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凝回忆了一下王府门外的那个豆花铺,一个很漂亮的女掌柜带着一个刚满三岁的女孩。
谢挽凝满脸嫌弃:“咦~~~~那女掌柜得有二十多岁了,我就是明天把你生出来,你也来不及了。”
九尾狐把尾巴甩成要一团乱麻:“谁说女掌柜了,我说的是她女儿。”
谢挽凝更嫌弃:“那孩子才三岁。”
九尾狐动了动耳朵:“是,稍微大了点,不过问题不大,你抓紧点时间,我有预感,我能和她生出来九条尾巴的狐狸。”
谢挽凝懒得再和这个渣狐狸说话。
前天,他还说自己能和隔壁街上书院家的小女儿生出九条尾巴的狐狸。
十天前,是守城大将军的小女儿......
见谢挽凝不再和自己搭话,九尾狐惆怅的甩着尾巴。
什么时候才能重振九尾狐一脉啊!
挺急的!
就在这时,李纾忱在外面敲了敲门:“挽凝,你还没睡吗?”
谢挽凝一边照着镜子,一边答应:“嗯,还没睡,你自己推门进来。”
李纾忱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烛光中那红的耀眼的身影。
少女身量已经足够高,穿着红色的婚服,愈发娇艳欲滴。
甚至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李纾忱反手关上门,脚步极轻的走到谢挽凝身后。
镜中顿时出现了自己的身影。
一高一矮,一黑一红。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纠缠。
谢挽凝伸出手,握住了李纾忱的手,转过身去:“李纾忱,我......”
话音未落,炙热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谢挽凝睫毛微微颤抖,但却固执的没有闭上眼睛。
她看着在眼前放大到极致的俊脸,感觉心底一片满足。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越过李纾忱的耳朵,看到了镜中两人纠缠的画面。
她心跳顿时加速,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脚下一空,被李纾忱抱起来,放到了镜子旁边的柜子上。
这样一来,她反倒比李纾忱还要高了一些。
原本仰着的头低了下去。
换一个角度,心跳越老越快。
片刻之后,李纾忱终于松开了她。
谢挽凝把下巴搁在李纾忱的肩膀上,微微张着嘴巴,呼吸彻底凌乱。
李纾忱有力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帮她平复呼吸。
然后才把她从柜子上抱了起来。
双脚重新落地,谢挽凝一转头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发髻微松,眼神水润,脸颊泛红,双唇红润。
只一眼,谢挽凝就移开了视线。
这还没到那一步呢,真到了那一天......
简直不敢想!
李纾忱没敢在谢挽凝房里多留,随着谢挽凝年岁增大,已经彻底从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变成了一朵娇艳待采的鲜花。
李纾忱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幸亏,婚礼只有三个月了。
第二天,李纾忱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封地。
两个月后,迎亲队伍来到了京城。
一个月后,终于完成了大婚。
大婚之后,婚房的门整整关了一夜一天,直到第二天夜幕降临,李纾忱才抱着谢挽凝从房间里走出来。
来到餐厅,一看到坐在里面的林杏缘和林远燃,谢挽凝脸色一红,挣扎着跳下地:“我自己走。”
刚一落地,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幸亏李纾忱及时拉住了她。
谢挽凝脸涨得通红,狠狠的剜了李纾忱一眼。
李纾忱清了清嗓子。
这也不能怪他啊。
他都憋了一年多了。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解释这个的好时候,他扶着谢挽凝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二老行了个礼:“母亲,父亲。”
没错,半年前在塞外的草原上,在上千匹马和上千头牛的面前,林杏缘已经嫁给了林远燃。
所以如今林远燃真的彻底吐气扬眉了。
他开心的看着李纾忱,从怀里掏出两个大大的红包,一人一个:“乖,起来吧。”
......
大婚之后,他们只在京城待了半个月,就启程回了淮阳王封地。
这一次,他们没有在路上多做停留。
只用了三个月就回到了王府。
却没想到,刚一回王府,谢挽凝竟然晕倒了。
李纾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把府里的府医全都叫来了。
一番忙碌之后,府医排着队的给他报喜:“恭喜王爷,是喜脉,王妃有喜了。”
谢挽凝这个孩子怀的其实挺稳的,只不过之前是连日坐马车,天气又热,所以才会晕倒的。
但是李纾忱是被她晕倒的情景给吓坏了。
所以整个孕期,他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谢挽凝。
直到她终于诞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三年以后。
谢挽凝又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壮得像小牛犊一样,女儿手脚修长,从满月开始就整天咿咿呀呀的好像在唱歌。
李纾忱很疼谢挽凝,专门找了四个奶娘来喂养这一双儿女。
至于为什么要四个,主要是这个儿子太能吃。
他一个人就得要吃三个半奶娘的奶。
谢挽凝捏了捏狸力白嫩的小脸。
起身走到门外。
坐月子这一个月,她都没怎么关心长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谢挽凝一直走到花园假山那边才看到长相及其妖孽的长子。
这一看,她顿时惊呆了。
第106章 让你好好看看这个红尘
只见九尾狐,手中捏着一把花,脸上挂着三分慵懒三分漫不经心和四分柔情蜜意的对着眼前的少女说:“阮元,最美的鲜花送给最美的你,你放心,等我继承了我爹的王位之后,我就娶你过门。”
谢挽凝后退一步躲在了大树后面,这崽,是不能要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一转眼五十年后,李纾忱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了。
谢挽凝也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了。
九尾狐早就已经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淮阳王,他娶了十八个老婆。
偏偏这十八个老婆竟然还都对他死心塌地,不吵架不勾心斗角。
真的可以说,九尾狐在某一方面来说,真的是个天才。
至于狸力,鹿蜀,长右,兕这四个儿女,也都非常敬重这个大哥。
看到儿孙都如此相亲相爱,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李纾忱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三个月后,积雪初融。
谢挽凝坐在李纾忱的牌位前,手上捏着一颗果核,低声说:“李纾忱,你还记得这个果核吗?当初在冷宫外,打中你的就是它,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让阿鸾把它捡了回来,好好的装在了荷包中,就这么带了一辈子。”
“下辈子,咱们再见啊。”
话音落下,谢挽凝的头慢慢垂了下去,捏着果核的手一送,果核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后来,九尾狐把这个果核种在了谢挽凝和李纾忱合葬的墓穴旁边。
日夜更迭,这个果核最终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虽然从不结果,却总是会绽放出最美的花。
......
花开花谢,沧海桑田。
两百年后,岁月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只有这棵大树还依然笼罩在墓穴之上。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树下就总是会出现一个穿着红色衣裙,脚戴铃铛的少女。
少女美的热烈,美的张扬,美的极有攻击性。
而与她的美形成强烈对比的是。
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一只纯白的狐狸,一头粉嫩的小猪,一匹修长的枣红色小马,一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猴子,还有一头个头还不到她膝盖的小犀牛。
这正是第三次转生之后的谢挽凝,和她上一世生下的五个崽。
她坐在大树下,拨弄着化身成普通白狐模样的九尾狐的耳朵:“你说,你爹这一世为什么就清心寡欲成这样了?”
九尾狐蔫蔫的抖了抖耳朵。
他怎么知道他爹为什么清心寡欲?
他只知道他死后,他的十八个狐狸精老婆竟然都选择去投胎做人了,竟然一个也没有选择追随自己回到九尾狐一族。
难道爱真的已经消失了吗?
不过幸好,经过他一辈子的不懈努力,终于给九尾狐一族增加了两个九条尾巴的儿子,和三个九条尾巴的女儿。
也总算是把他自己从肩负种族存亡的重担中解救了出来。
看出九尾狐心不在焉的模样,谢挽凝突然噗呲一笑,抬头对鸾鸟说:“阿鸾,你劝劝他。”
鸾鸟飞下来落在白狐狸脑袋上,啄了啄他头顶的容貌:“啾~请节哀。”
谢挽凝呼吸一滞,她就不该对这个长女抱太大期待。
她揉了揉九尾狐的脑袋,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说:“走吧。”
九尾狐站起身,倒是没有甩掉头上站着的小鸟,只是问:“去哪儿?”
谢挽凝说:“去绑架你爹,然后生崽。”
九尾狐都震惊了:“你疯了?你敢这么做,他真的会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毕竟这一世,他们的爹,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白齐国的国师。
一个标准意义上,不染尘世,出尘脱俗的佛子。
谢挽凝嘴里叼着一根草:“那我就让他还俗。”
说完之后,她噗的一声吐出口中的草。
喊了一声:“四儿。”
原本还不到膝盖高的青皮小犀牛,瞬间体型变大。
谢挽凝翻身骑到兕的背上,兕立刻就带着她朝着京城跑去。
在她的身后,沙尘滚滚,缀着一串的各种动物。
很是壮观。
......
归元阁中。
一身白衣,气质出尘的李纾忱盘腿坐在蒲团上。
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慢慢睁开眼睛。
满眼疏离的看着谢挽凝:“郡主。”
看着李纾忱看向自己的冷漠眼神,谢挽凝有些难过。
可难过之余,她却萌生出一种更强烈的破坏欲来。
其实谢挽凝这次转世之后,自己也发现了。
她虽然还记得之前每一世的记忆,但是她的个性和前两世并不完全一样。
或者可以这么说,她每一世其实都是独立的人格,只不过脑子里装有以前的记忆。
但是在某些时候,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又好像是陌生人一般。
她只是偶尔会看到那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喜怒悲欢,但却无法完全把自己带入到那些故事和那段人生中。
可唯一不变的是,她对故事另一个主角,李纾忱的思念和情愫。
而这一世,她原本出身尊贵,是长公主的独女,却又幼年流落到了魔教,以至于她的个性变得偏执且暴躁。
让这些集聚在她心尖的情愫渐渐变成了执念。
谢挽凝深吸一口气,托着下巴凑近李纾忱,眼波流转,铃铛清脆。
她软着声音说:“大师,我好不容易躲过你的守卫,溜进来的,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啊?”
李纾忱眼神淡淡的:“郡主,那你今日来,是准备离开魔教了吗?”
谢挽凝笑意盈盈:“离开也可以啊,你娶我,别说离开魔教,你就是让我一把火烧了魔教都行。”
李纾忱面色平静:“既然这样,那郡主请回吧,等哪日你想明白了,你再来找我,下次要来也不用躲着人,我这儿的守卫都不会拦着你的。”
谢挽凝笑眯眯的凑近李纾忱,哪怕是已经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李纾忱的表情依然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谢挽凝心底恼火,脸色笑容却更娇媚:“那如果我带着你走,他们会拦我吗?”
李纾忱冷淡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什么?”
谢挽凝抬了抬手,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然后她贴近李纾忱的耳边说:“我意思是,我今儿就要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让你好好看看这个红尘是什么模样。”
第107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话音落下,她的手指在李纾忱耳下轻轻一按。
李纾忱就闭上了眼睛。
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直接栽进了谢挽凝的怀里。
谢挽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灵魂的某一处空缺被补上了一小块。
她抱起李纾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归元阁。
归元阁的人不知道小郡主是怎么进来的,但是他们谁也不敢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师大人被郡主给带走。
李纾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便是璀璨的星空,不断向后略去的天空,让他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正在马车中。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李纾忱只觉得身上酸疼的厉害。
但是他动不了,他的手脚都被红绳绑在了马车的四个角上,红绳上还挂着铃铛。
只要他动一动,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纾忱吐出一口气,干脆重新躺了下去。
可哪怕他不动,铃铛依然会随着马车轻微的晃动而偶尔发出一些声响。
“国师大人倒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冷静。”身边传来谢挽凝的声音。
他偏过头,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谢挽凝。
夜色中,这个魔教小妖女红得妖娆,白得刺眼。
长长的黑发随风舞动,为她更添了几分魅惑。
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
但李纾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就好像她只是一只无理取闹的猫儿一般。
谢挽凝漂亮的眼底突然生出一丝怒意,还有一股汹涌的破坏欲。
她手指微微用力,直接捏住李纾忱的下巴抬了起来。
然后低头直接咬了上去。
是咬,不是亲。
李纾忱痛得微微皱眉。
谢挽凝这才满意地松开嘴,转身出了马车。
李纾忱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他的唇角还留着刚才被谢挽凝咬破的伤口渗出来的血迹。
但他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躺在软垫上,再没有反应。
车厢外面,谢挽凝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一条腿自然地垂在外面来回晃荡,她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拎着一个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