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遵守弱者的规则呢?
听起来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因为的确很奇怪哎。
如果拥有让别人随着你心意的力量,为什么还要那么憋屈的听他们叨叨个不停呢?直接把秩序和规则强行转变成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要忍耐呢?
因为……
“……来这里之前……我也有很多朋友,”虎杖悠仁低下了头,声音也沉闷闷的:“可能,对于老师和学姐来说,他们都是普通人……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重要的人。”
因为有重要的人在人间,所以无论如何……
“我不承认他们是弱者……他们是我在乎的人。”
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个世界。
为了爱的人不受伤害。
“哎呀……”
你惊讶的,轻轻的笑出了声。
“真是好孩子,”你低下头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笑着说:“这样的话,也不担心你啦。”
“担心?”他惊奇的看着你,显然没弄懂你的意思。
“因为遭到不公待遇从而对世界不满,然后开始一系列报复行为——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你也这样的话我和五条老师都会伤心的哦。”你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知道的吧,理解和支持完全是两码事,就算我理解你的行为也不可能支持你啦。”
“哎?”虎杖悠仁现在真的大吃一惊了:“可是我很弱唉,比起我,学姐刚刚的话不是更有毁灭世界的危险吗?”
“虽然心里面经常会这么想,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很享受这样的世界啊,”你好心情的解释道:“比如咖啡店的服务员就很可爱,就算不喜欢喝咖啡,如果能和她聊天的话也很愿意在里面坐一坐哦。”
“哈?学姐是这样的吗?”
“很奇怪吗?”
“因为感觉会是五条老师说的话哎。”
“才不是,他要是不毁灭世界肯定是为了喜久福,我不一样,我是为了冰激凌。”
“根本一样幼稚吧?”
“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你侧过头看他,一脸严肃:“肯定他要比我幼稚一点。”
“争这个真的很像小孩子哎!”虎杖悠仁叫了起来。
刚开始真的以为学姐是一个靠谱的温柔大人啊,结果今晚对方在厨房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现在更明显了吧?简直和老师一样是个离谱的人!
可恶,这么说学姐真的太过分了,你偷偷瞪他一眼,淘气的把空了的奶盒扔到他身上,然后又在对方要扔回来之前巧妙的转移话题:“悠仁的家长一定很厉害吧?”
虎杖果然和灰原雄一样好忽悠,轻而易举的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挠了挠头发,想了一下才说道:“带我长大的是爷爷啦……不过也已经去世了。”
你征了一下。
“不过也没关系,爷爷留给了我很重要的话哦。”
你迟疑的将目光转向他。
“爷爷说,”他终于在你的目光里慢慢开口了:“我很强大,我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的去救别人,在众人簇拥下死去……我应该走向正确的死亡。”
哎呀……这种话。
主观角度来说你可不喜欢。
你讨厌去成为死亡的见证者,在你的能力之内,你会努力的,让他活下来的。
但你只是拍了拍沾上薯片碎的手,一副有些惊奇的样子看了他一眼:“真是高深的话啊,什么是正确的死亡呢?”
这话显然把他问住了,虎杖悠仁纠结的皱起眉,一边很知趣的主动把零食袋递过来,一边思考着开口:“……就是,为了什么伟大的事情去死吧……或者是自己心甘情愿接受的死亡?”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啊,在被那只特级咒灵砸到地上时,他的脑子里只有对生的渴望。
多有意思的话啊。
你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青春期男孩的羞耻心一下子笑出来了,他有点恼怒的抢回来零食袋,一副不要理你的生气样子。
“这样的话,”过了好半天你才忍住笑拍了拍他的肩:“那就诅咒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心甘情愿接受死亡的时候好了,就好好活着吧。”
所以……
电影已经放完了,你翻了翻茶几上堆成小山的影碟,随意的抽出来一张。
“至于什么伟大的事业,就不要小孩子去想啦。”
无论如何……
你将标着“闪灵”两个字的影碟推入电视机里,又调整了一下电视机的音量。
回到沙发上后,你笑着揉了揉男孩毛绒绒的脑袋,在对方懵懂的眼神中声音轻快的说。
“不管什么危险的情况,还有学姐在呢。”
请努力的活下来吧……
第18章 关于小白花五条悟
今天的阳光很好,柔软的金黄色混着青春的气息像春化后的瀑布一样毫无保留的倾泄下来,温温软软的扑在人身上。
攀在墙边光秃秃的藤蔓也冒出了一点绿意,斑斑点点的布在灰色的枝条上,像一条倚在围墙上冬眠的蛇。
刚来日本的时候还总是觉得冷,现在反而有种春天来了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了,连风都没有那么凛冽,带着一种温柔的意味轻轻的从脸颊旁飘过。
你坐在台阶上,胳膊撑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手里的饮料盒,眼睛则遥遥的观看着操场上学生们的切磋。
看起来几个学生中真希的体术是最强的,如果使用咒具的话说不定战斗力也是最强——而且她总让你想起伏黑甚尔。
会是另一种形式的天与咒缚吗?
你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会,在对方注意到之前又把目光移到了野蔷薇身上。
实力最弱的应该是钉崎野蔷薇,从身手上来说的确差得有些远了,也很正常,毕竟只是一年级新生,被二年级吊打完全不奇怪,而且相对来说也是很有潜力的。
不带恶意的随意评判了一下,你又放弃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行为,慢悠悠的低头喝了一口饮料。
待在这里并非你的本意,你本来想出去的,因为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有一种莫名担心的感觉……但是五条悟说在他回来之前要帮他照看一下学生——意思大概是教一教这几个小孩。
虽然好像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你并不会教学生。
所以也就只好一直坐在这里了,当然了,一方面也想看看学生们的实力如何,另一方面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伏黑惠啊。
这小子从你来这开始就一直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你,现在他在你旁边休息,盯着你的眼神就不加掩饰了。
你有些受不了的转过头,对上他的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忍耐的问道:“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显然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伏黑惠看起来吓了一跳,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了。
“啊?我——”
卡住了,他接不下去。
怎么开口?
要说实话吗?
前辈我今天看到你和五条老师一起从他的宿舍出来了——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你出来以后一直一副很忧郁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之后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吗?
五条老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但是如果直接这么问也太奇怪了吧?而且显得自己像个偷窥的变态啊!
无所谓,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五条老师的错——一定是厚脸皮的老师骗了可爱天真的前辈!
他一直不说话,但神情却一直翻来覆去的变化,一会羞愧一会恼怒的,你纳闷的盯了他一会,心里泛起嘀咕。
五条悟是不是应该重视一下学生们的心理健康问题?感觉很严重啊。
一个两个好像都不太正常。
就在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伏黑惠突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开口了。
“前辈!”
“怎么啦?”
你重新侧过头看他。
阳光下,少年人的神情很坚毅,就像是做了什么破釜沉舟的决定一样。
“请不要因为五条老师而伤心!”
你:“……?”
“我会去教训老师的!请前辈放心!”
你:“……?”
什么意思?
大脑已经被对方的话砸的宕机了,这一瞬间伏黑惠话里庞大的信息量将你的思考力塞的完全丧失,你半张着嘴,呆坐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对方往外面走去。
他在讲什么?什么不要伤心?什么教训五条悟?
认真的吗?他一个人?
五条悟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吗?
不可能的吧——为什么不可能啊!
这个人渣什么都有可能做的出来啊!
你还记得对方高中时候偷穿你校服裙到处乱晃说自己是太平公主的事情,那也是你第一次使用“终止生效”。
仅仅只是为了把五条悟揍了个爽。
想了想对方有可能干的事情——你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里顿起的杀意。
冷静一下,最起码要给人家辩驳的时间啊……等他回来给他十秒钟,说不出一二三就等死吧!
虽然还不知道是伏黑惠精神的问题还是五条悟做了亏心事,但介于平常某人的不靠谱性你已经先入为主的生起了五条悟的气,绷着脸把吸管咬的咯吱咯吱响,你在心里想象对方的十万种死法。
恰好此时手机亮了一下,你忍耐的放下这股针对五条悟的怒火,暼了一眼。
是F。
【F:你什么时候回来?】
【F:还是说不打算回来了?】
看清楚消息内容时你眉心有一瞬间的蹙起——你有和F说你回日本的事情吗?
好像没有吧……疑虑在心中一闪而过,你的重点还是放在了第二个问题上。
手指迟疑的在电话键上空停留,但最终放下。
你没想好这个问题。
诚然,目前留下来是你的意愿,你下了决心要救那个孩子。
然而——你做好一直留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或者说,你做好要继续见证同伴死亡的准备了吗?
风萧萧的飘过,恍惚间你好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再抬头看时,金色的光像薄雾一样升起,模模糊糊映出了你最恐惧的画面。
灰原雄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还有夏油杰离开时决然的样子。
内心有个声音低低的问你。
你做好再次看到这样场面的准备了吗?
浑身仿若僵住了一眼坐在原地,你睁大了眼睛。
然而——
然而如果再次逃走——那你算得上什么?
你不能——
“前辈!”
你下意识的看过去。
是野蔷薇啊。
她眼睛很亮的跑过来,风吹的头发乱糟糟的,漂亮的脸上满是兴奋。
那些糟糕的,悲伤的画面一下子被女孩明艳的笑冲淡了。
你怔怔的看着她。
阳光落在她身上,连橙色的发丝都泛上金色。
恍然间你才意识到……已经……是明天了啊。
已经是明天了。
这一届人会有这一届的故事,一味的被困在过去对你来言真的有意义吗?
你注视着野蔷薇奔跑的身影,直到她在你面前停下,因快速运动而泛红的脸扬起大大的微笑,你才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怎么了吗?”
“前辈是特级咒术师吗?”
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野蔷薇眼里带着很深的期待,连手都一副祈祷的姿态握在胸前。
但很遗憾,你耸了耸肩:“不是哦,只是一级咒术师。”
这话像是给她造成了很大冲击:“怎么会!?”她一下子叫了起来:“可是那只特级明明是前辈你杀的啊!”
随后跟来的熊猫得意的笑了起来:“我都说了只有四位特级咒术师,你输了吧?”
“是打了什么赌吗?”
“野蔷薇非说你是特级咒术师,我们就赌如果输了的话她就得继续陪我对打。”
被提到的短发女生露出生气的表情——其实从她的状况也看得出来刚刚应该被揍的不轻,不提乱糟糟的衣服了,连头发也因为和熊猫的绒毛过度摩擦一根根竖了起来,一眼看上去就跟个刺猬似的。
“但是我搞不懂啊!为什么不是特级?”她生气的嚷道:“咒术界的评判制度是垃圾吗?”
性情中人啊这是。
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啦,”虽然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笑,但你还是有认真的给对方解释道:“特级咒术师考核之后必须签字,不过我当时没有等到文件下来就离开了。”
“所以登记表里我还是一级咒术师哦。”
“可恶!”她痛苦的叫了起来,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满脸都是“给我来个痛快吧”。
显而易见是真的受够了被像个沙包一样抛来抛去的时间。
望着野蔷薇接近崩溃的表情,你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左右是答应了五条悟教一下他的学生,在你的记忆里,体术都是要从实战开始的。
于是你对熊猫说道:“不嫌弃的话我来替野蔷薇和你切磋吧,反正是答应了五条老师要教一教你们的。”
“不过很久没有动手了,还请多多指教。”
今天很忙。
理所应当的,在把你带回高专之后,五条悟一次任务也没出过,唯一开的一场会还把人家桌子都踹翻了——听说砸到了几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不过关他什么事?他才不在乎。
他神情冷漠的往嘴巴里塞了个糖,芒果味的,很甜,是他一贯喜欢的那种。
但老实说此刻五条悟也没什么心情细细品味这种甜意,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机里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上,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他就忍不住厌烦的叹了一口气——搞什么?真的把他当做耕牛了吗?
耕牛也要给他求偶的时间吧。
消息并没有停止,在没有得到回复后,伊地知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拜托——”接通后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五条悟抢先大声抱怨道:“我是不配拥有休息时间吗?”
“抱歉,”对面的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五条先生,这已经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觉得合理的话那你去做好了,我不要。”
“但是——”
“不听。”
根据伊地知对五条悟多年的了解,这么说对方多半是要挂电话了,而且是之后再打也不会接的那种,于是他声音一下子急促起来:“您上次去的那家咖啡店突然起火了——而且火焰比较特殊,可能需要咒术师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