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长安道——灿摇【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11 17:20:44

  但秦瑶发觉他脸色不太对,呼吸微重,像是喝醉了一般,她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谢玉升拉她靠近,软意撞满怀,贴着她耳,声音沙哑:“让我靠一下。”
  秦瑶不理解,乖乖地上前,让他抱住。
  谢玉升吻了吻她发顶,手掌划进她一头浓密的青丝,细软的发丝,便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的指尖。
  他轻轻抚摸她的发,像是在借此,寻找什么感觉。
  至于是什么感觉?
  谢玉升去了鸣凤台,喝了那里的酒,现在药效终于发作了。
  他的指尖划进她如云的青丝,缓慢抚摸,在寻找着那一种独特的、令人发颤的感觉。
  天上飘下小雨,滴答滴答,从树林间细缝筛下,打在二人头上。
  秦瑶仰头道:“下雨了。”
  她被困在谢玉升抱怀中,只觉那怀抱异常灼热,弄得她浑身不舒服,秦瑶推了他肩膀一下,从他怀里挣脱。
  她的发髻被他弄乱,簪子掉落,乌发在雨中飞扬。
  雨水打湿秦瑶的小脸,她一边抹雨水,一边去盘发髻,整个人慌里慌张。
  谢玉升则好整以暇地倚在树边,静静看秦瑶的动作。
  他忍了许久,待雨水浇落,沁凉感渗入肌肤,自小腹间涌起的不适才慢慢熄灭了一点。
  当然也只熄灭了一点。
  谢玉升抬手揉了揉眉骨,想再在雨里站一会,让雨水舒缓一下燥热。
  秦瑶却拉着他袖子,道:“下雨了,快回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小路上。
  小姑娘握着他的手,那双柔荑光滑,犹如凝脂,谢玉升觉得更不舒服了,默默抽出了手。
  春夜的雨鳎浇灭了众人游玩的兴致,之前还围在街上的百姓作鸟兽散。
  二人经过鹊桥,池畔空旷旷的,而那曲江池上的琉璃花灯也不见了踪迹。
  秦瑶目露几分惋惜,还没看几眼花灯,花灯就不见了,却也来不及多想,头顶雨来势汹汹,浇得她满身湿意,潮湿的衣衫贴在肌肤上,黏黏的,难受极了。
  谢玉升脱下了外衫,罩在二人头顶。秦瑶抱着他的腰躲雨,一有雨水滴进来,便咋咋呼呼:“有雨进来了!”
  谢玉升让她别乱叫,秦瑶却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边与他在雨中小跑,一边乱叫,引得街上几个不明所以的路人朝他们看来。
  谢玉升没办法,只能倾斜头顶衣衫,遮住怀里的小姑娘的脸,秦瑶躲在他怀里,咯咯乱笑。
  二人一路小跑,也没个侍卫跟随在侧,过了会,雨势渐小,秦瑶从他怀里钻出一个脑袋,问:“我们去哪里?”
  谢玉升道:“去京郊的一座寺庙,今日是你生辰,在那里给你准备了惊喜。”
  正说着,二人已到了寺庙外。
  门口等候许久的暗卫,见到湿漉漉的帝后二人,赶忙上前撑伞,谢玉升摆手说不用,与秦瑶走了进去。
  才入院,秦瑶便倒吸了一口气,目中划过惊奇之色。
  这院子里竟挂满了夜明珠――
  院子里每两颗树之间,都有一根红绳连结,上面坠有不计其数的碗口大小的琉璃盏,恰逢雨水落下,水溢满琉璃盏,里面盛放的夜明珠随水波左右摇晃,散发出清透的光亮,照亮了这一处不小的院子。
  夜风拂过,夜明珠撞击盏身,发出泠泠的声响。
  秦瑶屏气往里走,眼前星光满满,犹如飘荡着一条星河,行走在其中,如坠云海幻境。
  她忽然停下步伐,问谢玉升,“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辰惊喜?”
  月色照在谢玉升幽静的面容上,他勾唇道:“曲江池上的花灯有什么好看的?本来想带你来这里看夜明珠灯的。”
  秦瑶胸腔中却忽有一阵暖意,清亮地笑了笑,“那谢谢你呀。”
  雨水忽然又飘落下,小姑娘额顶还有伤口,碰不得水,连忙抬手去捂伤口。
  她看一眼身后的夜明珠,纵使又万般不舍,也只能道:“下雨了,我们先进屋躲一躲,好不好?”
  谢玉升没回话,懒懒地依在树旁,抬起眼注视着她,眸光一寸一寸滑过她的面庞。
  那股让秦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又袭来了,就像不久之前在小森林里,他抱住她,说要靠一靠。
  秦瑶担心他,朝他走过去,听到他几不可闻地喘息了一下――
  沉甸甸的,压在秦瑶心尖上。
  秦瑶问:“你怎么了?”
  他全身上下自然无一处不好看,连喉结都好看到极致,那喉结温柔的轮廓,此刻往下一滑,吞咽着莫名的情绪。
  那双薄凉的双眸,也沾染上了几分温度,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丛生。
  谢玉升喉间发烫,摇摇头,只依旧含笑盯着她:“无事。”
  他不急,手指慢条斯理地勾住秦瑶的一段乌发,慢慢地缠啊缠啊。
  他在忍,但是那酒药性太大,忍不住啊。
  怎么办呢?
  他看着面前的小皇后,很快有了主意,抬起手,触上她白皙的面庞,温柔一笑道:“皇后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秦瑶靠过来,懵懂地抬头:“什么忙?”
  雨水淅沥,衣料沾湿雨水,隔着的身子越来越热。
  谢玉升再次吻住她,唇却没有完全覆上去,若即若离,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今夜带你看了花灯。”
  秦瑶点了点头。
  他确实带她看了,那他现是要和她提要求吗?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寸寸描摹她唇的形状,呼吸有点重,吻得也有点重,让秦瑶渐渐地喘不上气来。
  只听他万般柔情道:“朕少时便仰慕皇后,当初给皇后的聘礼,是朕在灯下一笔笔写的。”
  “所以皇后帮帮我,好不好?”
  秦瑶握紧他的手腕,虽然搞不清楚他有何请求,但见他这样,还是心地善良地答应了。
  颤颤的一句:“好啊”,从她口中发了出来。
  说完,还扬起了一丝甜甜的微笑。
  可怜的小姑娘,居然忘了,眼前男子只是失了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再怎么对她好,那颗心也还是黑的。
  能要她帮的忙,能会是什么好事呢?
  何况眼前男子,似乎也不完完全全失忆了。
  谢玉升想起来了。
  就在刚刚,不久前。
  作者有话说:
  羊入虎口!瑶瑶快逃!!!这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谢玉升:我失忆了,现在这个失忆的谢玉升做的事,和我没失忆的谢玉升有什么关系呢?
第22章 惩戒
  谢玉升是在树林里躲雨想起来的,起初不过一鳞半爪的回忆,后来便如潮水涌来。
  他看着眼前的小皇后,入目就是她的笑颜。
  小姑娘杏面桃腮,眼睛好像注入了星辰的秋水,不好意思地问他:“你说你少时就仰慕我,这是真的吗?”
  在今夜之前,秦瑶一直以为她和谢玉升这段关系,只是出于联姻的需要,可他现在他说,他早就爱慕她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秦瑶怀疑是不是谢玉升失忆,脑子也磕到碰到了?
  秦瑶瞪大眼睛等他的回答。
  月下树影婆娑,迷蒙雨水笼罩,谢玉升捧着她的脸,眉眼话语俱是温柔:“不是说了吗,当初给你的聘礼,是朕在灯下一笔一笔写的,从汉白玉玲珑,到你用的簪环首饰,再到喜床器具,每一件,都是我亲笔所写。”
  谢玉升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先帝赐婚那一日。
  先帝在宫宴上,下了赐婚的诏书,彼时文武百官都在,众人一片喜色。
  下了宫宴,谢玉升看见十六岁的小姑娘红着眼眶,躲在自家兄长后面抹泪,她远远见到谢玉升,吓了一跳,忍着泪不哭,泪水却还是忍不住一颗一颗掉。
  圣旨已下,君命难收,谢玉升看着她杏眼绯红的样子,心脉某处经络牵动了一下。
  他说少年时对她的爱慕是假,但写聘礼时的赤忱却是真,至少一开始,谢玉升不想秦瑶委委屈屈地嫁过来。
  她回洛阳待嫁,大婚的一切事宜,都是他在其中操办周旋。
  不止聘礼一事,这些从没有告诉过她。
  秦瑶不知道,谢玉升本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压抑潮湿的雨水中,有幽火暗暗燃烧,从腿.间一直滚到喉结,雨水浇都浇不灭。
  他眉间噙着稀薄的笑意,皎洁如月,面上一派清雅,又问了秦瑶一遍,确保她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皇后愿不愿意朕一个帮忙?”
  对秦瑶来说,几乎不用考虑。
  谢玉升今晚有带她看花灯,又向她表示爱慕,她怎么能舍得拒绝呢?否则也太薄情冷血了。
  她笑问:“什么忙?”
  谢玉升在看到她脸颊的笑涡时,忽然俯下身,潮湿的袖子落在她颈后,重重的呼吸磨过她耳珠,道:“你月事走了没有?”
  秦瑶身子一僵。
  这一次,待宰的羔羊,是真的嗅到危险了。
  她后颈僵住,侧过脸,与那一双清澈的眉眼对望,他眼尾泛起丝丝薄红,透着暗欲,像是没有餍足的狮子,看着到手猎物。
  秦瑶早该发现他的不对劲。
  她伸手推开他,黛眉蹙了蹙,“怎么突然问我月事?自然是还没有走。”她撒谎道。
  谢玉升低低道:“之前去了鸣凤台一趟,不小心喝了那里的酒。”
  这话藏着深意,秦瑶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心脏骤然一跌,明白了,也慌了。
  天地辽阔,雨水细密,滴滴答答从树冠细缝筛落,砸在二人衣袂上。
  此刻已快到子时,万籁俱寂,回宫是来不及了,秦瑶和谢玉升去寺庙后院,和住持说要借宿一晚。
  寺庙里有备用的厢房,住持带二人去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道:“稍后再给施主送上干净的衣物。”
  住持一走,秦瑶立马背抵在门上,抬头对谢玉升道:“这里是佛庙重地。”
  谢玉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一边往里走,一边褪去衣衫。
  衣袍逶迤在地,秦瑶立马闭上眼睛。
  澡间里传来哗哗水声。
  谢玉升在净室里待了许久,里面清清冷冷,没有半点雾气。
  窗户打开,雨水泼瓢,薄凉的空气将澡间里浊气荡涤一空,却吹不散他胸膛里那股灼热。
  浴桶里水是冷的,他舀了一捧,洒在身上,却于事无补。
  谢玉升吹了会冷风,平复心绪,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起失忆的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他已然恢复了大半的记忆,自然知道皇后嘴里,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她骗他,说他二人从前关系极好,他每次都会哄着她,对她温温柔柔的。
  然而事实情况是,帝后二人感情淡薄至极。
  她借他失忆,占了他不少便宜,甚至一次次哄骗他,缠着他,要他哄她。
  谢玉升又想起皇后那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得都是他对她的爱慕之情。可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谢玉升站在幽静的黑暗中,一半青丝从玉冠中散落,洒在肩上,他俯下浓长眼睫,面容玉白,手掌在空中虚握了一把。
  半晌,只听他声音低柔暗哑,呢喃了一句:“瑶瑶。”
  谢玉升出了澡间,看见那一层透明的帘帐后,映出一道少女的袅娜身影。
  秦瑶沐浴过了,换了一件衣裙,安安静静坐在地上,浓黑的乌发铺地,明灭的光晕洒落。
  听到男子的脚步声靠近,少女动了动身子,回头仰脸看他,红唇一张一合:“一定要这样吗,能不能换个别的办法解你身上的药酒。”
  谢玉升手持灯盏,光晕落在他面颊上,俯看着她:“怎么了,瑶瑶不愿意?”
  秦瑶一怔,下巴被他托起,只觉唇瓣传来温热的感觉,被他指腹轻轻地蹭了一下。
  谢玉升声音低柔,仿佛在诉说情话:“朕失忆了,有些事记不清了,不过这种事,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做吗?”
  临阵反悔可不是她应该做的。
  他早就告诉过她,小骗子是没有好下场的。
  敢骗他的人,自然要好好地惩戒一番。
  今夜,她哪也别想逃。
  作者有话说:
  秦瑶:qwq好怕呀。
第23章 新婚
  谢玉升声音低柔,仿佛在诉说情话:“朕失忆了,有些事记不清了,不过这种事,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做吗?”
  秦瑶抿了抿红唇,似乎想要反驳说,可又顾忌之前是她自己说过二人关系很是亲密,不能一下否认,一时进退两难。
  说是不好,说不是也不好,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秦瑶算是领略到了。
  秦瑶想了想,道:“也没有经常,只、只是你不喜欢这事,所以一年下来也没几次。”
  谢玉升打量着她,看她装。
  他俯下身,伸手探了探她腰,没有月事带。
  秦瑶被当场抓住说谎,连连后退,这一退,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谢玉升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脚踝上绑了金钏铃铛,再将烛火靠近,发现她换了一件轻薄的纱裙。
  谢玉升蹙眉,弄不清楚她为何这身打扮。
  小姑娘咬唇解释:“除了那件事,我都可以答应你,这衣裙是我让侍卫出去买的,你送我花灯,那我给你跳一支舞,作为回报,好不好?”
  也不待谢玉升回答,她起身,甩了下云袖,作翩跹状,似要起舞。
  谢玉升没看她,喉咙燥热,他手腕间青筋都被逼出来了,她还想着为他跳舞,也不知是不是该赞她一句体贴贤惠。
  不过忍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么个时候。
  谢玉升坐在榻边,目光沉静地看着眼前少女,月色入窗,云阶月地,衬得他清贵无双,若非那腰下掩盖不住的坚硬滚烫和突突直跳的额角,谁见他这副样子,不得称赞一句人中君子。
  秦瑶哪里顾得了谢玉升是什么感受,心里慌张,足尖点地,舞得越发卖力。
  这舞她跳了不知道多少会,是她自个编的。
  她父亲是大将军,秦瑶少时没少去军营,所跳的这支舞沾染了军中的乐曲的气势,气势恢宏,丝毫不拖泥带水,又兼之女儿家的柔媚,转动间舞袖如璀璨繁花,
  花钿罗衫耸细腰,移步绰约凤影娇,每动一步,纤细脚腕上铃铛灵动作响。
  若是能配上那军中的乐鼓和羌笛,更有有一种江山美人的气势。
  秦瑶虽然在礼乐诗书一概不精通,但在舞上可以说艳绝,早在谢玉升娶秦瑶前,就听说洛阳秦家小女儿善舞,一舞宛如凤凰行,能引百鸟争鸣,传得神乎其神,其中能有几分真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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