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这姑娘又像孟婉,又像秦澹……
既像秦澹的旧情人,又像秦澹?!!
徐丘忽然僵住了。
他脸色一变,惊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没准儿他这大情种兄弟,真有个流失在外的女儿呢!
他顾不得跟箫琮和孟衡多说什么,只说自己忽然有急事,便立刻离开了。
箫琮额上青筋蹦了蹦,顾忌孟衡还在,忍着没发作出来。
徐丘天一亮就把自己吵醒,待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跑了。
说是来瞧瞧他未婚妻长什么样,真的大清早过来,就瞧一眼就走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
皇宫里,
皇帝正要大发雷霆地处置皇贵妃田氏。
皇后将萧祁带到了皇帝面前,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帝。
无需别的证明,萧祁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后见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出来了。
这孩子同陛下年轻时长得很像。
萧家人一贯都是好容貌。
若不是如此,十几岁时的她又怎会被皇帝骗到手,到如今满头白发,落到如此下场。
这么大个儿子突然出现,皇帝自然会派人去仔细调查。
但皇帝看见萧祁的脸,心底里其实相信了皇后的话。
他本来要处置宁妃犯下这等欺君之罪,但是宁妃眼看没几天了,皇帝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将死之人。
宁妃把皇子调包送去民间虽然犯下了大错,可若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会这样。
皇帝心里很清楚,背后的推手是皇贵妃田氏。
但他到底怜惜三皇子刚走不久,田氏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终日以泪洗面,所以本来是准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给田氏一个不轻不重的处罚。
岂料,他刚准备要张口,就听到皇后揭出了另一桩几乎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大事。
“陛下,宁妃还向臣妾坦白了另一件事,当年丽妃难产,也是皇贵妃做的。”
“丽妃?”皇帝重复了一遍,显然对这个封号没什么印象。
时间过去太久,新人一茬一茬地进来,皇帝早已经忘记了,他曾经还有过这么个妃子。
皇后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皇帝都想不起来,自己从前还有这么一个,为了给自己生孩子而殒命的妃子,自然也不可能会为了丽妃去重罚心爱的皇贵妃。
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他是不晓得疼的。
她清楚他恶劣的本性,专程为他和田氏这对贱人,留了一张底牌。
她就不相信,这张底牌亮出来了,皇帝还能如此稳坐泰山,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似的罚皇贵妃几件不痛不痒的事。
皇后心中冷笑,到时候恐怕他第一个要跳出来杀了田氏吧?
“臣妾找到了当年的丽妃难产事件中尚且还存活在世的人证,除此外,臣妾还发现了一件事。”
皇帝问:“何事?”
皇后屏退了下人。
待殿里只剩下她和皇帝,她才道:“皇贵妃田氏谋害圣上,竟然前些年一直在给陛下您下药。”
皇帝“噌——”一下站起身来,“下药?下什么药?”
一旦关乎自己,皇帝一改之前面对宁妃和丽妃被皇贵妃迫害的淡漠无情,尤其听到“下药”二字,整个人都精神了。
皇后低着头,嘴边的嘲讽更明显了,幸而遮在阴影里,没叫皇帝发现她讽刺的表情。
皇后将调查到的证据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就什么都明白了。
贱妇!
田氏那个贱妇!
竟然给他下了断子绝孙的药!
怪不得皇宫近十多年没有妃子再有过身孕。
皇帝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操劳,所以提前衰老了,所以才……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皇后呈上来的证据中,还附带着田氏仗着得宠,残害其他皇子和后宫妃嫔的证据。
皇帝依稀记得十几年前,后宫的妃子还时不时的有怀孕的,不过好几个都流产了,还有像丽妃这样难产的,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两个公主而已。
那个时候,田氏就早已经已经残害后宫里未出生的皇子了。
所以这些年皇帝只有三位皇子,不是巧合,而是田氏那个贱人一直在背后作孽?
皇帝气得发抖,大声唤宫人进来,命令宫人立刻把田氏那个贱人绑过来!
皇帝这些日子这么辛苦,吃了那么多药,还罢了朝,就是心心念念想再生个皇子出来。
结果,突然告诉他,他早就生不了了。
皇帝怎么能不暴怒?
如果生不了,那他的皇位,
将来岂不是要交给魏王那个最不成器、最不得他欢心的儿子?
魏王的生母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洗脚婢,据说长相并不貌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点丑。
那女人趁当时还是皇子的陛下醉酒后,抓住机会,怀上了大皇子魏王,悄悄生了下来,想要母凭子贵。
魏王的存在可以说是皇帝的一个污点,他自然不想把皇位交给这个儿子。
原本,魏王是他唯一的选择。
不过,如今么,却不一定了。
皇帝想起了那个长相肖似他年轻时候的孩子。
第185章 咬她的唇
勇毅侯府,
书房,
秦澹拍案而起。
年近四旬的大男人竟两眼放光,一脸不敢置信,激动地问对面的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自己年轻时候长啥样你不清楚?像不像你年轻时候,你看不出来?”徐丘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把皮球踢了回去。
徐丘见他这么激动,抱了这么高的期望,也不敢把话说太死,万一不是,那就尴尬了。
他语气虚了几分,态度稍微保守了一些,道:“反正我是觉得那姑娘,长得和你有几分相似。”
秦澹努力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再和昨日见到的那个姑娘的长相仔细对比。
确实发现他们眉眼之间不无相似。
他又问:“你可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不知道,”徐丘没好气道,“我要是知道了那还得了?”
秦澹虽然给徐丘帮过不少忙,也没少使唤徐丘,知道徐丘和荣王府世子关系好,下意识便指使他道:“你现在就给我打听打听去。”
“不去!”
徐丘态度十分坚定,他可不想干这事儿。
“几年前,我不过觉得那姑娘长得眼熟,多看了两眼,箫琮脸色当场就黑了,我要是敢打听他未婚妻的生辰,箫琮那小子不得提刀过来砍我?”
“自己打听去吧!”徐丘一溜烟翻窗跑了。
秦澹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仍旧难以平复心中激动的心情。
那姑娘长得那么像婉婉,铁定是婉婉的女儿没错!
但眉眼之间,也长得有几分像他。
万一真是他的女儿呢?
如果真是他和婉婉的女儿……
秦澹想到这里,心情激动得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他现在就让人去查,查个一清二楚!
他立刻道:“来人——”
……
荣王府,
孟衡最终还是被箫琮说服,暂时留在荣王府了。
箫琮说,绑走她的人势力很大。而且他们在别院杀了对方那么多手下,肯定激怒了对方。
她若是现在就回京,对方一定会再次出手,到时候她有危险不说,可能还会连累宣州的陈师傅。
孟衡心里也清楚,对方能千里迢迢、一路畅通无阻地把她绑到京师来,势力自然不可小觑。
箫琮说的,句句在理。
孟衡在心中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一句:“那我……会不会连累你?”
纪玄笑了。
孟衡不解,这人笑什么?
他用笃定的语气说:“阿衡,你在关心我。”
孟衡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箫琮说了什么,被他这样灼灼的目光看着,她耳根蓦地红了。
“没有。”她努力平复心情,尽量自然地回答他,目光却有些躲闪。
“你明明就有。”箫琮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四年不见,经过时间的沉淀和洗礼,她长开了些,比从前更有魅力和韵味了,仿佛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他不自觉地朝她靠近,再也移不开目光。
箫琮只是看着她,就心动不已。
箫琮的目光落在她柔软饱满的唇瓣上。
就是这张嘴,老是说出一些他不喜欢听的话。
全身上下,就属这张嘴最硬,阿衡啊,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箫琮心底里蓦地涌上一股冲动。
在孟衡要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
他忽然欺身而上,一口咬住了她微张的柔软的唇。
轻轻咬了一下,像是被蚂蚁蛰了一下似的。
在孟衡反应过来之前,他立马退开了。
孟衡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推开这个突然耍流氓的人,并狠狠扇他一巴掌。
箫琮完全没有给孟衡这个机会。
他动作迅速得几乎让孟衡以为刚刚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孟衡狠狠擦了一把自己刚刚被他轻咬一口的唇,或许是太过用力,把嘴唇的颜色擦得更艳丽了。
她瞪了他一眼,也没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就大步出去了。
“阿衡——阿衡——”箫琮下意识想叫住她,可她却根本没理。
箫琮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本想追上去解释,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他冲动了。
他有点儿懊恼,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不是告诉过自己,要手段温和,慢慢挽回阿衡的吗?
他刚刚突然那样,岂不是让昨日卖惨博阿衡心疼,都忽然前功尽弃了?
箫琮叹了口气,这得猴年马月才能让阿衡回心转意了。
都怪他一见了阿衡,就老是控制不住自己。
……
箫琮给她安排的房间离他的房间不远。
孟衡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摸着滚烫的唇,胸腔里那颗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也不知是因为路上累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孟衡脑海中都是刚刚箫琮欺身而上,突然咬她一口的情形。
箫琮是突然犯病吗?
好端端地咬她做什么?还咬她的嘴,就是不怀好意,故意占她的便宜吧!
她捂住脑袋强迫自己不许再想。
孟衡刚镇定下来,突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孟衡以为是箫琮派过来伺候的那几个丫鬟,打开房间门,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陈平?”
“木槿姑娘,呸呸呸,瞧我这记性,应该叫孟姑娘才对。”
陈平已经从箫琮那里知道了孟衡如今的姓名。
那日在临安见到阿崔,孟衡还以为,昔日在箫琮身边的陈平和阿崔,都留在了纪家。
没想到,陈平竟然跟着箫琮一起脱离了纪府。
“孟姑娘,方便让我进去说两句话吗?”
当初一同在箫琮身边伺候时,她与陈平虽然关系并没有阿吉和陈平那样亲近,但是也得了陈平不少照顾。
她清楚陈平是箫琮的人,突然来找她,不过是为了给箫琮做说客而已。
但是她也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不让人进来。
说两句话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衡让开了路,“进来吧。”
第186章 箫琮过去那几年
陈平果然是来给箫琮做说客的。
他讲了很多孟衡不知道的事情。
箫琮以为她死了,整个人郁郁寡欢,像是魂都没了,后来得知那晚在湖边的劫匪是苏淡月故意安排的,还差点儿掐死苏淡月。
她离开后,纪玄病得越来越严重,梦里都在叫她的名字。
有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神志不清,非说阿槿没死,她只是生他的气,躲起来了而已,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他的阿槿。
请了无数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说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纪夫人和纪老爷一开始还过来看了两次,后来见纪玄甚至开始神志不清,二人就没再过来了,俨然是一副要放弃这个儿子的态度。
就连纪玄病得床都下不了了,大夫说恐怕是要不行了,夫妇二人都再没过来看一眼。
偌大的纪府,除了忠心的几个下人,没有人再管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五公子的死活。
若不是徐丘出现,纪玄恐怕就真病死在那一年了。
陈平想起那一年,现在还抹眼泪。
公子那时是真的险些就去了。
孟衡听得沉默。
她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似乎有些酸,又有些麻,总归不大舒服。
昔日临安城名声赫赫,锦衣纵马游街风光无限的纪五公子落魄到这个地步,自然是让人唏嘘的。
可是——
从前的纪玄惨,那她就不惨吗?
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就不惨吗?
孟衡心里坍塌的防御,突然又一点点立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睛,还是道:“如果您是来与我说这些的,那我知道了,您请回吧。”
“孟姑娘,让我说完——”
“公子是真的很在乎你,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他许诺你的每一件事都是做到了的。”
“你记得那一年,你被楚涵诺抽了一鞭子,公子说绝不会放过她,后来公子病好以后,扳倒了楚家,楚家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公子亲手抽了楚涵诺十鞭子。”
“公子当时给你立了一个衣冠冢,还带她到你衣冠冢前给你磕头道歉了。”
“公子把西南角的院子封了,再没让任何人进去过,只有他偶尔会亲自进去看看,他不许任何人动你从前的东西,就连打扫都是亲力亲为。”
“公子还把你外祖父石泉镇的房子买了下来,他时常过去看看,试图在那间小宅子里,找到你从前生活的蛛丝马迹,再努力拼凑出,你进纪府之前的样子。”
“公子背着我们,偷偷跳进蔺河里找了好多次,若不是我偷偷跟在后面,有好几次,他差点儿都丧命在蔺河里。”
“公子当年在那个湖边,之所以会选择苏淡月,只是因为公子这么多年一直对苏淡月兄长的死愧疚不已,他当时以为及时救下你,就不会出任何差错的,未曾想到,你当时已经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