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的厉宴承盯着垃圾桶里的食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真恨这世的自己,辜负染染的一番好意。
只见安安走来,打抱不平道:
“少夫人,您以后不要辛辛苦苦给少爷做饭了,反正他总是不回来吃,浪费您一番好意。”
魂魄厉宴承皱眉。
这个安安,怎么回事,身为他雇来的佣人,却不为他说话?
可是,确实是他做的不对。
司染笑着说, “万一他临时要回家呢?”
安安吃惊,“少夫人,你真的好爱少爷。”
少夫人跟外人说的不同,都说少夫人是为了金钱和权势才嫁给少爷,对少爷没多少感情,可是根据她的近身观察,少夫人是真心对少爷。
可惜,少爷的心不在少夫人身上。
“少夫人,您还要等少爷回家吗?”
“嗯。”
厉宴承有点很好,不管应酬多晚,他都会回来, 很少在外面过夜。
司染洗完澡,换上真丝吊带白色睡裙,她极少穿这样的睡衣,可是男人喜欢这样,不是吗?
她愿取悦他。
魂魄厉宴承痴痴望着美艳的她。
倾慕这样的染染。
前世的自己回到家后,连看都不看精心打扮的司染,只是吩咐她去放水,自己要泡澡,还说他泡完澡会在书房处理工作。
他将脱掉的西服扔进司染怀里,面容冷淡先走进书房,等浴室水放好后,再出来。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跟她说。
魂魄厉宴承,看到自己这副冷漠又不尊敬人的行为,气的咬牙切齿,当然他现在没有牙齿,只有嚼空气的份。
痛恨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司染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低头嗅他西服上的香水味,这是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道浓烈而霸道,在宣誓着主权。
她眼神灰暗,抱着西服来到卧房,为他找干净的睡衣,送到浴室。
熟练的为他放洗澡水,准备沐浴露,洗发水,毛巾,浴巾,放在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魂魄厉宴承飘在她身边,看到她认真做事的模样,不由端详她的脸, 好漂亮诱人,可惜前世的自己是个瞎子。
司染放好水,敲开书房的门,轻声道:“可以洗浴了。”
厉宴承将烟草掐灭,目不斜视,走出书房,迈着大长腿往浴室走去。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司染一眼。
司染满脸的悲戚,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裙,又用手捂上自己的脸颊,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多此一举了。
魂魄厉宴承,着急的恨不得给自己一脚,为什么要这么伤染染的心,为什么自己那么混账啊。
洗完澡的他出来。
司染已经换了普通棉质睡裙,头发扎起, 问他:“需要给你泡茶吗?”
厉宴承白天喝黑咖啡,晚上喝浓茶。
“ 需要。”他留下两个字,快步走进书房。
司染叹了口气,每天见到他的时间很少,在仅有的见面里,他与她的交谈只有几句而已。
她若不开口说话,他是不会主动提及话题。
她知道是因为厉奶奶逼迫他娶了自己,他不甘心才如此。
她能理解他。
谁不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呢?
司染在西图澜娅餐厅泡茶。
魂魄厉宴承飘进书房,看到自己在批阅文件。
他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染染在外面都要哭了,你不去哄哄吗?”
男人继续翻阅文件,签署名字。
书房的门被扣动,随即司染推门进来,端着一杯浓茶和小点心。
“这是亲自做的小蛋糕,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司染温柔道。
厉宴承看了一眼精致的小蛋糕,继而又把眼眸落在文件夹上, “我不吃甜食。”
“不甜的,你尝一个就知道了。”
厉宴承挑起眉,“司染,你身为厉家少夫人,我不希望你每天围着厨房转,而是应该找到自我。”
司染愣住,嘴角溢出苦涩,果真不爱,做什么都是错。
魂魄厉宴承扑过去,要给前世的自己一巴掌,手指却穿过脑袋。
“小蛋糕我放在这里了,你工作累了可以吃点。” 她不再强求,收敛难过的情绪,温和道。
厉宴承头也不抬,沉浸在工作中。
她离开书房,小心掩上门,回到卧房,坐在床边,低着头。
许久后抬起头。
魂魄厉宴承看到她的脸已经漫延泪水,她哭的时候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小小的啜泣声都没有。
他好痛,身为魂魄的他,为什么还是能感到锥心刺痛?
司染走进浴室,擦拭掉眼泪,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关掉台灯,闭着眼睛,艰难进入梦乡。
魂魄厉宴承,躺在她身边,注视着她,无声说着对不起。
千万遍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司染此刻被伤的心。
次日,司染早早醒来,开始忙碌的一天。
她为厉晏承选好,西服,衬衫,领带,鞋子,让佣人送过去。
又亲自为他做咖啡,早餐。
确保他在洗漱完毕后,走到西图澜娅餐厅,咖啡的温度正好入口。
魂魄厉宴承随着她,将她做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而前世的他,却根本不知道她的付出,只是迈着大长腿,走进西图澜娅餐厅,肆意享受着一切。
司染开口道:“老公,今天我想去看我哥哥。”
“嗯。”厉宴承喝了一口咖啡道。
司染又道:“你下班后,可以来接我吗?”她知道,帝都的人都说她是弃妇,可她不在乎,只要厉宴承能在她家人面前表现的在意她就好。
“我没时间,有一个慈善晚宴需要参加。”他今晚参加的宴会,需要女伴,他会让晚晚陪她。
司染有些心灰意冷,他每次需要参加宴会,都不需要她出席,好似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可她是他的妻子啊。
“今晚需要女伴吗?我可以不去看看哥哥,陪你……”司染厚着脸皮提议。
“不需要,你忙你的吧。“他冷漠拒绝。
魂魄厉宴承看到自己如此欠,真想啪啪大嘴巴抽醒自己。
司染淡淡道:“好。”
她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感到腹部疼痛难忍。
魂魄厉宴承立即发现她的异样,规劝:染染,不要喝了,我不想看你得胃癌而死。
他如今就是一个鬼魂,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眼睁睁任由这世所有恶劣的事继续发酵。
一杯咖啡下肚,司染终于受不住,起身回到卧房,拿出止疼药吞下。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得了胃病,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魂魄厉宴承看她吞药的行为,不由道:染染,你需要尽快去医院做检查,你今天回家见你哥哥,一定要去你家医院做检查。
而司染这次回家,只是单纯见了哥哥,却没提自己胃不舒服的事。
下午早早回到厉家,为厉宴承准备晚饭。
这次打算熬鱼汤,亲自揉小馒头。
安安在一旁打下手:“少夫人,您要不要给厉少打个电话啊, 他不是晚上有晚宴吗?万一他又不回家吃饭呢?”
“等他参加完宴会回来,可以喝鱼汤,吃点小馒头暖暖胃。”
安安才恍然大悟:“少夫人,您是在给厉少做夜宵啊。”
“嗯。”司染点头。
魂魄厉宴承心头一震,想到前世种种,不管他应酬多晚回来,司染都会给他端上温热的汤,让他醒酒和温暖肚子。
他前世当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感动。
可现在的他,灵魂都在颤抖。
她曾那么爱过他。
他却一次次伤害她。
难怪她重活一世后, 誓死不再爱他。
是他不配啊。
晚上,厉宴承从宴会归来,喝了些酒,慵懒躺在沙发上。
司染很快给他端来鱼汤:“喝点鱼汤吧。”
厉宴承冷冷道:“司染,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整天围着男人转,你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了。”
司染端着白瓷碗的手颤抖,她道:“你不喝鱼汤也没必要这么说我。”
“你知道我和晚晚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办?”厉宴承似不想再周旋,而是挑明了说,“今晚的我的女伴是晚晚,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事。”
司染捏紧手里的碗 ,许久,才低声道:
“我可以接受你喜欢她的同时,还与我维持婚姻。”
沙发上的男人口不择言道:“我没想到你这么没自尊。”
魂魄厉宴承,简直想掐死自己的心也有了。
司染淡淡道:“我的婚姻不由我,你的婚姻也不由你,你若想和我离婚,去找奶奶说吧。”
她知道,厉宴承是想让她跟奶奶闹。
以她的身份,何德何能闹啊。只会害了自己和司家。
魂魄厉宴承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自己如此卑劣,也接受司染重活一世不喜欢自己的事了。他这种垃圾,一点都不值得司染喜欢。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冷笑:“司染,你真是让我作呕。”
司染明显被他的话伤到了,眼眶微红,却一句话也不说,端着盛鱼汤的碗,回到厨房。
这天后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劣。
当司染胃疼的受不住,去医院做检查, 得知得了严重的胃病,需要做手术。
她躺在病床上, 望着自己的手机,还是给厉宴承拨去了电话。
“宴承,我需要做一个胃部手术, 我害怕,你可以来陪陪我吗?”
电话里是冰冷的拒绝:“我很忙,没时间。”
目睹这一切的魂魄厉宴承,对自己连咒骂的心都没了, 只是盯着司染苍白的小脸,她从这一刻对他死心了吧。
司染也没告诉家里人,怕家人担心,独自在医院做了手术。
手术做的还算成功,回到病房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新闻,入目是厉宴承和顾晚晚约会的照片。
原来在她躺在冰冷手术台上承受痛苦和恐惧时,他在和别的女人风花月雪。
这段婚姻,难道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厉宴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司染感到自己浑身寒冷,胃部又在隐隐作痛,好似一道刻骨伤疤,好不了了。
果真在不久后,她查出胃癌。
她拿到医院检查单子时,嘴角泛起苦涩。
魂魄厉宴承也看到这张单子,他的心也痛彻心扉。
可他竟盼望司染可以快点死,这样她就能重活一世,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司染重回医院,忍受着胃部的疼痛,身体的疼痛伴随着精神的不济。
这么多天的住院,她都没等到厉宴承一次的探望。
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终于心灰意冷。
低哑许愿:
“厉宴承,愿有来世,我再也不会爱上你。”
魂魄厉宴承蹲在病床边,一字一字道:
“染染,你一定会得偿所愿,愿你不要再爱我。”
他此时此刻终于明白。
爱是放手。
爱是成全。
爱是只要她幸福,就足够了。
第110章 番外:前世墨寒屿
墨寒屿第一次见到司染,是在残疾救助会上,那会他刚回国,还无人认识他,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他因为儿时车祸造成耳朵失聪,一直关注残疾儿童,国内国外都捐过不少资金,救助残疾儿童。
他能在一群救助者中看到她,实在是因为她太漂亮,而她的穿着打扮也价值不菲,虽没带任何首饰,但气质矜贵。
她耐心温柔的安抚残疾儿童,甚至为有些小孩处理脏兮兮的伤口,这让墨寒屿倍感意外。
后来他又在救助流浪小动物的行动中偶遇到她,她依旧是一身低调奢华的打扮,亲力亲为给小动物洗澡,做驱虫,以及安抚它们。
她每次都是自己来,也不和别的救助者有过多的交集。
但听其他人说,每次救助都是她出钱安置流浪小动物。
她似乎很有钱,也舍得花钱。
墨寒屿让人去查她,得知她是司家的大小姐,她自小优秀, 学业好,家教好,温柔大方,绝色到让人过目不忘,是豪门选儿媳妇的首选,可圈内年轻人不喜欢她,说她太假,一切都是为了嫁给财阀而准备,还说谁以后娶她,就要负责她哥哥的医疗费,很麻烦。
他得知她的哥哥在小时摔坏脑子,他们家始终没放弃她哥哥,多年来赚的钱都投入治疗哥哥的项目里。
她是盛开的花,只等财阀的摘取。
墨寒屿从未见过反差感如此大的女孩子, 在名媛堆里她是淑女中的淑女, 循规蹈矩,吃穿用度都精细精贵,可跟残疾儿童相处,她又是知心姐姐,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姐姐。
对于小动物而言,她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着,该以什么身份接近她。
在一次圈内聚会上,他看到盛装打扮的她,美的不可方物,只是她的身边有了厉家的厉宴承。
听说他们订婚了。
听说她很喜欢厉宴承,对他一见钟情。
这次热闹的聚会,他始终提不起兴趣,只是目光随着她和厉宴承应酬而转动,她似深谙上流社会的交往准则,游刃有余。
她怎么会那么合他的眼,入他的心。
可惜,她会是别人的妻。
不过,订婚也可以解除婚约嘛。
当他主动走过去要介绍自己时,厉宴承叫道:“染染,这是墨氏的墨寒屿。”
司染伸出手,淡淡打了招呼:“墨少好。”
继而她把眼眸放在厉宴承身上,眼底的爱意,让他看的真真切切。
她真的很喜欢厉宴承,做不得假。
他要等她解除婚约,是不是痴心妄想了?
很快,她与厉宴承结婚了,他没去参加婚礼,看不得她穿着婚纱成为别人的新娘,也无法说出违心祝福的话。
只是他们新婚当晚, 顾晚晚回来了。
厉宴承抛下她,来给顾晚晚接风洗尘。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在接风洗尘宴上,他给她拨去电话,说厉宴承喝醉了,需要她来接。
她真的来了,妆容也没卸掉,穿着月牙白的旗袍,似仙子出现在包厢门口,她神色慌张,因为她的老公和别的女人搂作一团。
她似被吓到了,扭身仓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