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常年较少人走,路上长满了野草。
村长年老腿弱,几人选择走村民常走的那条路。
一路上经过多户人家,有些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劳作之人主动向他们招呼。
见李妙妙手上提着砍柴刀,李小柔两手空空走路婀娜多姿。
有人忍不住说:“李妙妙,听说你的嫁妆全是石头啊,你骗了萧衔不说,而且萧他还一穷二白你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要我说你还不如给林大郎做妾,给你妹妹做小呢。”
说话的中年老妇脸上布满了沟壑,皮肤黝黑,神色和语气好似真的在关心她一样。
李妙妙从原主记忆中搜到她的名字。
村里人都叫她刘婶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一张碎嘴厉害。
其他准备下地闻声跟着附和。
“可不是么,好歹林家田地都有,林大郎长的又俊,三年抱两娃日子别提多幸福。”
“是呀是呀,不就做个妾嘛,总比嫁给残废好啊。”
历史上各朝各代对男子娶妾有管控,但在这个架空朝代,民间纳妾的不在少数,只要养的起,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他们的话,林家父母浮现出得意之色。
嘴角都要翘到后耳根去了。
林母把李小柔拉到面前,笑得比绽放的喇叭花还要鲜艳几分。
“胖婶子,我儿可不娶没心肝的丑妇。”
“还是我家小柔好,不仅会体贴照顾大郎,对我这个做娘的也是极好啊。”
听到夸赞,李小柔小脸一红,腼腆娇嗔。
“娘,儿媳妇会好好孝敬您和爹。”
林父捊着胡子哈哈大笑。
“小柔啊,你多给咱家生几个大胖小子,爹和你娘啊不会亏待你的。”
村长以为当娘不懂事就算了,结果当爹的也没个正形。
他们这些话又让那些自以为好心的村民为李妙妙可惜,甚至出起了主意。
“李妙妙,反正你才跟了萧衔不到一天,不如求林大郎原谅你...”
胖婶话还没说完,林母变脸嫌弃的说道:“我儿可不娶别人用的破布。”
李小柔瞧见李妙妙眉眼若有所思。
心想她是嫉妒自己,后悔嫁给萧衔。
她绝不可能让这贱人进门。
装作温柔懂事的模样对众人说道:“虽然我姐姐跟姐夫有了夫妻之实,若她过的不幸福,我愿意说服大郎纳她为妾。”
“小柔你太善良,她这种人不配进我们林家的门。”
看着林母和李小柔一唱一和,李妙妙直想笑。
她也确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声响亮好似真遇到了开心的事,胖婶啧了声:“这孩子...”
李妙妙斜睨向她,眉眼弯弯露出清澈真诚的眼神。
“胖婶,我记得你大儿子在家住在县里,他们不是生了一个大胖闺女吗?”
胖婶以为她是暗着夸大儿子有出息,乐道:“我大孙女今年三岁了,她...”
李妙妙打断了她的话,笑意不减。
“你不是喜欢做妾吗?你上了年纪肯定不行,把你家大孙女提前送过去呗。”
比起那些暗戳戳侮辱性话语,她摆明上的脏话更侮辱人。
气得胖婶脸都黑了。
“你...”
李妙妙没理她,又面向林家三人,笑里带着轻蔑。
“破布?”
“一个婚前与人苟合不洁身自好的脏男子,我还真看不上。”
她一句话骂了两人。
看似在骂林大郎,实则暗指李小柔婚前就破了身。
当即三人变了脸色,李小柔尤其难堪。
林母气的指着她鼻子大骂:“你说谁脏?”
“谁对号入座那就指谁咯。”
看他们吹胡子瞪眼,扁担锄头捏的咯吱作响,李妙妙面不改色地走到路边。
那种着一棵约莫有两个壮汉手臂粗的槐树。
她举起来砍柴刀,手上用力。
一刀劈下去,一棵槐树仅剩下一根树桩。
看见树往这边倒,众人急忙闪开,树倒地弹了尘灰。
李妙妙提着刀缓缓向他们走去,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爹走了,就剩下我一人。”
“我这人脾气不好,听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说风言风语,有句俗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巧了,我现在就是这状态。”
大家伙瞬间想到她昨天傍晚成亲时发疯的样子。
都觉得她是受刺激疯了。
“她疯了呀!”
宁愿得罪痞子也不要疯子,痞子不可能一直缠着人,但疯子会啊。
想到这个情况,吓的他们又往后缩。
李妙妙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正巧她不想跟这些自以为好心的人多接触。
“以后谁再敢在我面前,说我和我相公的坏话,就今跟今日胖婶家这根树同样的下场。”
“你...你敢杀人?”
第6章 做拐杖
林父就是个纸老虎,他吓的躲到了林母身后。
“我全身就这条命值钱,可比你们还是差了点,你们这几家少了劳壮力是会被吃绝户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家那位没了就没了,用我这条烂命抵你们几家劳壮力的命。”
“我可是赚大了呀。”
说完她捧腹大笑起来。
众人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五成群的走了。
村长经历过无数事,倒没有被她吓到,只是叹了口气。
还以为她懂事了,结果还是一样易怒。
“妙妙,走吧。”
听到村长的话,李妙妙收起了笑,林父三人惶恐不已。
“村长,要不改天?李妙妙好像有点不正常。”
林父瑟瑟发抖。
李小柔面上装成受到惊吓,心里可高兴了。
疯了好呀,疯了就抢不走林大郎了。
村长瞪向他,声音严厉:“我只有今日有空,你们若不去,整块地的土豆全归李妙妙所有。”
上了山,村长从中间划分出地界。
林家父母准备下山挑粪上来浇地,忽然身后传了清脆的声音。
“等一下。”
林母越来越厌恶李妙妙,瞪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李妙妙懒得理她,直接向村长行了一礼。
“村长爷爷,我刚成亲家里没多少肥料,他们占我这块地三年,在土豆成熟前的几次施肥让他们一起浇了,不过分吧。”
村长捊着在深思。
林父急的跳脚,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
“地还你,土豆分你一半,还不过分?你怎么不上天啊。”
李妙妙莞尔一笑:“不浇也行,我现在就把这地里的土豆苗全拔了,我的地我做主。”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经过山下砍树一下,林家父母感觉她真干的出来。
急的没办法只能看向村长。
“村长,李妙妙太过分了,你给评评理啊。”
“就按李妙妙说的办,每次施肥我会来监督你们的。”
村长捋了捋胡须,双手背在身后慢步往山下走。
林父赶紧追上去,“村长啊,你怎么老向着她呀?”
村长从来都不怕事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他一边慢步走,一边笑道:“她爹跟我几十年交情,你跟我什么交情啊?”
笑里藏刀的话把林父说的哑口无言。
李老头跟村长差不多年纪,因成亲太晚,所以李妙妙今年才十八出头,只比村长的孙女大两岁。
听到村长的话,李小柔心里又嫉妒了。
凭什么她能得到村长爷爷的庇佑。
看着村长的背影,李妙妙有点想点爷爷了。
和原主一样,她的家人也都走了就剩她一人在世上。
她抿了下唇,随即朝下山的老人喊道:“村长爷爷,我从另一条路回家,您慢走啊。”
她嗓门大,这一嗓子小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
包括萧衔。
村长挥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李小柔本来想用昨晚的房事恶心她,看她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气的跺了两个脚。
李妙妙找到下山的路,用砍柴刀砍掉茂密的野草,快走到家的时候又砍了一棵柏树。
拖进院里后,又去抱了一些新鲜干草铺在床板上。
这些晒干的草有一股温暖的味道,等被子一晒干,她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了。
下午李妙妙在院子里忙活,听着外面砍木头的声音,萧衔权当听不见。
只有他手中接连化成沙的石子暴露他对敲打声有多烦。
李妙妙用柏树做了一对近一米五高的腋下拐杖,没有凿刀她就柴刀一点点削,楔钉榫解决了两角弧度的问题。
再把撑手的方形木棍敲进去就大功告成。
做完一对腋下拐杖天都黑了。
要是有一套木匠用的工具,她还能做的更快一些。
起身抖掉身上木屑,她往萧衔的房间走去。
看到她手上拿着一副拐杖,萧衔眸色微动。
她是忙着做这个...
李妙妙点燃房间的桐油灯,渐渐亮起的光影映在她脸上,多了几分暖意。
她把拐杖拿到床边,对着男子温柔笑道:“我扶你下来,你试试好不好?”
萧衔注视着床边的东西,余光瞥向站在床头的女子。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用这种略带宠溺的语气跟他说话。
“为嫁妆一事讨好我?”
李妙妙目光微顿,她做拐杖给他并非是想讨好他,只是看他撑着两根木棍不方便。
恰好自己又会这门手艺,顺手做的而已。
“我想跟你好好相处。”
话一出,男子溢出浅笑,勾人的声线染着几分萧薄。
“你了解我吗?”
“你知道我的双腿如何断的?”
“你除了知道萧衔这个名字,其他对我一无所知,若想活命就跟我做一对互不打扰的夫妻。”
李妙妙微微蹙眉,这话听起来他身上似乎有秘密?
“拿着你的东西出去,别再来招惹我。”
冷漠无情的逐客令吓不倒李妙妙。
她能死在给客户送棺材回来的路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我记住了,但我做好的东西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愿不愿意用那是你的事。”
她把拐杖往墙边一放,旋即转身走出房间去厨房做饭。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若她和面的动作没有比昨天大了两倍,那确实能看出她没生气。
房间里,萧衔感觉腹中隐隐不适。
他用手把双腿挪到外面,仅靠着一点知觉用脚尖碰到鞋,即使这微小的动作已经使他双腿如万根针扎一样疼,他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那老东西没有全废掉他的腿。
就是要他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怀揣着恨意,伸手取过两根小木棍,一眼都没分给旁边的拐杖。
厨房里,李妙妙切好面,舀水洗手的时候发现水缸快见底,她提起水桶走到井边打水。
看见萧衔撑着两根木棍出来,想起他说过的话,只当看不见。
提起满满一桶水往厨房走去。
煮了两碗清水面,汤里只放猪油和葱。
跟昨天一样,把萧衔那份放到房间,她端着面到外面吃。
一边吃面她一边想着如何赚钱。
小木箱里就只有十文钱,买不到什么东西。
每月初一和十五是村里集体进县赶集的日子,先做个小玩意试试水,再去城里逛逛,看看那些鲁班店的家具样式。
只要做出比他们更有新意的款式,卖出一款至少可以保证十天半个月不会饿死。
李妙妙洗完脚一进房就看见被子竖折在中间,像一条分界线。
“不至于吧。”
第7章 我怕长针眼
声音不大,萧衔听力甚好,薄唇吐出淡然的字眼。
“至于。”
李妙妙无语的努了下嘴,她又不是恶狼上身。
“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你确实会挑。”
这在暗讽她昨天那么多人,偏偏挑上他。
李妙妙咬了咬内唇,忽然眯眸看向他下半身,露出一个清甜的笑。
“可惜我眼光不太行。”
至于哪不太行,自己感受咯。
萧衔目光微沉,她在挑衅他。
感受到他周身气场都泛着冷,李妙妙心情可好了,脱了鞋就往床上爬,看见他伸手去够矮几上的水杯。
她眼睫一颤,脑中灵光乍现。
“我知道做什么东西了。”
她两手和一脚在床里面,另一只脚踩在床边,整个人像就坐在萧衔身上似的。
听到她一惊一乍的声音,萧衔没了喝水的兴趣。
对她不雅的姿势,冷言道:“进去。”
反应过来的女子也发现这个姿势不太对。
桐油灯还燃着,想着他不方便,转身下床将灯吹灭。
上来时她想图个方便,直接单脚踩在床边上大步前一跨,只需两步就能进去里面。
恰巧萧衔转身侧睡,膝盖撞到她的脚踝。
李妙妙踩进床边那只脚重心不稳,她惊呼了一声,眼看整个人往地上栽。
一双大手直接掐住她肩膀,往里面一甩。
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女子,以为他要把她丢下去。
两只脚一叉,本想踩在被子上,结果脚下一滑。
直接坐到了萧衔大腿根部。
李妙妙老脸一红,刚说不会饥不择食,打脸来的这么快?
就在她思索短短的几秒间,萧衔脸又沉了几分。
“舍不得走?”
李妙妙本来打算走了,结果他非得阴阳一句,她立马反唇相讥。
“换个强壮的我也许舍不得,你没那必要,我怕长针眼。”
说完她还故意往他腹部下面看了眼。
针眼!
萧衔眸色一沉,她在挑衅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在她起身时,擒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拽,声音都变得危险起来。
“是不是针眼,试过才知道。”
被他往下一按,李妙妙坐的位置很不妙,她挣扎了几下情况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情况越来越危险。
一抹透红从她脖子往耳根烧去,她那颗心脏跟嘴唇哆嗦的一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