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舒服得她好困好想睡觉……
陆染眼皮打架,没多久就窝在谢九安怀里睡着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抱了多久,
谢九安就站了多久,一刻也没有松开。
足足半个时辰,谢九安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低头一看,怀中的小懒猫已经呼呼大睡。
谢九安笑了,
他还以为……罢了。
轻轻的,谢九安将陆染打横抱起,
冬夜里冷,
谢九安还找了狐裘将陆染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地离开将军府,去到芳菲阁。
将怀中人安放在锦榻上后,谢九安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站在榻边,静静地注视着少女睡颜,那双寒眸仿佛快要沉溺进去。
等我……
谢九安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少女的闺阁门窗紧闭,外面的寒风吹打不进来。
一夜好梦
……
翌日清晨,
雪下了一晚,万物都盖上了银白的棉被。
到了冬天陆染感觉自己人都懒了些,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就不想起来,
练武的时间缩短了许多,
这可不行!陆染从榻上弹起来,
身上盖着的狐裘也滑落在地。
这是……
陆染捡起那件上好的狐裘看了又看,
这是她的东西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难不成这是谢九安的?
不知想起了什么,陆染跌坐回榻上,
小脸爆红!
她昨夜……她昨夜该不会是在谢九安怀里睡着了吧?!!
第191章 威胁皇帝?
对,她昨夜都干了什么?
陆染捏着狐裘的手指收拢,
心慌慌的,
虽然很不愿想起昨晚“投怀送抱”的事,但对着干似的,脑海里全是那个画面。
光是拥抱就算了,偏偏她还因为太舒服,在谢九安怀里睡着了,
陆染深吸一口气,努力安慰自己,
这很正常,这几日她不过是累了些,也不过是把谢九安当兄弟了,
抱抱兄弟没什么的,何必那么扭扭捏捏,更何况她这辈子还没嫁作人妇,
也不需要为谁守着妇道。
这么一想,陆染心下松快了些,但脸颊的余热还在,她上手轻抚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
还是因为这个人是谢九安?
陆染没有再想下去,
怕想得太多到头来不过是自作多情,亦或是庸人自扰罢了。
更甚至她现在都不是人,只是一只寄居的孤魂野鬼。
陆染叹了口气,连带着用早膳都心情郁郁的,
就在这时,有丫鬟慌张进来通报:“小姐,老爷下朝回来,就直奔咱们芳菲阁呢!”
“哦?”
陆染挑了挑眉,神色间闪过一丝兴味,
果然,狗皇帝开始急了。
正想着,房门就敲响了,紧接着君父走了进来。
看到陆染的坐没坐相的倚在贵妃榻上,
君父眼角抽了抽,却也没心思训斥
他寻了块地儿坐下,神情严肃,
“凝儿,近几日外面乱,流言蜚语也多,你尽量不要出门。”
闻言陆染神情未变,随口道:“父亲说这话,想来是皇上今日在朝堂上发了火吧?”
君父哽了哽,他这女儿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不过也好,他索性也不着了。
“那日宫宴,皇后娘娘下令不许任何人把这事说出去,但不过两日的功夫,都城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这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所以今日一上朝,皇上就因着这事警告了几个大臣。”
“哦,这样啊,看样子这几日确实不能出去乱晃。”
陆染语气平淡,温顺得很,
但心头想的却是,老娘想出去就出去,你还管得住我不成?
但君父不知道,只觉得这个女儿虽然这几日行事乖张了些,但还是很识大体的。
“父亲来这一趟,就这一件事?”
“也不只是这件事,咳…”
君父咳嗽两声,“那个沈衔青一下朝就单独见了皇上,凝儿,为父还是觉得咱们君家不该跟那姓沈的扯上关系。”
君父说这话时含着几分抱怨,沈衔青威胁君家的事虽然解决了,
但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该答应那沈衔青,早知道,就不听这二女儿的了。
陆染哪里不知道君父的心思,
轻笑一声,“父亲放心好了,我们现在只管等着两个威胁消失。”
“两个?”
君父一脸的莫名,“凝儿哪来的两个威胁?”
陆染没说话,但笑不语。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沈衔青跪在地上,额头点地,
承受着洪武帝的怒火,
“你说!宫宴那日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微臣万不敢欺君,但微臣在此之前已经被王将军殴打至昏厥!醒来后才知发生了什么。”
闻言,洪武帝没说话,深深地看了一眼沈衔青,过了许久才道:“那依爱卿之见,宫宴之事是鬼做的,还是人做的?”
“这……”
沈衔青冷汗直冒,他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鬼,那就如同梦魇,他连如何反抗都不知道,若是人为,
这个人连皇上都敢动,也未免太过可怖了,
想着沈衔青就还是咬牙道:“皇上,不论是人是鬼,目的都是为陆女将伸冤啊!”
洪武帝脸上不辨悲喜,那无形的威压却不敢让人轻视。“愚民们听风就是雨,都觉得陆女将有冤,沈大人以为呢?”
“陆女将自然不是被冤枉的,她…死有余辜”
后面几个字沈衔青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没有底气,
生怕陆染听到又化成厉鬼前来找他。
但洪武帝听到这番话似乎很满意,
“这几日朕会派人去为陆女将翻案,沈爱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皇上”
沈衔青猛地抬头,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话,“若是查出了什么,那臣……”
“那就没办法了,沈爱卿,如今不是有君家同你共进退吗?”
“咚!”
听到这话沈衔青立马惶恐地磕了个响头,
他为自己谋划是一回事,但被皇上知晓又是另一回事。
“皇上,微臣并绝无结党营私之心,只是害怕,当初的事若是查清,臣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衔青抖着身子,他想说,他冒着风险为皇上肃清障碍,
皇上无论如何也该保他吧,但他却不敢明说,不然就是挟君图报。
但洪武帝还是动怒了,压低了声音,耷拉着的龙眼隐隐含着警告之意,
“沈爱卿,最好别再提这件事。”
沈衔青脸苍白了几分,心中一片绝望悲凉,
皇上果然要弃了他,是打算查到他头上,就让他去顶罪!
可他是为了谁?诚然他是有私心,
但当初皇上虽没下旨让他这样做,
却也是暗示了的!不然他敢呈假证?
现如今,仕途上的好处还没捞到多少,
就连命都保不住了?他这样忠心耿耿,为君分忧!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沈衔青又怒又悲,好在他事先做了打算。
本以为用不上,谁知竟成了保命符。
沈衔青抬起头,拱手行礼,
姿态还是如同从前那般端方,目光灼灼,
“皇上,哪怕是说过的话,总会留下痕迹不是吗?”
话落大殿久久无声,
洪武帝忽的从龙椅上起身,走过去,“沈爱卿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
沈衔青恭恭敬敬地行礼,可脊背挺直,一看就是有恃无恐。
洪武帝皱着眉,
他不记得自己当初有什么把柄落在这沈衔青手里,
不过有也好无也罢,除掉便是了。
只是可惜没人顶罪,了却了流言。
“来人!”
“皇上,臣既然敢说,必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外面的流言蜚语可万不能指向圣上啊!”
沈衔青急忙大喊,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龙椅上的人。
洪武帝龙颜震怒,
第192章 自掘坟墓
“下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洪武帝才沉着脸道,
“谢皇上”
沈衔青这才起身,但不知不觉,双腿已经麻木,宛如万蚁噬咬,
冷汗也打湿了脊背,但沈衔青心中却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殊不知,噩梦才刚刚开始……
沈衔青一回府,就慌慌张张地进入厢房,
看到匣子里静静放着的东西,他松了口气,却觉得还不够稳妥,换了个地方藏着。
这就是他做的假证了,
皇上当初没有下口谕,那他就伪造一个来,虽说是诛九族大大罪,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衔青眸子逐渐阴沉,
他要的是连皇上都不知道他有什么证据,从而忌惮他,不敢动他!
沈衔青将“护身符”藏在了榻下的暗格,
他以为这一切做得隐秘,殊不知,屋顶上有人已经将这些尽收眼底,
“原来在这儿,可让小爷我好找啊!”
遥月摇头晃脑,月光洒在他身上,一袭白衣胜雪。
……
又是几日过去,都城的流言并没有消退反倒愈演愈烈,呈燎原之火的态势。
朝中也有官员上奏此事,
洪武帝想等流言散去的主意落空,只好按照计划,派人去为陆染“翻案”
这一出闹得沸沸扬扬,都城的流言这才稍稍转了风向,重心都放在陆染是否真的有冤身上。
这翻案还是交给了大理寺来定夺,
虽说是翻案,但实际上不过是平息百姓的怒火,给百官一个交代,走个过场罢了,
于是,这翻案的法子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一大早街上就贴了告示,说凡是有知情者,都可作为证人,上大理寺击鼓为陆女将鸣冤。
这告示一出风声大雨点小,如同虚设,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陆女将犯的可是谋逆大罪,就算有人知道内情,众目睽睽之下哪还敢去?
于是一连几天都没人为陆染申冤,
倒显得陆染之死没有疑点,连带着通敌叛国也是事实。
沈衔青坐在家中,
每日听到小厮来报,提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再过两日还没有证人,那这翻案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是他先前太过担心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在大殿上威胁圣上……
沈衔青咳嗽着,将碗中苦涩的中药喝尽,
就在这时,又有小厮匆匆进来,
“主君!不好了啊!
有人去了……有人去击鼓为陆女将鸣冤了!”
“你说什么?”
沈衔青手中的药碗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他下了榻,目眦欲裂地追问。
“谁?是谁!”
那小厮被沈衔青阴沉的眼神吓住了,
只哆哆嗦嗦地道:“回主君……有很多人啊……”
很多人?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沈衔青头痛欲裂,立马派人套了马车,赶往大理寺,
明明是下雨天,大理寺门前却已经围得水泄不通,衙役守在外面,
由大理寺卿刑部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
沈衔青在远远一看,
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王将军?!
这货是疯了吗?当初背叛陆染的时候那么爽快,如今鸣冤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吗?
沈衔青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里面的人,
除了王将军,还有许多他不熟悉的身影,
但有的他认识,是陆染曾经手下的兵。
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前几日还没人来!
怎么最后一日一窝蜂的全来了!这样浩荡的声势,藏都藏不住!
几乎一瞬间,
沈衔青就想明白了,
这是故意的!
说没有人在背后操作,他都不信!
那是不是快要轮到他了?迟早会查到他身上的!
沈衔青神情恍惚,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他转身就走,仓皇的背影,在雨幕中像极了逃离。
有了证人,翻案的事在紧锣密鼓敲办着。
陆染这边也得了消息,她并不意外,毕竟这是她一手布置的结果,
那王将军肯当证人,多亏了阿银的毒药,毕竟那王将军是个贪生怕死的,还没享受够背主得来的荣华富贵,哪愿意死?
不过,她都逼得那么紧了,沈衔青也该出手了吧。
果然,当天夜里,沈衔青就登门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君家人齐聚正堂,冷着脸,
没人愿意给沈衔青好脸色。
“沈大人深夜前来,究竟有何贵干?”君父不客气地问。
“我要与静儿两日内成婚!”
沈衔青被小厮搀扶着,比起从前瘦削了不知多少,眼神阴沉,语气却不容置疑,“不!我改主意了!就明日!明日就办宴席!”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惧惊,
君家人傻眼了,
明日?这在开什么玩笑?
赶鸭子上架也不是这么赶的啊!
陆染倒是不意外,悠然地坐在太师椅上,
好笑地看着站在正堂中央摇摇欲坠的沈衔青,
啧,真是感人啊,有情人可算是终成眷属了。
不过也能想通,沈衔青这是怕过两日查到他头上,稍有不慎就要入狱,
现在不娶日后可就来不及了,毕竟沈衔青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入狱,君玉静却在外面过着好日子呢?
君家人也想到了这点,
却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知道沈衔青多少对静儿有怨,
但没想到恨到了这地步,这是要拖着去死啊!这分明是怨偶吧!
君二叔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讪笑道:“沈大人,不是我们推脱,可明日就办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成亲宴请的帖子,嫁衣这些都要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