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阑整个身体在发抖，他努力保持冷静：“那么你只要不动用妖皇的力量，应该就没事了吧。”
“不可能的，”沈岁叹息一声，“这股力量已经融进我的体内了，而且如果我不动用，只会反噬。”
沈星阑喃喃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沈岁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啊，反正我又不是人，别害怕。”
沈星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不是人，你是妖？”
沈岁摇了摇头：“也不是。”
她神神秘秘地凑到沈星阑的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我是妖仙莲。”
沈星阑：“……”
沈星阑咬牙道：“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感受到沈星阑快要疯癫的状态，沈岁却一脸平静：“我没有骗你啊，我确确实实是妖仙莲，只不过是妖仙莲的分身，真正的妖仙莲已经被我搞死了。”
第179章 于是时隔百年
就在沈岁刺碎妖仙莲的那一刻，几乎是妖界在几千年中每一次的妖皇之位更换，都变成了记忆碎片钻进了沈岁脑海里。
沈岁的脑海立刻如针扎了一般疼痛，她下意识地想要握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握住，她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然后她看见了妖仙莲最起初的样子。
那只是一朵小小的莲花，被一只妖兽小心翼翼守护着。
整整数年，那只妖兽为莲花遮挡风，遮挡雨，赶跑一切想要伤害莲花的存在。
莲花知道妖兽保护它，其实是因为它的气息吸引了对方。
未曾想有一天，妖兽突然奄奄一息，跌跌撞撞地出现，它身上带着伤，血还在一直流。
莲花很平静，以为妖兽终于要来吃掉自己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它活的岁数也很长了，如果能帮助到一直守护自己的妖兽，也很不错。
但是妖兽没有吃它，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它，然后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莲花愣住了。
最后妖兽死在了它的面前，妖兽的血渗进了它扎根的泥土里。
可是莲花不明白，为什么妖兽不吃掉自己，明明吃掉自己就能活下去。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头幼兽发现了它，幼兽很喜欢它，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来轻轻触碰它的花瓣。
后来幼兽变成了成年妖兽，有一天它浑身是血来到了莲花面前，莲花透过它的记忆看见了它死去的恋人。
是想要用它救自己的恋人吗？
莲花想，但也无所谓了，毕竟妖兽给了它一段算是比较惬意的时光。
可是妖兽只是盯了它许久，最后趴在了它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后来它没再见到这只妖兽，它以为妖兽应当是伤心欲绝离开了，未曾想再一次见到这只妖兽时，它俨然成为了一堆妖兽的头领。
它路过了莲花，然后低头嗅了嗅，应该是在确认是不是我，莲花如此想。
妖兽群里也有调皮的幼兽，想要用爪子折腾它，但是被妖兽一巴掌打跑了，妖兽冲着调皮的幼兽低吼了两声。
莲花很奇怪。
后来妖兽底下的妖兽变得越来越多，妖兽化了形，然后某一天出现，小心翼翼地将莲花给连根挖了起来。
“跟我走吧。”妖兽僵硬着说道。
莲花本来就只是一株灵植，于是它被妖兽带到了一个不同于之前生活的地方，这里非常的灰暗且混乱，有很多妖兽在不断游荡。
在这个妖兽的带领下，妖界就此产生。
而因为妖兽极其喜爱莲花，莲花则成了妖界的象征。
甚至赐名妖仙莲。
可是谁知道，它只是一朵莲花，还是寒潭边最不起眼的一株灵植，甚至功效只能暂缓流血。
世间都喜欢自己看到的。
后来妖兽死的时候，却依然对它依依不舍，甚至将它托付给了自己的孩子。
妖兽的孩子便悉心照料它，等到妖兽的孩子快死时，妖兽的孩子又让自己的孩子照料它。
于是莲花就这么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妖皇的诞生与陨灭。
而因为每一代妖皇都会用自身的血滋养着它，渐渐的，莲花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一种变化。
它可以制造逼真的幻境，虽然距离只有整个妖族圣殿。
它开始诱骗妖皇的自我意识，然后让他的孩子们自相残杀，最后让皇族的血尽情流淌在它的泥土里。
世间忘了，草木无心。
而就在几百年前，一名人类大能闯进了妖族圣殿，试图挑破它。
它开始慌了，在言语上对这个人类大能进行了诱骗自我意识，那人类大能显然没想到它一株普通的灵植会有如此本事，只不过它在这个人类大能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傀儡邪法。
虽然它跟傀儡邪法用的方法不一样，但是原理却一样。
它对傀儡邪法产生了好奇。
于是它跟这个人类大能做了交易，然后它分出了自己的分身。
现在的它，可以说是真正的妖仙莲不为过，因为它是千年以来的历代妖王用自身鲜血浇灌出来的花。
它的分身可以变成人身，它特意复制了人类大能除了记忆以外的很多东西，最后撕开了空间，将它的分身送了出去。
“你可以给它取名，”妖仙莲如此对那位人类大能说道，“毕竟它就是没有记忆的你。”
人类大能说：“我不知道。”
“你来到这里，跟我做交易，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吗，”妖仙莲说道，“你不会真信什么白骨生肉的传闻吧，我都觉得非常的荒谬。”
“总要有希望不是吗，不然就不会成千上百失去希望的人一辈子靠着寻找你作为自身的信念，才活了下来。”人类大能耸了耸肩。
妖仙莲淡淡道：“我算是发现你们这些有心的，都喜欢希望不希望，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人类大能笑了起来：“毕竟总要有活着的理由不是吗？再说，世间情分许多种，但是每个人感受不一样，所以每一种情都弥足珍贵。”
“真是奇怪，”妖仙莲声音冰冷，“我不能理解你们，就比如说我不理解你等会儿准备赴死的心态。”
人类大能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理解，你要是理解，就不会将自己分身分了出去。”
“你其实被我控制住了，你知道吗？”妖仙莲问道。
可是人类大能的眼神中却带着看不懂的意味，她叹息一声：“倘若真被你控制住也是好的，你就可以阻止我准备赴死，但显然你做不到。”
“因为对方比我强，”妖仙莲很是坦然道，“但是我很是讨厌它，不然也不会答应你的交易，这也是我做这个交易的理由。”
人类大能拎起剑：“好了，为了我们共同讨厌的——
“希望你的分身能和你相会。”
于是，时隔百年。
沈岁微微蜷缩起身体，她有些焦躁地紧紧盯着那血色花纹从她的肩头已经嚣张地攀向她的锁骨位置。
沈星阑伸出手，将她的脸抬起，沈岁疑惑地看向他，沈星阑低着头，看不清他眼睛里是什么，他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无碍，有我。”
第180章 修仙界第一宗
当年凝若纤身份被发现，玄道遣散了整个玄天宗，以一己之力拦下了整个修仙界。
而这一回，沈星阑却反着来。
他在衍神宗外塑造了一个谁也无法突破的壁垒。
早在几年前，他重回衍神宗以后，就请了玄清，共同为衍神大阵进行了修改，玄清问他新的衍神大阵需要什么。
沈星阑说他只要坚固不催。
于是如今的衍神宗，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但是随着外界对于衍神宗袒护新任妖皇凝若纤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大，也逐渐在衍神宗外边形成一股很强的力量。
沈岁一直在休养，不过她知道坐以待毙并不是沈星阑的风格。
于是仅仅过了两天，衍神宗弟子便与外边的弟子产生了冲突。
冲突不大不小，刚刚给衍神大阵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就如同漏网之鱼一般，外边的人就钻进了来，散在了衍神山脉之中，这几年沈星阑一直抓他们在山林中作战能力，所以在衍神山脉里衍神宗弟子配合相当默契。
一边游击，一边将那些外边的人一一打晕以后送到了外边，若是外边的人真敢动手，沈星阑也特意说过不用客气。
于是在衍神山脉中，衍神宗弟子一切的行动像是有了闭环，非常地有条不紊。
沈岁的伤势恢复的很快，也许是身负妖皇传承的缘故，凝若纤找她时，她已经蹲在院子里烤鸡。
凝若纤喊了她一声盛祈年。
沈岁应了一声，然后凝若纤凑了过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沈岁想了想，指着自己胸口：“快融合了，到时候把你送走就行了。”
凝若纤呆呆看着她：“但是动用妖皇力量的话，你会死的吧。”
沈岁叹了口气，血色花纹已经爬到了她小腹的位置，她慢吞吞道：“不会，它损伤的只是我这具身体，沈星阑已经派人去找寒潭了。”
“寒潭？”凝若纤有些疑惑。
沈岁撕了一个烤鸡腿给她：“嗯，因为他想给我重新造新的身体啊，这样的话，妖皇传承更像是给我吊命了，不然我到时候不靠妖皇传承的话，就换不了。”
凝若纤点了点头。
院子里有些沉默，然后她低低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呀，”沈岁笑眯眯道，“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又要成为妙龄少女了。”
凝若纤：“……”
“衍神宗那边……”凝若纤试探问道。
“噢，沈星阑说没多大关系，衍神宗弟子其实还挺乐意参加的，说是可以锻炼他们的能力，你看那边是不是冒烟了。”沈岁耸了耸肩，抬起眼时，讶然道。
凝若纤顺着沈岁视线看去：“好像是啊，那似乎是衍神山脉的方向。”
下一秒，整个衍神宗都听到了什么升空的咻咻声，紧接着就有好多烟花在衍神山脉上绽放开来。
那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青空中非常漂亮，好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沈岁啊了一声，凝若纤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担忧道：“怎么了吗？”
沈岁摇了摇头，开心道：“我只是在想，你回去以后，会不会过年啊，这样的话刚好可以跟你的爸爸妈妈团圆吧。”
凝若纤愣了一下：“嗯，嗯呢。”
沈岁慢悠悠地撕了一块肉：“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回去嘛，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里有沈星阑和道长师父，而在那边我什么都没有。”
“所以对我来说，这里才是我的世界啊。”
而沈星阑闭门不出的态度逐渐激化了整个修仙界，妖界也对此发出声明，衍神宗扣押它们的新任妖皇，它们将与魔界出兵，一同前往昆仑界。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妖魔界与修仙界竟有朝一日联合了起来，只为了攻打衍神宗。
“所以你们看，修仙界和妖魔界并不是不能联合，”沈星阑慢悠悠地啃着烤鸡腿对沈岁和凝若纤说道，“只不过是缺少共同的敌人罢了。”
凝若纤很是担忧：“可是这样……”
“纤纤，”沈岁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朝她微微一笑，“你觉得衍神宗是为什么能成为修仙界第一宗吗？”
凝若纤睁大了眼睛。
“都需要修仙界和妖魔界联合，才能攻打衍神宗耶，”沈岁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不联合的话，根本奈何不了衍神宗的底蕴啊。”
而在修仙界和妖魔界联合攻打下，衍神宗依然保持着临危不惧的姿态，甚至又坚持了十来天。
直到某一天夜里，沈星阑将衍神宗弟子给遣散。
“非常感谢各位对衍神宗的贡献，”沈星阑微微颔首，“你们都是衍神宗最优秀的弟子，想必经过此次在衍神山脉中的历练，你们学会很多，想必这也是你们以后无比宝贵的记忆。”
“这听起来真的很像是领袖发表的激励演说，对吧。”沈岁小声对凝若纤如此说道。
凝若纤：“……”
确实有点像，但她不能回应。
衍神宗弟子们倒是很兴奋，包括撤离衍神宗，都是在沈星阑这些年的安排之下。
于是等第三天时，外界终于打破衍神大阵之时，衍神宗已经处于人走楼空的状态，甚至没留下任何东西，此事瞬间掀起了六界的轩然大波。
这时的沈星阑带着沈岁与凝若纤前往了第一个寒潭。
在这几十天里，许多乔装打扮在外的衍神宗弟子多番打探到许多寒潭，而这些寒潭需要沈岁一一去确认。
“糟糕透了，”沈星阑说道，“一共传上了三百四十七个寒潭的地标。”
沈岁：“……”
这要看到何年马月啊。
凝若纤默默道：“可以去妖兽不怎么去的地方，毕竟莲花在没被撅走之前，也只见了两只妖兽吧。”
沈岁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寒潭：“很显然这个不是，不过与其说去妖兽不怎么去的地方，不如说是人界荒僻的地方，毕竟莲花可没有看到修仙界啊。”
沈星阑低头看了眼地标：“好吧，既然如此，结合一下你们的说法，那就只有人界和妖界之间的上品灵脉上边的秘境了。”
第181章 就这样
“这样真的可以吗？”
凝若纤诚恳地发问。
沈岁正在一边用自己滴着血的手掌在地上画阵法，一边用轻松的语气回道：“保证把你顺顺利利送回家，你倒是想一想回去以后该怎么跟你爸妈说你这段奇异旅行吧。”
凝若纤蹲在一边：“没什么好说的，我倒是怕他们认不出我。”
“怎么会，”沈岁漫不经心说道，“没有父母会认不出自己孩子的。”
凝若纤点了点头：“好。”
这时，沈岁将阵法全部画完，沈星阑坐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注视着她，沈岁仰起头与他对视在一起，然后冲他灿烂一笑。
在用着带血的手朝沈星阑招了招以后，沈岁开始念起了古老的低语，慢慢地，凝若纤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发烫。
她不自觉地往沈岁的阵法走去，很快沈岁的阵法泛起了强烈的光。
沈岁依然在念着古老的咒语，这时站在阵法中的凝若纤看见了沈岁的皮肤开始出现了裂痕，白色的发丝不断飞舞，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濒死前的征兆。
直到沈岁说完古老的低语，然后沈岁伸出手，手中出现了小十一，她用小十一隔断了自己的一缕发丝。
沈岁上前几步，将发丝塞进了凝若纤的手中，凝若纤下意识握紧这一缕白如雪的发丝，像是握紧了自己回去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