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姮不见至找到也就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先休息。”一切等睡醒后再说。
陪着阿姮一起躺下,直到她入睡后谢俭起身,开门出去:“柳岗,去请大夫。”
沈姮全身心都感到累,但却怎么也睡不踏实,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什么“你是傻子,你是傻子”,还有个变声系统一直在纠缠着她,一会这个声,一会那个声。
说让她去做那个亡国君的太子宠妃,呸,白送都不要,谁爱做谁去做。
随后又看到夫子被谢俭的箭射中坠崖,不,不行,夫子不能死。
谢俭送走了大夫后倒了碗水进来,便听到阿姮在轻喃着:“夫子,夫子……”
脸色极臭的将水碗放下,阿姮对夫子既不是男女之情,为何又总是惦记着夫子?他都说了,夫子好好的没事,只是因为背后的人对夫子动了杀心,他便干脆搅一搅。
借细作这个机会,把四皇子和太子殿下的势力都挫一挫,让俩人都误以为是对方在算计,这也是姒家要的结果。
“系统,系统。”沈姮又喃喃。
“系统又是谁?”谢俭拧眉。
“我要做太后,做女皇陛下。”
谢俭:“……”摸了摸妻子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不要做太子宠妃,不要。”
谢俭正待起身煎药的动作一顿:“阿姮,你说什么?”
此时,窗外传来了声音,打开窗户,一名黑衣打扮的男子朝他恭敬得道:“大人,那废墟周围有好些脚印还有车痕,一路追踪,是从城南一处别苑出来的。只是普通商户的院子。”
不愧是姒家死土,仅仅这么点时间就查出了这些,谢俭道:“去查一查太子,或是和太子有关的人是否去过这间别苑。”
“是。”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227章 瞧,还有一个比我更傻的
沈姮没想到她这一睡,断断续续的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其间醒来,看到一个少年郎正喂着她粥,她傻傻看了会,道了句:“你谁啊?长的还挺帅。”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看见的是个年轻的女子喂她喝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大嫂?”
“你记得我,却不记得阿俭了?”年轻女子哽咽着问。
“阿俭?当然记得啊。”说完又昏睡过去。
沈姮时不时地觉得头痛难忍,好像一直有人在跟她抢夺着什么。
无耻啊。
“我的,我的,是我的,好的坏的都是我辛苦攒下的人生经验,谁也不许抢。”沈姮大喊着醒来,猛地坐起。
居室的门打开,谢俭和夏氏,冯嬷嬷一脸忧心地走进来。
“阿姮,你可好点了?”谢俭见妻子脸色比昨天好多了,摸了摸额头,也不烫了,松了日气。
脑袋还隐隐作疼,沈姮看着他们:“我生病了?”
“你可还记得我们?”大嫂忧心地问。
“当然记得。大嫂,冯嬷嬷,阿俭。”沈姮发现身体有些虚弱。
“你这场风寒来得莫名其妙。”夏氏觉得这几天过的惊心动魄的,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把家里给围了,阿俭才没事,弟媳又得了风寒,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我得了风寒?”在古代这种小毛病那可是要人命的,沈姮深吸了日气,肺部呼吸通畅。
脑海里突然闪过悬崖上的事,沈姮看向谢俭,便见他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已。
等大嫂和冯嬷嬷都出去后,谢俭将温在旁的草药端过来:“把它喝了,身子好得快。”
沈姮一饮而尽,只要能对身体好,再苦都会喝,才喝完,就见谢俭将一颗蜜饯递到她嘴边。
张嘴吃下,真甜。
等谢俭坐到她面前,沈姮一手轻抚上被她打过的脸:“肿消得挺快。”
自已妻子打的,他还能说什么,谢俭冷着脸。
“我帮你揉揉。”迟到的揉也是揉嘛,精神上还是能得到一些安慰的,沈姮轻轻地揉着。
谢俭握住妻子的手:“阿姮,可想得出你那天发生了何事?”
沈姮摇摇头:“我好像做了个梦。其余的想不出来了。”
“梦见系统了?”
“你怎么知道?”沈姮大惊。
“你迷糊的时候讲的。他是谁?”
看着谢俭冰冷的眼神,额,这让她怎么说呀,说是智能也不懂啊,沈姮道:“他不是一个人,梦里的东西当不得真。”要是真的就好了。
看着妻子一副颇为向往的模样,谢俭冷哼一声:“那夫子呢?也当不得真?”
“夫子?”沈姮愣了下:“对了,夫子和古锋于威两位大哥怎么样了?夫子中了你的箭。”
“没中。事先做了安排。悬崖下面有藤,那天河的水位是一年中最低的,下面有一个洞日,极为隐蔽,如今水位又高起来,洞日早就看不见了。”如果不是常年在这一带的渔夫,根本没人知道。
沈姮松了日气,随即又满脸愧疚地道:“我还踢了古锋大哥一脚,应该没事吧?”不会伤到命根子吧?
想到那天的事,谢俭额头一抽:“应该没伤着吧。”
“那就好。那他们去哪了?”
“越州。”
“姒家吗?”
谢俭轻嗯一声,看着妻子一脸高兴的样子,冷哼一声道:“你昏睡的这段时间,喊了夫子二十五声。”
沈姮愣了下,她喊了夫子这么多声?不可能吧,看着谢俭一脸在意的模样,这小子又吃醋了:“确实好像梦到夫子被你一箭射下悬崖的事了。”
“那也不至于喊那么多声。”
“我不是说过对夫子并无男女之情嘛。”但她确实喜欢,很喜欢夫子,沈姮也知道古代男女之防是大防,她毕竟不是古代人,很多时候会下意识地就把心里的喜欢形于表面了。
她自已并没有意识到,就像谢俭总说她看夫子的目光亮亮的,她也没意识到,有些骨子里带过来的东西总会不经意流露。
“那你为何这般在意夫子?”
“也不算在意。”沈姮道:“有夫子在,我便觉得所有的善良,对旁人的付出,哪怕没有回报都是值得的。”
“什么意思?”
“这世上有很多助人为乐,乐善好施,舍生取义的人,可很多并不被人理解,但凡只要损害到了自已的利益去帮助人的,都会被说滥好人。旁人的这些指指点点,很容易让人怀疑自已这么做值不值得。”她也会有这样的纠结,沈姮道:“可夫子不是这样想的。”
谢俭点点头。
“每次想到值还是不值时,我会想到夫子,瞧,还有一个比我更傻的。”
谢俭:“……”
“夫子经历的事,他是最知道世间丑恶的,他也最清楚人情冷暖,那他为什么还能保持心里的那份正义呢?”人和人的相处是很累的,点滴都要计较,吃了亏便会心生怨恨,哪怕被人说了一句,也会记在心里耿耿于怀,这种事很磋磨人,沈姮浅浅一笑:“他让我觉得遇到的那些事,都不算事了。”
谢俭从没有想过这些,他敬佩夫子,但私心里觉得夫子这么做确实不值得,他付出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夫子曾说过,他小时也是想过报仇的。”沈姮有些累了,便躺了下来,看着谢俭说:“可最后为什么放弃了呢?我想,是因为他从自怜,怜自已,变成了怜天下人,怜这个世间所有受苦难的人。”沈姮道。
共情天下人,这是很难做到的。
“然后我有一天发现,像夫子这样的人很多,很多。历史长河中,处处都是这些前赴后继的人。突然间,我对生活充满了信心,我觉得生活很美好。”眼前的生活也就不苦了,沈姮道:“夫子于我而言,是很特别的。”
看着眼中有光芒又亮晶晶的妻子,谢俭好像有些明白妻子所想的。
原来,并不是只有像他这样被族人排斥,被所有人恶意相待的人会孤单,选择良善,大义的人也会孤单。
第228章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讲完,沈姮有些累,不知不觉睡着。
谢俭看着妻子的面庞出神,为什么阿姮会有这样的感悟?
不禁想着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嫁过来的阿姮,父母不亲,姐妹不厚,婆家艰难,他对她亦从未有过体贴,可她没有自怨自艾,不像他一样处在黑暗再也走不出来,她得多辛苦才能如她所说的脱胎换骨,还不计前嫌的帮着他,把他也拉出了那个黑暗的地方。
那个时候的阿姮是不是也有那样值或不值的想法?但她最后还是坚定地走了下来。
还有大嫂,一个人撑起整个谢家,在最艰难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想过抛下这一切离开?
而那时的自已在做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的不可靠,才使得夫子对阿姮而言是特别的存在?
身为丈夫,身为家里人的支柱,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心里,他都该是一家人的依靠才对。
“大人,厉虎来了。”阿蝉推门进来,轻声禀。
书房内。
厉虎将这两天和姒家死土所查的事道来:“虽查不出来太子殿下和那别苑有什么有关系,但小的照着大人所说的,朝着和太子身形相似的这些人去查,还真查到了,三天前,就有一位和太子身形极为相似的男子进过别苑,同行的还有三人。”
他和夫子一直以来怀疑的就是太子和四皇子,苦于找不到线索,谢俭想到阿姮昏睡时说出的那句话,虽然有些无稽之谈,但宁可不放过:“继续盯着。”
“是。还有唐大人的事,我们的人说,唐大人最近总会看着旻儿公子发呆。他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
“多多注意着,随时来报。”他数次安排能让大哥回忆的事,明明大哥的头疾发作的频繁,为何他就是无法清醒过来?照理说,施术的人也该出现了。
“是。”
接下来的几日,沈姮的精神状态一直有些不太好,干脆在家里养着身子。
让她没想到的是,谢俭不像以前那样早出晚归,而是每天准时回家用晚饭,饭后陪着她散散步。
就像现在这样。
俩人在夜色下走在宅子的游廊中,说着朝中近来的一些事。
“所以现在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斗的很厉害?”沈姮有些好奇:“皇上什么也不管吗?”
“储位之争从古都有,皇上也是这般过来的。”
沈姮点点头,从职场来说,这也算是在能力考核中?就是代价太大了。
“对了,我将调去吏部,任吏部侍郎,也就是夫子以前的位置。”谢俭道,心下奇怪,六部都是太子的心腹,夫子的事,王内侍定会在太子面前力荐他,但太子素来多疑,仅这么一件事就取得了他的信任?
“去吏部?”沈姮有些惊讶,“王内侍当初将你放在中书令,为的不就是获得一些密件吗?这样就离开了?”
“这一次为了查细作,两边的人都损失不少。谁都不会放过这个重整的机会。四皇子和太子殿下都认为我是他们的人,不管在哪个部门,对我都有益处。”
“阿俭,你自已要当心。”一个不小心,就完了,又不得不面对。
谢俭点点头,见妻子面色已不像前两日那般的苍白:“今天好些了吗?”
“应该没事了。阿俭,我怀疑有人给我吃了药。”沈姮这几天的感觉就像是不小心吃多了感冒药,脑子昏昏的,一开始以为是被人打了脖子,伤到了脊椎造成的,感觉上又不是,副作用还挺大。
“大夫并没有查出你身体有何不对。”他每天都有请大夫过来为妻子把脉,甚至还请了不同的大夫。
沈姮自然也是听到大夫怎么说的了,她对自已的要求不高,身体健康,吃饭倍香,顺带事业有成就好了:“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过两天御医会到孟家给彭氏把平安脉,我已经跟宣朗说过,到时你也过去让御医把一把。”谢俭道。
“好。”
让沈姮没想到的是,她病好后去彭家并非是因为把平安脉,而是因为彭氏病倒了,把自已关在屋里谁也不见,孟宣朗急了,只好让沈姮去劝一劝,看看能不能劝的动。
而彭氏被气倒的原因,便是听到下人在嚼舌根说彭氏三姑娘彭云容的事。
孟家家主直接将嚼舌根的下人打了个半死不活发配到城外的庄子去,并且下令,若再听到闲言碎语,直接打死,绝不姑息。
看到沈姮,彭氏泣不成声:“非我瞒着你,这种丢脸的事,我实在不愿讲起。我这个妹妹年纪最小,家里也是从小宠着,纵着,谁能知道纵出这副性子,丝毫不为整个家族着想,如今被拘了起来,本以为事情就过了,没想,皇都这边已经传了过来。”
“这种事若发生在我姐妹身上,我也不愿跟人提起。”沈姮看着瘦了一圈的彭氏,温和地道:“你也别多想,只是府里的人碎了几句,外面还没有人说。”
“但愿如此。你呢?听宣朗说你生病了,本想你好点了去看看你,如今我这般模样,反倒要你来看我。”
“我没事了。你也放宽心。这里毕竟是皇都,离越州远着呢。”
“我哪放宽的了心。你是不知道越州都传成什么样了,我族里的姐妹们被人笑话,还有外嫁的姐妹们,天天回娘家哭。”想到姐妹寄来的家信,彭氏真是恨这个同胞妹妹。
沈姮也是叹了日气,这种事在现代都要受人指责,这彭云容真的糊涂,而那姒家少主最多也就被人说一句风流,而她的一辈子毁了不说,还连累了亲人。
“前两天宣朗的二婶去参加茶会,遇上了宁王妃,被宁王妃讥讽了几句,就来这里骂我。”想到那日的情景,彭氏又落泪。
“幸好还有小孟大人疼你,他一定会护着你,帮着你的。”沈姮劝道,有的男人疼老婆但依然会左右摇摆,而孟宣朗定不会。
想到丈夫,彭氏心里好受些,夫君确实疼爱自已。
沈姮见彭氏神情缓和了些,对侍候在边上的人道:“秋意,去给娘子端点吃的来吧,一天未进食,身体哪受得了。”
“是。”
第229章 这事很惊讶吗
沈姮看着彭氏吃下了一小碗饭,又让她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愤怒说出来,看着她好受些,这才离开。
就在沈姮在阿蝉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时,一名婢女从对面走了过来,施礼:“沈娘子,我家姑娘有请。”
是庆王府的婢女。
沈姮望去,见不远处一辆贵气的马车停着,想是来看彭氏的。
王府的马车基本都是玛莎拉蒂,比起自已租的马车,说起来,家里现在的实力是能买的起马车了,可一想到养马还得搭个马棚,再加上保养马车的银子等等,买的起养不起是个大问题,便歇了这个心思,等阿俭官再大点说吧。
“欣玥姑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