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人进来的话木棍会砸下来,绳子也会有反应。
做完这一切,她靠着墙,盯着窗户泻进来的一缕星光,思绪慢慢发散。
不知道这个时候,秦谨之会怎么样。
许是愤怒,许是悲痛,亦或许已经接受她死了的事实。
想着想着,她眼皮越来越重,靠着墙歪头睡了。
……
“夏挽星!”
“夏挽星!”
烧得只剩残骸的车体,秦谨之跪在一堆冒烟的废墟上,徒劳地在里面翻找,手指被烫伤也仿佛没感觉。
手下走到巴颂旁边,低了低头:“火已经扑灭了,也检查了车子,不会二次爆炸。”
“知道了。”巴颂叹口气,他没想到夏挽星他们会遇到二次袭击,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把夏挽星扣在他那里。
阿全冲到秦谨之身边,试图拉起他:“谨哥,别找了,都炸成那样了……”就算有什么也被烧得只剩渣了。
话没说完,秦谨之突然起身,一拳揍在他脸上。
歇斯底里:“为什么没保护好她!为什么!”
阿全挨了这一拳没半点不甘,咬着口里的血腥,再次:“谨哥,对不起。”
去他妈的对不起!
他不要听对不起!
夏挽星肯定还活着,这么久了,他连一点疑似的衣角都没看见。
她那么聪明,肯定提前下车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眼睛却已经红得不像话,手再次去翻滚烫的金属,像感知不到疼痛般用力掰开一块残渣。
金属割破肌肤,血珠冒出来,他全然不顾,眼睛覆上水光,声音颤得厉害,喃喃道:
“星星,别玩了,快出来。”
“求你了,别吓我,这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泪从眼角滚落,砸在手背,混着鲜血往下流。
见状,阿全也跪到他旁边,跟他一起翻找……
第190章 他追到海边悬崖
明明是前路不明的混乱情况,夏挽星却睡得还可以。
像从一个憋屈地壳子里出来,伸展了四肢。
她伸个懒腰,慢吞吞站起来,走到小窗前。
清晨的阳光投进来,照在人身上柔和温暖。
她贪婪地闭上眼,享受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自由时刻。
距离木屋几公里的地方。
草丛旷野,纷乱的杂草沐浴在晨曦中,微风拂过,半人高的草滚出波浪。
秦谨之立在阳光下,一双深眸阴沉至极,凌乱的头发被风吹得更乱了。
他的手已经清理干净,清晰可见手上的伤痕,大的小的,深的浅的,触目惊心。
“谨哥……”
阿全见他停下,欲言又止。
他们狼狈地翻了一晚的车残骸,没有发现夏挽星的东西。
可那又怎么样呢。
当时的情况,夏挽星肯定目睹了爆炸现场,却趁机跑了。
她宁愿在危险重重的缅普颠沛流离也不愿意现身,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有时候,他都替谨哥不值。
天下女人千千万,谨哥为什么就非夏挽星不可?
秦谨之冷冷看他一眼,阿全没出息地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谨哥排查所有残骸发现没有夏挽星的之后,又哭又笑,跟神经病似的,劝不动,不劝了。
随行过来的缅普武装人员上前,指着北边的方向:“谨哥,往北再走几公里就是小镇,夏小姐可能往那个方向去了。”
闻言,阿全转身要往那个方向去。
夏挽星要跑也是往有人的地方跑,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在荒郊旷野,怎么过的一晚上?
“等等。”秦谨之突然叫出他们。
他在风中眯了下眸,望向西北的方向,抬手指过去:“那个小点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草浪翻滚,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模糊不清的黑点。
视力不好的根本看不见。
“那……”阿全眯起眼睛看了又看,“是个木头桩子吧。”
“不是,跟我去那边。”
秦谨之话落,人已经踩过杂草,大步迈了出去。
“有个房子?”
阿全在距离木屋几百米的地方停下,觉得匪夷所思,原来那个木头桩子是房子。
那夏挽星……
没等他说话,旁边一个黑影掠过去,快得像开了倍速一样。
“砰!”
秦谨之一脚踹开木屋的门。
后面的人也跟着冲过去。
“谨哥,没人。”
屋子破破烂烂,一目了然。
秦谨之站在屋子中央,周身气压极低。
进来的前一刻他都想好了,这次再把夏挽星逮回去,绝不会再跟她客气。
她可以玩可以闹,但这是到处有枪的缅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也是太纵着她,才让她胆子越来越大,大到竟然想出“假死”这一招。
她难道就没考虑过,他一旦相信了她“死去”的事实,他会变成什么样?
她就没有替他想过一分?
这种认知让他又悲又愤,一直忍耐着压抑着。
秦谨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咬了咬牙:“去外面搜!”
……
夏挽星感觉被恶鬼缠身不过如此。
还好她动作快,提前离开了小屋。
“假死”失败了,那她现在除了逃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秦谨之是何等骄傲霸道的人,怎么会容忍她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何况这次,还是在缅普。
她一边跑一边检查全身,除了一把温婉给的枪以外,什么都没有,不会再出现上次一样的定位情况。
想到这,她停下脚步,放眼打量四周。
很快,她锁定一个方向,朝更加荒僻的地方跑去。
跑了一会儿,她开始体力不支。
她从昨晚到现在,没喝一口水,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又处于消耗的状态,这会儿烈日当头,晕眩感来袭。
她咬了咬牙,看见一块空地。
跑过去,就感受到挟裹着咸湿海风的空气,隐隐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炎热和干燥被吹散了些,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捏了捏酸痛的腿。
休息片刻,她恢复了些,扶着石头站起来。
秦谨之要追的话理应往大路追,因为她逃亡肯定要去有人的地方,才不至于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饿死。
想着,她没有犹豫地朝海浪的方向走去。
她反其道就对了。
海浪声越来越近,夏挽星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海滩,只看见一处海边悬崖。
汹涌的海浪拍打礁石,激起大片白色水花,消退下去,第二波又急不可耐地拍上来。
澎湃激昂。
夏挽星站在海崖边向下望,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
跑来跑去竟然跑到一条绝路上。
忽地,耳边隐约传来车辆碾压沙土的声音。
靠近悬崖这一边,草木稀少,沙土厚重。
她抬眸望去。
就见两辆重型越野以极快的速度朝她这边驶来,轮胎扬起黄沙,迷沙漫天,将原本湛蓝的天染成灰蒙。
一左一右,两辆车猛地停在空地上,将唯一能走的路,完全堵住。
后面跟着一辆沙地摩托车,武装人员手里牵着一条猎犬。
“……”
夏挽星从错愕到冷静不过几秒,沉静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一切,手指捏紧手中的枪。
车门打开,一双踩着黑色马丁靴的逆天大长腿迈下来。
涌动的咸湿海风,将男人的黑发吹得凌乱,发丝下他一双眸子似漩涡般深邃,又似海浪般汹涌。
他穿着的深色衣服并不干净,沾染了许多脏污没有清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迫人的气质。
他站在车旁,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隔着海风对望,谁都没有避开视线。
许久,他抬起满是伤痕的手,朝她点了点。
嗓音低沉无澜:“夏挽星,跟我回家。”
第191章 老子乐意,折磨到死也不会让你走
回家?
夏挽星回头看向汹涌澎湃的海,唇角掠过苦涩。
她哪里有家?
他所谓的家不过是一个牢笼罢了。
风吹动黑发,迷住她的眼。
她动了动干涩的唇:“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问,声音轻得被风一吹就散了。
秦谨之盯着她,直勾勾地盯着,闻言笑了,笑得苦涩讽刺:“放过你?我没还折磨够,凭什么放你。”
哦,原来是还没折磨够。
夏挽星已经精疲力尽:“那你告诉我,要折磨到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或者……要折磨到什么程度。”她问。
这是她欠的,她理应要还。
但不能这么一直不停地,不停地,连个期限和目标都不给她。
秦谨之眸光幽冷:“我说过,这一辈子都要在我身边。”
就算是折磨,他也要一辈子都看见她,不让她离开。
她想不通,他就穷极一生去帮她想通。
“没意思。”
听他这么说,夏挽星垂下眼,她听到不过是预料中的答案,却还是会难受:“真没意思。”
秦谨之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的眼里只有她,背景仿佛都虚化,他盯着她,怒意在胸口蹿动,却是强忍着。
“夏挽星,不管你觉得有没有意思,都是你该受的,要么不招惹,既然惹上了就是一辈子,懂么!”
“……”
夏挽星不懂。
他们两个好像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谁都不肯退让。
“我知道了,”夏挽星蓦地抬手,将黑漆漆的手枪对准他,“既然你不放我不愿意留,那来个了断。”
见状,车上的人纷纷下来,阿全更是急得冲过来:“夏挽星,你疯了!”
他就没见过像她这么冷血的女人,谨哥全心全意宠着护着,她视而不见,还敢把枪对准谨哥。
“退后。”
秦谨之冷冷吐出两个字,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夏挽星。
“谨哥……”
“我让你们退后。”秦谨之加重语气。
阿全再不甘也没办法,示意所有人上车。
海风肆虐,吹动夏挽星沾满灰尘的裙摆,翻飞出决然的弧度。
她双手握枪,眼眸冷漠,没有一丝犹豫:“秦谨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走,要么我现在打死你。”
秦谨之直勾勾地盯着她,像听不到她的话般,一步步朝她走近。
“别过来。”
枪身上沾着黏腻汗渍,她有些拿不住枪。
秦谨之走得很慢,像在给她足够的射杀机会:“开枪啊,怎么不开?”
“……”
夏挽星当他的面上膛,手指抵着扳机,强行让自己冷静:“秦谨之,我没跟你开玩笑,里面有子弹。”
“我知道,”秦谨之笑,丝毫没有被枪指着的慌张,“连‘假死’都敢做的人,怎么会不敢开枪。”
他一步步逼近。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再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谨之置若罔闻,没有停止逼近的脚步。
“砰!”
一声刺耳枪响,子弹击飞尘土。
所有人呼吸一滞。
秦谨之停住,看了眼脚边的弹坑,评价:“打歪了,枪法有待改进。”
“我让你别动!”
夏挽星被手枪的后座力震动虎口发麻,呼吸乱了几分:“秦谨之,别逼我。”
“到底是谁在逼谁。”
说这话的时候秦谨之已经走到她跟前,他抬手握上坚硬的枪管,深眸直直望着她:“夏挽星,有种你就开枪!”
“……”
“放你走,除非我死,否则休想。”
海风把乌黑的长发吹得凌乱飞舞,几缕头发沾在她黏腻的脖子上,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她,让她窒息,无法呼吸。
夏挽星漂亮的眼眸生出绝望,被他握着枪她才发现,她根本不可能开出这一枪。
“秦谨之,你说我们何必要这样相互折磨。”
秦谨之咬牙:“老子乐意,折磨到死我也乐意!”
夏挽星再没了其他话,她毫不犹豫地抽出手枪,快速往后退,手指转动将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
秦谨之瞳孔骤缩。
“夏挽星,把枪放下!”
第192章 夏挽星纵身一跃
他低吼出声,如同困斗的野兽。
夏挽星已经退到他几步之外的地方,脚步还在慢慢后退:“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开枪。”
枪指着他,他没有一丝慌乱。
可枪对准她,他就慌了。
前所未有的慌。
定在原地,四肢僵硬。
“夏挽星,别以为用这招我就会放你走!”他咬牙喊出来。
夏挽星停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看穿他的一切,淡然一笑:“可这招有用,不是吗?”
“你做梦!”
秦谨之眼底漫上血色,嗓音沉到发冷:“你敢动自己一下试试!我就把你的尸体带回京北,再把你父母的墓挖出来,让他们亲眼看看女儿是怎么克死在异国他乡!”
“……”
夏挽星眼眸震动,几乎握不住枪。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恐惧得如同看一个魔鬼:“秦谨之!”
秦谨之不管她怎么看怎么想,他喉头涌起一股腥甜,每一个字挤出来都像刀片般,可他还是要说。
他不能放她走,死也不可能!
他指尖攥进掌心,死死盯着她握枪的手,咬牙把威胁话说到极致。
“你知道秦冶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都不敢动我?因为他知道我骨子里就是一个疯子,疯起来比谁都可怕,所以夏挽星,你别威胁我,我也不会受你威胁!”
浪打礁石,澎湃作响。
夏挽星看着那双隐含怒意和恨意的眼,忽地明白了。
不会放手。
他只要一天活在世上,他就不会放手。
她不用探究他的底线,他的底线里从来就没有“放手”两个字。
与其互相折磨,何不就此了断。
她动了动手指,秦谨之立刻歇斯底里喊出来:“夏挽星!我骗你的,我不会动夏家墓,你别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