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妻——斐什【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18 17:18:32

  王征唉声叹气,“魏红年几次上疏,为何会石沉大海?这才是他送贿赂的原因。”
  “殿下,阁老再这么纠结下去,这件事真无解了。”左珩就是来给他们出主意的。
  赵烁不以为然地白他一眼,“你说话少拐弯抹角,我最烦你这副德行。”
  “殿下,慎言。”王征象征性地教育赵烁一下。
  左珩便分析一番察州情势,和丰都朝廷各方对这件事的看法。
  想要两全其美绝无可能,公正对待的结果,是全大渊各地都会纷纷效仿,王征以后的苦日子不计其数。
  若委屈察州百姓,则会失去朝廷的公信力,察州那个地方保不齐会出现造反的情况。
  “既然已执行新政,就让户部人员下去重新测算,让察州百姓认可税收额度,从今年起认真执行。”
  “以前的那些烂账呢?”
  左珩饮了口酒,冷漠地说:“关于这件事的相关卷宗一把火烧了,以后没法子再对证。”
  王征还没等急眼,赵烁已快掀桌子,“左珩啊左珩,你可真是个小人,你这明显是偏袒那些有过失的官吏!”
  “殿下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左珩质问赵烁,“万岁为推行新政已冲破很大阻力,你还想让万岁怎么样?”
  赵烁沉默不语,左珩接着道:“就算魏红年把冰敬送给我,最后的结果也是这样,朝廷不能因为察州一地失衡。”
  “如此说来,魏红年此番算是白来。”王征仰面长啸,“他回去要怎么面对父老乡亲。”
  “给六哥的钱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扣下?”赵烁替魏红年感到冤屈。
  “至少从今年起,察州的税收是透明正确的,这还不算是个进步?若魏红年不进京来找,今年实行的还是错误的那一套。”
  左珩想起魏红年在宝相殿前那副身影,确实是个可怜的小老头。
  “我心疼他那么多钱打水漂。”赵烁愤慨极了,“要不我去帮他管六哥要回来?”
  “胡闹!”王征不让赵烁插手,这件事与他没什么关系。
  “算他倒霉。”左珩沉吟道,“除非他自己去和翼王交涉。”
  “你们校事厂都是吃干饭的吗?还抓不到我六哥的罪证?就该把他绑了送进诏狱!”赵烁嗓门贼大,生怕外面听不见。
  王征倒是一反常态地沉默,他清楚左珩的法子并不算好,却是当下的最优解。
  关于扳倒翼王一派,这是个长期且不易的过程。
  赵烁看不出来,王征却很明白,校事厂这些年都在天起帝的授权下,默默进行这件事。
  从剔除翟燕叙开始,翼王麾下的大小官员,被校事厂拿下不少,连翼王的贴身谋士陈协之,都被左珩杀之。
  “就按厂公所说去办吧,老夫知道该怎么做。”
  户部那边的手续,王征能做到有模有样,让朝廷上下挑不出半点错处。
  见王征首肯,左珩也立即表态,“我今晚就差人去察州放火,恶人我来做。”
  王征和赵烁再次缄默,做坏事的仍然是校事厂。
  许宛早随王征夫人离开花厅,王夫人拉着许宛的手问东问西,稀罕得不得了。
  “你这闺女得多吃点,太瘦了没有福相。”王夫人心疼道,“左公公待你好不好?”
  “我可能吃了,就是不大长肉。”许宛抿唇一笑,望向花厅方向,“厂公大人脾气不太好,阖宅都怕他。”
  “听殿下和老爷说过,小小年纪委屈你了。”王夫人似乎想到远在外地的女儿们。
  许宛腹笑,左珩这名声算是毁尽。
  她陪同王夫人在庭院里散步,蓦地察觉沈放在廊下站着,遂把他叫了过来。
  “今儿怎么是你随厂公大人来的?宋绩余嵘他们呢?”
  “几位大当头都各忙各的,就小的一人清闲。”
  沈放当然不能说,宋绩余嵘他们正在想法子往校事厂运钱,陛下可是答应他们,这笔钱留给校事厂用。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厂公真不是去找你的。”沈放挠挠后脑勺,“是根据户部那些人提供的说辞,猜测康王殿下带着王尚书去了那里。”
  “你猜出来的嘛?”
  沈放自傲地扬起下巴,“当然,厂公只给我一次机会。”
  许宛露出满意之态,“你经过厂公的考验了吗?”
  “许姑娘,你真要我呀?”他偷瞄一眼王夫人,凑到许宛耳边,“我绑走你易如反掌。”
  “那天晚上我看见你给叫花子丢铜板,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把。”
  沈放心下一转,没想到这个细节被许宛瞧见。
  “那,那又怎样?指挥使给的钱,我没偷没抢。”
  许宛看向他局促不安的神情,“你是个好人,这话听着有点假惺惺。”
第170回 暗处的博弈
  沈放到底成为许宛的最新护从,他自己非常乐意,因为和许宛有个共同的爱好,特别喜欢吃。
  每天守着许宛,总有数不尽的好吃的,他发现自己和许宛的口味还相近。
  不管许宛买什么吃食,都没有他不喜欢的,没事老合计,许宛该不会是他走散多年的亲妹妹吧?
  没过几天,鱼塘那边传来消息,许骋死在稻田地里。
  许宛赶到时,冯玄正驱赶凑热闹的人群。
  沈放大步上前检验了下致命伤,又是赵烨手下所为。
  “姑娘,您看咱们怎么办?”冯玄请示许宛,“这人偏偏死在咱们地里。”
  沈放返回许宛跟前,低声讲清楚自己的判断。
  许宛闻言沉默须臾,“报官吧,让丰天府来查案,到底是条人命。”
  许宛想起许纭,找回许骋时,她让人去安蓝寺给许纭带过话。
  当时许纭已正式出家,压根不想理世俗的事。
  这回许骋被人杀害,许宛要不要告诉许纭?
  思来想去,还是差人去安蓝寺支会一声。
  “姑娘,我觉得你对许骋没啥感情呢?”沈放一手托着下巴疑惑问道。
  许宛瞅了瞅许骋的尸体,“恰巧都姓许罢了。”
  “坊间传言,许大人和夫人是被厂公弄死的,目的是给你泄愤。”
  “你信吗?”
  “我相信啊,厂公对你啥态度,我看得贼清楚。”
  许宛觑向沈放,轻轻嗔笑,“不是有血缘才算亲人,你这两天不是常说,我像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你更像姐姐,就是年纪小我一点。”沈放实话实说,许宛确比同龄女子成熟许多。
  良久,丰天府的衙役匆匆赶来,向冯玄等人核实了情况。
  许宛费劲巴力挤出两滴眼泪,“求差爷替小女做主,我弟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衙役郑重承诺会尽快破案,检验尸体后方才离开。
  “你信丰天府吗?”沈放抱臂问道。
  “丰天府敢得罪翼王吗?”许宛反问沈放,“论查案丰天府不比校事厂、大理寺差。”
  “黄府尹现在有靠山,人家顺妃娘娘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
  沈放的潜台词很清晰,凭许宛和黄妙英的关系,黄仁雍难道不是左珩的人?
  他不应该替左珩敲打敲打翼王吗?
  到底是许宛的弟弟,丰天府打算敷衍了事?
  “你比余嵘还机灵,留你在我身边屈才了。”
  “跟着许姑娘吃香的喝辣的,我快哉得不得了,要是真进校事厂,每天得累成什么样?”
  冯玄打点好一切,折返回来欠身道:“姑娘要是没意见,我就把许骋拉回许家祖坟埋了吧。”
  “你去办吧。”许宛揉揉眉心,“雷明在镜湖山庄里吗?”
  “雷明不在,海冰好像在。”
  许宛瞟一眼身后的沈放,“敢不敢进去?”
  沈放丝毫不畏惧,“我有什么不敢的。”
  冯玄阻拦道:“姑娘见他作甚?还是回家去吧,这里交给奴婢来处理。”
  许宛是想看看作恶者的嘴脸,杀了人,真能当做一点事情都没发生吗?
  她让冯玄帮自己去叫门,到底见到了焦头烂额的海冰。
  杀许骋只是随口一说,底下人办完还没找到机会跟海冰汇报。
  海冰这两天快忙疯了,银库失窃到现在都没有眉目,赵烨给他下达通牒,要是还找不到凶手就让他和雷明赔偿这笔钱。
  雷明仍在带人四处追查,他们没查到校事厂头上。
  一是认为校事厂不缺钱,天起帝每年拨给校事厂的费用高得离谱,朝堂上下对此颇有怨言。
  二是银库失窃的现场更像江湖盗贼的手法,赵烨是担心他们受到谁的指使,要在朝堂上陷害自己。
  见许宛前来,方知许骋死讯。
  海冰象征性地表达下关心,“小公子才与许姑娘团聚就遭遇这种事,哎……”
  “我与他缘浅。”许宛扯出帕子擦擦眼泪,“海先生,你这两天都住在山庄里吗?”
  “呃,我晚上不住在这。”
  “山庄里留有看守的人吧?离佃农们的大通间挺近的,他们能不能提供点什么线索。”
  许宛把许骋安排在佃农休息的木屋里,就是故意给许骋提供和海冰等人的见面机会。
  许宛本以为他们在许骋身上套不到情报,便会将他弃之。
  他们却杀人成性,无用就除掉,许骋这样,苏贞怡也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翼王一党连根拔起?
  许宛带着沈放在镜湖山庄里招摇过市,全程没有任何人对沈放有所怀疑。
  待走出镜湖山庄后,许宛才悠然笑道:“你当初是不是不太出众,完全没人记得你。”
  “我以前就是混日子,没想过好好表现。”沈放无所谓地把双手枕在脑后,“这一关我也闯过,许姑娘对我能放心了吧?”
  “随我去公主府。”
  许宛打算和赵燃进宫一趟,时隔这么久,该去看看黄妙英。
  她虽与许骋没什么情感,但他终究是死在左家的鱼塘里,丰天府真不打算给个说法?
  左珩派余嵘带人去察州一把火烧了陈年档案,现下人已经返回丰都。
  王征那边一边吊着魏红年,一边又迟迟不给魏红年答复。
  左珩将这些情况汇总好,进宫汇报给天起帝。
  天起帝很是满意,尤其是听说王征的表现,这个顽固的老家伙终于开窍了。
  刚走出宝相殿,就见到陶麟躬身往里面走。
  左珩刻意拦住他的去路,“没事多读点书,多练练字,你那奏章批得实在没眼看。”
  陶麟本就不配待在这么高的位置上,是左珩一力把他举到此处。
  一个底层武夫出身,能有什么文化底蕴。
  像邓金言、原初那些有学问的太监,哪一个不是陪着皇子皇孙读了多年的书?
  陶麟哈腰称是,在左珩面前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
  “皇上对察州的事非常不悦,你进去了莫要瞎说话。”左珩警告完,扬长而去。
  他暗示陶麟继续向赵烨传递信息,得让赵烨认可陶麟在天起帝身边有用处。
  天起帝在外人面前表露出的态度很强硬,务必让户部公事公办,决不能让察州百姓吃亏。
  陶麟也把这个风向递到赵烨耳朵里,赵烨又开始蠢蠢欲动,欲要挑唆其他州都效仿察州来丰都闹事。
第171回 高位很难坐
  左珩刚走出宝相殿不远,就见到一个小太监朝他跑来,“厂公大人。”
  左珩认识他,是自己亲自为黄妙英挑过去的,“双宝?”
  “厂公大人,顺妃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双宝躬身垂首道。
  左珩长呼一口气,随双宝去往黄妙英居住的绛紫宫。
  “伤好了没有?”左珩轻声发问,他们都因黄妙英小产受到牵连,挨了天起帝的惩罚。
  双宝微微抬头笑道:“多谢厂公关心,奴婢的伤早已痊愈,顺妃娘娘给了我们不少奖赏。”
  左珩沉默不语,双宝又道:“顺妃娘娘常常念叨您。”
  左珩继续沉默,少顷,已迈进宫殿内。
  “奴婢见过顺妃娘娘。”左珩连腰杆都没弯一下。
  黄妙英笑脸相迎,“厂公快快进来,本宫还以为双喜请不来你呢。”
  左珩面色冷峻,“顺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厂公大人,你真的要与我这么生分吗?”黄妙英知道左珩还在生她的气。
  左珩眸中清冷,毫无感情道:“奴婢不敢。”
  “当初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黄妙英想与左珩弥补关系。
  左珩执意打断:“娘娘,以前的事不必再提,您找我究竟有何事?”
  黄妙英抿了抿唇,“宛宛多日未来看我,她是不是也生我的气了?”
  “我不曾与她提过这件事。”左珩摆明态度,他没有掺和她们之间的情感。
  黄妙英委屈地红润双眼,“厂公大人,后宫如履薄冰,我上一次只是侥幸。”
  “站得越高,树敌越多,这是没办法的事。”左珩猜到黄妙英是又遇到难处。
  “我升得太快,难免遭人妒忌。”
  “所以顺妃还是要及早诞下龙嗣。”
  “可是……”
  她小产身子还没养好,就被太后叫到跟前侍疾。
  皇后见太后的病不见好转,便发动全后宫抄写经文,为太后祈福。
  也不知是哪个大师给皇后出的主意,说黄妙英的生辰与太后的生辰特别合。
  让黄妙英以血抄经最管用,太后的病准能尽快痊愈。
  皇后即刻让黄妙英照办,黄妙英不敢推脱,只得拖着虚弱的身子放血抄文。
  她本想到天起帝跟前诉诉苦,怎奈天起帝又很久没来后宫。
  听说最近前朝忙得要命,皇帝为国事忧虑,连太后那边都很少过去。
  黄妙英找左珩过来,是想让左珩替她想个法子,破解眼下局面。
  “娘娘身子太虚,太医应允能侍寝了吗?”左珩直截了当地问,很清楚黄妙英的心思。
  “只要能见到陛下,我顾不了那么多。”黄妙英想孤注一掷赌一回。
  左珩觉得她与进宫前已不一样,深宫就是这么可怖,才多久的时间就能改变一个人。
  他可以帮黄妙英这个忙,可黄妙英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想再要龙嗣就难了。
  “见什么见,皇兄有什么好见的!”赵燃气呼呼地闯进来,“我看看你的手。”
  许宛紧随其后,左珩见到她登时不悦,不是告诉过她少往皇宫里跑吗?
  许宛瞧他蹙紧眉头,悄然走到身旁道:“许骋死了,在鱼塘那边的稻田地里。”
  不等左珩细问,许宛接着说:“我报了丰天府的官,不知黄府尹能不能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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