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
殷月有比划了一阵，便准备开始施针。
但她手上的针刚伸过去，沐雪身上就缩了缩，殷月靠近，沐雪又缩。
殷月晃着手上七寸长的银针，说道：“沐小姐，您这么老动着，我也治病了啊。”
沐雪涨红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这能怪我吗？本小姐本来就怕疼，你这针看着又那么吓人。”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让您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知道疼了。”殷月循循善诱着。
沐雪眼中多了一丝喜色，但看向殷月手上的超长的银针，忙问道：“怎么让我睡？也是要扎针吗？”
殷月笑道：“那倒不用。”
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个瓷瓶，拈下盖子放到沐雪鼻间。
“三、二、一。”随着殷月声音落下，沐雪身子瞬间软倒在床上。
第163章 香艳
殷月合上盖子将瓶子往药箱一扔，又从药囊中取出一颗红叶蔓的解药，塞到沐雪的口中，拍了拍手：“搞定。”
解决了沐雪，殷月开始打量起这闺房，该先从哪里找起呢？
目光搜寻了一圈，殷月从墙边的百宝柜开始翻找了起来，可一路查到屏风后的大衣柜，都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这趟真要白跑？
殷月正纳闷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要是那么容易查到线索，本王何须费那么多功夫。”
殷月肩膀抖了一下，着实被吓了一跳，她太专注了，完全没留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萧凌琰早就猜到殷月不会老实，得知她孤身进沐府时，毫不犹豫扔下手中的事务直接赶了过来。
殷月瞥了眼萧凌琰身后的窗户，拍着胸脯道，“你进来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萧凌琰双手抱胸，斜睨了一眼殷月，因为绝对的身高差，那眼神看着像是在鄙视。
殷月瞪了他一眼，有点想骂人。
萧凌琰用眼神示意她现在的处境。
殷月往屏风处瞥了一眼，不以为然，她对自己的迷药还是很有信心的。
萧凌琰面容凝肃，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尽快离开。”
萧凌琰说的是事实，她找东西，已经耗费了挺久，不能再拖了。
“你先离开，我随后。”话落，殷月便绕出屏风。
然而，在经过梳妆柜时脚步顿住，她倒是忘了还有个地方没找，方才没有先查看此处是觉得梳妆台顶多放一些首饰和脂粉，本着不想错漏的心思，殷月随手又翻了起来。
原本以为和她想的一样，可就在殷月准备合上首饰盒时，发现盒子的深度与高度比起来，明显浅了许多，她左右摸索了一圈，果然在盒子的侧边发现了一个暗阁。
两指轻轻按压，暗阁弹了出来。
一支发簪出现在殷月面前，这发簪形似凤凰，但又与她所认知的凤钗有所区别，这发簪是由白玉打造，凤凰羽翼收拢，凤尾也偏短。
殷月将簪子拿到手上细看了起来，这做工看着像是宫廷制造，但皇后所用的凤钗多是黄金打造，凤身上更是以宝石镶嵌，尊贵无比，相比之下，这只簪子显然是不够大气。
带着疑惑，殷月拿着发簪走到屏风后。
萧凌琰果然还没走。
看殷月又折返了回来，萧凌琰微蹙了下眉，显然有些不认同。
殷月此刻也管不上那么多，将发簪递到萧凌琰面前，“你看看这个。”
萧凌琰目光落在了发簪上，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将这东西放回去，我们出去再说。”
“好。”殷月没有多问，看萧凌琰的神色，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殷月转身正欲出去，忽然脚步一顿，“王爷方才没有离开，是担心我，还是......”殷月眼睛向屏风外扫了一眼，暗指沐雪。
“你以为呢？”萧凌琰唇角微弯，向殷月贴近。
“这可不好说。”殷月拖着尾音说道，“毕竟......这屏风后的画面可是极其香艳。”
想到殷月说的是什么意思，萧凌琰脸色骤然一黑，直接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看着萧凌琰瞬间变脸的模样，殷月心情莫名的愉悦。
出了屏风，来到沐雪面前。
见沐雪倒下的姿势怪异，便伸手将她扶起，让她平躺着。
抽回手时，发现沐雪后肩处还有个红印子。
照理说沐雪服了解药过去这么久，身上不应该还有红斑，殷月疑惑，将沐雪的身子翻过来看了一眼，见那红色印子不是红叶蔓，又将她放平。
拿出银针在她头上扎了两针。
沐雪眼睫微动，缓缓睁开双眼，正好看见殷月收针。
“好了吗？”沐雪感受不到身上有任何疼痛，以为殷月还没开始。
殷月边收拾着药箱，边说道：“小姐自己看看便知。”
沐雪连忙将手臂抬到眼前，入眼一片雪白，又扫视着身上其余地方，眸光逐渐变得晶亮，望向殷月时，再没有方才的狠厉之色：“没想到姑娘医术如此精湛。”
殷月颔首：“多谢小姐赞赏。”
确定自己身上的红斑全部好了之后，沐雪开口唤道：“来人！”
随着一道开门声响，丹翠带着两个婢女进了屋。
看到沐雪身上的红斑消失，丹翠忙上前道喜，高兴的同时又不忘伺候沐雪更衣。
小姐病好了，她也就不用担心受罚了。
沐雪见殷月戴着面纱，想到了最近风头正盛的玉青斋：“姑娘可是玉青斋的东家，青月？”
殷月颔首：“正是。”
“方才多有冒犯，还请青月姑娘见谅。”
沐雪声音轻声细语，一副温婉如水的模样，让殷月都怀疑方才是自己眼花。
“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小姐不必挂怀。”殷月合上药箱的盖子，提了起来，“既然小姐病已经好了，我便不多叨扰。”
“丹翠，去取银票来。”吩咐道。
“是。”
片刻后，丹翠拿着一叠银票过来。
殷月笑着接过。
丹翠送殷月离开，再回来时，沐雪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
“小姐，可要将银子追回？”丹翠问道。
“不必，这青月有些能耐，难保日后还有用着她的地方，这五万两不白花。”沐雪抬了下手，说：“去安排一下，本小姐要沐浴。”
“是。”丹翠应声下去办事。
而这边，殷月回到玉青斋，上了三楼，果然见萧凌琰正在隔间内静候着。
殷月进了门，就将怀中的银票摆到案几上：“这沐家还真有钱，一个小姐随手都能拿出五万两，且看她的神情，花这钱一点也不心疼。上一次见到这么财大气粗的还是我们府上的梅姨娘。梅家是江南巨贾，自是不在话下，但这沐家一个工部尚书......”
殷月故意伸着手不报价，其实只是想探探沐家的底，而这结果确实让她有些许意外。
萧凌琰沉眉，“确实不合理。”
“我朝工部尚书一年俸禄有多少？”殷月问。
萧凌琰说：“不足伍仟。”
“啧啧啧......”殷月摇着头，“这沐雪还真是大方，口气花了他爹十年的俸禄。”
第164章 璟王不是你的良人
“沐雪外家颇有财力，但也不至于如此豪横。”萧凌琰面容沉冷地分析着。
殷月眼眸一转，说道：“工部可是个肥差。”
“查过了，账目上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证据。”萧凌琰道。
“所以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花钱，毫不避讳。”
“对了。”想到另一件事，殷月又开口问道，“那根簪子什么来头？”
“母妃有支一模一样的白玉凤钗。”萧凌琰说：“文德六年后，宫中数年无所出，太后为勉励后宫，给孕有皇子的妃嫔各赏赐了一支白玉凤钗。除了皇后之外，母妃、宜妃、淑妃还有当年还未封贵妃的慧妃四人都有。”
“真正的凤钗只有中宫皇后能佩戴，因此，工匠在制作时，做了改良。”
“原来如此，难怪这簪子看着像凤钗，细看又不似凤钗。”殷月恍然：“那沐雪手上这只支凤钗......”
沐家并无女子进宫，沐雪如何会有这簪子，这簪子有是谁的？
萧凌琰颔首道：“看来此事还是得从宫中查起。”
*
是夜，璃襄阁。
“你来做什么？”殷文瑶左右扫视了一眼，不见雪萍的身影，更不明白萧逸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
“怎么，表妹这么不待见我？”萧逸宸也不管殷文瑶什么脸色，径自坐了下来。
殷文瑶站起了身，拉开了与萧逸宸之间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神有些警惕：“表哥这个时辰来恐怕不太合适。”
“你放心，本......我是有事要找你商议。”萧逸宸睨了眼殷文瑶。
“何事？”殷文瑶问。
萧逸宸将来意告诉了殷文瑶。
殷文瑶听完之后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表哥如今都这般处境，竟然对殷月还没死心。”
萧逸宸也不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本王自有办法起复，若能得澜家支持，事情便会事半功倍。眼下萧凌琰正跟沐尚书的女儿纠缠不清，是一个好机会，只要得到她的人，就不怕她不妥协。”
“若是表妹能助我成事，将来我登上皇位，中宫之位仍然还是你的。”
殷文瑶面露疑色，打量着萧逸宸，看他说的不像玩笑，“表哥别忘了，殷月懂医术，想给她下药基本上不可能，”
萧逸宸嗤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案几上，“此药无色无味，只需一点便能起效，量她医术再高明也不会发现。”
殷文瑶瞥了眼萧逸宸面前的药瓶，眼底划过一丝兴奋，随即，似想到什么，眼底眸光一沉，“青澜苑可不好下手，殷月每日的膳食，都是自己院内的小厨房做的，除了她身边的人之外，其余人想要靠近几乎不可能。”
殷文瑶还因此嫉妒了她好一阵，明明都是嫡女，殷月一个没娘的人，在府中的日子却过的比她还舒适。
“那便从她身边的人入手”随着一道声音落下，邹氏跨步进入内屋。“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萧逸宸起身颔首：“姨母。”
态度要比往日恭谨了不少。
“母亲，此话何意？”殷文瑶问。
邹氏却没有回答殷月，而是看向萧逸宸，“将此药留下，我自有办法。”
萧逸宸对邹氏作揖：“那便辛苦姨母了。”
邹氏笑着摇了摇头：“宸儿不必如此见外，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只要你记得今日对瑶儿的承诺便好。”
“姨母放心，我定不会忘记。”留下这句话，萧逸宸便悄声离开了宰相府。
“母亲，相信萧逸宸真的会起复？”殷文瑶声音有些急切。
“你以为皇后和萧逸宸会闷声吃这么大的亏？”邹氏又道，“最近连宁国公在朝中都毫无举动，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怕了那璟王？”
殷文瑶思忖了片刻后，开口道：“可是，璟王......”
“瑶儿......”邹氏上前牵起殷文瑶的手，握在掌心，“璟王不是你的良人，此人性情残暴孤傲，你越是上赶着，他越是看不上你。”
“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想想，你在他面前吃了多少亏，他可有给你留半分余地？”
殷文瑶静静地听着，脑中不停地回想着自己的遭遇。
她对萧凌琰几次献殷勤都被他无情拒绝，更是闹得没脸，再想到云安的下场。
殷文瑶最终决定乖乖听自己母亲的话，不再对璟王心存妄想。
如果事后萧逸宸能起复，定不会忘了她的功劳，若不能......殷月也便废了。
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母亲，你方才说有办法可是真的？”
邹氏点了点头，靠在殷文瑶耳边低语了几句，殷文瑶眼中渐渐聚起光亮，“还是母亲有本事。”
邹氏闻言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这回事情还真不是她能轻易办到的。
想到那人......
邹氏眉头又皱了起来，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这日，殷月去玉青斋还未回来。
香兰照常在院中打理事务。
“紫苏，今日晚膳可别忘了红烧鱼，小姐今晨离开前还特意嘱咐了。”
“我怎么会忘记呢，香兰姐姐放心，我正准备将这条鱼杀了。”
小厨房内，紫苏正从木桶内抓起鱼，准备了解了它。
鱼儿尾巴甩个不停，溅的她一脸水渍，一个不留神间，鱼儿猛地一甩尾巴，从紫苏手中滑了出去。
“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紫苏上前双手抓起，又掉，连续几次，脾气都上来了。
她看了眼在她旁边摘菜的人，唤道：“丁香，你帮我将灶台上的刀拿来，我就不信我今天还治不了一条鱼。”
“丁香......”紫苏按着鱼，见丁香半天没动静，疑惑的又唤道，“丁香！你在发什么愣呢？”
“嗯？”丁香这才回过神，“怎么了？”
紫苏看着盆子里被丁香捏得细碎的菜叶子，面露忧色，“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总见你魂不守舍，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第165章 一生一世
紫苏起身来到丁香身旁，伸着手想要去探一下她的额头，想到自己一手滑溜溜的鱼腥味，又缩了回来，“要不你还是去歇歇，这儿我一个人也可以。”
丁香扯了扯嘴角，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真的没事？”紫苏示意丁香看她面前的菜叶子。
丁香低头发现自己的杰作，当下一愣，眼神有些闪躲，含糊地说道，“可能是近日夜里睡得不好，有些犯迷糊。”随即，她又推了下紫苏，“你快去做菜，小姐一会儿便要回来了。”
紫苏被推搡着走开，看着时辰确实也不早了，就没再多问，到灶台边拿起刀向地上躺着的鱼走去。
而院子里面，香兰看着面前又出现的男人，面露喜色，“王爷今日来早了，小姐还没回来。”
“嗯。”萧凌琰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在屋里等她。”
“奴婢给您上茶。”香兰恭敬地退了下去，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王爷待小姐真好。
*
“香兰！”殷月身影一落到院中，便扬声道，“快给本小姐倒杯水来。”
殷月今日出了三趟诊，忙的整日都没停过。
进了屋子，看案几上有一杯茶，端起来便一口饮尽。
“小姐......”香兰端着茶水刚进门，见殷月正好放下杯盏，还抬起衣袖擦了下嘴。
“你怎么知道一杯不够喝？”殷月大步上前，正准备接过，一只宽大的手掌，先她一步将杯盏夺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