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司宁池轻哼一声,见自己如此姿态他竟都能坐怀不乱目视前方,而懒得看自己一眼。
果真是不近女色,他不该当皇帝,应该当和尚……
司宁池起身抬手随意擦了擦下巴上滴答的汗渍,声调慵懒随意的说道:“臣妾岂敢与皇上赌气。”
她擦着汗渍起身说道:“皇后可真不好当。”
司宁池踩着地板想出去,却不小心被那热气烫了一下脚底,惊呼一声身形顿时不稳往后倒去,一只手轻扶住了她的腰,本该是稳住了她的身形了,可不知他抽的什么风,还不等司宁池站稳,那扶着她腰的手缩回去了。
司宁池结结实实跌坐在了赵宗珩的怀里:“……”
轻薄的衣料实在阻碍不了什么,司宁池慌忙捂住了裙摆胸口,有些慌张羞怯的抬眼看向赵宗珩。
原以为看到的会是不好意思,或是什么别的神情,却不想见他神色异常扭曲。
司宁池:“?”
“皇上不会想说臣妾很重吧?”司宁池盯着他的脸色咬了咬牙,目光阴森无比。
“……”
赵宗珩嘴唇微微颤抖:“朕的腿,好像断了。”
司宁池闻言霎时怒目而视:“赵宗珩!!!”
那瞬间化身小兽的司宁池张牙舞爪的朝着赵宗珩扑了过去,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掐死似得。
赵宗珩轻松抓住了她胡乱扑腾的小手,轻轻一压就把人按在了墙上,目光所及是女子那因为生气而前后起伏的胸膛,一抹极为亮丽的春色,双腿被他轻易压制只剩下一双湿乎乎的大眼睛羞恼无比的瞪着她。
也不知是热气熏的上了头,还是某些无法控制的情绪翻涌升腾。
赵宗珩垂眸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低下头亲住了她那泛着水汽娇艳欲滴的红唇,温热而湿润的舌尖在她唇瓣上轻轻扫过。
登时让司宁池后背一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双眸睁大连带着呼吸都停住了。
“你吃雪媚娘了。”司宁池脑子一片空白,正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那压制住她的男人,忽然诡异无比的吐露了这么一句话。
司宁池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赵宗珩一脸沉痛的表情,像是在控诉她居然背着他偷吃!
“我……”她张了张口,企图辩解一下。
“不要解释,朕不听。”赵宗珩松开了司宁池的手,站起身来直接大步离开了。
“……”
留下一脸懵逼的司宁池半天没缓过劲来,这狗皇帝亲她一口不会就是为了验证她偷没偷吃吧!?
依照这么些时间对狗皇帝的了解,她觉得……
很有可能!!!
神经病啊!
司宁池气鼓鼓的擦了擦嘴,舌头舔了舔唇瓣,她就吃了一个这都能被发现?
等到司宁池从室内出来,赵宗珩已经离开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给她留下,这让司宁池不得不多想,不会吧?偷吃个点心都能生气啊?
夜色渐深,司宁池洗漱躺下在床上辗转良久都未能入眠,脑海中总是不经意的回忆起那木屋内,赵宗珩垂眼俯身吻向自己的模样,总觉得……
“啊,狗皇帝!”司宁池甩了甩脑袋,蒙头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强制自己不再去想。
宣明殿内。
王成祥挑亮了烛火,侧目看了一眼那挺直背脊端正无比的坐在龙案边的皇上,手中朱砂笔的墨汁都干涸了,他还未落笔,桌上的折子一页未翻,这诡异的模样实在让人怀疑,这皇上去了趟凤梧宫是发生了什么啊?
眼见磨盘上墨汁都快干了,这夜色渐深,王成祥忍不住走上前唤道:“皇上?”
赵宗珩手指轻颤回过了神,抬眼看向王成祥。
“这夜深了,皇上今日若是累了,不如早些去歇息?”王成祥小心忐忑的看着赵宗珩道。
“……不必。”赵宗珩重新低下头,看着桌案上未曾翻阅的折子,深深吸了口气拧着眉埋头批阅了起来。
王成祥看的心里头直犯嘀咕,完全揣摩不懂皇上的心思。
接连几日都见皇上时常有出神的模样,他伺候皇上多年来可从未见过这等景象,就连上朝听政也神不思属的。
“王总管,皇上这几日是怎么了?”几位军机大臣察觉端倪,这一个两个都来找王成祥打听了:“可是皇上龙体有恙?”
“奴才也不知啊。”王成祥自己都是一头雾水,躬着身说道:“前些日子太医才请过平安脉,皇上龙体康健并无异样。”
“这……”大臣们也觉得奇了怪了,不免琢磨着是不是朝务繁多,让皇上累着了?
几位大臣推测商量了许久,决定向皇上进言,举办一场蹴鞠大赛,让皇上松快松快,朝务诸多总绷着神经也不合适啊!
赵宗珩揉着眉心,像是在缓解疲倦:“蹴鞠赛事?”
诸位大臣的提议让赵宗珩略显意外,瞧着几位素来严厉苛刻的老臣扬眉:“朱大人今年怎么对蹴鞠赛事如此有兴趣?”
往年这蹴鞠的玩意儿,他们都是能压就压,能推就推,满口皆是身为君王不可荒废政务,嬉于玩乐,今年倒是奇了,竟是主动提及此事,瞧着那劝说的模样,像是恨不得让皇上亲自去踢一踢蹴鞠玩乐才好。
“老臣这也是一时想起,蹴鞠赛事有大半年未曾举办,虽说是玩乐项目,但劳逸结合也是极好的。”
第45章 你想要什么
“皇后娘娘入宫以来想必还未亲眼观看过,如今科考在即,武学中今年学子极为出色,不如趁此机会以蹴鞠赛事为由,皇上和皇后娘娘先考核考核?”朱大人心中大着小算盘,若能在皇上面前露脸,说不准能多几分机会啊。
“什么?武学科考尚未开始,岂能面圣?”金秀林登时不乐意了,科考之中他负责的是文学科考,而朱茂才负责的是武学科考,二人都是主考官。
原本是他们二人科考场上过了眼,再呈报给皇上决策的,如今朱茂才竟要先一步借蹴鞠赛事之名让皇上先过目,这不合规矩!
朱茂才却是一脸正色:“有什么不能面圣的?文学科考与武学科考岂能一样?
“再说了,只是玩玩蹴鞠,给皇上、皇后娘娘逗个乐,有什么踢不得的?”朱茂才轻哼两声说道:“我朝科考可没蹴鞠这个项目。”
“那也不行!”金秀林梗着脖子说道:“既是科考在即,学子们理应私下勤学苦练,岂能空出如此多的时间玩乐!?”
“皇上,老臣绝不同意!”
“我说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你说谁呢你!”
“……”
眼见下首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了,赵宗珩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对这样争吵的场面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芝麻点大的事二人都能吵半天。
他平静的坐在龙椅上,慢悠悠的喝了一壶茶,两个老头终于吵累了,嗓子都喊哑了。
赵宗珩这才弯着唇笑道:“二位大人既争执不下,不如就让文学武学两科学子都参加吧。”
“啊?”金秀林咽了咽口水润喉,惊讶的看向赵宗珩道:“皇上,文学学子大多身体孱弱,不及武学学子壮硕,这蹴鞠耗费体力,这是否有失公正?”
“一场玩乐何必固步自封。”赵宗珩姿态懒散笑了笑说道:“蹴鞠也能分为文斗或者武斗,或许更能看出学子们学识。”
“空有拳脚而毫无智囊如何领兵作战,空有智囊而胆小如鼠四肢不调,国有危难之际朕又怎敢倚仗?”赵宗珩垂眸看着朱茂才和金秀林二人说道:“唯有学子有勇有谋,方才是朕所需求的国之栋梁。”
“此事策略须得从细商议,不知二位大人可愿为朕献上良策?”赵宗珩弯唇笑着看着二人道。
“皇上圣明,老臣必定竭尽全力为皇上出谋划策。”二人终于统一了话头,皆是俯身应下了。
皇上要举办蹴鞠大赛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听闻今年蹴鞠大赛竟有科考学子参赛之时众人都极为惊诧,毕竟科考乃国之大事,诸位学子怎还会有此玩乐之举?
凤梧宫中。
司宁池前脚刚听闻此事,后脚便见苏永德颠颠颠跑了进来:“皇后娘娘,西武候来了。”
司宁池翻着手中账册,正烦着呢。
忽而听了苏永德这话,眉头便忍不住皱了皱,有些不待见似得低声道:“他来做什么。”
“许是为了大公子的事来的?”素云站在旁侧,看向司宁池小声说道。
“……请进来吧。”司宁池拿着账册的手一顿,抬了抬眼看向苏永德吩咐道。
“是。”苏永德连忙应下出去了。
司宁池梳妆更衣,好一会儿才去了正殿。
司毅荣端坐在正殿之内,见着司宁池出来紧跟着起身,俯身拱手客客气气见礼道:“臣拜见皇后娘娘。”
司宁池慢悠悠在凤椅上坐下,才抬了抬手笑道:“父亲何必多礼,赐座。”
嘴上说着不必多礼,这皇后的架子可是摆的足足的。
“素云,给侯爷看茶。”司宁池抬了抬眼,弯着唇笑的虚假无比。
“谢皇后娘娘。”司毅荣也没什么慈父的脸色,神情淡漠的看着司宁池道:“臣今日入宫是特意为了见娘娘而来。”
“哦?”司宁池抬手撑着下巴,笑着说道:“本宫却是不知,本宫有什么值得侯爷专门来一趟呢?”
“事关司家,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司毅荣忽略了她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很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最近皇上有意举办蹴鞠大赛,届时今年科考学子都会参加,皇上定会带着皇后娘娘前去观赏赛事。”
“哦……”司宁池听着顿时了然,轻轻眨了眨眼笑道:“那些学子之中,有司家的人啊?”
“是。”司毅荣抬了抬眼说道:“虽说是旁支子弟,但到底是司家子女,希望皇后娘娘能在皇上面前多多提携。”
“本宫若是不呢?”司宁池轻笑一声,抬了抬眼看着司毅荣道。
“皇后娘娘。”司毅荣倒也不恼,似乎早料到司宁池会是这般反应,他微微拱手说道:“司家是娘娘母族,唯有司家繁荣昌盛,娘娘您这后位才能坐的安稳。”
“如此浅显的道理,臣认为皇后娘娘当是能明白的。”
司宁池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并不答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本宫若是没记错,皇上已将此事全权交由景王安排。”
她抬眼看向司毅荣道:“景王有意与司家结亲,父亲大可以此为由找上景王,许下这门亲事,景王必定会为司家安排的妥妥当当,何必本宫出手。”
司毅荣听着司宁池这话皱了皱眉,语调略显生硬说道:“你妹妹年岁还小,不到说亲的时候。”
“哈!”司宁池笑出了声,凤眸微眯看着司毅荣道:“父亲怕是忘了,那个小贱人也就比本宫晚出生几个时辰罢了。”
“她能无忧无虑享乐,本宫却要为家族兴衰奔波操劳,这就是父亲所谓的司家繁荣?”
“真有意思。”
司宁池抿唇笑着,看着司毅荣道:“父亲要与本宫做交易,也该拿出诚意来,三言两语便要本宫为你卖命,你算什么东西。”
她拨弄着手指笑着说道:“本宫依仗司家,你们司家何尝不是依仗着本宫。”
司毅荣攥紧了拳头,额边似有青筋跳动,他压着满肚子火气盯着司宁池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第46章 所求的人
司宁池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颜,那扬起的红唇似有些妖冶动人,她起身迈步走下了高位,迈着步子行至司毅荣的面前,轻声笑着说道:“德妃在宫中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看她不顺眼。”
司宁池抬了抬眼帘,展颜笑道:“父亲助本宫一臂之力,送她归西如何?”
“!!!”
司毅荣气息骤然一窒,大约是没见过有人会将残害宫妃说的如此理所应当的了吧。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忆起了死于司宁池手中的庶女,那是他第一个女儿,虽说是庶出之女,可到底是司家的女儿,早在司慕玉出生之时,司毅荣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生,那就是为司家入宫。
所以司慕玉自出生起所学所习的都是心计谋术,他耗尽心血培养出了一个完美的棋子,他能轻松掌控这个庶出的女儿,只要司慕玉入了宫,司家便能掌握更多的情报得知更多的消息。
司毅荣打算的非常好,甚至已经是志在必得之势。
却万万未曾料到,他精心培养的棋子最后甚是丝毫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就毁在了司宁池的手上,在亲眼目睹了那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之中的女儿,他的心中并无半点悲痛惋惜,更多的是愤怒。
是白费心思,死的毫无作用的愤怒,她毁了他的一切……
“司宁池!”如今又回忆起了当初的情景,司毅荣再难控制自己的怒火,盯着司宁池咬牙切齿的说道:“谋害宫妃乃是大罪!你以为当今天子是什么人?容得你这样放肆!”
“放肆?”司宁池冷然一笑,轻轻抬了抬下巴道:“本宫放肆的还少吗?”
她扭腰走回高位坐下,冲着司毅荣嫣然一笑说道:“宫里的事情用不着侯爷操心,本宫听闻德妃近来与董太尉来往甚密,不知这私下可有帮衬。”
董英瑞与司毅荣早就有摩擦了,如今司宁池提及此事司毅荣也上了心,近来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些,若董英瑞当真与德妃有勾结,那事情可就大了,对司家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德妃出身公国府,只是南国公年老已告老还乡,德妃只有一个大哥尚在京中,却是个游手好闲之徒,占了一官半职混混日子,倒也没犯什么错,却也没什么业绩,德妃在宫中也算是领头羊了。
却对自己这个大哥毫无办法,纵使有千般本事,奈何摊上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大哥,她没什么帮衬的人,当初司宁池尚未入宫,连荣妃都能去争一争后位,她却不敢争。
以前德妃捏着鼻子也就算了,反正谁在这宫里都是一样的,皇上谁也不看重。
可现在不同了,司宁池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份平静。
“董英瑞这个老狐狸。”司毅荣脸上神色略显难看,沉吟许久才道:“娘娘,臣可以帮娘娘制衡董太尉,但绝对不会帮你杀人!”
“哦。”
司宁池很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爬上这个位置,杀的人少吗?”
现在装什么清高了。
她很是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蹴鞠赛事本宫会好好观看,父亲放心。”
司毅荣从凤梧宫出来还觉得心里堵得慌,入宫之时明明是气定神闲般来的,结果出宫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皇后当枪使了,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到他回到侯府方才消散。
司毅荣远远的便是看到了那远去的马车,是景王的车驾。
“父亲回来啦?”司琼怜笑意吟吟的迎着司毅荣走了过来,那副温柔乖巧的模样让司毅荣看的格外疼爱,紧绷着的脸也露出了温柔的笑来:“怜儿在这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