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陈先生，您的一番心意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但是我没打算嫁人，我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挣钱。”
“有我在，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的挣钱了啊。”所有人都没想到小鱼会拒绝，陈先生更是没想到。
“您的钱是您的钱，我挣的钱才是我自己的。”
“我娶了你，你成为我太太，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离婚？我离婚很久了，而且我的小孩都在外面上学，你放心，你嫁给我不会有任何阻力...”
“不是因为别的，陈先生，结婚和钱没多大关系，结婚和爱有关系不是吗？我有男朋友啊。”小鱼说：“您跟我表达好感的第一天我就跟您说过，我有男朋友的。”
“可是你男朋友...”
“他没钱，但是我们有感情，您只是我的一个客户而已。”小鱼向后退了一步：“陈先生，我虽然是卖酒的，每天为了提成把自己喝的东倒西歪，但这是我赚钱的手段，我不觉得苦，您也不需要心疼我，您也付钱了啊，您花钱买的就是我的时间和服务。”
小鱼挤出门口，低声跟玫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玖姑，今晚我就先走了。”
玫玖亲自送她到门口，让司机阿华送她回去。
小鱼说：“玖姑，我可能把陈先生得罪了，我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
“你们每个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你们的自由。”玫玖拍拍小鱼的手背：“去年阿美跟杜老板走了，做他的小五小六，我们也不能拦着，那也是她的选择，以后的路都是你们自己走，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的对和错，特别是这种事。”
走到门口，阿华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打开车门等着。
小鱼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玖姑，我就坚持我所想的，陈先生再有钱那也不是我的，他现在是对我有兴趣，那是他还没有买到我的时候，等他把我买到手了，我就有了价格，明码标价的东西就放在那里摆着呢，我在他心里的价值迟早有一天会贬值。”
现在像小鱼这么清醒的女孩子不多了，特别是在金钱攻势下。
玫玖笑着向车子扬扬下巴：“快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明晚继续工作。”
“嗯，玖姑，我走了。”
小鱼钻进了车里，玫玖看着车子远去，正要转身，便看到晁殊俜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注视着她。
他今天穿着宝蓝色的外套，路灯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一根巨大的蓝色原子笔。
玫玖笑了：“晁先生，您都快把十二色都穿遍了。”
“原色只有七种。”他向她走过来。
“对我来说，原色是十二色。”
“嗯？”
“因为我记事后收到的第一个礼物就是十二色的水彩笔。”玫玖仰着脸看着他微笑：“我姐姐送我的。”
第25章 我和她的血型一样
晁殊俜牵着玫玖的手在花园里散步，玫玖跟他说了刚才小鱼的事情。
“对你而言是好事，有这样头脑清醒目的员工，不用担心会被客人拐走。”
玫玖笑：“大多数女孩在我这里卖酒卖笑，都是把我这里当做结识有钱人的平台，跳板而已，像小鱼这样的并不多。”
“那她是像你这个老板看齐了。”
“像我看齐什么？”
“她有她的目标，你有你的目标。”
“我的目标？”玫玖眯起眼睛装作思考：“我的目标是什么？”
晁殊俜笑着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子：“聪明人装傻，就是把别人当傻子。”
“谢谢晁先生觉得我是聪明人。”
“你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聪明人。”晁殊俜用两只手捧住她的脸蛋，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又啄了一下，再一次的时候，就是缠绵的深吻了。
晁殊俜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老半天，夹在他们身体中央怪痒的。
玫玖笑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接吧。”
晁殊俜掏出手机看到号码的时候脸色就微变，接了电话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连再见都来不及跟玫玖说，转身就走。
玫玖下意识跟着他，她知道能够令晁殊俜脸色大变的事情不多，十之八九和姐姐有关。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玫玖的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正巧这时阿华送小鱼回来，晁殊俜便坐进了车里，玫玖也跟着坐进去，晁殊俜没有阻止她，跟阿华说：“去仁爱医院！”
一路上，她和晁殊俜谁都没说话。
晁殊俜看着窗外，夜风从车窗吹进来，吹乱了晁殊俜的头发也吹乱了玫玖的心。
到了医院，晁殊俜向急诊室狂奔，玫玖干脆脱了高跟鞋紧跟在他身后。
晁家的保姆和家庭护士哭唧唧的在急诊室门口，看到晁殊俜，吓得上牙齿撞着下牙齿。
“晁，晁先生...我，我就是去拿了条毛巾，刘护士当时也在房间里...”
“我在给太太配药，我没想到...”
“她怎么会有刀，你们告诉我，她从哪来的刀？”晁殊俜大吼，吓得所有人都噤声。
这还是玫玖第一次看见晁殊俜如此情绪失控，也第一次听到他大吼。
这时医生出来了：“她割的太深了，失血太多，流了半浴缸才被发现...”
玫玖看到晁殊俜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就像是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刷的一下，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他的脸就失去了颜色。
“她，死了...”晁殊俜的声音瞬间就嘶哑的辨认不清。
“不不，”医生急忙摇手：“晁先生，您误会了，她还活着，我们已经帮她止了血，做了缝合手术，现在她需要输血...”
“那就快输啊！”晁殊俜解着袖口的纽扣，他越慌纽扣越是解不开，他干脆发怒地扯开，精致的袖扣掉落在地上，滚到了玫玖的脚边。
“晁先生，您先别着急，她的血型是RH阴性血，也就是常说的熊猫血，这类血型在我们医院的血库很少，刚刚我们已经把血库里仅剩的一包给她输上了，但还远远不够。”医生说：“她需要的RH阴性血，我让人联系一下中心血站，但昨天高速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车祸，其中就有伤者是这个血型，很可能为数不多的存量也用的差不多了...”
“我...”玫玖靠在墙壁上，她的声音跟她的腿同时在发抖：“我的血型和她的一样...”
“也是RH阴性血吗？”
玫玖其实并没有查过自己的血型，她从小到大都挺健康，也没住过院生过大病，从来都没查过血型。
但她是知道姐姐是熊猫血，因为她爸妈都是。
有一年她妈抑郁症爆发割腕自杀，是姐姐哭着把爸爸找到让他给妈妈输血。
既然爸妈都是，那玫玖百分百也是。
她蹒跚的向医生走去：“我是，抽我的。”
第26章 你是A型血啊
她被带去抽血，但护士只抽了一小管。
玫玖说：“怎么就抽这么点，我很健康，你们多抽一点...”
“小姐，”护士说：“你别着急，我们要先验一下血型。”
“不用验的！”玫玖大声说：“我就是RH阴性血，百分百确定，你只管抽就好了！”
“小姐，别着急，我们要按流程来的，很快的，你只需要等几分钟就好了。”
玫玖几分钟也等不了，她丢掉护士递给她按住针眼的棉签，焦躁的在抽血台前走来走去。
晁殊俜就在不远处打电话找熊猫血，他的声音也在发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沉稳。
晁殊俜这么在意姐姐，应该是有爱的吧？
有爱，却把爱人害的不人不鬼，现在连命都快没了。
玫玖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讨伐他的时候，一切等姐姐化险为夷。
她转身问护士：“验好了吗？”
“稍等。”护士头也不抬。
不到一分钟，她又问：“还没验好？”
“找到了两个人，马上就来医院。”晁殊俜大步走过来：“加上你的，医生说够了。”
玫玖摇摇欲坠，她扶着墙壁，死死咬着唇。
“结果出来了。”护士跟他们喊道。
“快抽！”玫玖立刻坐在抽血台前的凳子上伸出手臂：“快！”
“小姐。”护士却将化验单递给她：“可是你并不是RH阴性血啊！”
“什么？”玫玖拿过化验单，一大堆她看不懂的字符在她眼前跳跃。
“你是A型血，你不是RH阴性血。”
“不可能！你们搞错了！你们肯定搞错了！”
“小姐，你真的是A型血！”
“我怎么会是A型血！”玫玖把化验单丢向护士：“我父母都是RH阴性血，我姐姐也是，我当然也是，你们到底怎么验的！现在马上给我抽血，立刻，马上！”
玫玖从来没有这样不冷静过，她抓起台子上的一次性抽血针管就要撕掉包装自己扎，护士吓得急忙来抢，一旁的晁殊俜眼明手快地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针管。
“玫玖，你冷静点，我让人送你回去！”他拽着她的胳膊往走廊那头走。
“晁殊俜。”玫玖忽然说：“我原名叫玫咏夕，我和玫咏婕是亲姐妹，我是她妹妹，亲妹妹。”
他仍然扣着她的手腕大步往前走，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玫玖早该知道，她这点小计俩骗不过晁殊俜。
他应该早就知道她和姐姐的关系了。
知道却不戳破，等着有一天她自爆。
只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自爆。
她用力挣脱开晁殊俜的手，转身就往化验室走，刚走几步就被晁殊俜拦腰抱起来，塞进了电梯。
他按了关门键，用胳膊拦住玫玖接通了电话，片刻后他告诉玫玖。
“来抽血的人到了，现在人够了，别发疯。”
“真的够了？”
“如果我真想让她死，我就不会一直守着她。”他看着玫玖：“如果冷静下来了，你可以留在急诊室门口等她醒来。”
玫玖冷静下来了，坐在急诊室门口看着血包一袋一袋地送进去。
期间护士跑出来告诉她们，玫咏婕的各项指标正趋于正常，让他们放心。
玫玖的身体软的像面条，她的心是放下来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又冒出来。
为什么，她和她姐姐的血型不一样？
晁殊俜给了她一个建议。
“等咏婕脱离危险期，我可以提供样本给你，做一个DNA检测。”
第27章 DNA检测
玫玖是在楼下花园吸了一根烟之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刚才，她的脑子像是被猛地灌进去一大桶水泥，整个脑子都堵住了。
现在才能思考。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姐姐的血型为什么不一样。
她扔掉烟头，在包里翻出已经空掉的烟盒，烦躁地捏成纸团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正巧花园里有个男人在吸烟，玫玖走过去问他借香烟，男人有些惊讶，但还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她，并且打着了打火机。
玫玖凑过去点燃了香烟，说了一声谢谢，又回到刚刚的长椅上，坐下来之前她看到了对面的走廊上的晁殊俜。
晁殊俜也在吸烟，他靠在长廊的柱子上，深深吸了一口，喷出青色的烟雾。
那烟雾缭绕在他的脸前，浓雾一般笼罩住了他的脸。
现在玫玖都无暇去琢磨晁殊俜什么时候知道她和姐姐的关系的，她只想搞清楚，她为什么和姐姐的血型不一样。
男人的烟不合口味，她吸了半根就掐灭丢了，然后她走到晁殊俜的面前：“我要跟姐姐做DNA检测。”
正好他喷出一团烟雾，升腾在他们俩的中间，又慢慢消散。
他鹰一般锋利又深刻的眼睛看她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第二天，玫玖拿着姐姐的唾液样本去做了DNA检测。
她是亲眼看到检验科的医生采样，用长棉签在姐姐的口腔里取到了样本。
然后，她只需要静等八个小时，就能知道答案了。
她守在姐姐的床边，握着她枯瘦的手。
上次在晁殊俜的家里见到姐姐的时候，她没有看的太自信，今天才发现她的手腕上纵横交错的有好几条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疤痕。
晁殊俜今天也没去公司，他站在窗边，一站就是一整天。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病床上的玫咏婕身上。
温柔，又忧伤。
从一双鹰的眼睛里看到这两种情绪，复杂矛盾又纠结。
他们都没说话，也没吃饭，助理送午饭进来，没人吃，晚饭时分助理又送晚饭进来，把凉透的午饭拿出去，换上热气腾腾的晚餐。
还是没人吃。
晁殊俜甚至没坐下，能靠着窗边站上一整天，也算是奇人。
玫咏婕昏昏沉沉地躺着，偶尔会醒一下，又睡去了。
家里的保姆说，玫咏婕难得会有清醒的时候，大多数她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只要清醒了，她就会自杀。
最近一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清醒过了，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忽然清醒了一下，就出事了，防不胜防。
饭菜的香气飘荡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霞光满天的时候，助理跑过来说检验结果出来了。
晁殊俜向助理伸出手，然后他手里就多了一份DNA检测报告。
玫玖看着他打开，他一目十行，直接翻到最后的结论处。
她紧盯着晁殊俜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或者是微表情上分辨结果。
但她失望了。
晁殊俜平静地看完，将报告递给了玫玖。
她没有晁殊俜修炼得道，她还差得很远。
所以，接过报告的手抖得厉害。
她深呼吸，吸到整个肺都胀满了空气。
第28章 她不是
颤抖的指尖一张纸一张纸地翻开，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眼睛盯着那行黑体字，它们像无数只苍蝇在自己眼前胡乱飞舞，抓也抓不住，看也看不清。
她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几个字才慢慢落下来。
十几个字，她仿佛念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送检人玫玖，与被送检人玫咏婕，经过基因比对，确认无亲缘关系。
玫玖像个阅读障碍患者，读了无数遍才把这段话读懂。
她呆呆地注视着床上的玫咏婕，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她不是我姐姐。”
“她是玫咏婕。”晁殊俜平淡地告诉她。
“她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