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等谢玉瑾死了,他不是不可以让沈菀留在他身边,只是沈菀不许处处跟莲儿作对。
这个想法划过脑海的时候,墨君礼自己都震惊了。
他再次看向沈菀,他刚才怎么会对沈菀动那种念头。
在墨君礼移开视线时,谢玉瑾目光如同猛兽一般,冷冰冰的落在墨君礼的身上。
太子,胆敢觊觎阿宁!
第109章 佳人
晋王将场内众人各种千奇百怪的心思都敛在眼中。
他端起酒樽,在谢玉瑾和太子的身上来回的扫过,薄唇勾起了一抹很浅很浅的笑容。
还真是有意思。
太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谁?
晋王放下了酒樽,目光落在谢玉瑾身上,道:“本王记得,谢小公爷虽是武将出身,却也是文采出众的才子,父皇,今日是皇祖母寿诞,又是谢小公爷与沈家大小姐的新婚,不如让这一对佳人才子共同题诗,喜上加喜。”
“嗯,晋王说的无错,谢辞。”
谢玉瑾赶紧放下茶杯,在宫人搀扶下,不缓不慢走到殿前,作揖行礼:“皇上,微臣在。”
景隆帝看着站在殿前,身子微微晃动的谢玉瑾道:“你可还撑得住?”
谢玉瑾回道:“皇上,微臣刚才向罗太医要过药丸,身体暂无大碍,可以同内子一块题诗。”
他说到内子时,眸光柔和的看向沈菀,在两名宫人搀扶,走到沈菀的身边。
墨君礼猛地掐紧了酒樽,双眸死死的盯着沈菀与谢玉瑾,胸口像压着一颗大石,一口气堵在了那里。
晋王看到墨君礼的表情时,唇边的笑容更深,他刚才没有看错,太子选择了沈二小姐为太子妃,却对沈大小姐动了别的心思,偏偏沈大小姐和谢玉瑾的姻缘,是他从中周旋。
太子是喜欢沈菀的。
只是被鬼迷了眼呐。
晋王又看了看坐在宴席上的沈莲,发现沈莲也在看着他这边,他眉头一挑,拿起筷子,为身旁的顾明珠夹了她最爱吃的菜。
手搭在顾明珠的腰上,低头在顾明珠耳边说了几句话,顾明珠娇柔的笑了笑。
沈莲盯着这一幕,双手用力攥紧了帕子,很是刺眼。
顾明珠何德何能嫁给晋王殿下……
这时,谢玉瑾和沈菀的诗作好了。
沈菀作的前半段,后半段是谢玉瑾作的。
两名宫人一起把作好的诗展开,拿到了景隆帝面前。
景隆帝念道:“星君颂。”
“璀璨夜空列星宿,二十八宿展奇形。”
“东方苍龙舞云端,西方白虎显威严。”
“……,……”
【诗题给你们,诸位佳人才子自由发挥】
“守护苍生映月天。”
“好,好一句守护苍生映月天,快呈给太后娘娘过目。”景隆帝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沈家送假画的阴霾早已散去。
沈皇后听到景隆帝的赞赏后,侧目朝沈菀和谢玉瑾作的诗词看去。
前面的部分是沈菀写的。
沈菀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她的字不像女子般绢柔,更像男人的笔锋,大气磅礴,与谢玉瑾后面写的诗字体相融。
两名宫人小心翼翼的拿着诗,走到太后面前。
刘太后一字不漏的看下来,也露出了赏识的目光,道:“果真是佳人才子,好字好诗,让在座诸位也瞧一瞧谢小公爷夫妇的诗词。”
宫人按照身份地位,拿着诗走到了太子的面前。
墨君礼目光死死的盯着沈菀作的诗,喉咙涌动着一股酸涩感,旁边的沈莲突然念了一句:“其宿独坐南天门。”
墨君礼眉头一蹙。
扫过诗中那一句“箕宿独坐南天门”,他下意识回头对沈莲说:“你刚才念什么?”
沈莲手指着“箕”:“其呀。”
“其?”墨君礼愣了一下。
坐在他们旁边的顾景行,朝诗词看去:“箕宿独坐南天门,斗宿群星耀北辰……”
顾景行看似在读沈菀的诗,却在暗骂沈莲文盲。
好好的诗,读成什么玩意。
沈莲面容一红,顿时发觉自己刚才念错字了。
难怪太子表情那样惊讶。
她转头看向墨君礼:“我刚才看岔了,我……”
“孤知道。”墨君礼收回了思绪,低声说道:“是你受委屈了。”
这本该是属于莲儿的光芒,却被沈菀抢占风头。
他摆了摆手,就让内侍拿走沈菀与谢玉瑾题的诗。
宫人们把诗一一拿给百官家眷过目,沈政一看到沈菀的诗词时,面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可是他的内心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沈菀的字,沈菀的才学,终究是负了她如今的地位……
“赏,麒麟送子。”刘太后发话,一名宫女双手捧着赏赐之物,从大殿右侧的门走入,送到沈菀的面前。
沈菀双手接过赏赐物,与谢玉瑾一同谢恩:“谢太后赏赐。”
“今日虽是哀家的寿诞,但你同谢小公爷也是一对新人,哀家在此祝二位新人,早得贵子,早日为镇国公府开枝散叶,安心过日子。”刘太后这番话很是巧妙。
“借太后娘娘吉言。”谢玉瑾温柔的看沈菀,当众牵起了沈菀的手,拉着她转身回席。
墨君礼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谢玉瑾他生的出来吗?
这时,一群宫女捧着御膳从殿外有序的走入。
谢玉瑾和沈菀皆是快速扫过那些宫女。
他们有一种预感,江家妇孺一定混在里面。
二人快要回到宴席的时候,就见一名宫女头上戴着一支与别的宫女不同的小朵簪花。
沈菀猛然攥紧了谢玉瑾的手。
谢玉瑾在那名宫女走来时,吐出一大口血,喷在那名宫女的身上。
宫女受到惊吓,手中御膳摔落。
沈菀和谢玉瑾都看到托盘底下的匕首。
谢玉瑾倒下的瞬间,从宫女手里强势夺走匕首。
“砰。”谢玉瑾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
*
女主权谋,女配搞笑,我知道有些读者爱看女配卖蠢,不爱权谋,但接下来是男女主主场,希望你们也爱!
第110章 江氏问
“啊……”谢玉瑾用力的蜷缩起自己的身子,痛苦压抑的叫着。
坐在宴席上的周氏、镇国公,看到谢玉瑾吐血倒下,皆是面容失色,猛然从椅子站起身,异口同声的大呼道:“阿辞。”
“怎么回事?”刘太后蹙紧眉头。
景隆帝看到谢玉瑾痛苦倒地,立刻吩咐道:“太医,快去给谢小公爷看看。”
话落,景隆帝微微侧头,侧目瞥了眼守在他身后的蒋新助。
蒋新助点了一下头,从侧门走出大殿,没一会儿,禁军把大殿全都包围起来了。
被喷中了一身血水的几名宫女,在谢玉瑾刚才倒下的时候,就已经跪在地上。
那头戴小朵簪花的宫女,目光快速扫过包围大殿的禁军,脸色微微泛白,然后抬眸,看向了沈菀。
她头上的小朵簪花,已在刚才被沈菀抽离,不知何时,戴在了沈菀自己的头上。
所有宫女,只有她一人戴着簪花,今日来参加太后寿诞的可是百官,只要当中有人留意查身,她很容易被挑出来。
沈菀记得江邵氏是一位奇人,她的易容术不亚于谢玉瑾,甚至是她的。
如果没有猜错,眼前企图行刺杀行动的人,应该江邵氏。
她让时风寻找了许久,一直未找到的人。
当初谢玉瑾同她说起此人时,江邵氏已经怀孕三个月,如今已是四个月的身孕。
但此人肚子未有一点隆起迹象,怕是孩子没保住(17章内容,忘了邵氏这个人的读者可以翻回去回顾)
前世的江邵氏在这场刺杀行动中失败了,被太子送进军营,凌辱至死。
所以,这一世,江家的人也不可能会成功的。
这是一场寿诞,也是送给江家人最后的宴席。
“谢小公爷中毒了。”替谢玉瑾把脉的人,正是景隆帝身边的秦圣医。
罗太医听到这话,也走前为谢玉瑾把脉。
脉象极乱,凶险之兆,此毒攻心,令本就被毒障缠身的谢玉瑾,雪上加霜。
罗太医把完脉后,脸色变了变,好歹毒的毒。
谢玉瑾这脉象,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啊。
“谁敢在哀家寿诞给谢小公爷下毒。”刘太后火冒三丈,怒斥道。
席上众人哪里还有心情再用宴。
景隆帝放下玉筷,道:“封锁大殿,务必要查出下毒者。”
“砰!”
“砰!”
“砰!”
大殿内,所有门都被禁军关上。
捧着膳食的宫女们,吓的瑟瑟发抖。
沈菀扫过四周,眼色沉了沉。
借着查下毒者,暗中查找潜入宫中的江家人,景隆帝这一招瓮中捉鳖用的好。
秦圣医查过了谢玉瑾桌上的膳食,禀报道:“回禀皇上,谢小公爷的膳食没有毒,但是谢小公爷刚才喝的杯子上,却留有一些残毒,可是方才微臣也查过谢小公爷面前的茶壶,那茶水里并无毒。”
“这是什么意思?”沈皇后问道。
“有人直接往谢小公爷的茶杯里投毒。”秦圣医把有毒的茶杯呈到景隆帝面前。
墨君礼听完秦圣医的话后,下意识的转头望向沈菀。
既然膳食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刚才曾到过谢玉瑾身边,为谢玉瑾斟茶倒水的宫人,还有……坐在他旁边的沈菀。
沈菀!
墨君礼突然想起沈菀曾经拿着一个满是毒物的方子,去药铺抓药,却被他当场抓包的情景。
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帮莲儿调理身子,却开出蜈蚣、毒蝎、水蛭等毒物。
所以,是沈菀给谢玉瑾下毒了?
想到这,他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沈菀的身上。
沈菀和谢玉瑾同桌,她要在谢玉瑾茶杯里下毒多容易呀,只要弹指间,毒物就能落到谢玉瑾的茶杯里。
她真是疯魔了!
“把到过谢小公爷那一桌的宫人,找出来,统统杖毙,还有……”景隆帝突然看向刚才被谢玉瑾吐了一身血水的几名宫女,抬手指了指:“伺候不当,惊扰太后的寿宴,殿前失仪,拖下去杖毙。”
宫女们脸色惨白,纷纷磕头求饶:“皇上,奴婢没有给谢小公爷下毒,求皇上饶命。”
“求皇上饶命,不是奴婢下的毒。”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禁军们走前,一人拽着一名宫女,从左侧打开的一扇小门走出去。
沈菀转头望向那扇门,心头默数:一、二、三……
“皇上,不好了。”
景隆帝看向从殿外走入的内侍。
他手里拿着一叠状纸,道:“摘星楼上空,突然出现一群人,撒下了这些状纸,为江氏满门鸣冤。”
景隆帝脸色一沉,让人把状纸呈上去。
高勘迅速拿过状纸,摆在景隆帝的面前,景隆帝看完状纸内容,龙颜大怒,拍桌怒吼:“岂有此理。”
“砰。”他一掌拍碎了玉筷。
一阵风,把满天飘舞的江氏冤状吹进大殿,大臣们纷纷捡起状纸看上面的内容,顿时大惊。
状纸上,是以江姓第一人称问皇帝。
【我,江书宴,六岁随父,到雁阳南关驱五万天狼族人,寸土不让,夺回雁阳五座城池】
【我,江书淮,八岁独闯兴安南岭,我用一万江家军,敌三万来犯辰国勇将,死守兴安城,不曾辱没我商朝军魂,用我江家一万将士尸骨护兴安子民。】
【我,江书旭,十岁,同祖父被困白皎关外,江家三千士兵,不敌辰军两万兵马围剿,誓死不降,我和祖父及三千江家军,同葬白皎关,我生在商朝,埋骨在家乡国土,此生不悔】
【我,江书元,我儿江遂,年满周岁,被敌军掳获,头挂悬门,脚踏尖刀,要我江氏交出商朝山河图,我亲手射杀了我的儿,敌军愤慨,斩我稚子头颅,分尸狼群,我不曾交出商朝山河图,未曾做出损害我朝利益之事。】
【我,江书浩,自幼加入江家军无名营,三岁入辰国,蛰伏在辰国太子身边十八年,为商朝获得辰国内部政要机密,壮我朝士气,辰国太子继位,我成囚中人,我被关在辰国地牢,酷吏刑罚在我身上使尽,我被撬尽满口白齿,剥皮抽骨,不曾妥协,死前被迫吞满腹沙石,暴尸荒野。】
【我,江书夜,我与妻子陈氏,成亲在即,却负她回营,去往南疆百里城营救年仅八岁的太子殿下,我用我肉身,挡身后万箭,护储君平安回城,陈氏撞我棺棂随我赴黄泉,我不负商朝苍生,独负我妻陈氏。】
【我,江书衡,平南六府失守,是我带兵夺回,雁阳南关再被天狼族人所犯,我闯天狼敌营,斩王将头颅,狠击天狼敌军士气,南疆被辰兵屡屡进犯,我膝下六个儿子,战剩幼子江临,我的夫人求我,留下我儿江临,我告诉她,既投生在江家,他的嫡兄庶弟皆可为国而战,我儿江临铁骨铮铮的男儿,他为何不可,我带着年仅五岁的江临,守南疆边城十年,辰国防线从百里一退再退,我发誓只要有我江家在,辰国敢来犯,必诛之。】
【皇帝,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江家满门男儿,皆可战死,尔等奸人,拿投敌叛国罪书辱我江家男儿,奸人闯我江府,关我江府大门,屠戮烧杀抢掠,老弱妇孺皆不放过,斩尽我江氏男儿,我江家有罪,你为何不敢诏我回京问罪,为何在夜深人静时,闯我江府,屠我满门,辱我江家妇孺!】
第111章 昏君
“我,江临!”
这时,大殿门外,走入了一位身穿禁军服的男子。
他的出现,引起满殿轰然。
百官抖着手中的江氏状书,看向那个自称“江临”的少年郎。
他脱掉一身军装,双手拿掉头上的盔甲,当众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少年清俊面孔。
禁军从殿门各处闯入,手持利剑,剑指江临。
江临已卸掉铠甲,穿着白色的里衣,憔悴清瘦的面容露出刚毅的表情:“我父江书衡,守南疆十年,长兄死在雁阳关,二哥死在白水寨,三哥死在关郡,四哥尸沉沼泽地,我五哥为救四哥,被敌军分尸。”
“我父亲告诉我,我的五个哥哥皆是为民而战,他们都是少年英雄,死得其所。”
“上战场,我父亲在前,以忠魂授我忠君护国,我铭记于心,我为生在江家而幸,为死在疆土而荣。”
“父亲教我,敌犯我一寸,便可亡我商朝万万子民,江家男儿若有贪生念头,南疆领土必失,我守边城,身中了两箭,九死一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