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
“事已至此，母亲还是先顾好身子。”殷修远叹道，“好在彦儿是个争气的，殷家将来还有他撑着。”
老夫人眨了眨泪眼，“对，我们殷家，还有彦儿。”
“老夫人。”卫嬷嬷不忍地开口道：“昨日夜里，大少爷带着身边几个小厮，搬到将军府去了。”
“你说什么！”老夫人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来人！快去找大夫。”
福祥居又乱作一团。
殷修远安顿好了老母亲，便灰头土脸的去了栖霞苑。
“相爷怎么来了。”梅氏说：“妾身让厨房炖了参汤正准备给老夫人送去呢。”
“我......”
“相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殷修远实在觉得难以启齿，但身为一家之主，他又不得不为府里的银钱考虑，思量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的嫁妆里，可还有多余的钱银？”
“相爷又要银子？”
第248章 殷文瑶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殷修远蹙眉，明显对梅氏这话不满，“眼下府里出了点状况，账上已经支不出银子了，光是这个两日府里的花销都成问题了。更别提母亲近日身子不适，还需进补。”
梅氏沉默了许久。
就在殷修远即将发怒之际，终于叹道：“相爷应当知道，当年为了让您仕途顺畅，已经将我的嫁妆用的差不多了，这两年，栖霞苑吃穿用度也都是用我的私房银。如今已是所剩无几了。”
殷修恬着脸开口：“聊胜于无，你手里还有多少？”
梅氏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
殷修远面露失望，“五千两也好。”
梅氏突然苦着一张脸，收回了手：“是五百两。”
“五百两？”殷修远看着梅氏浑身装扮素净，连想要让她变卖首饰的话都说不出口，“五百两就五百两，稍后你就让人送到账房去。母亲这两日身子不好，眼下正需要用银子。”
“是。”梅氏恭敬应道。
殷修远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晚香恍然道：“难怪姨娘今日特意换这身打扮，原来您早就知道相爷会来要银子。”
梅氏嗤笑道：“邹氏不善经营，殷家本就没有多少余钱，如今老夫人又填补了澜姐姐的嫁妆，殷家还能剩下什么？”
晚香踌躇了片刻后，说道：“恕奴婢直言，眼下府里没有主母，您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一番？左右您也不缺银子。”
“他不配。”梅氏悠闲地端起茶盏，“再说了，即便我靠银子上位，你以为老夫人和相爷就能高看我一眼？”
“你看看那邹氏的下场便知，她这宰相夫人都当了多少年了，老夫人还不是始终都瞧不起她。”
“殷家这对母子，可是一对贪得无厌的豺狼，若是让他们知道梅家一直在给我银子，只怕以后不给了，反而落不得好。”
晚香闻言，心里一阵后怕，“还是姨娘想的周全。”
梅氏不再多言，将茶盏放到唇边啜饮了口，当即皱紧了眉头，“这茶怎么一股子霉味。”
晚香尴尬地笑了，“这是我方才从车夫黎叔那里要来的茶。”
说着又解释道：“那原本给相爷备的茶，不小心让老鼠给打翻了，老鼠尿味有点重，实在是用不得了。”
梅氏颔首：“黎叔是个好的，你去小库房里将今年的龙井新茶给他送些去，就当是今日这茶的回礼。”
“是。”晚香笑着退下。
梅氏忙又道：“别忘了那给账房的五百两银子......”
“奴婢省得。”
*
冯家，新房内。
床榻上纱幔摇曳，正是酣畅淋漓。
一声暗哑的低吼过后，冯宏峻餍足的从女子身上翻下来。
目光仍流连在娇躯上，引得女子羞红了脸。
“没想到，你这丫头竟还是个尤物，不错......本少爷喜欢。”冯宏峻大手一挥，“明日我便跟母亲说一声，抬你为妾。”
“多谢三少爷。”雪萍靠了过去。
只要能讨好三少爷，她往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至于二小姐......如今不过是个被婆家厌弃的废人罢了。
冯宏峻推开了她，“不急，想不想随本少爷去看看，那个贱人昨晚有没有尽兴。”
雪萍弱弱地点了点头。
马厩内。
马儿见到来人，不安地踢踏着甩着马尾。
殷文瑶瑟缩在马儿身后的草堆里，衣不蔽体。
“贱人！本少爷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行礼吗？”
草堆里的人动了动，露在破衣外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红痕。
“怎么样，昨日府上的马夫有让你满意？”冯宏峻吊儿郎当地说，“若是不满意，本少爷再给你叫几个护院来。”
反正，他是不会碰这个不知廉耻的破鞋。
殷文瑶抬头时，凌乱的发髻上挂满干草，整个头就像鸡窝一般。
脏污的脸颊上一双猩红的杏眸，正怨恨地瞪着来人，“冯宏峻！我可是璟王妃的亲妹妹，你这么对我，就不怕璟王杀了你吗？”
“杀我？”冯宏峻笑了，“你该不会是忘了，自己昨日是怎么进的冯家府门吧？”
想到昨日城中的流言，冯宏峻笑脸转怒，上前对殷文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个贱货，让老子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看我不打死你。”
“啊......雪萍！”殷文瑶唤道，“你眼瞎了吗？还不快过来帮我拉开他。”
见雪萍还不动，便对她怒骂，“你这个贱婢，没听到本小姐的话吗？”
“她很快就是你的主子了，你还妄想她来伺候你？”
“你说什么？”殷文瑶认真打量了眼雪萍，果然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了红痕。
那痕迹代表什么，殷文瑶再清楚不过，“你们这对狗男女，该死，都该死。”
冯宏峻又在殷文瑶胸口处狠狠地踹了一脚，“我看该死的人是你。”
“你这个破鞋、烂货，锦绣楼的姑娘都比你干净，留着你就是在给冯家蒙羞。”
冯宏峻掐住了殷文瑶的脖子。
殷文瑶慌了，奋力地掰抠着冯宏峻钳制她的双手，试图挣脱，“不......你不能杀我......我是璟王妃的妹妹。”
冯宏峻邪恶一笑，“你想代替你姐姐进璟王府不成，都被璟王绑着扔进冯家了，你以为，璟王妃还会来救你？别做梦了。”
“雪......萍......”殷文瑶满脸涨红，伸着手艰难张嘴叫唤雪萍，希望她能救救她。
雪萍被冯宏峻的举动，吓得面色苍白，双手都在颤抖着，“小......小姐，对不起，你若是死后做了鬼，千万别来找我，这都是你自己的报应。”
“住手！”一道黑影现身。
“墨雨？”冯宏峻慌张地收回了手。
这可是璟王府四大护卫之一，所言所行皆代表着璟王。
“咳......咳咳咳......”殷文瑶大口大口的珍惜着难得的空气。
“这都是误会......误会......”
“王爷吩咐，别让她死了。”墨雨冷声道。
“啊？”冯宏峻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王爷是何用意？”
“哈......哈哈哈。”殷文瑶忽然得意地仰头大笑，“你这个蠢货，王爷自然是派人来救我的。”
墨雨冷眼睨着殷文瑶，“王爷说，死......对她来说太便宜了。”话落，便闪身离开了。
殷文瑶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开，再也听不到冯宏峻的咒骂声，只缩成一团，颤抖个不停，“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我是璟王妃，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贱人，今日就先放过你。”冯宏峻面露鄙夷，往殷文瑶身上吐了口唾沫，便揽着雪萍的肩膀离开了。
而殷文瑶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
冯宏峻依旧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但只要想起殷文瑶这个人，就会跑去将她毒打一顿，更是让府里所有做脏活的下人践踏她。
殷文瑶被折磨的破败不堪。
终于后悔了。
后悔当初在城郊没有多派些高手杀殷月。
后悔没有一开始就选择璟王。
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
她在想，如果当初冯宏峻掐她的时候，她不反抗，是不是就不用承受后来的这些......
第249章 大结局
璟王大婚第二日。
文德帝连下两道圣旨。
封武阳侯世子宋飞白为镇北大将军，即日前往玉峰城，驻守北疆。
令震威大将军殷明彦，兼任都指挥使一职，接管京机营。
殷老夫人多次命人到震威大将军府，请殷明彦回殷家，殷明彦都置之不理。
殷家在妹妹大婚之日所做的事情，让殷明彦彻底寒了心。
若这件事得逞，月儿这辈子就毁了。
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要善待他的妹妹。
老夫人命人散布谣言，想让满京城都知道殷明彦不孝。
结果，谣言未起，殷修远便因触怒了圣上，被贬回乡下。
老太太只能跟着回去。
梅氏以殷明轩前程为由，留在了京城。
殷修远一走，她便将儿子送进了将军府，让殷明彦教他学文习武。
*
五年后。
凌云阁。
海棠树下，添了个藤条编制的秋千吊椅，椅子上颠了软垫。
殷月依靠在吊椅上，翻看着香兰为她新搜罗来的话本子。
阳光细碎，透过嫩绿的枝叶，洒在殷月身上。
偶有花瓣飘落，淋盖衣裙。
“母妃母妃，六王叔要揍王兄。您快去救救他。”
一个粉嘟嘟的奶娃娃，从屋里冲了出来，直接扑到殷月身上，带着吊椅荡了起来。
殷月头也没抬地问，“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小家伙委屈地说，“母妃，你莫要冤枉念念，我......是六王叔自己抢了念念的糕点，才......才......”
“才什么？”殷月抬眸望向面前的小家伙。
“才痒痒。”小念念垂下头，绞着小手，越说越心虚。
殷月问：“你在糕点里下痒痒粉了？”
“皇嫂，你快给我解药。”萧承润抓耳挠腮地跑了出来。
殷月挑眉问：“你要揍我儿子？”
“我哪敢啊，是宸煜怕你责罚念念，一直抓着本王不让本王出来。”
暗处，墨星幸灾乐祸地笑着，“还好我机灵，躲得快。”
萧宸念似有感应一般，突然转头看了过去。
墨星心里咯噔一跳，暗道不妙，正要拔腿。
“墨星！墨星！快下来陪本郡主玩儿。”
墨星哭丧着脸，应了声，“是”便来到萧宸念面前。
“念念......”殷月唤道。
“念念在。”萧宸念立即坐直了小身子。
“回屋将母妃前日给你的古籍再抄一遍，抄不完不准出来。”
“啊？”萧宸念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正准备跳下吊椅，乖乖回屋时，瞥见到院门口飘过一片月白色衣角，忽然“哇”的一声，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瞬间湿了脸。
果然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将她捞进怀里。
“谁欺负念念了，跟父王说说。”萧凌琰温声哄道。
整个凌云阁都安静了下来，只剩萧宸念嘤嘤啼哭之声。
“你这样惯着她，小心将来她日日给你闯祸。”
萧凌琰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说：“本王的女儿就是捅破了天，也有本王顶着。”
“念念。”殷月看向自己的女儿，严肃道：“母妃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念念知道了，念念现在就去抄古籍。”说着，萧宸念就从她父王身上滑下来。
“母妃，我去监督念念。”萧宸煜一副小大人模样。
说完，便跟在自己妹妹身后。
“站住。”殷月啧了一声，说，“别以为母妃不知道，你是要进去帮妹妹抄书的。”
小家伙阵子一僵。
“你......”殷月还想说几句，整人便被萧凌琰捞起。
“墨影，将他们送进宫去。”
萧凌琰抱着殷月往屋里走，还不忘解释，“父皇想念两个皇孙了，方才特地交代，让我回府便命人将他们送进宫。”
“你这是假传圣旨......”
“真传。”
“你......”嘴被封住了。
萧宸念对墨影招手道：“还等什么，快带我们撤退。”
“是。小主子。”
“唉！解药还没给我呢。”萧承润哭丧着脸想追进屋，被墨星拦下了。
“听属下一句劝，您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萧承润一个机灵，都忘记挠痒了，“那我该怎么办。”
又挠了起来。
“属下这儿......有点存货。”墨星从怀里掏了个小药瓶出来。
萧承润一巴掌拍在墨星的后脑门，“有解药你不早点拿出来。”
伸手夺下药瓶，倒出来就急着往嘴里塞。
身上的痒总算得到缓解。
“要是方才王妃能给你解药，我这个当然要省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算了，我懂......”萧承润拍了拍墨星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两个小家伙四岁半，却鬼精的很。
一个出主意，一个下毒手，璟王府天天有人上蹿下跳。
*
岁月经年。
文德帝几次三番想要传位给萧凌琰。
萧凌琰不愿接受。
萧承润仍旧是洒脱的性子，也不喜宫中束缚。
无奈，文德帝只能将希望寄予小皇孙萧宸煜身上。
自启蒙起，文德帝便将他带在身边教养。
好在萧宸煜没有令文德帝失望，完全继承了他父王的天资。
五岁能诗，七岁能赋。
十岁便能和文德帝深论兵法。
文德三十八年。
文德帝，传位于年仅十六岁萧宸煜。
自己在宫里划了个偏宫休养。
同年。
念念郡主，封澹心公主，赐婚当朝宰辅宋飞宇。
殷月看着手里的圣旨，念叨：“虽说大点疼人吧，可这大了八岁，也着实多了些。”
萧凌琰笑道：“这满京上下，除了宋飞宇，还有谁能治得了你的女儿。”
殷月嗔怪道：“还不是你惯的。”
“这你就错怪为夫了，念念从小到大，在宫里的时间，可比在王府多。真要说惯着，那也是宫里那一老一小两个皇帝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