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林千不该万不该太贪心,绑架如宁在意料之外,是李媛带咸华主动找上门的。
要是这件事不牵扯到赵燃,或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无法收场。
想当初他也是威风凛凛的宫卫军统领,保护着整个皇宫的安危,本该有个大好前程,偏偏一步错步步错。
李为林的死把李媛吓得够呛,两个李家又恢复成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他们本就不是一家人。
李媛再不敢兴风作浪,安静地待在府中做她的侧妃,赵烁说过只要她不作妖,他们就可共处下去。
这样的生活好似差了点什么,但母家富足,她本身衣食无忧,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
这一次教训足够李媛长记性,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赵燃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咸华公主府邸,见到赵灵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打的她直接摔倒在地上。
赵燃指着鼻子警告赵灵,要她以后夹紧尾巴做人,看好她的驸马,胆敢有下次,非把他们夫妻俩都送上西天不可。
赵灵不敢反驳一句,唯恐赵燃去天起帝跟前告状。
反而跪爬到赵燃脚下磕头认罪,希望赵燃能原宥他们夫妻。
到底是手足姐妹,赵燃不能一点情面都不留,这才没与赵灵过多计较。
这段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幸好没在丰都里传出异样的绯闻。
许纭在左珩宅邸休息几日,毅然决然地选择返回安蓝寺。
许宛将人送回寺庙中,见那个法号叫静音的姑娘已不在。
许宛早按约定把银子送到她家里,希望她能好好治病,多活些时日。
玄闵师太来迎许纭,这一次打算把许纭留在自己身边修行。
许纭激动万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许宛又往寺庙里捐了一批香火,希望许纭能在这里安心修行。
“姐姐,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许纭让许宛放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还是认定出家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许纭终究是因为许宛才遭绑架。
“你别自责,这都是命中定数,咱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嘛。”
许宛没再煽情,朝她和玄闵师太微微点首,“希望不久以后,我能获悉你的法号。”
师太慈祥地笑了笑,“会很快的,许施主放心吧。”
许宛再次迈出安蓝寺,这一次一身轻松,连续多日的疲劳让她整个人都绷得太紧。
她望向寺庙外的好景色,当即决定去往如宁府邸。
姚宗安与赵燃的新婚假期已结束,他前一天就回到校事厂办差。
赵燃坐在堂屋里发呆,听到许宛过来高兴得张牙舞爪跑出来。
许宛头次给她行大礼,“给如宁公主请安。”
赵燃“切”了声,一把捞起拿腔作势的许宛,“快跟我进来!”
“你这两天恢复得怎么样?我自责死了,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姚宗安。”
“你别装了,那件事又不怪你,你抢白姚宗安呢吧?听说他对你又喊又叫的。”
赵燃让人端上来珍藏的好茶,又摆满一桌子小食果子。
“要是没有左珩拦着,他都快把我撕了。”许宛学起姚宗安当时的模样,真快把人吓死。
赵燃用手肘戳戳许宛腰肢,“哎,你别生他的气,我们能在一起,你居头一功,他特感激你。”
“到底是一家人喽,一口一个我们。”
许宛哪有责怪姚宗安,要是换成她失踪,左珩也得急成那个样子。
赵燃害羞地搂住许宛,二人坐到一张罗汉榻上,“我们俩尝试成功了。”
“真的?”许宛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指,“怎么样,我这个老师有点用吧?”
“别看左珩是个太监,花样还蛮多的嘛!”赵燃笑嘻嘻地赞叹,“你的日子也不算苦。”
许宛强装笑颜,本想蒙混过去,赵燃却不依不饶,“姚宗安这几天晚上没折磨死我,左珩呢,左珩是不是也这样?”
许宛懊恼地挠头,赵燃这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事无巨细要与好姐妹分享吗?
“当初妙英刚进宫的时候,你们俩也天天聊这些?”
“我们俩哪敢议论皇帝,我这是出宫了才敢撒欢。”赵燃眉飞色舞地讲述,看得出满眼都是新婚的幸福感。
许宛犹豫半晌,轻咳两声,“你去过康王府没有?”
“去了,跟李媛谈了谈,要她和我九哥好好过日子。”提到李媛赵燃耷拉下脸来,“你何苦让九哥保她,趁机把她除掉多好。”
“她为何那样你心里清楚,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和我九哥……算了,我也不是说左珩不好。这一次说到底是冲校事厂来的,还不是左珩得罪太多人的结果。”
赵燃到底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和黄妙英一样,都希望许宛下半生能有个好的归宿。
“你居然能想到这一点,是姚宗安跟你说的?”
“没有。”赵燃予以否认,实则就是听姚宗安所言。
不过姚宗安是替左珩打抱不平,这些年来校事厂所有骂名全让左珩一人背负。
真的太不公平,现在仇家找上门,还是针对左珩。
这一次捎带上姚宗安,他反而有点欣慰,至少他在帮左珩一起承担。
“算了,把你家好酒拿出来,咱们俩痛快喝一顿。”难得糊涂,许宛只想一醉方休。
赵燃立马差人去拿好酒,都是她出嫁时天起帝为她特意挑选的陈年佳酿。
第152回 醉酒后的她
左珩难得同姚宗安一道下值,猜到许宛会在如宁府邸,本想顺道将人接回家,哪料看到的竟是许宛和赵燃喝得醉醺醺的场面。
姚宗安舍不得说赵燃的不是,逮住服侍的侍女假意斥责:“你们怎么没劝着点公主?”
侍女们皆是一副“驸马开什么玩笑,公主秉性您是第一天知道吗”的表情。
赵燃的刁蛮任性,丰都上下有谁不知?
当初姚宗安被指定为如宁驸马,姚家父母兄弟都替他捏把汗,担心儿子忍不住脾气,再遭陛下降罪。
赵燃也怕自己给公婆叔伯留下不好印象,与其见面时极力掩饰,两边都做足戏码。
还是姚宗安让她不必太当回事,少与姚家人见面便是。
对自己父母兄弟也是同样的说辞,道她毕竟是公主,没法要求她像常人的儿媳那般孝敬懂事,干脆就别抱幻想。
辛苦姚宗安自己两边跑,不然两厢一见面,姚家父母要给公主行大礼,公主又要给姚家父母还礼,双方都累得不轻。
赵燃在自己府邸,性子彻底撒欢,完全没了束缚。
姚宗安倒无所谓,他认识的赵燃不是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其中一个侍女机灵,小声交代道:“是许姑娘执意要喝酒,咱们公主不过陪两杯。”
此言一出,姚宗安瞬间有个台阶下,转头责怪起左珩:“厂公大人,您家许姑娘太放肆了。”
左珩一双狐狸眼扫向姚宗安,“我乐意宠着。”
姚宗安抿唇忍笑,实在好奇许宛当初是怎么把左珩征服的?
都不敢相信,许宛是在什么情况下得知左珩是个假太监。
左珩走到许宛跟前,俯下身把人打横抱起,“回家。”
许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公主欠我两杯,等她喝完再走。”
“左珩你把许宛给我放下,她今天就住我府上了!”赵燃四处找酒坛,一不小心竟把桌下酒坛踢碎。
慌得姚宗安赶紧上前拉住赵燃,“公主,咱们回卧房,我陪你喝个痛快。”
公主抚摸到姚宗安的脸,笑哈哈地说:“为啥又叫我公主,不是说好了在家里叫我娘子吗?”
“有外人,有外人。”姚宗安脸红得比许宛和赵燃还严重。
许宛从左珩身上挣脱下来,掐腰斥道:“姚宗安你没良心,当初要不是我帮你赶走格彬,公主现在早嫁到离戎去了。”
“是是是,许姑娘功不可没。”
“那我怎么还能算是外人?我和左珩是外人吗?”
左珩捞回许宛,一臂把人环抱起来夹在臂弯下,“好啦,回家。”
赵燃不可置信地揉揉双眼,看着远走的左珩与许宛,“一个太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劲儿?左珩是不是吃什么大力丸啦?”
姚宗安急忙把人拽回卧房,赵燃平时粗心大意惯了,喝醉酒后倒细心起来,要是被她发现左珩身上的秘密可不得了。
左珩把人送到马背上,习惯性地向后瞥望,以往苏春风准在旁守候,如今只剩他一人。
邓金言要左珩再从宫中选一个得力的,被左珩直接拒绝,不是谁都能代替苏春风。
余嵘和胡瑞雪紧跟出来,看着手里的空荡马车面面相觑。
厂公是要和许姑娘过二人世界,他们俩还是往远点站吧。
左珩放慢马速,自后环住许宛,两手牵起缰绳,让她整个人都倒在自己胸膛里。
“喝多少?头晕吗?难不难受?”
左珩唇齿在她耳后细细地吐着热气,许宛循声回眸,“公主家的珍藏真不错,我没想到这么上头。”
“我不在身边少喝酒,醉了没法照顾你。”左珩轻声关切,“遇到坏人怎么办?”
“公主府哪有什么坏人?”
身下壮马走路不稳,许宛随手去抓缰绳,却握到左珩的手背上。
左珩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指覆到自己掌心里,“外面坏人太多,防不胜防。”
许宛安心地靠在他怀中,“有你我怕什么?”
一段不算很长的路程,愣是让左珩走了快半个时辰。
左珩本意是想让许宛醒醒酒,哪承想公主府的佳酿酒劲儿太猛,她这会儿更头晕目眩。
好在和赵燃光顾谈天,没怎么吃东西,不然准得吐几次。
许宛摸到拔步床上的锦被,就把自己裹进去,“还是家里舒服。”
话落就迷迷糊糊睡去,左珩看着端来的温水和巾帕,无奈地笑了笑。
他小心翼翼地帮许宛擦拭完,又端来一碗温热的醒酒汤。
“宛宛,咱们喝完再睡,要不胃里该不舒服了。”左珩从未想过自己能说出这么温柔的话。
许宛闻声睁了睁眼眸,眼波慢慢流转,“我想沐浴。”
“不差这一晚,我不嫌弃你,先喝汤。”左珩抱起许宛,逼她灌下整碗醒酒汤。
这汤喝完许宛全身愈加发热,“不舒服,我要洗,让青杏去备水。”
左珩拗不过许宛,只得叫来青杏。
青杏杵在原地揪自己的衣摆,“厂公,浴桶放哪屋啊?”
许宛平时都在西正房沐浴,可她现下是在东正房里。
左珩突然心跳加速,一本正经地吩咐道:“就放这里。”
青杏眨巴眨巴眼睛,“那您先出去吗?”
左珩腹诽,难怪许宛到现在没放这丫头出去历练,这脑子怎么还一根筋?
“你预备好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闻言,青杏小脸一红,一溜烟跑下去,一眨眼的工夫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左珩郁闷地瞪她一眼。
青杏从怀里掏出一包香料塞给左珩,“厂公,姑娘她喜欢这个味道。”
说完,又一溜烟跑出去,还撞到门槛儿差点摔一跤。
待左珩撩开帐幔,只见许宛正闭着眼睛脱衣裳,“热。”
左珩犹豫再三才动手帮她,“别动,发钗钩住衣裳了。”
许宛听话地任由左珩摆弄,很快便与他赤诚相见。
她踉踉跄跄迈进浴桶里,长发慢慢漂浮到水面上。
左珩把那包香料撒进去,须臾,整个房内香气袭人。
许宛两臂折叠放在浴桶沿边,下巴自然地搭上去,“我怎么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左珩俯身凑到她眼前,“你‘重生’以后,我们第一次相见,不就是这个样子?”
许宛认真地点点下颏,“你当时真坏啊,带那么多厂卫进来看我洗澡,还拿那么长的刀吓唬我。”
左珩帮她把长发揩到耳后,“他们不敢看,只有我看了。”
“嗯?”许宛蓦地挑起烟眉,“你该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左珩忍不住亲吻她一口,含笑承认:“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
第153回 百般难诉夜
许宛没有躲闪,而是热烈地回应左珩的吻。
水花溅湿左珩的衣衫和长靴,可他仍不想停下来。
许宛伸手扯开左珩的长发,随之把左珩整个人往浴桶里拖拽。
左珩犹豫地不肯下水,到底放开许宛的唇齿。
“你怕什么?”
“你没醉?”
“我也不知道。”
“我怕我太自私。”
“好吧,我不勉强。”许宛挪动身子避开左珩,“如宁给我喝的一定是催情酒。”
许宛给自己往回找补,旋即往脸上猛拍两捧水。
左珩盯盯地凝视许宛,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要恨我,对不起。”
在许宛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左珩已褪下长靴,“扑腾”一声扎进浴桶里。
原本很大的浴桶瞬间变得拥挤起来,他抱住许宛,在她耳边呢喃:“那晚你还记得吗?”
“是我初次撞见你‘犯病’的那晚吗?”许宛被左珩箍得喘不上来气,“你别这样用力。”
“其实那晚我们已经逾矩了。”左珩道出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许宛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左珩一壁继续亲吻她一壁柔声道:“那晚我用了毕生所学。”
“毕生所学是什么意思?”许宛倏地捂住左珩嘴巴,十分费解地质问他。
“因为我们都吃了五石散,我把看过的那些秘戏图……”左珩呜噜呜噜地言语,特希望许宛听不清楚。
“左珩!”许宛猜到那晚他们之间不简单,但没想到内容尺度这么大!
左珩早脱掉湿透了的衣衫,“所以你醒来以后才会那么难受,躺了三天还浑身酸痛。”
“那你第二天还让我摸你有没有那个!”
“吓唬你的,只是想试探你到底记得多少,想不到你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要是记得住的话,你那时候是不是就要杀了我呀?”
左珩再度把人扣进怀里,让她背对着躺在自己身上,“‘犯病’彻底清醒后,我起过杀心,但哪里舍得,想着如果你记得,就赶紧把你送出丰都。”
“之后的日子还装什么装?搞得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许宛五指按住他结实的臂膀,触摸到他紧绷的肌肉。
后脊感受着他乱蹦的心跳,耳后传来他毫无章法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