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留恋,迅速退开,胸口因为剧烈的心跳和纷乱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她害怕,不敢看孟舒淮,只想逃。
“对不起。”
细若蚊蚋的一声说完,她慌不择路转身想走。
手臂却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抓住往回一带,她被拽得重心不稳,趔趄跌向孟舒淮。
世界突然天旋地转,孟舒淮紧实的一双臂禁锢住她的腰肢,她双脚离地,被带着向后倒去。
毫无准备跌进柔软的床,孟舒淮将她牢牢困住,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孟舒淮滚烫的唇已经寻过来,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吮吻。
她被压得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木偶般,突然被抽走了灵魂,身体僵直麻木,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她记得很清楚,孟舒淮明明讨厌和别人身体接触的。
可他正在吻她。
她的心脏正在因为此刻发生的事情狂跳不已。
孟舒淮在吻她。
他的吻不够温柔,还带着隐忍多日的愠怒,她的唇上一片湿热,霸道的舌尖抵进她唇缝,她条件反射般抿住双唇,下唇却突然被衔住轻轻咬了一下。
孟舒淮伸手按住了她下颌,停住命令:“张嘴。”
她的理智早已消失殆尽,她乖乖张开双唇,舌尖顶开齿缝,他莽撞闯入,肆意掠夺。
唇舌传递他此刻的滚烫,像一把火,灼烫她的皮肤,炙烤她的五脏六腑,她快要被这把火点燃,快要不能呼吸。
她的身体被硬生生扯开一条口子,他的气息灌进去,窜入四肢百骸,麻痹她的意志,要她无法反抗,只能任人索取。
他舌尖探入,勾住了她,那片柔软被他碾转吸吮,含在口中挑弄勾缠,并不温柔的力量,吻得她舌根阵阵发麻。
热力催化了名为情.欲的东西,她尝到了他口中丝丝蜜蜜的甜。
她无法控制自己,双唇颤抖着蠕动,一点点轻柔的回应,却让压在她身上的人骤然停住了动作。
他还贴在她唇上,却留有一丝缝隙供她喘息,暗夜里,她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她确定孟舒淮可以听到,可以感受到,她正在因为这巨大的心跳声慌张到想要流泪。
“孟舒淮......”她颤颤地喊他的名字。
他的唇重新覆上来,堵住了她的声音,继续加速她的心跳,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他终于变回温柔优雅的绅士,用轻柔的吻安抚她此前的颤栗与不安,他享受她的乖顺与回应,更喜欢她偶尔讨好的主动。
只是她的主动,会迷惑他的意志,让他以为今晚做什么都可以。
月光不知是在何时漫进房间,清清泠泠,引着潮汐上涨,淹没月白真丝里交缠的身体,让人缺氧,濒临窒息。
他扣住了她细弱的手腕,指尖循着她的掌心往上,钻进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他们此刻是最亲密无间的模样,像月光下热恋的爱侣,缠绵难舍难分。
秋夜寂静,任何一点微弱的声响都可以被放大。
衣物的摩擦,热烈的喘息,激吻的吮啧,还有楼下突然响起的开门声。
一阵脚步声紧随其后。
“舒淮。”
是卢雅君的声音。
江泠月在瞬间清醒过来,手握成拳捶打孟舒淮肩膀。
孟舒淮终于停住,滚烫的唇还贴在她唇边,试图安抚:“她不会进来。”
热吻时的缺氧让江泠月贪恋这微凉的空气,可她不敢犹豫,她慌张地说:“门没关。”
也许真如孟舒淮所说,卢雅君不会进来打扰他休息。可若是门没关,卢雅君必然会上前帮他关门,而现在,她只要靠近门边就能看到这张床上还交叠的两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孟舒淮突然箍住她的腰肢往上一带,她脚上的鞋子被他蹬落在地,柔软的真丝被遮蔽她的视线,她几乎是在瞬间被他紧抱在怀里。
她枕在他臂弯,面朝他宽厚的胸膛,肌肤所触,是他身上顺滑的真丝睡衣。
他用怀抱将她藏了起来。
她心乱如麻。
“舒淮。”
卢雅君已经推门,室外的光亮与室内的黑暗形成一个折角,卢雅君站在那片昏黄里,关切问孟舒淮:“听赵阿姨说你身体不舒服,吃药了吗?”
“嗯。”他闷声应。
他的胸腔随声颤动,江泠月还紧贴着,一颗心被吊在空中,惊慌地跳动。
她控制不住往孟舒淮怀里缩,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试图在他怀抱寻找一点安全感。
她腰上的手臂也顺势收紧,给足她想要的安全感。
知道孟舒淮已经躺下休息,卢雅君也没有再往前,只是站在门口说:“刚才的事情被你爸知道了,他把舒澜说了一顿,两人又闹得不欢而散。你爸还说,以后都不许舒澜往家里带朋友了,还不准你和舒澜的朋友再来往。”
卢雅君说了这么多,孟舒淮却只应了一句:“知道了。”
“你怎么想呢?”卢雅君问:“你跟静儿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江泠月不敢动,连呼吸也克制着,偏偏有人正在用掌心摩挲她背脊,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发出声音。
她又急又恼又害怕,身体却酥软无力,四肢也被禁锢住,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了坏事的人依旧云淡风轻,甚至冷淡道:“我和程静儿连朋友都算不上。”
卢雅君显然也惊讶,“你完全不喜欢她?”
孟舒淮应声:“完全不喜欢。”
卢雅君忍不住轻叹,她现在是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舒澜给他介绍的女孩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愣是没有一个是他能看上的,她有时候都怀疑,她这个儿子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知道他身体不舒服,卢雅君也没有过多打扰,嘱咐他好好休息之后便关上门离开了月华楼。
直到楼下响起关门的声音,孟舒淮才拨开真丝被,垂眼去瞧他怀中的人。
臂弯渗来一点热意,不太正常。
他握着江泠月纤薄的肩,在月光下看清了她眼睫上悬而未落的晶莹。
“为什么哭?”
他用指腹擦去她滚烫的泪水,怀中人却从啜泣转为抽泣,热泪涟涟,擦不尽,流不绝。
她侧身,往他胸口缩,他不吝啬自己的安慰,用双臂圈住了她还颤抖的身体。
她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眼泪,有多少是因为欢喜?又有多少是因为害怕?
她那么想要靠近的一个人此时正将她好好抱在怀里,她只要再勇敢一点,就可以短暂感受奢侈的幸福。
可她好害怕,好害怕,她没有勇气停留,更不该贪恋他怀抱的温暖。
她咬住自己的唇,逼自己停下来,疼痛让理智重回,她推开孟舒淮,撑着起身,与他拉开距离。
“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孟舒淮重新拉回怀里,他灼热的气息洒在她面庞,他沉声:“你对不起什么?”
她稍稍抬眼,对上孟舒淮质问的眼光,月色于他清俊的面庞上蒙了层霜,他的轮廓依旧冷硬,眸色也深沉。
可他胸膛如此炽热,像是割裂的两个世界。
“我害怕,孟舒淮。”
她情不自禁,她意乱情迷,她又在这份滚烫里失去了理智。
她轻颤着,双眸泛起泠泠水光,泫然欲泣。
没有人可以抵抗她的眼泪。
孟舒淮面上的那层霜化了,他的眼眸如此柔软,如暖阳,如春水。
他靠近,亲吻怀中人的额头,他缓声,轻柔安抚:“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第21章
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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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吗?
江泠月不太确定。
眼泪从眼眶滚落, 他的面容如此清晰。
线条锋锐,轮廓冷硬,五官精致, 气势凌厉,却偏偏用一双温柔的眼看她。
“孟舒淮。”
“孟舒淮。”
“孟舒淮。”
她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想要确认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却问她:“我的名字很好听么?喜欢喊?”
心中的惶恐就这么突然被止住, 短促的笑从她喉咙溢出。
“嗯。”
她声音闷闷的,是哭久了的后遗症。
孟舒淮转身从床头抽了两张纸,仔细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 明明如此温柔,他却揶揄:“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哭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江泠月握住他手腕,抬眸质问:“你难道没有欺负我吗?”
缠绵的感觉像水草,将她紧紧捆住, 她的心口仍是狂跳不止, 她还在为孟舒淮的吻而悸动。
月色泠泠, 如霜雪般映照怀中美人娇艳的面庞,她的眼眸含水, 清清莹莹,被他“欺负”过的那双红唇微微发肿, 饱满莹亮的样子, 如雨后舒展的红蔷薇,引诱着飞鸟为她停留。
孟舒淮心意微动, 托着她下巴问她:“你今天说了几次对不起?”
江泠月一愣,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问这话的意思。
眼前人眸若深海,暗流湍急, 毫无征兆将她拽入漩涡之中,让她难以抽身。
她顺着他的问题怔怔回想, 而后回答:“五次。”
他又沉声:“我吻了你几次?”
她被这低沉的声线迷惑,乖顺回答:“两次。”
他的唇就这么突然覆上来,带有柠檬的香气,和她泪水的咸涩。
她眼睫颤动,双眸微阖,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的吻里,用心感受他带给自己每一次的激荡。
那双唇瓣柔润鲜嫩,沁着甜,像花心储存的蜜露,他觊觎已久,一分一分加深这个绵长的吻,可他不敢用力,怕稍有不慎就将这娇嫩的唇吮出血来。
时间如水,缓慢流逝,他还依恋着,却又猝然停住。
孟舒淮贴近她耳边,声音沉哑:“你是来感谢我的,那就不要说对不起,你还欠我两次。”
江泠月的神思早已被孟舒淮的唇舌搅乱,在他移开之后,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还欠他两个吻。
身上的重量消失,孟舒淮起身进了浴室。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住。
紧贴的身体,任何一点微妙的变化都能相互感受。
她红着脸,利落从孟舒淮床上起身,快速整理好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裙。
知道没人敢来打扰他休息,所以她放心下了楼,走到料理台边,从柜子里翻出了崔琦备下的药。
她重新倒了杯水端上楼,站在墙边开灯的时候,孟舒淮也刚好从浴室出来。
室内明亮,她端着水上前,料想自己一定脸红,所以没好意思抬眼看他,只将手往前伸。
“你还是吃点药吧。”
她细致的关心对孟舒淮特别受用,他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捡着她掌心的药片往嘴里送。
感受到他微凉的皮肤,江泠月一时怔忪。
“你冲了凉水吗?”
孟舒淮吞下药,“不然呢?”
有些对话难以进行,并不是因为说话的人不想谈。
月色下的缱绻缠绵,仅仅是回想就让人浑身酥软无力。
孟舒淮吃完药转身进了衣帽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外出的衣物,纯黑的一身休闲装,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了最顶端,微潮的刘海被他随意抓了抓,露出光洁平整的额头。
他本就身高腿长,肩宽腰窄,挽着外套往她面前一站,干净清爽的样子,竟有几分少年感。
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闲得无聊在某app上做的理想型测试题,她测出来的理想型是——少年感的爹。
脸上一热,她从沙发站起身,仰着脸问他:“你要出门吗?”
江泠月身上的针织裙柔软贴肤,将她的曲线勾勒得极好,饱满处恰到好处,纤细处惹人疼惜,每一块肉都没长错地方。
一些妙不可言的触感重回孟舒淮的感知,藏在冲锋衣里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沉声:“难不成你想留下来陪我睡?”
江泠月早该知道,从见他第一天起他那张嘴就没说过什么正经话。
她又控制不住红了脸,赧然别开视线,“你让司机送我就好了。”
“他下班了。”
“那你能开车吗?”江泠月正了正身子,看着他问:“手腕还疼不疼?”
她在心里想,要是那晚不抱着她回酒店的话,应该早就好了。
孟舒淮没说话,江泠月走到窗边把包拎了过来,“我带了药贴,效果很好,你要不要试试?”
孟舒淮沉默着看她走到自己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在沙发边坐下。
她的主动,他很是受用。
江泠月有时候觉得,孟舒淮不爱说话也挺好,省得语出惊人,一开口就让她面红耳赤。
她也受过伤,知道这样的关节扭伤不会很快痊愈,偏偏这人爱逞强,疼也说不疼。
膝抵着膝,手握着手,少了那些旖旎的情愫,却又无端多一分温情,悄无声息纷乱了沉寂已久的心。
“药贴需要每天一换,我将这盒留给你。”
孟舒淮放下袖子,“不用。”
她略着急,认真提醒:“只用一天效果有限。”
他却道:“明晚我去剧院接你。”
孟舒淮一本正经看着她,微抬手腕,“你帮我换。”
是下一次见面的理由吗?江泠月的脑海里飞快掠过这样的念头。
她微微抿住唇,笑意却阻拦不住,像花飘落春水中,悠悠然荡开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