散。
秦昭序本人倒是无所谓,见温宁安在意,他只好陪着等。
温宁安望窗外夜空,清辉布满夜空,她内心平静下来,有了闲情欣赏顶头的圆月。
“秦昭序,我们去灵隐寺吧。”
“灵隐寺?”秦昭序看眼手表,“快八点,已经关门了吧。”
“今天有夜场。”
秦昭序第一回听说,灵隐寺有夜场。
其实温宁安也是昨晚查赛事,意外看见其他游客的旅游攻略。
灵隐寺每个月夜间开放两回,分别是初一和十五的前一夜,从晚七点半开到凌晨一点半。
秦昭序没征询温宁安意见,径直换到驾驶位,“导航过去二十分钟。”
后视镜瞥了眼温宁安,“不换到前排座位?”
温宁安懒得挪动,“我就坐这里。”
能让秦昭序心甘情愿伺候的人寥寥无几,他笑笑,发动车子,“行,我当你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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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众多古刹,灵隐寺是最出名的一座,相传它很“灵验”。
无论本地居民,亦或外来游客,来到杭州,总要踏一脚灵隐寺。
温宁安对寺庙环境不陌生,她虽没有宗教信仰,因温咏广做生意时的迷信,她跟着去过大大小小不少寺庙。
往年每逢重要节日,尤其农历春节,大年初五迎财神,温咏广便惦记着拜神礼佛,求各路神仙保佑家人身体健康,更求温家企业平步高升,财源广进。
温宁安管她爸爸的行为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再来不值半文钱”,被温咏广听到,好一顿批评,不许她说晦气的话。
人生遭遇挫折以后,思想认知变得唯心,比如温宁安有段时间常常反思,当初那些“晦气的话”,是否就是导致温家破产的元凶?
这样的怀疑毫无道理,但揽一些错误给自己,内心好受些,像是换了种形式与父母同甘共苦。
G65停在附近停车场,温宁安不敢再信口胡言,凡事挑吉利的话说,比如祝愿前排的秦总,事业顺利,生活美满。
秦昭序真被她跳跃的思维打败了。
下车拉开后排车门,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比专业司机还体贴几分,“温小姐,到了,请下车。”
温宁安架子颇大地将手搁在他掌心。
还没来得及缓步出车厢,被秦昭序一把拽向前,同时腰间多出一条手臂,身体凌空转小半圈,脚尖稳稳地落在地面。
砰,车门闭合。
走向入口,温宁安问:“秦昭序,你信神佛吗?”
“不信。”
“好吧,”温宁安指着入口处免费请三柱香的地方,“那你领吗?”
“领。”丝毫没犹豫。
“不是说不信?”温宁安噎住。
秦昭序给她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回答:“来都来了。”
第39章 今晚例外
灵隐寺夜游只开放天王殿和大雄宝殿。
月华如水, 殿前大块青方砖肃穆安静,香客踏着微弱的跫音,拈香, 朝拜,祈福。
温宁安与秦昭序沿阶而上, 点燃手中三支香, 面向正殿, 听到旁人求健康财富, 求学业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