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为难你。”司宁池看着王成祥笑了笑,侧眸瞧着素云手上端着的膳食眯了眯眼。
“奴才……”王成祥刚准备伸手去接,就听皇后娘娘转头一句:“拿去喂狗。”
王成祥:“……”
他呆呆的望着皇后娘娘那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咯噔了两下,完了这是要出大事。
宣明殿内的赵宗珩对此一无所知,良妃站在下首位置望着赵宗珩颇为认真的说道:“皇上,臣妾可以帮皇上得皇后娘娘的心。”
赵宗珩翻动奏折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良妃一眼,神色平静低声道:“凭你?”
“皇上,有句话说的好,女人才是最懂女人。”良妃笑着看向赵宗珩道。
“皇后用不着你懂。”赵宗珩合上手中折子道:“你送来的诗集不错,若是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皇上难道不想让皇后娘娘爱上您吗?”良妃心中一急连忙开口道。
“朕与皇后之事,与你何干。”
赵宗珩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眸色沉沉瞧着良妃,表情温吞毫无情绪道:“良妃,别在朕面前自作聪明。”
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良妃的意图,那望来的眼神让良妃心口顿时一窒。
“皇上息怒。”良妃慌忙垂头屈膝跪下。
“以后宣明殿,别来了。”
“……”
赵宗珩抬脚越过良妃径直离去了,王成祥跟着赵宗珩后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皇上道:“去凤梧宫。”
王成祥脸色有些古怪,默默看着赵宗珩道:“皇上,要不您换个地儿去?”
奴才怕您进不了门……
赵宗珩扭头看向王成祥,像是在用眼神询问,他这狗奴才是脑袋不想要了,竟敢劝阻皇帝的去向。
“皇上,前会儿皇后娘娘来了。”王成祥苦着一张脸道:“是给皇上您送膳食来的,但是良妃在里头,您不是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吗?”
“那……皇后娘娘就走了,奴才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太好。”王成祥默默说道。
“膳食呢?”赵宗珩顿时一愣。
王成祥:“让皇后娘娘喂狗去了……”
赵宗珩咬了咬牙,看着王成祥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朕是不让别人打扰,不是不让皇后打扰,你……”
“那膳食不该喂狗,应该拿来喂你!”
赵宗珩气的甩袖离去,匆匆朝着凤梧宫去了。
让人万幸这凤梧宫的宫门并未落锁,赵宗珩刚走入宫门就瞧见素云迎了上来道:“皇上,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正好,朕也累了。”赵宗珩顺势接话:“朕与皇后一起歇。”
“……”
论不要脸,还得是您啊。
素云跪在地上低着头暗暗发笑,她就知道她指定是拦不住皇上的。
赵宗珩进了殿内就看到了那‘身体不适’的皇后娘娘正舒舒服服的躺着,张口吃着宫女喂进嘴里的瓜果,瞧着这面色红润有光泽,哪里像是不适的样子?
“皇上怎么来了。”司宁池也懒得装,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让身边伺候的宫女下去了,才坐起身来拉了拉滑落肩头的外衫笑道:“臣妾还以为,今儿个皇上要歇在裕福宫呢。”
“朕也没见碟子里有酸梅,怎么皇后满口的酸意?”赵宗珩眸子里荡开了笑,踱步上前坐去了司宁池的身边,伸手擦了擦唇角丁点水渍,语调放低了几分道:“朕若去了裕福宫,皇后要如何?”
“外头都传臣妾心狠手辣。”司宁池扬唇露出了笑道:“自是要辣手摧花。”
赵宗珩听着这话又是一笑,目光定定的看着司宁池道:“朕怎么记得,皇后当初所言却是要让出后位的?”
司宁池眸色一颤,抬眼望向赵宗珩,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赵宗珩突然俯身亲了下来。
二人那拉近的距离,呼吸几乎缠绕在了一起。
“别嘴硬,你也喜欢朕。”赵宗珩伸手轻轻抬了抬司宁池的下巴,看着她那微张的唇,第一次如此无法遏制心中的情绪,再度俯身吻下。
这一次的吻不似以往任何一次不再是双唇相贴的浅尝而止。
那压下的力道有些重,却是不给司宁池半分退后的打算。
缠绕或者追逐抵抗,司宁池手抵住了赵宗珩压过来的身形,企图开口说话,或是意在挣脱。
“别走了……”唇瓣上似有晶莹的水渍润色,赵宗珩那双眼沉下似是藏着滚烫的情意,他敛下眼眸哑声说道:“朕,只要你。”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司宁池措手不及,这亲的她腰都软了……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她眼里一直温吞处事的赵宗珩,也会有如此侵略性的一面,甚至让她毫无抵抗之力。
“等朝阳出嫁,设法将良妃弄出宫。”赵宗珩伸手擦了擦司宁池的唇瓣哑声说道。
“……”
司宁池神思回笼,瞧着赵宗珩这恢复了一惯无情无欲的温吞之色,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搞不懂赵宗珩这个皇帝,真面目究竟是哪一面?
听着赵宗珩这话,是要让她设法把良妃弄出宫?
“皇上这是指着臣妾来做这个恶人?”司宁池瞬间搞明白了赵宗珩的意思。
第97章 重阳
“你……”赵宗珩默默往后挪了挪距离,幽幽说道:“很合适。”
白让你亲半天了!
司宁池气鼓鼓的站起身来,扭身唤了膳食,却只叫了一副碗筷,让赵宗珩看着却不让吃。
赵宗珩整个人都开始萎靡不振了,看着满桌子的菜,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司宁池吃一口他叹一声。
司宁池受不了了,一个锋利的眼神扫了过去。
赵宗珩憋住了,幽怨万分的说道:“朕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司宁池手一顿,就听到赵宗珩继续接话道:“没有饭吃的皇帝,真的很可怜。”
“唉——”
“……”
晚上睡觉,脑子还在唉——
司宁池痛苦的在凤榻上打了个滚,不知在何时她似乎逐渐开始对赵宗珩有了在意的感觉。
喜欢?
司宁池望着床帏帐顶一时有些失神,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深思就停不下来了,司宁池翻来覆去许久都未曾入睡。
次日一早。
司宁池一脸的精神不振,素云瞧着很是无奈道:“您昨儿个做贼去了?”
“重阳宴的事儿安排下去了?”司宁池打了个哈欠,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口问道。
“姜嬷嬷与几位尚仪大人商议过了。”素云低声说道:“一会儿许是就会将具体如何准备呈报给娘娘,等娘娘您来做决策。”
“姜嬷嬷是做惯了的老人,嬷嬷那边没事就不必呈报了。”司宁池微微侧头说道:“本宫懒得看。”
素云闻言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姜嬷嬷是皇上送来的人,也幸亏是有姜嬷嬷,不然皇后娘娘可没这般轻松自在。
重阳宴倒是没什么新奇的,只是因边境大捷皇上高兴,有意要在重阳宴上好好庆祝庆祝,所以今年的重阳会置办的热闹些。
规格倒是没变,只是宴席会置办的丰盛几分,而设宴之处定在了观台殿之上,处于高阁之殿,意在登高,在那殿外则是摆满了各色菊花以作观赏,这菊花的各色品相都是万里挑一的,赏菊饮酒自是欢乐的多。
重阳佳节那日,宫中诸妃都学着在发髻上插着茱萸前来赴宴,此番宫宴并未宴请诸多外臣,也就只有几位军机大臣得了皇上的授意前来,其他人则是皇上放回家过节去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在她们进入殿内的时候,赫然发现了那坐在对面皇上下首的圣王赵元罹,他摘去了面具穿上了皇室的蟒袍,瞧着冷峻漠然生人勿进,那样一张英俊的面容,便是想让人忽视都是忽视不了的。
赵元罹的突然现身让众人心中猜测不已,早前便得知圣王回京,又说圣王即将重归朝堂。
但是这拖拖拉拉这么久也没见动静,还以为皇上只是存有此意,但是尚且未曾行动。
而在宫中圣王行踪飘忽不定,根本没几个人见过圣王,再加上赵元罹时常戴着面具,就算是遇到了也不知道就是圣王啊。
如今这重阳宴上,圣王如此突兀的现身了,自是引起不少人的惊诧。
而那居于后边的几位军机大臣倒是神色如常,想必是皇上早就打过招呼了,其他人也渐渐收了心。
圣王乃是皇上至亲皇叔,若要归于朝政谁也阻挠不得。
只是圣王这个回京的时机有些微妙,不免让人心中生出了几分猜忌。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那殿外高呼声传来,众人纷纷起身恭迎。
司宁池随着赵宗珩在主位上方落座,抬眼扫了一圈见该来的几乎都来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荣妃竟也来了。
她衣饰简朴,头上簪着一朵白色的小花,脸色看着也不太好,厚重的粉都压不住眼底的青黑之色。
司宁池轻轻扬眉,她还以为荣妃为此大受打击,怕是要许久才会重新走出来,倒是没想到她心境这样好,今日这宴竟是还来了?
赵宗珩在跟诸位大人说话,王成祥从外边跑了过来,低声对着赵宗珩道:“太后娘娘说,要皇上去接方才来赴宴……”
“那让她自己待着吧。”赵宗珩眼皮都懒得抬,语调平静道:“太后年事已高,不宜操劳。”
“……”王成祥默默低头:“是。”
不得不说这个太后真是一如既往的会作死。
她似乎一直在很努力,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力,而每次引起的都是皇上一再的无视。
崔太后也真是意志坚定,上一回被强行扭送回了慈安宫还没叫她长记性,今儿个重阳宴还想让皇上亲自去请?
真是……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开宴。”随着皇上一声令下,宴会正式开始。
非常标准的先安排一场歌舞,那在殿中跳舞的女子像是菊花一样盛开,这些舞每年都是这么跳来跳去,或许有些小小的变动,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换汤不换药的。
赵宗珩神情温吞,早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浑身上下似乎都写着无趣。
但是那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旁人完全看不出皇上的真实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司宁池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那攥着衣角的手无聊的搓了又搓,筷子都懒得动一下。
“皇上,各宫娘娘可都是能歌善舞之辈,这些个歌舞都看腻了。”朝阳公主扭头看向赵宗珩笑道:“不如今年换些花样?”
“若说这擅舞,当属元妃第一。”德妃弯眉一笑扭头看向元妃道:“当年元妃那一曲浮生歌,可真是叫本宫至今赞叹不已。”
“今日既是皇上和朝阳公主有兴致,不如元妃再重现当年之曲?”德妃轻轻扬眉说道。
“皇上,朝阳公主恕罪,臣妾多年未曾练舞,如今早已生疏了,怎敢在皇上面前献丑。”元妃神情尴尬,瞧着众人那看来的眼神也有些不自在,她好歹是妃位,岂能如此轻率在这么多人面前献舞?
“那浮生曲,跳的曲调悲伤别离,今日乃是重阳,臣妾觉得有些不妥。”让人未曾想到的是,荣妃竟会突然站起来为元妃说话。
第98章 他不明白
众人有些意外望去,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不是听闻荣妃与元妃姐妹离心了吗?
怎么荣妃倒是主动为元妃出头了,别说其他人觉得意外,就连元妃自个儿都有些意想不到,她很是诧异的看着为自己出头的荣妃。
“臣妾倒是学了一支舞,正愁没机会跳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看。”荣妃微微仰头看向那端坐在高位的赵宗珩道:“既是皇上今日有如此雅兴,不如臣妾献丑一曲?”
“荣妃可真是厉害,本宫竟是不知荣妃何时学了舞呢?”德妃微微愣了几分,看着荣妃这定要出头的样子,也不知是冲着出风头争宠去的,还是怎么的?
赵宗珩神色如常,瞧着殿前站着的荣妃摆了摆手:“既是献舞,那便看看吧。”
嘴上应着,眸中神色却是兴致缺缺。
皇上都开口了,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荣妃应声下去准备去了。
“元妃这与荣妃的情谊可真叫人羡慕。”良妃微微侧头看向元妃道:“想必荣妃这舞,少不了元妃指点吧?”
“良妃姐姐哪里的话。”元妃笑着低头说道:“臣妾学艺不精可当不得别人的先生,荣妃姐姐出身……”
元妃本想说出身丞相府,可话还未出口,突然响起如今的丞相府早已经支离破碎了,她堪堪转了个话头道:“荣妃姐姐出身名门,这学的舞艺可比臣妾精湛的多,何须臣妾指点,良妃娘娘真是说笑了。”
既是名门闺秀,自是花费了众多心血培养出的女子,有什么不会的?
“是吗?”良妃神态温和的笑道:“那一会儿可得好好看看,荣妃这舞比的元妃的浮生曲如何了。”
“……”元妃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她无意以此攀比,但是很显然良妃等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既是拿来在皇上跟前献舞的,她们自然得好好看看。
不一会儿荣妃换好了舞衣回来,拜见了皇上之后便去了那殿中舞台之上,殿内众人也都坐正了身躯目光纷纷落去了荣妃的身上,随着丝竹乐声响起,荣妃随乐声起舞,那低眉舞袖,抬手扭腰端的是如此柔美古典。
荣妃这舞跳的极好,仿佛无端的透着几分心伤悲痛,明明那乐声如此欢快,可那舞姿为何有种凄绝之美?
乐声渐高,荣妃那随着乐声旋转的身姿亦是越来越快,脚步轻点,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荣妃竟是突然凌空跃起,直接跨过了舞台直奔皇上跟前而来。
众人第一反应是宫妃魅宠的手段,却不想她手腕一压,竟是从袖口滑下一柄剑刃,神色骤然狰狞猛地抬手朝着赵宗珩刺了过去。
“皇上——!”这一变故让人措手不及,司宁池刚要起身挡下,却突然被人拽的一个踉跄后退,下一秒就看到贤妃朝着皇上扑了过去,竟是挡在了皇上的面前,生生接住了这一刀。
“护驾!!!”王成祥吓的都破音了。
“啊!”这殿中其他妃嫔都被吓的花容失色,当亲眼看到贤妃那肩头血色漫开,更是惊叫失声。
旁边冲出来的御前近卫极为迅速的扣下了荣妃,将她整个人摁在了地上,手中剑刃应声掉落。
司宁池稳住身形,连忙扭头看去,却见赵宗珩也正好扭头看向自己,眸中带着几分紧张,似更在乎的是她可曾受伤。
明明那贤妃都痛的快晕过去了,还是为他挡刀他倒是不去看?
“皇,皇上您没事吧?”王成祥哆哆嗦嗦的看着赵宗珩,脸都吓白了。
“嗯。”赵宗珩摆了摆手,垂眸看着那痛的面容扭曲的贤妃皱了皱眉:“扶下去,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