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韩陆的眼睛看，意思再明显不过。韩陆没多问什么，一个手机，程一这种女人也不至于故意讹他。
韩陆把手机开机，拨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等响两声挂了，把手机还给程一。他也不说废话：“刚打的是我的号，回头存一下。手机多少钱，我会转给你。”
说完，他就走。
程一叫住他，韩陆回头：“还有事？”
程一：“能信吗，你跑了怎么办？”
韩陆看程一一眼，平静收回目光，“这点钱，不至于。”
“还有。”走了两步韩陆回头，客气提醒：“这位姑娘，没事别靠着消防车，小心蹭坏了，你赔不起。”
程一脸一瞬黑，白了韩陆一眼。
晚饭随便吃了点，程一买了新手机换了手机卡，第一件事就是加韩陆微信，她发过去消息验证，等着通过。这么一等，就是一晚上，韩陆压根没动静，电话也没人接。
临睡前，沈襄来了。
她一副没精打采疲惫样，霸占着程一舒服的大床，躺大大人字姿态感慨：“程程，你的新作再不出来，我就要回家啃我爹了。唔，快没脸看了啊。”
程一毛巾擦着长发，“放心，不会让你难看。”
她近期在做惊爱调研，前期确定了松木雪梨初调味道，中间选了柠檬，又觉得不妥，还在研究选试阶段。
闻香这个过程，急不得。
得慢火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襄舒一口气，歪头问：“你跟周亦行，你两真的凉透了？我早看他不顺眼，还真是个渣，没结婚就敢这么玩，这要结了婚还不明目张胆的外边包养女人？喔日，周亦行这个男的真不是好东西！我以后见他见一次打一次。”
程一没心情聊这些，她想起程时跟那个新人模特何依纯最近走的近，有些担忧：“襄，我哥你到底怎么想的。真就说放弃就放弃了，甘心吗？”
沈襄不答，神色阴郁。
不甘心，程一心知肚明了。她没多说什么，抱了抱沈襄，给她安慰一下。
沈襄重重呼口气：“没事，男人而已，不值得想不开伤心。”
程一点点头，正要问上次撞车车款赔偿的事，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验证通过了。
韩陆：“抱歉，刚看。”
韩陆：“手机多少钱，我转给你。”
程一盯着屏幕几秒，想起他那态度。
突就心生了计较，她回复韩陆：“这位先生，不止撞碎手机这一项。你搂我腰抱我，经我同意没？这笔帐，怎么算。”
第13章 韩陆把程一拉黑了
卧室里安静凉爽，只有空调轻微运转声。
沈襄出去拿来相机和酸奶，喝完一瓶酸奶，也看完了相机里面全部照片。她给经纪人发一一条信息，说照片明天中午前就能修完发出去。
经纪人那头回复也快：“知道了。对了，明天下午约好了何依纯，拍摄定到下午六点，你早些来，别迟到。”
沈襄提到何依纯就没好气，漫不经心怼回去：“一个还没多大名气的嫩模而已，我就算拖点晾她，还能耍大牌？”
沈襄经纪人能气死，提醒：“襄儿，真的，脾气收收，再这么任性无所顾忌下去，早晚吃亏的是你。别找茬，你别忘了，那个何依纯背后有人，是程时。程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得罪不起。”
沈襄翻个白眼，索性懒得也理，不想聊了。
“气死了，我真想掐死程时。程程，你哥简直不是东西！”
空气中安静，没见程一吭声，沈襄这才注意到程一站在飘窗前走神，根本没听到她说话。程一咬着嘴唇眉头微蹙着，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沈襄把空酸奶瓶放床头柜上，问：“你发什么呆呢？”
程一抬头：“我刚收了一笔钱，八千块。”
沈襄不明所以：“然后呢？”收钱就收钱呗，咋了？
韩陆刚刚给程一转了八千块钱，她的手机虽然是牌子里的最新款，但也用半年用旧了。韩陆赔的钱能买一部新手机，甚至还给多了。
程一在想，她是不是太狠了点，没人情味。
结果，她发消息却没能发出去，因为韩陆把她拉黑了。
程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也真的有意思，第一次见比她还更利索冷淡的人。
想了想，这事不值得拿出来说，程一摇头道：“没事。”
刚才她在走神，但也听到了沈襄骂程时，她唇角一弯，唇边淡淡笑意，一看就薄寡没良心的笑：“我哥又干什么惹你生气了，想把他掐死。想的话，就去找他吧，我没意见。”
沈襄气恼叫一声：“得，你们兄妹一个比一个冷血讨厌，惹不起惹不起。”
第二天，沈襄就走了，走前，把一个律师推荐给程一。
沈襄豪气放话：“该不手软就别手软，那种不要脸的小婊砸该给教训就得给教训，替她爹妈告诉她，什么叫做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碰！程程，奥里给！”
程一看她疯癫劲，笑笑说：“不用操心我，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我哥身边的那个小模特吧。人家嫩，年轻又漂亮，还特别会撒娇讨我哥喜欢，男人都好那口。襄儿，提醒你一下，我哥跟周亦行不一样，小心他动真格的。”
沈襄脸色难看了一下，听进心里去。
程一两天没出门，把自己关在家里闻味道。她鼻子出了点问题，身体素质很好的她半年前生了一场大病。
常年不生病，一旦病了真要人命。
一个月，再好起来，程一就发现鼻子嗅觉没有以前那么灵敏敏感了。
要知道一个优秀的调香师最重要的就是闻视的感知能力，接触香水行业，嗅觉极为重要。毕竟，各种味道的采撷第一关就是嗅觉。
打比方，就像一只小狗，鼻子失灵，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没什么效果，程一脾气有些暴躁，她拿了打火机跟烟去了阳台，半个多小时还是没能缓解掉一点躁，她给沈襄找的律师打电话，把情况说明后，让对方尽快催促温浅予还钱。
程一不是什么大善心软的人，有些事她不屑于计较，只是因为不入眼。
但一旦要计较起来，她睚眦必报。
周亦行把程一堵她车旁时，程一正要去闻橙工作室。她手上接着电话，没注意到树下阴影里隐藏的车，电话刚挂断，她就被一个男人捏住手腕，压在车身上。
见是周亦行，程一眼神冷了：“放开我！”
周亦行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隔着衬衫上都是浓郁酒味。他没松开程一的手，喊了一声程程后把紧紧搂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使劲闻着她身上果香的清淡味道。
程一挣了挣挣不开，她偏脸：“周亦行，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周亦行也想问，他不想纠缠的。
周亦行是什么人，不仅是周家集团的二公子，更是金融圈的天子骄子。大学刚毕业，他就创办了中谷投行，很成功。不过两年，就在中国各个省会，一线城市开了分行。
财经杂志他不止上过一次，外界对他的印象，年轻有为，能力出众过人。
以他周亦行现在的身份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只有他愿意，勾勾手指，不知道有多少优秀又貌美的女人愿意躺在他怀里等他采撷，众多名媛千金都等着排队想嫁他。
可程一呢，只因为他犯了一次错，就决绝的跟他分手。
程家跟周家有婚约，上高中那时，周亦行就知道，将来他的结婚妻子是程一，他是要跟程家联姻的。无论他喜欢谁，会爱哪个女人爱的死去活来，都改变不了他的婚姻。
周家跟程家是世家，门当户对，生意上又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关系。周亦行没选择，可程一有，她不愿意，就没人敢逼迫她做任何事。
因为程一有个很疼他的哥哥，程时。
程时是程家集团的继承人，手上还创办的有华纳集团，华纳在整个金融界不容小觑。程时这个人，可以说是金融行业业界大佬后的大佬。
在业界，竞争对手再虎狼，也没人明面上直接敢惹程时，就连程家人在程时面前说话都忌惮几分，更别说周家了。
程一要解除婚约，态度坚决。
周亦行不是不爱程一，这份感情里，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也许，就是激情。
他爱程一，可也忘不了初恋，那个大学里第一个心动的女孩，她身上的影子在温浅予身上能看的到。
所以，周亦行没能把持住。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至少对程一来说。
周亦行搂着程一，呼吸灼热，他的酒气熏的程一犯恶心，警告了周亦行他却无动于衷，甚至亲吻她的脖子，程一忍无可忍，膝盖狠狠一用力朝周亦行两腿往上地方揣过去。
周亦行疼的松开手，眼角发红。
“程一你……”
他弯着腰紧盯着程一看，发狠的话说不出来。
程一远离几步，她冷眼观看，眉眼冷漠，仿佛刚刚惹事的人不是她。
程一转身就走，忽然脚步微滞。
她看到了韩陆。
韩陆眼神冷淡，目光好像并不认识程一这个人。他只看了程一一眼，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离开。
程一盯着韩陆背影看，直到韩陆消失。
第14章 他的气质脾气，淡漠冷硬
程一没急着去工作室，等周亦行离开后，她去了小区楼下的便利店买了打火机和烟，特意绕回来，隐在灯火稍暗的墙角云吐雾里。
沈襄推荐的那个律师打来电话：“程小姐，程总刚来电话，让我提一句，凡事留些退路，留人三分余地。”
话没说透，不过程一听明白其中意思，车主是程时，车是程时的车，程一不依不饶把事情闹大，总归影响不好。
程一说：“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打给程时，态度坚硬：“哥，别插手我跟周亦行之间的事。有些事，我只希望自己处理。”
程时人在纽约，手上有IPO项目，正在会议室开高层管理会议，他离开接电话，男人声音低沉清冽，长话短说：“程一，周亦行再有错，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论你跟他闹掰成什么样，家里跟周家长辈关系要好，别闹的过僵令两家关系难看。我不会干涉你，但是，别太过。”
程一心头说不清楚的烦闷情绪，她只说：“不是我非要闹得难看，是周亦行对不起我在先。”
她斟酌了下，道：“哥，我不可能嫁给他。”
程时那头沉默好几秒，内心有些亏欠。他近期工作很忙，连续同时服务三个主板IPO企业，好几个并购重组项目，忙的夜里睡觉时间都没有，忙到生无可恋。
程一上次打电话说她跟周亦行分手，原因是周亦行出轨，别的她并未多说。程一跟程父说了跟周家解除婚约的事，家里人当她上脾气，目前为止没人当个回事。
程时具体不知道两人关系破裂的原因，他等这段时间忙完，约周亦行出来聊聊，哪知程一等不了，非要跟周亦行闹。
倒不是说闹，虽不是周亦行本人，可车是他的，开车的人也是他的。无论如何，周亦行是难辞其咎。
程时轻轻叹口气，温声说：“程一，哥不会逼你。”
“嗯，我知道。我就是跟你提个醒。”
程一站累了换个姿势，她偏头瞥一眼楼道口，那个男人还没下来，这都半个多钟头，她转移话题问：“哥，你老实回答我一次，你跟沈襄还有无可能？”
程时笑了一下：“你少操心我的事。”
程一不依不饶：“沈襄是我好闺蜜，我看不得她难受。”
程时没说什么，丢了一句他要开会了电话挂了。
程一心里升一股浊气，她心里盘算着，不管真假，那个跟程时走的很近的何依纯她得查查了。
韩陆出来，他刚刚结束通话，眸子里的平和还没得及收。一抬头，目光无意中跟对面的女人四目相撞，他微微一愣。不过，韩陆很快移开视线，视若无睹的擦身而过。
程一也不恼，背后喊：“韩陆！”
韩陆停下，他转头，目光疏离冷淡：“叫我有事？”
程一眉一挑，掐了手上烟规规矩矩的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还特意看韩陆一眼，带着淡笑说道：“这次我有责任心吧？”
韩陆没接话，也不觉得有什么话聊。
程一几步上前，高跟鞋踩地板清脆，靠近韩陆时，她身上淡淡的果香香气萦绕在韩陆鼻息间，很低淡清爽的味道，不浓烈，无法让人排斥。
程一盯着韩陆面无表情的脸，问：“你怎么在这儿？”
韩陆并不接话，只是问：“你有什么事？”
这人……还真是，冷漠寡淡的。
性子有些像她，不太讨喜。
程一扫了他身上一眼，淡淡的打量几秒。韩陆这个男人，人瘦有肌肉，给人感觉力量感十足。他的气质脾气，跟他这个人一样。
冷硬。
程一伸手指头，要戳韩陆胸口一下，看是不是真的硬如石块一样，结果韩陆后退两步，没让她碰着，他目光冷冽的盯着程一。
韩陆丝毫不客气：“程小姐，还希望自重。”
程一突兀笑了下，但眼底无半点笑意。她盯着韩陆的脸，口气戏谑：“自重啊，是这个理。那么这位先生，手机钱就不说，你未经我同意搂我抱我怎么算，知道什么叫性骚扰吗？”
韩陆冷冷望着程一，眼中是不想跟这女人要掰扯的意思，他看都不多看程一一眼，绕过程一离开。
程一沉默，盯着韩陆背影，眼眸情绪翻涌。
算了，原本还想问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把她拉黑的事，还有，要跟他说声谢谢的。毕竟，上次他救了她。否则，当时那个情形，她有可能被跳楼的男人当场砸死不说，就算没死见了那种场面也难免夜里要做噩梦。
不过，这个男人好像并不领情。
好像，避她如蛇蝎似的，她真是那种让人讨厌的人吗？
程一心底冷笑一声，看了时间，工作室不去了，刚刚给程时打电话时，家里打了两通电话。她没接，程母又发消息说让她今晚回家一趟。
程家别墅在蓝水湾小区，里面的户主非富即贵。
她开车来的，门口换了新保安，不认识程一。
程一有一个半月没来程家，来时又忘了拿门禁卡，进不去，这里不实施登记进入，她只好打到程家座机。
程一下车前在车里呆两分钟，抽了几口烟才进屋。
程一来了，程母夏至没给程给好脸色，只是叫她坐，让阿姨倒一杯白开水给程一，态度比对待陌生人都还客气。
阿姨递了水就离开，没敢打扰客厅母女两的莫名僵持。
程一坐半天不见其他人，问夏至：“我爸呢？”
夏至一听就来气，提音：“你还知道关心你爸？程一，我们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哪样缺你了？不说让你将来孝顺我跟你爸，可你怎么做的？你非要逆着来，气我们，非要跟程家作对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