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杳听了一阵子,点头:“是我唱的。”
小梅松了口气,却又跟着叹气,“果然是您唱的,哎呀其实我不用问,咱们公司法务部最近打的火热,诉贺浚未经允许发布您的声音,触犯了您的利益,按理说他这是犯法了吧。”
白杳反应很快,立即问:“网络上知道是星动传媒发起的诉讼吗?”
小梅摇头,“不知道,公司要求在平台发布的时候,原告打马赛克。”
“现在外头风言风语,那些粉丝也不清楚状况,贺浚抄袭的污名扣他脑袋上了已经。”
白杳缓缓听着,如玉的手指点着车座,没说话。
小梅继续说:“公司要求打马赛克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个demo太过于缠绵悱恻,说是您唱的的话,影响太不好,您跟程老师还在炒情侣,这也是为了保护您的形象。柳哥交代我让我跟你说一声,千万不要上微博乱发东西,也别承认那个是您唱的。”
“可这样一来…贺浚该怎么办呢?”小梅说完了,犹在犹豫和苦恼。
白杳半晌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神色平平淡淡的,不怒不喜。
过了一会儿,她才有声音传出,“这狗东西。”
小梅不解,“您在骂谁。”
当然在骂程斯霍,他是算准了白杳不会出面澄清,这下的是死手,上次事情没做成,原来他还没放弃,又或者说是贺浚主动发的demo彻底激怒了他,他不容许自己的女人被觊觎。
而另外的方面,白杳签订的有对赌协议,公司不会放过可以啃贺浚一大块肉的机会,柳计衡也不会好心,白杳可是他的艺人,他是向着她的,他要拼尽全力、争取一切机会让她能获取更多的金钱。
许许多多的艺人都是在这样的权利倾轧之间,悄然熄灭灯火消失。
这一点,无可指摘,也无可厚非。
白杳说不出错来。
程斯霍想按死贺浚,可是公司和柳计衡只是想敲贺浚一笔,狮子大开口问他索要高价‘白杳的录音’使用权。
到时候贺浚就算主动买了‘白杳语音’的使用权,可原告不公开自己的身份,怎么看贺浚都是被揭穿之后才去买的,毫无说服力,怎么能证明‘白杳语音’是贺浚的亲密之人愿意交付给他的?
到了网友的心里,只怕就变成了无辜路人声音被盗用,然后贺浚用钱堵死了人家的嘴,摆平了一切。
贺浚也因此就有了污点…不过他甘心吗?
看了一眼微信,贺浚始终没有发消息来求助。
白杳支着腮,半晌后笑出声。
“您在笑什么。”小梅疑惑问。
“没什么。”白杳略略坐直身体,“你帮我一个忙,小梅。”
她的确没笑什么,是笑男人竟然也会因为‘爱情’争的头破血流,她被愉悦到了。
但是,平衡之术是每一个上位者需要熟练运用的御下计策,她不会允许她的某一个工具一味的欺压另一个工具。
这都是小事,无足轻重,对她不重要。但是能让她困乏于工作之际,从而感到一丝丝轻松,这就是这些人最大的用处。
白杳并没有将注意力过多的投放在这上面,她还有正事要忙。
《名角》收尾了,杀青这一天,她让小梅买了一束999朵的弗洛伊德玫瑰,花束用黑色的纸包的完好,不久之后就送到了程斯霍的跟前,算是感谢拍戏之前他对她的演技方面的提点。
彼时他正在片场拍戏,身穿一袭青衫,书生扮相,有工作人员将花送到程斯霍的手里,顿时周围起哄声一片。他惊讶之后脸色古怪。
哪有男人收花的,还是这种玫瑰花,也太夸张了吧!
花簇之中有一张心形卡片,程斯霍翻开来看,店长秀气的字体写着四个字:记得吃饭。
落款:阿杳。
仿佛刚从水蒸房出来,霎时间,一股热气直冲面门,他差点没绷住脸色。
有人大喊:“程老师脸红了!脸红了哈哈哈哈!”
“谁脸红了!”程斯霍恼羞成怒,维持着基本的表情管理,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脑袋热的不行。
旁边人也没揭穿他,“哦没脸红,那我可以拿走一点玫瑰吗?这个做玫瑰酱看起来很不错诶。”
程斯霍立马护住,“不行,一朵也不能少。”
白杳忽然对他这么好干嘛?
程斯霍有些不适应,内心升起小小的雀跃。
他跟个老母鸡护犊子一般,一整天都护着这一大束玫瑰花,生怕别人偷他的,花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这是白杳送给他的。
不过到了晚上,他就知道白杳为什么忽然送花了。
微博头条高高挂起热搜:神秘人发视频替贺浚澄清。
程斯霍心里咯噔了一下,忙点开来看。
视频中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齐刘海瓜子脸,她坐在镜头前真挚的道歉并解释,“…歌是我唱的,贺浚老师录之前经过了我的同意,而且我只唱了四句,我们都没有打算要用它商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
视频没放完,程斯霍脸色难看的关掉,狠狠的剜了一眼那束玫瑰花。
唯一让他不那么难受的,是澄清您的人不是白杳本人,是她请来的托。
第24章 白杳
贺浚方愿意支付九百万购买‘白杳录音’的使用权,星动传媒有限公司却一口咬定两千万,贺浚方倘若不能接受这个价格,公司将再次上诉,让贺浚的名声毁于一旦。
贺浚的工作室沉寂了一整天后,答应了这纸合约。
因为对赌协议的存在,柳计衡跟白杳商议之后,将白杳于公司收入的分成比例改成了2:8。白杳是那个2,公司是8。这两千万,白杳到手是四百万。
柳计衡坐在沙发上盘算盘,把算盘珠子弄得的‘卡卡’作响。
“拍荼老的电影是什么感觉?”柳计衡抽空问。
“挺好的。”白杳将头发盘好,茶香烟雾缭绕之间,她的眉眼格外动人。
“小梅给你弄得睫毛生长液用着挺好的哈。”柳计衡看了看白杳,这些时日,她的睫毛养回来了,头发也做了保养,看起来不那么残次不齐,相反她及肩长度的头发也并不丑。
不如说,白杳的这张脸,与任何发型都是百分之百的配适度。
两人说着话,柳计衡接了个电话,去了阳台。
白杳浑身疲倦感,单手支下巴阖眼小憩。
“白杳!”不多时,柳计衡蹿了进来,他差点把窗帘拽掉,神情激动亢奋,“你猜我接的谁的电话!!”
白杳微微睁开眼睛,头也没回,“荼老那边的吧。”
“…”柳计衡稍微冷静了下来,他绕过沙发坐下来,“你怎么知道?”他纳闷极了,不过心头的激动也只是稍微平复了一点点而已,见白杳示意他继续说,他说道:“胡灵导演的新戏,玄幻仙侠大制作《追仙录》,经荼老爷子的介绍,胡灵导演钦点你演女主角!”
白杳笑出了声音,慢慢点了点头,“太好了。”
柳计衡:“…是啊,不过你话这么说,怎么看起来也没那么兴奋。”
白杳起身去换衣服,经过他身边时丢下一句:“我这是荣辱不惊。”
柳计衡:“啊好好好。”
送的那套别墅,有了实质性的回报。
白杳心里有数,也早有预料。
荼国强对苏莱莱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生生了一个独子,独子年幼被荼国强的对头伤及根本不能人道,他的夫人受了多少苦才人工诞育了苏莱莱这一根独苗。
全家上下对她都是一百二十分的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就算苏莱莱说想要天上的月亮,荼国强也会尽全力摘给她。
白杳为表感谢,花了自己的所有钱送苏莱莱一套临水别墅。
白杳的钱不是白花的,虽然她的确是出自真心想要回馈苏莱莱,荼国强不会不知道。
我有一百块给你五十块,跟我有一百块,给你一百块,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荼国强的回应这不就来了。
看着剧本,白杳挑起眉头:“一番大女主剧。”
柳计衡在旁边点头:“42集不算长剧,但也不短了,根据剧情来说,你是毋庸置疑的一番,剧情讲的是一个女主是如何从无灵根的凡人强行修仙,最后问鼎六界。”
“男主是谁知道了吗?”白杳问。
“好像还没定,目前只定下了你一个。”柳计衡回答。
“一会儿到了,你可以自己问问胡导。”柳计衡说着,交代开车的小梅:“拐去福山路,那里有一家有品斋的点心是胡导特别钟爱的。”
“哦对了,《晨昏线》的上映时间定下来了,二月十四日情人节。”也就是两个月后。
“这么紧?”白杳有些意外。
“没办法,”柳计衡想起来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了声音,“尚磊——”
小梅打断柳计衡:“这个我知道,你最近的风头很盛,尤其是演了荼老的《名角》,《名角》放了一部分花絮,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尚磊导演着急想分一杯羹,看到收获,所以原定的五一上映硬生生提前了三个月。”
“啧。”柳计衡翻了小梅一个白眼:“就显着你了。”
小梅吐舌头,“我就知道一点点,让我说嘛,小气鬼。”
俩人斗嘴,白杳的手机响了,一看备注是程斯霍。
柳计衡自觉地干咳了一声安静下来。
电话接通,程斯霍在那边问:“在哪儿?”
白杳:“工作。”
程斯霍:“我是问你在那里。”
白杳:“福山路,有事?”
程斯霍那边沉默了片刻,“我去找你,给我发个定位。”
有品斋门口,程斯霍十分钟后到达,柳计衡和小梅一起下车去了有品斋里面挑选点心,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拉开车门的手大而有力,他进来的时候裹挟着一股冷风,雪花飞扬,铺了他一头顶,就连眉毛和眼睫毛上也有。刚关上车门,他一手伸过来扣在白杳的后脑勺,整个人覆上,气息侵袭而来。
雪花般冷冽的味道扑面而来,白杳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脖颈上,他的喉结浮动也在她的掌心。手指顺着脖子后面往上,埋进他的发根,柔软温暖的指腹按压在他的头皮。
一会儿工夫,白杳把他推开,不咸不淡的瞪他一眼,“妆花了。”
把车镜往这边摆弄了一下,她取出口红重新为自己涂抹。
程斯霍眼见白杳的唇被他亲得发红,更是意动连连,无赖一般使劲儿往她身上蹭,“你去哪儿啊?化的这么漂亮。”
白杳:“……”
程斯霍:“再亲一口。”他不要脸的凑上来,捏着白杳的脸就要靠近过来。
“你来找我,不会就这一件事情吧。”白杳看着程斯霍这张得天独厚的脸,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唇。他像狗一样,得到主人的一丁点回馈就会发狂。
他不说话,那势头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
车内的温度很是温暖。
白杳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位继承人,程斯霍就是她霸占的领土。
白杳要检查田地里的庄稼是否照常生长,植物茂密与否,秋收又能有多少,传过田地的沟壑,需要放开闸门引水入田,这样才能让植物长得更好。
“……”程斯霍难言半句。
气息不稳着,心跳速度快到仿佛生病。
柳计衡跟小梅再有品斋的玻璃墙里站着,一边选糕点,一边压低声音八卦聊天往外偷看。
可惜车贴了放窥屏膜,也看不见车里发生了什么,柳计衡仔细看了会儿车,确定它没在寒风中胡乱震动,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为什么帮他?”
白杳笑了笑,将他的脸庞略略推开一分,“还有功夫说话质问我,是我不够快了。”
“……回答我。”
白杳欣赏他这张脸,颇为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亲了又亲,看他为自己变了颜色,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她吻:“你在兴师问罪啊,我还没问你的罪。”最后一个字落定,她的手也忽的收紧了几分,声音放的格外的轻。
他闷哼了一声,似痛苦似快乐。炽热的呼吸驱散了他上车时带来的凛冽感。
“我怎么了。”他好像很不服气,压着的眉眼凛然,虽然气息不稳定,说话也有几分磕绊,态度却没认输。
白杳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眼睛看个不停。
程斯霍见她不说话,气弱了几分,“你也算计我了。”
白杳冷笑一声,意有所指,“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你也可以不喜欢,态度在你。”主打的就是一个她不双标。
在最要紧的关头,白杳放开了程斯霍,抽出一张纸擦拭自己的手,“下车。”
程斯霍憋的要死,立马认错,“我下次不会了。”
“下车!”这一次,白杳不耐烦了。
“那你不许生我的气。”程斯霍抿唇跟她商量。
听到这句话,白杳这才转过头看向他,语气放缓,“我还有工作,时间很紧。”
“那好…”程斯霍靠近吻她,她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