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了女儿，为了自己，她咬牙坚持，终于有空休息，她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念念面前。
县城现在还是个破破旧旧的小地方，主干道不过是一条两车道的长街，不过沈莉秋知道，到年底，这条路会扩宽，水渠那边建起一片商贸城，这一片地方会成为县城的经济中心。
念念很少来县城，是看啥啥新鲜，就连脚下的水泥地她也会蹲在地上观察一会儿，走起路来蹦蹦跳跳，欢快得像只出笼的小麻雀。
“念念喜欢县城吗？”沈莉秋问。
“喜欢！”念念重重点头。
“那以后我们搬来县城住，好不好？”
“好啊！”
沈莉秋暗暗下决心，她一定尽快满足女儿的愿望。
90年代小朋友的衣服选择性不多，不像后世，童装五花八门，什么风格款式一应俱全。
沈莉秋给女儿买了三条裙子、一套短衣短裤，还有凉鞋，又在精品店逛了一圈，买了些绑头发的橡皮圈、发夹等等。
念念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点，可以扎小揪揪，沈莉秋决定从现在开始，每天早上抽出时间给女儿扎头发，让她做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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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秋：看妈妈给你扎个蜈蚣辫！
念念：……妈，这个蜈蚣好像有点畸形哦。
第14章 念念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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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事，买完东西，沈莉秋带女儿吃过饭便坐车回玉泉镇。
在暑假结束之前，她不打算停止卖卤虾的生意，能多赚一点是一点，有钱傍身还是比较有安全感。
回到家里，念念忍不住小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要回来了呀？”
沈莉秋愣了下，这些天她太忙了，忙到根本没时间想起这个人。
算算时间，杨有斌确实快回来了。
“念念想爸爸了？”
念念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回答：“念念想……”
哪怕爸爸对她忽冷忽热，动不动呵斥批评，念念也依旧想他。
沈莉秋心里发酸，长长叹了口气，略有些发愁。
她真的能处理好离婚对念念的影响吗？
为了方便做生意，沈莉秋干脆买了辆二手的三轮车，无论是采购还是出摊都极其方便。
买好龙虾和简单处理完的猪下水，沈莉秋马不停蹄的回来卤制。
猪下水是最近半个月才开始增加的新品，数量不是很多，笼统只有十来斤，每天很早就卖光了。
“沈老师，今天又来出摊啊？”张继芬挽着丈夫的手臂走到沈莉秋跟前。
“张老师，王医生，晚上好。”在这里摆摊一个月，沈莉秋已经习惯会碰上熟人这件事，玉泉镇就这么点大，避都避不开。
刚开始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日子久了便无所谓了。
她凭本事赚钱，有什么抹不开脸的。
“摆摊子很辛苦吧？”张继芬目露怜悯，“又赚不到几个钱，沈老师，我看你都累瘦了。”
沈莉秋只当听不见张继芬话里话外的嫌弃，扯了个假笑，忙着给客人打包。
张继芬见她不接话，有些不高兴，想拉老公走，却被王志军拽住了。
王志军掏出钱，“沈老师，买两斤卤虾。”
“好，你稍等一下。”沈莉秋手脚麻利的收了钱，给王志军称了足足的卤虾递过去。
张继芬咬咬唇，私下里狠狠掐了丈夫一下。
这没眼力见的死男人，跟沈莉秋买什么卤虾，故意打她脸是不？！
王志军忍痛接过卤虾，走远了才嘶气。
“你没事掐我干什么？！”
“你上辈子是饿死鬼吗，非要买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吃！”张继芬恨不得把他手里的卤虾扔了，她挺讨厌杨有斌，连带沈莉秋和念念都不喜欢。
“哪里不干不净了，沈老师的卤虾做挺好，我好多同事跟我推荐过。”
王志军性格比较木讷，平日里生活是两点一线，不是在疗养院的医院上班，就是在家里休息，很少上街，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正巧又碰上沈莉秋出摊，他就顺手买了点尝尝味，这有什么错？
“算了，我不跟你说！”张继芬气鼓鼓撇开脸，不断的问自己当年怎么会瞧上王志军这个榆木疙瘩，半点眼色不会瞧，气人有一手。
坏了心情的张继芬不想继续散步，回到家，王志军招呼看电视的儿子过来，父子两坐在餐厅吃虾。
“哇，真好吃！”王小明被辣的斯哈斯哈，手里的动作一点不停，“爸，你从哪儿买的小龙虾啊，味道好极了！”
“你妈妈同事做的，太辣你就别吃了。”
“我不。”王小明摇头，“我还没吃够呢。”
张继芬被父子俩气够呛，一点小龙虾就能将两人迷的团团转，至于吗！
*
在念念掰着指头一天天算日子的时候，杨有斌终于归家了。
他看着有些憔悴，但精神头很不错，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可谓是满载而归。
杨有斌晓得沈莉秋办暑假培训班的事，两人在一个学校教书，这种事怎么也瞒不过他。
只是那段时间两个人冷战，杨有斌不肯低头，沈莉秋亦是冷漠，所以暑假培训班具体怎么样，他不清楚，
但他知道，为了上课方便，沈莉秋一定会带着念念住到街上来。
“爸爸，爸爸！”念念开心极了，忘记自己与杨有斌并不亲昵，张着双臂扑到爸爸腿上，紧紧抱住他，“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念念打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从来没有和爸爸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虽然她很怕爸爸，可家里没有爸爸她会有一丢丢的不习惯。
杨有斌在这一刻也有些动容，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好了，爸爸给你带了进口巧克力，想不想吃？”
“想！”
念念只吃过两块钱一板的劣质巧克力，味道不咋地，吃起来像是在嚼蜡。
杨有斌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薄薄的塑料纸上印着一连串念念看不懂的英文。
但这并不影响念念抱着巧克力高兴到转圈圈，爸爸给她带礼物了，真是太幸福了！
陈思雨和陈思雅听见楼上的动静，急忙跑上来，看见小舅舅后，两个小姑娘甜滋滋的喊人。
杨有斌自然不会让两人空手而归，一人塞了几颗巧克力，还喊她们中午来家里吃饭。
陈家姐妹下去后，杨有斌才发现回来这么久了，沈莉秋竟然没露面。
杨有斌沉了沉脸，屋里屋外找了一遍，并没有瞧见沈莉秋。
他把抱着巧克力东看西看的念念叫了过来，“念念，你妈呢？”
“妈妈早上有事出去了，应该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念念随口答道。
原来是这样，杨有斌也不管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李，往木头沙发上一靠，使唤女儿端茶送水。
过了半个小时，沈莉秋才回家，她提着两大袋小龙虾上来，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厨房在进门的左手边，而客厅在右手边，还需要穿过一间专门晒衣服阳光房，所以一开始沈莉秋并没有发现杨有斌回家了。
还是念念蹦蹦跳跳跑来告诉她的。
“妈，爸爸回来啦！他给我带了巧克力！”念念高高举着杨有斌送给她的巧克力，脸上悦动着欢喜。
沈莉秋瞄了一眼，这个巧克力确实是进口货，看来如今的杨有斌良心还是有几分，没给女儿带一些粗制滥造的礼物。
听到外面的动静，杨有斌晓得沈莉秋回来了，但他没动，仍旧一副大爷模样坐在客厅，等着沈莉秋来伺候。
男主外，女主内，他在外面辛苦劳累了一个多月，回家就应该被伺候，这一点毛病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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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上线了
第15章 耍性子的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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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秋把小龙虾全部倒在厕所的浴缸里，当年装修的时候，杨有斌硬要装这个浴缸，说学外国人泡澡，但装好后，用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用来放小龙虾倒是挺合适。
她其实不大乐意见杨有斌，每回见到他，两人总是忍不住吵架，沈莉秋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况且老当着女儿的面吵架也不大好，小孩儿会缺乏安全感。
沈莉秋舀了一些小龙虾出来慢慢刷，念念抱着巧克力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糯糯的问：“妈妈，你不去见一见爸爸吗？爸爸瘦了好多呢。”
“妈妈忙完再说。”沈莉秋头也不抬的回答，念念察觉到妈妈的不高兴，也不敢继续待，蹑手蹑脚退出了厨房。
杨有斌看只有女儿一个人过来，不自觉皱了眉：“你妈呢？”
“嗯……妈妈在忙。”念念有些不安的揪了揪衣摆。
“她有什么好忙的！？”杨有斌是真有点冒鬼火，他去羊城之前夫妻俩就在冷战，走的时候连句话也没说。
如今通讯方式有限，家里唯一的座机是牵了学校的分线，只能放在学校的教师宿舍使用，杨有斌一个多月没和沈莉秋联系上。
人在异乡多少有点想家，所以在他的想象里，当他回家后，沈莉秋和女儿应该都围着他转，围着他嘘寒问暖，以抚慰这些天他思家之情。
杨有斌气冲冲来到厨房，一眼便瞧见坐在板凳上刷小龙虾的沈莉秋，他心里的火顿时消了大半。
不用说，这小龙虾肯定沈莉秋特意买回来，庆祝自己回家。
杨有斌清了清嗓子，“现在还早，你跟我来客厅，我买了好东西。”
沈莉秋对他说的好东西没有半分兴趣，不就是带了台VCD回来了，哦，还有一些带颜色的碟片。
“我这里要忙的事很多，你要觉得无聊，可以陪念念写会作业。”
沈莉秋扭头说话时，杨有斌才发现妻子瘦了不少，圆润的脸庞清减了不少，有了明显的线条，竟然有几分年轻时的妍丽。
同时，沈莉秋也瞧见了憔悴清瘦了杨有斌，羊城的饮食习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刚开始可能还觉得新鲜，日子久了习惯了重口味重辣的杨有斌根本吃不下饭，他无比想念家里的饭菜，哪怕是简单的剁辣椒，他都能吃下三碗米饭。
不知怎的，杨有斌没有继续待在厨房碍眼，叫上念念，还真的辅导她写作业去了。
沈莉秋不担心杨有斌会因为作业骂念念，因为念念暑假作业只有几篇日记了，小学生的日记不需要长篇大论，一、两百字就够了，念念可以写好。
沈莉秋上午刷了一半的小龙虾，还有一半下午在处理，看时间差不多，她将中午饭做了，没有额外去买菜，就是她买小龙虾顺便带回来的简单菜色。
闻见厨房里飘来的香味，杨有斌使唤女儿去二楼喊陈家姐妹，他则翘个二郎腿等开饭。
上次沈莉秋坑两姐妹的事之后，两人好久都没上三楼了。
“舅舅！”二人看见杨有斌，亲亲热热打招呼，转头瞅见端菜上桌的沈莉秋，不约而同扁了下嘴，不情不愿的喊了声舅妈。
沈莉秋不在意她们的态度，将手里的清炒红薯尖放在桌上，“嗯，坐下吃饭吧。”
杨有斌左看看，右看看，桌上只有白辣椒回锅肉、香葱煎蛋、丝瓜汤和清炒红薯尖，这几个菜平常吃饭是够了，但作为接风宴，也太寒酸了！
“小龙虾呢？你上午不是买了一大盆吗？”
沈莉秋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煎蛋，淡淡的说：“上午来不及做。”
虽然清楚杨有斌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卖卤虾的事，可沈莉秋就是要拖一拖。
杨有斌没有深究，沈莉秋说的也算是实情。
算了，对付吃一下，晚上等三姐和三姐夫再出去吃顿好的，至于小龙虾，可以做宵夜。
吃过饭，陈家姐妹老老实实回二楼，杨有斌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补眠。
从星市到羊城，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这时候火车还没空调，热了只能开窗。
大夏天，人坐在车里简直就是活受罪，热的要命不说，车厢里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杨有斌几乎一晚上没睡，撑到现在很疲惫了。
沈莉秋洗完碗，继续处理小龙虾和猪下水，厨房离卧室挺远，她也不怕吵到杨有斌，只想快点弄好，早些出摊。
“妈。”念念依着厨房门，期期艾艾的问，“爸爸回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盯着卤汤发呆的沈莉秋回过神，“妈妈没有不高兴。”
只是也没有高兴。
念念嘟嘟嘴，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大人总以为她人小不懂事，其实她很容易感知别人情绪，妈妈明显就是不高兴，却说话骗她。
“妈妈说谎。”念念气鼓鼓扔下这句话，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间生闷气。
沈莉秋哭笑不得，她这辈子努力改变自己对待女儿的态度，念念也确实比以前信任她，会抱着她的腿撒娇，会张开手求抱抱，也会跟自己耍性子了。
把卤好的一锅虾捞出来浸在另一锅卤汤里，将新的虾放进去，打小火后，沈莉秋洗干净手，敲了敲女儿的房门。
念念躲在毛毯里，脑袋也缩进去，床上只有一座小小的山丘。
沈莉秋没等到女儿过来开门，干脆自己开门进去，瞧见女儿孩子气的做法，无声弯了弯唇。
她轻拍念念撅起的小pp，佯装伤心：“念念真的不理妈妈了吗？妈妈好伤心呢。”
念念扭了扭，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控诉似的望着沈莉秋：“说谎是不对的。”
沈莉秋心中一阵无奈，她当然知道说谎不对。
“是，妈妈做的不对，好吧，妈妈承认，妈妈确实不怎么开心。”
“为什么呢？”念念钻出半个身子，好奇的问，“难道妈妈不喜欢爸爸了吗？”
沈莉秋唇瓣动了动，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因为他对念念不好，所以妈妈不喜欢他了。”
“没有的，爸爸对念念很好很好，他给我带了外国小朋友吃的巧克力，还陪我写日记。”念念七嘴八舌的说杨有斌对她好的证据，“他还带我去钓鱼，会教我游泳，是我自己太笨了，学不会游泳。”
念念眸子亮闪闪的，“妈妈，你不要讨厌爸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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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秋：不好。
第16章 碰到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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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跟老人家一个念头，希望家里和和睦睦，一家人整整齐齐。
沈莉秋满嘴苦涩，她不太想跟女儿撒谎，可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实话。
“如果他能像我一样对念念好，妈妈就不讨厌他。”
“那念念一定会让爸爸更喜欢我！”念念信心满满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