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下这话,
黑衣人就转身跃出窗户,消失在黑夜中,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架势可把白家人唬住了,白老爷子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此乃神人啊!”
“咱们白家有救了!”
那白湘儿也还没从狂喜中回过神来,
她能进宫了?
她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有这般造化!
只是……想到方才的事,
白湘儿杏眸渐渐冷了下来,她看着欢天喜地的祖孙二人,
眼瞳闪过一抹失望的之色。
昏暗的客房内,
白家祖孙三人已经心生嫌隙。
……
那黑衣人从窗户出去,并没有离开,
反倒是潜入了芳菲阁。
掏出匕首,那冷芒无比瘆人,
黑衣人挥舞着直冲陆染的榻上扎去,
“纳命来!”
听到动静,陆染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猛的抬脚将那匕首踹掉在地,随即腾身而起,披上斗篷,
就与那神秘的黑衣人交战,拳拳生风,直朝面门,
见状,那黑衣人也不甘示弱,加强了攻势,一出手便往致命处击去,带着几分鬼魅气息。
几个回合下来,陆染无语地“啧”了一声,
找到机会一把掀开黑衣人的帽兜,
还顺便呼了把对方的脑瓜子。
“够了,你无不无聊!”
“嘿嘿”
帽兜下的男子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不是遥月是谁?
“你说小爷无聊,那你陪我玩不是更无聊?”
“是呀,我也无聊”
陆染叹了口气,半躺在软榻上,
见状遥月也准备躺下,
谁知半路就被陆染推到了一边,
“干嘛?这是你的床吗,你就躺?”
闻言遥月暴跳如雷,
“君晚凝你好生过分!小爷还帮你办了事呢!你那么小气连床都不让我躺了?”
“男女授受不亲嘛”
“那谢九安那臭小子怎么能躺?”遥月抗议,
对此陆染表示,“他不一样”
遥月:“……”
要不要那么过分!
遥月气得转身欲走,那腿都扒拉到窗台上了,
见陆染迟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遥月改主意了,默默放下腿,走回来站定。
不行!连句夸奖都还没听到!怎么能走?
“对了……那谢九安不是把暗卫都交给你差遣了吗?怎么还要小爷我出马?”
闻言陆染莞尔,
对于遥月这副找夸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说暗卫扮神秘人“帮助”白家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遥月轻功了得,人也更机灵。
“你怎么不说了?难不成只是想让小爷我当苦力?”
见陆染久久不说话,遥月哭丧着脸都看掉小珍珠了。
还能怎么办?
陆染只能哄着,“那些暗卫哪里有你厉害,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将!也是江湖上轻功排行第一的侠客!这么重要的事我只能交给你才放心!”
“那是!”
这番话遥月听得飘飘然,心满意足地走了。
谁知人刚走,
暗卫就进来了,表情一言难尽,似乎还有些幽怨。
陆染:“……”
不是刚走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我方才说的…呃,主要是为了哄小孩儿,没说你们暗卫不厉害的意思,哈哈”陆染讪笑着。
“小姐不用解释的,能为小姐办事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
话虽如此,陆染还是觉得那暗卫有些受伤。
她疲惫扶额,郁闷不已,
该怎么端水啊?遥月那小子定是故意的!
……
好在事情进展十分顺利,
遥月协同暗卫,将伪造好的证据交到了白家人手里。
效果立竿见影,当天,陆染在君府遇到那白公子,
对方就开始拿鼻孔看她了。
“君晚凝,本公子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陆染懒得和那白公子费口舌,
又命那底下的小厮,把人拖回客房了,
一路上那白公子都在叫骂。
因为有了贵人相助,白家人都喜气洋洋的,
殊不知他们的贵人正是陆染。
……
与此同时夏氏虚弱地躺在软榻上,似乎染了风寒,
厢房内弥漫着难闻的药味。
“咳…咳咳”
“母亲,您好点没有?”
君晚华仔细地伺候着母亲喝药,
眼里都是关切,
但夏氏并不领情,剜了君晚华一眼,
“我前日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母亲…我…”
君晚华垂首,端着药碗的手摇晃着。
“你看看你这出息!被人抢了东西不知道还手是吗?你到底还想不想当贵妃了?”
“母亲女儿怎么不想,可就没有再温和的法子么?”
“那法子怎么了?”
夏氏冷笑一声,“那小贱人害得你清妹妹做妾,我这个当母亲的怎么都要报这仇,不光如此,你母亲我还想要那小贱人的命呢!”
听到这癫狂的话,
君晚华眼皮轻颤了颤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见状夏氏怒上心头直接把药扬了!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炸开,
伴随着夏氏的怒斥,“你且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话音刚落,就传来丫鬟着急忙慌的通传声,
“夫人,郎中来了!”
第240章 扯皮
让他走!我这将死之人还看什么郎中?”
“母亲…您不许这么说!”
君晚华眼圈泛红,转头就吩咐丫鬟将人带进来。
那郎中进来看到一片狼藉的地毯,不敢说话,只默默放下药箱为夏氏把脉。
“你直说好了,本夫人还有几日可活?”
夏氏的语气冷冷淡淡,脸色呈灰白色。
这话可把那郎中吓得不轻,忙摆手,“夫人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不过是染了风寒,加上阴阳两虚罢了,注意调理即可,怎么就时日无多了?”
!!!
“只…只是风寒?大夫您…您说的可是真的?是真的吗?”
夏氏满脸的不可置信,结巴起来,方才黯淡的眼珠瞬间立马攀上一层希望的光,
“您说得可是真的?我母亲她…她没事?”
君晚华也语无伦次,
“老朽虽医术不精,但这还是诊得出来的,夫人您若是不信,也可找别的大夫瞧瞧。”
“好…好好”
夏氏失神喃喃着,当即派了嬷嬷出去找几个郎中来。
一番折腾忙活请了不下五个郎中都是同样的说辞
——她只是风寒,
她不是什么将死之人!
她不用死了!
母女俩终于相信了,抱作一团喜极而泣。
“娘…女儿就说,那不过是流产罢了,怎么就能要了您的命,都是那苏姨娘害的想出这么个法子。”
君晚华边抹眼泪边感叹,“不然的话,女儿又能有个弟弟了”
“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
夏氏不愿再提及,无数个日夜她都后悔,用流产的法子害那小贱人!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了华儿,过两日就是你生辰,往日府中都大操大办的,虽说那小贱人的生辰和你挨得近,但母亲记得前几年那小贱人都没得过,还是你回来了那小贱人才能沾你的光过生辰,
回忆那时候生辰宴,母亲就觉得好笑,那小贱人每次都被清儿捉弄出丑,可闹出了不少笑话!”
说到这儿那夏氏“噗嗤”笑出了声,随即抬手轻抚着君晚华的秀发,语气含着狠意,
“华儿,她君晚凝从前就是衬托你的,日后也一样!母亲不会让她盖了你的光芒!”
“嗯…可母亲,这次生辰宴怕是分开办了吧,二妹妹她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
君晚华眼底就划过一抹担忧之色,
“不会的,都这么多年了哪能说变就变?”
得知自己只是染了风寒,夏氏肉眼可见的轻松,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笑意收都收不住,
“先把这好消息告诉你父亲祖母去,再说了,母亲现在还活着,定然不许那小贱人越过你去!”
说罢夏氏就让君晚华搀扶着她起身,
母女俩往慈安堂的方向走,半路才得知,君家人都在正堂商量事情。
“如今府上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生辰宴,走咱们也去瞧瞧!”
“好…母亲您小心脚下”
君晚华勉强笑笑,有些心不在焉,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刚踏进正堂,
夏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迎面而来的话砸晕了,
“那就决定了,华儿生辰延后和凝儿的一起办!”
什么?!
这怎么能行?!
夏氏目眦欲裂,挣脱开君晚华的手,
就扑过去,“老爷!不行啊!”
君父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得够呛,捂着心口待看清是夏氏,
骂声就脱口而出,
“你这疯妇来了也不说一声?想谋害亲夫?”
“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只是太着急了,妾身听您刚刚说,华儿的生辰要和二姑娘一块办?”
夏氏抓着嬷嬷的手,颤颤巍巍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夫君看。
君父被这眼神搞得有些心虚,他抿了口茶,又放下,
“是啊不过就相差五日,有什么不能一块儿办的?”
“不是不能一块办!只是老爷,从前都是让二丫头提前和华儿一块过生辰的,今年照办就是,怎么突然变了!让华儿推迟,华儿得多委屈啊!她本就把入宫的名额让给那二姑娘了,如今竟是连生日都过不成了!我苦命的华儿啊!”
“什委屈不委屈的!”
君父一下就炸了,脸红脖子粗,“正是从前都是先紧着华儿,让凝儿受了委屈,如今华儿这个当姐姐的让让妹妹怎么了?”
“让!是不是要把命都让给她才罢休?”
夏氏腾得起身语气陡然变高,双目迅速爬满了血红的怒色,模样有些狰狞。
“你吼什么吼?成何体统?”
君父又恼又惧,黑着脸别到一处,转而怒斥君晚华,
“你看你母亲什么样?也不拦拦她!任由她胡闹?”
“父亲…”
君晚华立在那儿,向来嫡女的自尊在这刻被抽走,
她眼泪无声地划落,
什么都变了!
父亲的宠爱倚重统统没有了!
她委屈,她怎么能不委屈?
见君晚华哭,许久不做声的君老夫人都耷拉下脸来,转着佛珠,
语气平静,却更冰冷刺骨,
“你这是哭给谁看?像是君家委屈了你似的,你自己数数往日过生辰哪次不是给你大操大办的,凝儿搭着你一块过,几年都是过来的,凝儿从未有过一句怨言,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祖母…您怎么能?”
君晚华抽噎着,心脏被无形大手攥紧般酸涩,
正是因为从前被宠着爱着,她如今才难以接受啊。
二房的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插嘴,
“华儿,不是二婶说你,从前凝丫头多可怜啊,说是你们两个的生辰宴,可凝丫头可没怎么收到礼物,就算有也被清儿抢了去。”
“是有这么个事儿,我记得有回凝儿不知怎的在宴会上落了水,寒冬腊月的湿乎乎,小脸也冻得通红,哭着说是清儿推的她,最后却被嫂子你撵了回去,说她小小年纪就撒谎,这寿星当的是连桌都没上,连口热乎饭都没吃成,如今想起我这个当二叔的都心疼喽…”
君二叔这话,颇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夏氏不吭声了,君父也连带着脸色不好看了。
这不就是在暗指说他这个当父亲当初也不作为,
纵容妻女亏待凝儿吗?
第241章 生辰宴
陆染站在正堂门口不偏不倚听到这出好戏,唇畔不禁勾起淡淡的讽意,
“小姐…您说老爷他们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玉香忍不住感叹,“不过也是好事!从前的生辰宴上小姐您次次被三小姐和那二房的公子欺负,受了不少苦头,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小姐您这次可要把场子找回来呀!”
闻言,陆染笑笑没说话,
怕是找不回来了……
陆染抬脚踏进了正堂。
几乎同时,方才还算热闹的正堂立马鸦雀无声。
“凝儿…你怎么来了?”
“听说要办生辰宴,女儿很期待!”
少女纯真的笑意,让君父的愧疚更盛,
从前他的确是亏待这个女儿了,
如今说什么都不能再这般,更何况凝丫头嘴上不说,心底定也因为生辰宴的事埋怨他这个父亲了吧。
“凝儿你放心,无论如何为父都会补偿你,好好给你办个生辰宴!”
“好,多谢父亲”
陆染颔首,却也没忘了君老夫人,笑眯眯地道:“也多谢祖母了!”
闻言君老夫人也又惊又喜,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凝丫头如今不愧是做官的人,愈发妥帖懂事了!”
“是啊!这次生辰宴可热闹了吧!”
二房也跟着附和,这其乐融融的画面
却刺痛了君晚华的眼,嫉妒不甘在阴暗处滋生。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父亲祖母或许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从前的宠爱,无非就是因为她能进宫给家族带来荣耀,
所以她一旦丧失入宫的资格,那些优待就收走了,
她怎能奢望父亲祖母,会处处为她着想,眼里也只有她呢?
君晚华苦涩地笑着,忽然开口道,语气透着股冷淡和坚决,
“父亲,既然如此就分开办吧!”
闻言君父的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胡闹!你在矫情什么?你和凝儿是亲姊妹!怎么就一起办不得了?”
“老爷,华儿都这般委曲求全了,您还要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