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不在,我也不能让别人给我捂手呀,对吧?”
芙黎很知道戎邃爱听什么。
三言两语,男人脸上的眉头就稍稍舒展开了。
在一旁看着的白屿,认真思考了一下他是否有被当成空气的嫌疑。
答案是:有。
他轻咳了两声,引起两人的注意:“咳咳,这还有人呢,收敛一点。”
戎邃眼风略过他,薄唇张合奉送三个字:“你不算。”
不算什么?
不算个人吗?
白屿:“……”
@#¥%的,等他把阿纯妹妹追到手,就把这畜生暗杀了!
他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实在精彩至极,芙黎竭力忍住了上翘的嘴角说:“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戎邃:“嗯。”
白屿直接不说话,站起身转身就走,拿一米八多的背影看人。
须臾,医疗区J403号医疗禁闭室的门被从外打开。
正守在床边陪着儿子的厉夫人越锦起身看了过去,看到了进门的白屿。
“白会长,你这是……”
白屿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边说:“他要见的人来了,麻烦厉夫人给他们一些说话的空间。”
没有指名道姓,但还是让床上脸色微微泛白的人扭头看了过来。
他要见的人……
来了?
亲生儿子此时眼波微闪,越锦看在眼里,她身为母亲再明白不过了。
她点点头,提起手包就朝外走。
本以为越过白屿出门后,会看见芙黎。
她也确实看见芙黎了,但芙黎身边那人,气场实在太强大,冷漠淡薄的目光朝她身上一落,就让她恍然间遍体生寒。
也让她酝酿好的问候生生卡在喉咙里,连一声“小黎”都不敢叫。
第166章 直白宣告这已经是他的人了
白屿从门内退出来,给戎邃递了个眼神,就把越锦请走了。
芙黎见他们走了,牵着戎邃就要朝里走,却突然被抓紧拉了回来。
她扭头疑惑:“怎么了?”
戎邃没说话,只是上下将她打量了片刻,而后伸手将她搭在一侧的长发撩起,拨到身后。
转瞬间,眸光幽微,深邃沉暗。
芙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却也没有解释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说:“走吧,进去吧。”
“好。”
厉书宸在门内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人险些下床出来找人,就听见了脚步声。
他的视线紧紧凝视着门外,直到属于芙黎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眸光刹那间亮起。
却转瞬熄灭。
烟棕色的眼眸,在看见男人的身影随在芙黎身后进门时,温度一点点回落,眸光晃动下仿佛爬满裂纹即将碎裂的冰面。
是了,他怎么会期待小黎单独来见他。
芙黎和戎邃进门后,并没有走到太里面的位置,几步落下就停了脚步。
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这里消磨太多时间。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视线轻睼床上的人。
有段时间没见,厉书宸面容憔悴了不少,想来是3s级异兽的辐射攻击落在精神海里并不好受。
他的脸色微微泛白,眼周乌青,下颚和唇上的胡茬略长,看起来有些时日没有打理了。
整个人呈现一股颓靡之态。
芙黎在心底唏嘘,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沈芙黎见了还会不会喜欢。
见厉书宸死死盯着他们交握的手,芙黎握得更紧,嗓音冷冷淡淡地问:“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口吻陌生疏离,但维持着与不熟悉的人该有的基本礼貌。
就是不带有一丝的感情而已。
厉书宸看向她,眼神里情绪错综复杂,难以辨析。
他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事想问。
却倏而——
眸光一晃,死死盯着芙黎的肩胛一侧,眼神变得阴鸷可怖。
戎邃始终在打量他,见他面色突变,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边的人,唇角勾起一抹隐秘的愉悦。
芙黎今早出门前,遮盖身上的痕迹都遮盖了半天。
也埋怨控诉了戎邃半天。
怪他一点都不替她着想。
喜欢在她身上了留痕迹也就算了,还偏偏最中意脖颈和锁骨的位置。
两个晚上,反复烙印。
遮起来都费劲。
她勉强把露肤的地方遮盖了,衣领边缘的实在懒得,也就不管了,直接拿头发挡着。
刚刚进门前,戎邃亲自动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身后,其实芙黎就已经明白了。
仿佛在直白宣告这已经是他的人了,任何心思都该胎死腹中。
效果显然,出其不意的好。
大抵是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痕迹,厉书宸阴暗地沉默着,最后蓦地攥紧了拳,仿佛失了智一般笑起来,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哈哈哈哈哈——我们认识十几年,比不上他几个月?”
“沈芙黎,你就这么爱慕虚荣?”
他面容狰狞,话语里掺了冰刺般扎人:“是不是只要有权有势,你就能爬上他的床?”
芙黎:“……”
有权有势?
她明明只是很肤浅的,第一眼先看上了人家的皮囊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厉书宸质问的不是她,而是他以为的“沈芙黎”。
芙黎眯起眼,嗓音冷了几分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爱慕虚荣?和沈若馨搞到了一起的时候你就清高淡泊了?”
“还想用那种恶心又肮脏的手段对我,认识你十几年可真够倒胃口的。”
她一半是在替沈芙黎鸣不平,另一半是在替自己心疼。
遇上这种人渣,真是她们三生不幸。
却不想厉书宸误会了她的意思,语气急切激动:“你还在怨我是不是?我已经和她退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绝情!”
芙黎:“……”
她是在人同猪讲吗?
还是这个星际时代的人不讲究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可她没立场说这话,她没爱过这个人,对沈芙黎和厉书宸之间的情与怨来说,她始终是个局外人,是个旁观者。
而她突然沉默下来,不再那般牙尖嘴利地讽刺,在厉书宸看来仿若默认。
他激动得起身要冲过来,直接被一道精神力压了回去。
他在床上挣扎,哐当作响,“你告诉我!沈芙黎,你告诉我啊!”
芙黎抿唇,有些无语。
感觉额头上似乎有几条无形的竖线出现。
她都不是沈芙黎,她告诉个屁啊。
戎邃漠然地看着挣扎的厉书宸,转身对芙黎说:“外面等我,我跟他说几句,然后我们回家。”
厉书宸这个有些疯魔的情况,芙黎确实也不想跟他废话。
烂摊子丢给老公,她点点头:“那你别跟他废话太久,我有点饿了。”
“好。”
芙黎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又被拉回来把头发重新拨到身前挡好才被放走。
厉书宸看着两人自然而然亲密无间的相处,不管不顾地释放出精神力和戎邃对抗,试图拦下芙黎。
只可惜,区区s级,根本撼动不了3s级。
芙黎出门时嫌吵,顺手带上了门。
然而一转身,她就对上了白屿揶揄的目光,附带一声戏谑意味十足地:“啧。”
芙黎眉梢一挑,朝他走过去,“白大会长什么时候也有偷听的爱好了?”
“小芙黎你这话可就伤哥哥的心了。”
白屿倚在墙上,双手环胸,一只手推了推滑下鼻梁的镜架说:“我这是担心你们两个把人刺激得太过,万一他抑制不住泄露了,阿邃肯定不会让你管他的,是吧?”
就某人那小气吧啦的德行,连一声小岛哥哥都听不得。
安抚?
休想!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芙黎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锦姨,不对,该是厉夫人了,她人呢?”
四下没看见人,芙黎只是随口一问,却是下意识地随着身体记忆叫出了那个代表着亲昵与熟悉的称呼。
不过转瞬她也就自我纠正了。
白屿听完无声笑了起来,“很好,哥哥就喜欢你这种爱憎分明,该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的妹妹。”
他高度评价完芙黎,才回答她:“说是厉家主回来了,她去接人。”
第167章 他最近满足老婆了吗?
“昨天不是说厉家主不在帝都吗?”芙黎蹙了蹙眉。
沈芙黎和厉书宸父亲并不熟悉,印象也就是一个严厉沉闷不苟言笑的叔叔。
芙黎就更没什么印象了。
她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位厉叔叔。
白屿回答道:“说是不久前刚到星港,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估计再有十分钟能到这里。”
十分钟……
芙黎回头望了一眼医疗禁闭室上浮现的编号,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约莫六七分钟后,戎邃就出来了。
视线在第一个瞬间锁定到芙黎身上,冷沉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但语调微扬似乎心情很不错。
身后的门还没关,他轻启薄唇:“宝贝。”
芙黎闻声回头,白屿也跟着抬眸看了过去,他又是一声:“啧。”
真是受够这人了。
芙黎踱步过去,仰头看他,眉眼弯了起来:“说完啦?”
“嗯。”戎邃牵起她的手一摸,又凉了,“走吧,回家。”
身后门内的人愣然地盯着那笑颜绽放乖甜可人的少女,眼眶通红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悲大痛。
他看着芙黎被戎邃牵着,自然又亲昵地贴在戎邃身侧。
少女眼里盈满了光,不自觉和身侧的人撒娇:“晚上我想吃……”
话音渐远,目光追随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芙黎和戎邃同白屿一个挥手一个颔首,道别后就离开了。
白屿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出于人道主义去查看了一下厉书宸的情况。
厉书宸垂着头像是失了魂般,不吵不闹,也不抗拒。
白屿眉微挑,眼微眯,不禁有些好奇戎邃和他说了些什么。
威逼恐吓?
他看这样子也不太像啊。
“情况挺稳定的。”他收回疗愈精神力,又告诉厉书宸,“厉夫人去接厉家主了,再有两分钟应该就到了。”
厉书宸不为所动。
白屿心里愈发好奇戎邃是不是给这人下了什么迷神乱智的药。
虽然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端端的样子,但现在这样看起来似乎更让人担忧呢。
不过反正不是他担忧。
如他所说,越锦和厉家主很快回来。
瞧见厉书宸这副模样,厉家主皱了皱眉头,看向白屿问:“白会长,给你添麻烦了,不知道我儿的精神海现在是否还安好?”
白屿将床侧的位置让给越锦,朝靠近门的位置走了两步说:“他只要配合治疗,就能尽早恢复。”
“好的,我知道了。”厉家主说着,又对白屿客气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行,没有太麻烦。”白屿礼貌地笑笑。
他向来不麻烦自己,不听话管教就是了。
瞥了一眼越锦担忧的神色,白屿很是识趣,“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朝厉家主颔首,转身就走了出去,还非常好心地替他们一家带上了门。
白屿一走,厉家主立刻严肃了起来。
他对厉书宸呵斥道:“几岁的人了,闹成这个样子像话吗?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变得不人不鬼,像什么样子!”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有什么用?”
“她现在已经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人了,今天那位殿下没有为难你已经是网开一面,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吧!”
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折腾废了。
厉家主是位严父,从前教育厉书宸时,无论他有没有听进去,都会应一声“知道了,爸”。
可今天,从进门起到现在,厉书宸一个字都没说过。
他就坐在那,失魂落魄。
越锦本就一颗心都悬在儿子身上,进门时便已经发现他状态不对,现在更是觉得他反常。
她声音慌慌张张:“书宸?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跟我们说,你别这样吓妈妈……”
越锦越说越慌,都快哭出来了。
厉书宸听见母亲的哭泣,才好似终于被唤回了神。
他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妈。”
越锦美目泪珠垂落,闻言抬眸一惊:“妈妈在,妈妈在听,你说……你说……”
厉书宸看向她,双眼空的像是聚不了焦。
他说,“再也不会有人叫我书宸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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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厉书宸像是变了个人。
他在和越锦说完那句话之后,一言不发了好几天,颓废得像个烂人。
白屿将安排给厉书宸治疗的医疗师来向他汇报时说的话转述给芙黎,“很配合治疗,但是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一样,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芙黎听完,一笑置之。
这已经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她现在该关心的是她的身心健康。
夫妻和谐生活再这么不节制下去,她和戎邃迟早废一个。
并且现在她废的可能性比较大。
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做“没有被耕坏的地,只有被累死的牛”,可她现在觉得,她离坏也不远了。
也不知道戎邃哪儿来那么多的精力,卖力了一晚上,白天还能照常该开会开会,该训练训练,跟不会累一样。
反而是她,累个半死,来分部帮忙的时间越来越少。
三天能缺席两天。
这不合理!
她不理解!
越想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以至于下午戎邃来接人时,看着他满脸严肃唇线绷直上车就双手环胸直呼他全名的老婆,难得地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他最近惹老婆了吗?
没有。
他最近满足老婆了吗?
老婆都晕过去了,应该是有满足的。
在脑海里自我审查完毕后,戎邃放下了心。
他没着急将悬浮车掉头,扭头温柔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芙黎盯着他那张女娲精心捏造出来的渣男脸,软唇轻启吐出一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