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问太多,容渊会不会怀疑她居心叵测,故意出去接触其他人搞幺蛾子,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她给灭口了?
安宁成功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得瑟瑟发抖了,哪儿还敢多嘴,更是天天宅在咸福宫里,完全不踏出一步的。
小贵妃不出去,汪公公和卫姑姑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的,都搞不懂这位小贵妃是怎么了?
这万一,小贵妃把自己给闷出毛病来,那就是他们失责了。
先不说主子会如何震怒,就他们自己都不能接受的。
也因此,汪公公和卫姑姑每天都委婉地暗示小贵妃出去走走,御花园风景不错,或是去清音阁大戏楼听听戏,看看杂耍什么的。
然而,这些话在安宁听来,那全是对她的试探。
安宁小脑袋摇成拨浪鼓,就差发誓她不出去,她绝对不出去,更不会搞幺蛾子出卖大反派的。
她可乖了。
别杀她,也别剥她的皮……呜~
汪公公和卫姑姑:“……”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系统也一拍脑门,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们就只是单纯想让你去散散步?】
安宁惊讶,“系统,你怎么会如此天真呢?”
她一个没半点排面的小炮灰配得到那么好的待遇吗?
再说了,电视剧里讲了宫里的人都是八百个心眼,一句话至少能折叠出三层意思,由不得她不多心。
【……】
系统顿时失语了。
它还能告诉她,就算她真的怀有歹心去出卖大反派,那位也不可能会杀了她的。
她就没发现她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吗?
这点安宁倒是发现了。
但她觉得这也是大反派对她的警告。
她乖顺,就好吃好喝地养着,否则……
呜,安宁泪眼朦胧地咬着小手帕,哪还敢不听话的?
系统头上飞过一群乌鸦,久违的又开始同情起了大反派。
小傻子不开窍的时候真的不是一般的糟心啊。
算了,让她自己玩去吧。
反正只要有吃有喝的,让她宅一辈子都不成问题的。
况且,小傻子能宅得住,但某位大佬怕是很快就要坐不住了。
如系统所料,对安宁整日闷在咸福宫的事情,容渊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
他也没亏待过她,怎么她就能把自己搞成一个被囚禁的小可怜?
安宁的乖顺并没让男人有半分的高兴,反而心情一日比一日烦躁的。
甚至容渊心头又开始蔓延着那股诡异疯狂又凄凉绝望的厚重情绪。
出神间,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几个画面,先是少女安静顺从地待在他精心打造的“囚笼”中,不反抗,也没怨恨,可转眼就是她了无生息地躺在他怀里,毫无留恋地将他抛下,连多看他一眼都不……
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楚逼得容渊无法呼吸,一阵阵的恐慌吞噬了他的理智。
御书房,身着黑色常服的容渊忽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下面原本还在吵着的内阁大臣们猛然嘘声,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位权势地位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大宦官。
不晓得千岁爷这是怎么了?
为何神色如此难看的?
内阁大臣们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就怕这位向来手段狠辣血腥的九千岁忽然下令让锦衣卫把他们都拖去除砍了。
毕竟这位也不是第一次大开杀戒了,先帝刚驾崩那会儿,整个朝堂差点就被容渊给杀穿了。
这些年,这位大宦官也屡屡掀起大案,因此被灭的家族人头都能堆积成山了。
整一个恐怖至极。
但是,他、他们最近很安分,真的没搞什么幺蛾子触及这位的底线哇。
容渊看都没看那些大臣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绣着金丝龙纹的衣摆在空中划过冰冷的弧度,杀机凛冽,气势迫人。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是哪个不要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把那大宦官给触怒成这样的?
言官?还是宗室皇族?亦或是哪个权贵家族?
难不成是陛下?
众大臣心里一个咯噔,就刚刚千岁爷的样子,如果真是陛下做了什么,恐怕大楚明日就要迎接新皇登基了。
“首辅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为大宦官容渊做事,但嘴里还是喊着忠君的口号的,不好对陛下的安危视而不见吧?
最前面的白须老头,也是当朝首辅孙大人老神在在地掀起眼皮,差一点就忍不住对他们翻了个白眼。
如何是好?
他怎么知道?
九千岁要做的事情是他们能阻止得了的?
不过就是多了几个去送菜的。
众人:“……”好扎心,但又好现实哦。
孙老大人摇摇头,又摆摆手让他们散了吧。
既然千岁爷没控制软禁了他们,想来事情再大也没大到弑君改朝换代的地步。
如此,容渊不说,他们就别掺和,省得命没了还要连累全族。
众大臣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纷纷附和,麻溜地离开皇宫,只派人紧密地盯着宫里的风吹草动。
然而,谁能想到让整个内阁提心吊胆的“大事”只不过就是容渊忽然脑子一热,如毛头小子一般想去见一个女人呢?
第195章 宦宠白月光贵妃娘娘(14)
翻手云雨、冷酷狠辣的大宦官容渊竟也会有七情六欲,还是对皇帝的贵妃。
这事传到对容渊惧怕得冷汗涔涔的文武百官耳朵里,怕是他们只会大吼一句“放屁”。
当他们是傻子呢?
会相信这种鬼话?
怎么不说九千岁爱上陛下?真踏马就离谱!
可偏偏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
容渊离开御书房后,竟连仪仗都不要了,直接运起轻功,甩开所有人,身影如疾风般来到了咸福宫。
但,当他站在咸福宫门口时,容渊身体又僵住了,神色冷峻,眼底的情绪翻江倒海着。
他薄唇紧抿,也想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容渊捏了捏眉心,忍不住再次怀疑是不是蛊王丹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否则如何解释他会总是因为她而如此失控。
容渊眉眼间的冷色更吓人了。
是她背后之人的阴谋?
呵!
容渊本想压制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不肯让自己再沦陷,也不想见到她。
可理智是理智,身体却叛逆到不行。
等容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咸福宫了。
某位爷脸色直接黑成锅底,浑身那低气压险些把宫人和暗卫都给吓哭了。
主子这是怎么了?
难道主子是想来灭口了整个咸福宫吗?
正当所有人都惊悚不已的时候,容渊足尖一点,跃上了院子里的大树上,冷眸扫了一眼藏在上面的暗卫。
暗卫好险没被吓得摔下树去,泪崩地赶紧跑了,给这位主腾位置。
而此时的安宁正蹲在大树下……看蚂蚁搬家。
因着她背对着大门,并没看到杀气腾腾进来的容渊,也没注意到整个咸福宫忽然就死寂下来了。
安宁下巴靠在膝盖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群蚂蚁排排队,整齐有序地从一个洞进入另一个洞呢。
“为什么蚂蚁要搬家呢?”
少女自言自语着,“老人说,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啊,明天要下大雨吗?”
“也是,不然谁愿意离开原本安稳的窝呢?”
如果是她,一个窝安安稳稳的,她肯定咸鱼地躺一辈子,才不要挪窝呢。
但她无意的呢喃之语落入容渊的耳朵里就完全变味了。
他眸色一深,她是想家了?想离开了?就如那个幻境,狠绝地抛弃他?
谁给她的胆子?
容渊放在树干上的五指收紧,直接就留下五个深深的指印,可见他内心完全不如脸上的云淡风轻。
他神色幽冷地盯着树下的少女,眼底黑暗的情绪如乌云压顶,厚重得骇人。
既然招惹了他,是她想走就能走的吗?
妄想!
她以为她假装乖顺地待在咸福宫的这点小手段,就能放松他的警惕吗?
安宁还不知道头顶树上某个大反派正在疯狂给她加戏,否则她非得当场哭给他看。
她就想当条咸鱼安安静静地苟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得好在此时的安宁一无所知,不然她真要emo了。
……
三月三,是当朝九千岁,今大楚帝国无冕之皇容渊的寿辰。
往年这位爷是不过寿诞的,曾有官员抖机灵,收罗无数珍宝来给容渊贺寿,企图讨好他加官进爵。
结果呢?
马屁拍到马腿上,那些官员不仅没升职加薪,还有一个是一个被查出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纷纷喜提罢官抄家砍脑袋大礼包。
自此以后,就再没人敢随意讨好九千岁爷了。
然而,不知为何,今年,容渊身边第一爪牙,内廷大总管兼任东厂都督杨保杨公公忽然吩咐下去,要为千岁爷大办寿诞。
命令一下,朝堂上下都沸腾了,百官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各种揣度九千岁的心思。
那位大宦官是不是又想钓什么鱼?搞什么大清算?
特别是赵天玄,屁股下的龙椅就跟长了刺似的,各种坐立不安的。
他绝不相信容渊只是突发奇想要办一场寿辰。
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那阉贼是想做什么?是不是要叛逆?
可惜,容渊身边的人个个就是锯嘴葫芦,且忠心到魔怔的地步,他住的养心殿犹如铁捅,谁也打听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只能愁到头秃。
赵天玄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实在不行他就……跑。
皇祖父临终前秘密给他留下一支死士,想跟掌控了京城所有兵权的容渊硬碰硬是不可能的,但跑路大概还是可以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容渊真要逼宫,赵天玄先撤退到江湖再做谋算,终有一天,时机成熟,他就一定能铲除奸佞,夺回赵家江山的。
要安宁知道狗皇帝男主的雄心壮志,肯定送他一个白眼。
剧本里的赵天玄能赢,靠的不是别的,是命比容渊长。
但如今,容渊身上的蛊毒解了,谁活得更长还不一定呢。
就那傻狗也想跟大反派斗?
白日梦做得挺美的。
此时的咸福宫,安宁坐在荷花池边的凉亭里,正悠哉悠哉地喂鱼,看着里面肥肥的鲤鱼忍不住就咽口水。
唉,可惜都是观赏鱼,不好吃。
要不今晚让卫姑姑给她做糖醋鱼吧?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和睡,她都快变成小猪崽了她知道吗?
她是想当历史上第一个吃成猪的贵妃吗?
安宁不服气,猪猪多可爱,做成美食人人爱。
系统斜眼:所以她是想把自己养肥了,被人做成一道美食吃了?
安宁:“……”
这个狗系统在说什么惊悚发言呢?
【不然呢?你以为大反派是慈善家吗?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无所事事?】
安宁真的有被吓到了。
“那、那大反派想做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
安宁好气,这辣鸡狗系统。
【呵!】
正在两只菜鸡又要开始的时候,卫姑姑走进凉亭。
她恭敬地朝安宁行礼后,才道:“娘娘,三日后千岁爷寿辰,宫中会举办宫宴,您作为后宫最高位的贵妃,也得出席。”
安宁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寿宴?”
剧本里好像没有这一出吧?
好吧,剧情早就崩得妈都不认识了。
她好脾气地点点头,“好的,姑姑,我到时候需要做什么吗?”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卫姑姑对这个不吵不闹,乖巧到没脾气的小贵妃也是打心底喜欢的。
便是连汪公公那样的笑面虎,待她都多了几分真诚。
实在是……谁能抗拒一个乌发雪肤的精致美人儿总是睁着一双清澈无暇的大眼睛软萌萌地盯着你,做什么她还会各种给你捧场,简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难怪连冷情的主子都受不住——表面冷着脸,背地里却暗戳戳地把小贵妃捧在掌心里保护着。
谁愿意这软糯的娇人儿受到半点委屈的?
卫姑姑语气温和道:“那日各宫嫔妃还有各府的命妇都会来拜见娘娘,娘娘也不用忌讳什么,您如今可是宫里最尊贵的女主子。”
最后一句安宁并没当真,但也没说什么扫兴话,只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卫姑姑:唉,真愁。
娘娘为什么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有多贵重呢?
安宁:没咖位的小炮灰一个,要什么自行车?
事情传到容渊耳朵里,又变了一个味。
他眸色沉沉,薄唇冷冽地扯了一下。
小东西倒是很沉得住气。
机会他给她了,容渊倒要看看她会在宫宴那日搞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她真的敢跑的话……
只想摸鱼混日子的安宁:“???”
……
转眼三日就过去,到了容渊寿辰那日。
一大早的,安宁虽然困得要命,但还是乖巧地从床上爬起来打扮自己。
大反派寿宴,她哪儿敢耽搁半分,被大领导削怎么办?
只是,安宁看着这绣着层层精美华丽牡丹花纹的红色宫装,还有镶嵌着东珠的凤簪,小身板猛地一哆嗦。
“姑姑,这是我能穿能戴的吗?”
她一个贵妃穿得比皇后都还华丽,这合适吗?
卫姑姑淡定地把凤簪别到小贵妃乌黑浓密的发髻里,笑吟吟地奉承道:“娘娘国色天香,这凤簪也就只是衬托您的绿叶,那华服再好看,也比不过您的一分美丽。”
安宁:额……
这彩虹屁让她心里慌得一批。
怎么感觉这是要她穿得美美的好上路呢?
“可是……”
“牡丹宫装和凤簪都是千岁爷派人送来的,娘娘安心就是了。”
“……”
安宁更害怕了怎么办?
可完全搞不懂大反派心思的安宁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卫姑姑把自己打扮得光彩夺目的,宛若即将出嫁的新娘子。
随后,安宁乘坐贵妃仪仗到了御花园,宫妃和命妇都已经到了,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