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Slaver亚洲区域总裁的儿子,又有什么厉害之处么?”白杳仿佛被提醒了一般,揉着手腕忽的兴致盎然的扬起一边的眉毛问,“我听说你小姑姑要竞选A市的市长啊…”这语气意味深长,仿佛不是什么多么大不了的事情,此刻也莫名其妙的染上了一丝看戏和威胁的色彩。
宋杳好似对所有人都了如指掌,偏她神秘不已,任谁也不知晓她的身份。
她能探听到这种秘闻,不容小觑。
裴述心里微微一沉,马上道歉,“抱歉,我刚才冒犯了。”
第32章 宋杳
裴述的小姑姑要参加A市市长的竞选,这在原主的记忆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去兼职家教的那家家境殷实,只从身价来看,似乎并不能够挤得上顶级名流圈,但男主人是从政的。
原主在那边经常一兼职就是一整个下午,男主人的应酬多,晚上回家时常醉醺醺,有的人醉后话多。所以有时候原主能听到一些秘闻。
不过原主通常不会把这些秘闻往心里放,她守口如瓶,不然敢让那家人知道自己都听见了什么,不过也因此错过了可以稍加利用的机会。
而机会都是稍纵即逝。
就像是此时此刻,裴述的道歉,都意味着他在她面前温顺的弯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但凡被大家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今天她这一摔,都能让她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药水留着自己用吧。”宋杳落座,眼睛看了会儿裴述被试卷划伤的脖颈,,抬起双手环臂状漠然以对,“要上课了,裴同学。”
到底不是真的十分有底气,宋杳面上毫无瑕疵,可实际上她的小腿已经冷硬到没知觉了,坐下之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在微微颤抖。
说不上来是因为恐惧更多还是兴奋更多。
害怕,是人不可避免的情绪反应。
宋杳不反感它,甚至感谢它,因为它总能催动她加快速度变强。
裴述已经是十分恼怒,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脖颈受伤,他活这么大这是头一次,以往哪有什么人敢出手伤害他?连瞪一眼都不敢,别说砸他了,可他不能当场发作,小姑姑竞选当即,如果出什么差错,他就是全家的罪人。
损害家族利益?没人会这么做。
因此不管此刻宋杳的威胁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冒险。
“打扰了。”裴述从善如流的起身,望着宋杳不悦的模样十分诚恳,“改日一定登门拜访道歉。”
宋杳瞥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副懒得表态的模样。
直到出了教室的门,裴述才微微‘嘶’了一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拿下来一看,指腹上沾染了浅浅的红色。痛感不强,大约只是划破了一层皮罢了。
这药水还真的是给他自己用的……
裴述偏头看了一眼教室的门,唇线绷直了几分。
他从没见过嚣张到他脑袋上的女生,可能是对方对他视线的不悦才出手攻击他,但她的反应令他恼怒的同时,心窝也泛起阵阵痒意。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的那只手。
漂亮的手千千万,但受伤之后如同残缺的脆弱红百合的少之又少。
刚才出言提醒宋杳裴述不好惹的那个女生,见她三言两语就让裴述给她道歉,心里比较了一番,似乎这位同班同学更不好惹一些。
她现在只恨自己当时多嘴,憋了好一阵子。
前桌磨磨蹭蹭了好久,转过身在宋杳的课桌上放了一瓶没拆封的酸奶。白杳的视线落在那瓶酸奶上,又看向那个女生。
她把酸奶推过来,朝宋杳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杳盯着酸奶看了一阵子,突兀的蹙眉,眉眼间顿时露出一股嫌弃。
她冷淡的瞪了她一眼,“拿走。”
女生连忙重新抱回手里,连连点头说好。
她心想这是自己能喝得起的最贵的酸奶了,要四十五块钱一盒呢,没想到这位大小姐根本看不上,她的嫌弃不是嫌弃她的酸奶廉价,而是那种没听过品牌的嫌弃和不放心。
也是……四十五块钱算什么贵,对大小姐来说只是个没听过名号的小牌子。
一上午平静的度过,中午课程结束,宋杳在教室外面遇到了正朝这边的霍琴。霍琴看到宋杳睁大了眼睛,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语塞了一阵子,跟着宋杳走了五分钟的路。
终于宋杳忍不住了,停下脚步偏头看她,“跟着我干什么?”她的语气不耐烦极了,还带着一点防备。
霍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她这才支支吾吾了一阵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这个给你,那把月琴,我来付钱。”说完直接把卡塞到宋杳手里就跑开了。
宋杳靠在走廊的墙上,拿着那张卡端详了片刻,哼笑了一声收起。
霍琴交出卡之后,很想知道宋杳会是什么反应。
燕京学院餐厅,她又看到了宋杳。
宋杳显然也看到了她,她冲她翻了个白眼。
霍琴:“……”好好,就是这种用鼻孔看人的架势,跟典型的被家里宠坏的公主没差别。
本来要把卡给宋杳霍琴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儿,现在被翻了一个白眼,她一下舒坦多了。
裴述对此评价:“你有病吧。”
霍琴看了看他的脖颈,“我看你也有病。”她一下来了劲头,“唉我说,你是不是贱?别这么看我,我认真说的,有的人就是比较贱,拒绝了别人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她,你也是是这样吗?”
霍琴问的真挚,裴述沉默了,端起餐盘挪了个位置。
霍琴:“?怎么。”
裴述:“不跟蠢货坐一桌,影响智商。”
霍琴:切。
说话间,其他人也来了,燕京学院实际上有一个小团体,里面的成员各个大有来头。
人都尊重和欣赏与自己旗鼓相当的,虽然他们各个都喜欢独来独往,但长久以来慢慢聚集在了一起,就变成了外人眼中的小团体。
“哟,老裴也吃着呢?听说上午被宋大小姐闹了好大的没脸,胃口还这么好啊?”
裴述叹了口气,“这学校里没有秘密了是么?”
江宴白夸张的吊着嗓音否认:“哎~这不是,也都是兄弟们对你爱得深沉啊。”
裴述唇角动了动,几欲骂他滚。
霍琴嘻嘻哈哈的,“裴述被宋大小姐砸还有视频呢昂,你们看不看,看不看!我这儿有!”
江宴白说:“我看过了,”他跳起眉头,戏谑道,“还得是你啊。”
旁边的顾延雪靠过来,“给我看看,我没看过。”
“……”真够了,裴述简直忍无可忍,“跟霍小姐比起来还是甘拜下风。”
“?”霍琴立马收起手机,“哥,我错了哥,我不给他们看了。”她慌着就想去捂裴述的嘴。
裴述端起餐盘又换了个座位,语速加快平淡的说:“坑蒙拐骗黎星时四百万给了宋杳,哦对了,那把月琴坏了也是她的锅,举手之间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间,你早就看那把月琴不顺眼了是吧,上学期考核全班倒数,被她爹抓着好一通骂。”
“哈哈,裴述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
吵闹间,白色头发的黎星时从他们这一桌旁边经过,几个人齐齐停下动作,目不转睛的跟着黎星时看过去。
“黎星时这个街溜子,这一次走路的步伐稳妥的很,像是有目标似的。”江宴白搓着下巴,喃喃自语一般。
然后,就看到黎星时一拐弯,坐在了宋杳对面。
其他人一起看向霍琴,霍琴心想完了,不会是投资的事情暴露了,黎星时察觉到自己被骗了?
“你好,美丽的小姐。”
宋杳正在吃饭,听见上首传来一道声音,她头也没抬,“走开。”
那到影子不仅没走,还顺势坐了下来。
宋杳这才抬屈尊抬起头,一下对上一双好奇的黑色眼瞳。
对方有着一头浓密的白发,发梢微卷,像是自来卷。他的眼睛很大,鼻梁不似优越帅哥的高挺,精致好看的紧,唇微微张开看着宋杳,一错不错的。
见宋杳肯抬头正眼看他,他的眼瞳募然一亮,双手并用托着下巴安然的瞧着她。
他也不说话,就像是欣赏一件展品一样盯着宋杳看。
宋杳微微蹙眉,正要说话,他迫不及待开口:“我叫黎星时,你好!你叫什么?”
黎星时说话的乖巧程度就像是汉语版本的英语听力开头,充满着一股‘hello,I’m Tom,Nice to meet you,And you?’的味道。
宋杳扬起眉毛,仿佛来了乐趣一般:“你不认识我?”这是不可能的。
“认识认识。”忽然伸手一只手伸过来按了一下黎星时的后脑勺,“他认识你,宋大小姐的名头谁不认识,他在开玩笑而已。”自从这次的月琴风波,好像大家都默认称呼宋杳为宋大小姐,其他人也跟着跟风。
是霍琴,霍琴瞪了一眼黎星时,又假笑着说话入席。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在搭讪。”黎星时解释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十分不满霍琴的行为。
霍琴压低声音说他,“你能别像英语听力一样搭讪行吗?”不过看了一眼他出色的脸,她硬生生改了口,“也行吧,但你不得看看你对面的是谁啊?!”
“宋杳是我的——”黎星时一句话没说完,被霍琴捂住了嘴巴。
“我是你的?”宋杳感到好笑,蹙着的眉头因此而展开,她盯着黎星时看了会儿忽的扯了扯唇角。
霍琴不敢耽误,拖着黎星时走了。
她知道黎星时是想说‘宋杳是我的投资对象’。
宋杳对他们背地里的说法并不感兴趣,匆匆吃过午餐她就离开了餐厅,从那两个人的态度上不难猜出那张卡的钱不是霍琴自己的,有可能是黎星时的。
宋杳盯着霍琴和黎星时站定的那一桌,那里出了裴述,还有两个同样出色的男生。
那一桌离这一桌明明只隔了十米远,却又像有十万八千里的鸿沟,难以跨越。
掌握金库的银行行长的儿子黎星时、名动亚洲的经济中心Slaver总裁的儿子裴述、世代从军政二代江宴白、行政外交官的独子顾延雪…还有掌握娱乐圈庞大资源的传媒公司嫡子沈弥安、以及底蕴深沉,来头最大的疑似是‘书内男主角’的帝都陈家继承人陈沉。
当然后面两个人今天并不在餐厅里。
宋杳垂下眼眸继续吃东西。
没关系,这十万八千里,她迟早会跨过去。
月琴的钱扣款之后,卡上只剩下了四万块钱。
宋杳做戏做全套,下午上课前提着一袋名贵酸奶放到了上午给她酸奶的女生的课桌上。
对方甚是受宠若惊,宋杳毫不在意的一笑,她站着,那个女生坐着,看她还需要抬头,“紧要关头还有胆子提醒我不要嚣张,虽然话很不中听,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女生一眼看到了酸奶那款足以烫到她眼睛的名字:Bueglass冷萃。
想必是刚买的还没拆封,账单贴在包装袋上:4580元。
话虽然如此说,下一刻宋大小姐果然没再说温柔的话,出口即带刺,毒舌又气人:“少喝那种垃圾品牌,不怕烂舌头吗?”她说罢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女生欲哭无泪,捧着酸奶哭唧唧,“大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有有钱到您这种地步哇,四百万的账单说给就给了,四千多四小盒的酸奶说买就买了,嘤嘤嘤!”
她周围一圈的学生也纷纷咂舌,“我去,这是法国的牌子吧?我之前听我妈说过,超贵的,贵就贵在限量……”
有人感慨了,来读燕京学院真是最正确的决定,这里能看到世界的参差。
宋杳目前的钱不多,但每一步都要用到刀刃上,该大方的时候绝不能小气。
走出校门,宋杳转了角进了一个公共洗手间,在里面把燕京校服脱掉叠好放进书包里,又取出来一套老旧的朱红色运动裤运动衣换上。
匹配的还有同色的棒球帽、一张崭新的口罩。
进洗手间前,她是风光无限,处处精致的名媛大小姐;出来后,她是灰头土脸,垂着脸背着书包去兼职的贫民窟女孩。
兼职的地方离燕京学院有三站路,公交车上人山人海,拥挤的整辆车宛如沙丁鱼罐头,宋杳护着书包站在后门边。
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目的地,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别墅群,它有一个浮夸到极致的名字:十二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