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谦虚了吧?”
听桑枝自谦,陈燃不敢相信的替她掰着手指计算着,“先不说你过去的好成绩,光凭你跑去当战地医生这件事儿,就足以让我们这些大男人自愧不如了,你都这样的还算没成绩,那我们这些混在办公室的岂不是更没话语权?”
话及此处,陈燃还是有些气不过。
桑枝没来的前一晚,他刚好值夜班,正是他替秦昭做的病患接收,同江肆和乔茉有着短暂的接触。
包括今早查房又是第二次见面,也算是混了个眼熟,没想到手术最后落他头上了。
他不生气为病人服务,他生气的是在于江肆不尊重桑枝。
“说实话,我挺看不上那男的。”
陈燃眯了眯眼睛,抱着肩膀嗤声道,“站那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人模狗样,看的别扭。”
桑枝离得近,听了这话,忍不住眉头一挑,看着陈然突然“噗嗤”笑了。
看不出来,他看人还挺有眼光,对于江肆的评价,跟她的真实想法不谋而合。
都说快速拉近同事间关系的办法,就是背后戳同样讨厌的人的脊梁骨。
陈燃见桑枝捂嘴笑了,似是对他的评价颇有认同,给了他继续吐槽下去的力量。
“对吧,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他一拍大腿,越说越起劲,“还有那女的,就知道趴在男人肩膀上哭哭啼啼的,连来咱办公室签字都得喊人陪着,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脆弱,看的我烦都烦
死了。”
桑枝看出来了,陈燃是真的烦,一点没装。
然而办公室内突然扬起刻意的咳嗽声,桑枝顺势看去,发现办公室的门还开着。
最重要的是,乔茉正尴尬的站在那,而她的身后还跟着江肆。
脸黑的厉害,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第34章 来
说实话,背后戳人脊梁骨这件事儿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但是看着江肆彻底黑了脸的样子,桑枝看在眼底,心中莫名觉得巨爽。
她这人一向活的很阴暗,唯独后悔今天心疼了乔茉,眼下看着二人吃瘪,她却是心情不错。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江肆不作为,就别怕会被旁人说三道四。
眼下正主在门口站着,气氛尴尬,办公室的其他人立刻闭嘴,转换成眼神交流。
江肆冷着张脸,目光扫过始作俑者,想要说些什么,被一旁抿着嘴的乔茉拉住手。
她眼圈微红,咬着唇,小声的劝着,“阿肆,算了。”
毕竟是他们先插队在前,事实如此,不占理,就更不好堵住别人的嘴去讲些什么。
江肆心中不快,被乔茉哄着,他皱紧了眉头,连看着桑枝的眼色都阴沉了几分。
不知情的,好像桑枝背地里挑拨离间了些什么,才害的乔茉被人数落,受着委屈。
但经过如何,科室内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索性各自忙各自的事儿去,佯装看不见。
没人理会他们。
桑枝端坐在电脑桌前,屏幕上亮着的是还未整理完的病情记录,见大家不约而同的忙碌起来,将闹事者陈燃抛之在外,颇有事不关己的架势。
也是,就这种不见刀光血影的修罗场,谁会首当其冲的替别人背黑锅啊。
桑枝觉得自己极其没有担当。
跟着陈燃在背后笑话人,这会儿还躲在旁边装聋作哑
的沉默。
人家是因为替她打抱不平,才会口不择言的被江肆撞见。
大家同事一场,即便交情不深,她这会儿置身事外的看戏,属实是有些不该。
桑枝极快的在脑海中措了措辞,正欲先发制人的化解尴尬,唯有神外科的定海神针站了起来。
秦昭一眼看穿了桑枝的心思,对她点头示意不用充当出头鸟、惹麻烦。
他转头似是埋怨的瞥了眼陈燃,后者吊儿郎当的瘫在椅子上对他的警告视而不见。
除了公事,陈燃私下一向散漫惯了,秦昭拿他没办法,只能迎上去打破僵局。
他是个谦谦君子,对门前神色各异的二人示以微笑,“乔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陈燃一身反骨,天生就是个不怕会闹事儿的主,他看不惯江肆在医院指手画脚的德行,连带着低眉顺眼的乔茉一并看不顺眼了些。
“咱又没叫她,她能有什么事儿?”
陈燃坐在椅子上,长腿一勾,“唰”的一下原路滑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来去自由。
轮子划过地上的声音有些刺耳,却不比他语气凉飕飕道,“要是出了大事儿,就该是护士长跑来喊你了。”
他肆意散漫的,一副完全不怕事儿大的浪荡德行。
很明显,陈燃的话又一次激起了江肆的怒意,他看过来的目光堪比淬了毒的冷漠,桑枝不免为陈燃捏了把汗。
她了解江肆,他这人好面子,更是睚眦必报。
陈燃惹谁不好,非要当面触他
的霉头,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桑枝最不明白的是,陈燃同江肆过往无过节,怎么好端端的对江肆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但她很快就懂了。
江肆眯了下眼,嗓音微冷,语气不耐道,“陈家少公子出门在外,就这副没素质的散漫德行,传出去,也不怕丢了陈院长他老人家的脸面,给陈家人蒙羞。”
此言一出,桑枝霎时间幡然醒悟。
陈燃竟然是院长家的孩子,他竟然是市医院的太子爷?
怪不得别人谨言慎行、低眉耷拉耳的不吭声,感情陈燃背靠大树好乘凉完全不怕。
桑枝立刻明白,陈燃会看江肆不顺眼,完全是对院长心有埋怨。
怪院长一把岁数有失风骨,背地里对江肆言听计从了些。
既是挑明了关系,陈燃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调了个头,转过椅子直面对上江肆。
办公室里气压极低,好端端的,就变成了江肆同陈燃间的针锋相对。
“家里的人都知道,我没出息惯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哪儿能跟我爷爷比啊?”
陈燃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摸了摸下巴,算是骂人的功夫把自己也连累了进去。
桑枝有些佩服这位爷快人快语的的不拘小节。
陈燃懒得理会旁人的目光,他心有不快,憋屈的很,对着江肆阴阳怪气着,“你说说,他都一把岁数了,老了老了,还得背后低头哈腰的被人使唤着。”
他觉得这样没骨气、没尊严透了。
陈燃冷哼一
声,不忘补了句,“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大家沉默不语,却也知道缺德的那个人是江肆。
秦昭脸色微变,有些头痛的试图阻拦,“陈燃,别胡说八道,这是在医院,注意影响。”
陈燃才不怕。
顿了下,陈燃似是想到些什么,他笑容满面的挑起眉梢,慢条斯理道,“有人膝盖软,愿意当奴隶,传出去,指不定谁比谁更丢人。”
这就是明摆着指出,他气他爷爷的不作为,公然质疑院长背后以权谋私收好处。
霎时间,办公室内静悄悄的,连秦昭都彻底变了脸色,不似先前般温和。
“陈燃!”
秦昭拧着眉,斥责道,“越说越不像话了!”
陈燃冷哼一声,将秦昭的话抛之脑后。
陈家世代从医,他自小就被熏陶要敬畏生命、被教育要顶天立地,正派不屈。
告诉他生长春天里,长在红旗下,要男儿顶天立地,活的无愧于心利于民。
陈家干净了几代人,他爷爷一辈子严以律己,到老了犯糊涂,学着收人家的好处给人走后门行方便。
那口口声声教育着他的话算什么?
算一时之快的句子、算堆积辞藻的成语、算为人不耻的这一块遮羞布吗?
陈燃心里憋屈,只想着爷爷犯糊涂,还不忘拉着他给江肆这些人擦屁股。
他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质问质问老头子。
问问他马上要光荣退休了,这会儿搞什么见不得光的幺蛾子。
秦昭不想陈燃遭人话柄
,事儿闹大了,牵连的是院长的声誉。
他沉了沉气,迎了上去。
第35章 沾
“真不好意思。”
秦昭语气诚恳,“陈医生最近太辛苦,难免劳累过度火气大了些,他胡说八道开玩笑惯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秦昭态度极好的化解尴尬,奈何陈燃不领情,晾着江肆和乔茉随便想。
但秦昭觉得陈燃过于不懂事,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不像话。
一旁,桑枝默不作声的看着,觉得陈燃可谓是真英雄,疯起来连自家人都手刃。
好一个刚正不阿。
气氛一时间僵住,好在是下班时间,这会儿往来路人不多,也没人看热闹。
陈燃横冲直撞惯了,江肆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根本没把这种毛头小子当回事。
他早就听闻陈家的小孙子天资过人,聪明肯干,是把当医生的好手。
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坐在了主治医生的职位上,靠的全凭自己的本事。
可惜的是年轻气盛,为人性格乖张不服软,看不过去的事肯定不藏着掖着的让着。
人聪明在社会上是加分项,不求谋利算计,用对了地方自然会是好事一桩。
但性子直来直去的多了,说好听点是为人不拘小节的洒脱硬朗有朝气。
说难听了,就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审视当下局势的无脑蠢货。
在江肆的眼里,很明显,陈燃快人快语属于后者,蠢货一枚。
他是在商场上混日子的,见多了尔虞我诈,冷不丁碰上陈燃这种没心机的傻大个,他心有不快,也懒得跟对方继续争辩。
陈燃年轻,初出社
会不久,一门心思的投身医学事业,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对方有什么好斗的?
说不好听点,谁会跟个心无城府的傻子较劲呢?
就当是给陈院长一个面子。
这么一想,江肆心下郁结消散,连看着陈燃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无所谓的漠然。
反倒是置身风雨中的乔茉僵在原地,她脸色稍有难看,面对这种场合不知该如何是好。
桑枝看的出来,小姑娘脸上挂不住事儿,觉得陈燃从头到尾阴阳怪气的,讲话无遮拦,过于难听了些。
偏偏江肆云淡风轻的不吭声了。
桑枝将这眼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她了解江肆,知晓江肆这是没把絮絮叨叨的陈燃放在眼里。
高下立见,唯有自说自话的陈燃还看不清当下一边倒的局势。
同样头脑不清醒的还有乔茉,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江肆,别扭他为什么沉默不语。
她忍不住偷瞄了眼桑枝,狐疑江肆沉默,是不是因为桑枝在场,才更多忍让。
好巧不巧的,乔茉偷看过去,下一秒,就同桑枝意外意外横扫过来的目光碰上。
四目相对之际,桑枝若有所思的盯着乔茉看,后者像是被人抓到尾巴似的,紧张的朝着江肆的身旁靠了靠。
一副完全柔弱不能自理,寻求强者庇护的娇弱模样。
桑枝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二人隔得这么远,乔茉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她很快就懂了。
江肆感受到乔茉突然贴近了些,他垂眸看去
,就见小姑娘咬着唇,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站在那,楚楚可怜的厉害。
他顺势看去,就见桑枝拧着眉头坐在那沉思,更多的是一脸不解。
对比乔茉突如其来的反应,好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乔茉不经意间受了她的威胁。
对方穷凶极恶的,好像随时会将无依无靠的乔茉拆之入腹。
他眉心微蹙,正想开口,就被一道高挑的身影给晃了眼。
是陈燃。
他站起来,一边拍打拉扯着衣服上留有褶皱的地方,似是不经意般的挡在了桑枝的身前。
刚好挡住了江肆偷来的不善视线,也挡住了乔茉矫情难耐的别有用心。
“桑妹妹。”
陈燃人高腿长,站在桑枝的面前,见她坐在那纹丝不动的,他不得不微微探下腰身凑过去讲话。
一声“桑妹妹”被他叫的脆生又缱绻,离得近了,陈燃眉眼含笑,连桑枝都有些招架不住。
唯有江肆眼底神色沉了沉。
陈燃突如其来的,桑枝下意识的往后躲,他看在眼里,自知分寸,没有故意凑上去讨人嫌。
“桑妹妹。”
他慢悠悠的,“好哥哥我呢要去消毒了,晚上还有台大手术,你下班回家早点哦。”
说着,陈燃挑眉一笑,“你也要注意点,最近天冷,拦路狗多了点,你可要当心,千万别被咬了。”
他话里有话,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明目张胆的讥讽着一旁站着的两个人。
桑枝怔了下,下意识的要朝江肆那边看,
却被江肆挡了个严严实实。
“别溜号。”
陈澈假以严肃的嘱咐着,“哥哥我今儿忙得很,就不留你等我下班吃夜宵,下次再陪你。”
桑枝倍觉莫名其妙,不懂陈燃怎么话锋一转,变得好像他们亲密无间,早先有约似的。
大家嘴上不讲,心下感叹陈燃不愧是太子爷,想什么说什么,哪怕讲话没轻没重也无所谓。
可对陈燃而言,他也并非没事儿找事儿、只是单纯的看乔茉、江肆二人不顺眼。
别人他可能不知道,但乔茉刚刚那点不显山露水的小心思,他不用离得近也看的够清楚。
他能慧眼识莲花,还要多亏他爸在外的风流史太多,前来陈家讨厌的莺莺燕燕也够多。
这种算计男人的雌竞把戏,他从十几岁就看的清清楚楚,各路招数烂熟于胸。
大家都拿他当口不择言的大傻子,只有他自己置身事外看的明白,门口站着的那朵娇花可不是个好惹的。
对方明显是冲着桑枝来的。
也就江肆这个傻帽愿意捧着、护着、顾着,把乔茉当个好玩意。
陈燃心思颇多,但本意也不是为了占桑枝的便宜才搞成这样。
他交代完,不曾对桑枝动手动脚的刻意暧昧,反倒是站直了身子,拎着外套转身要走。
临出门的那一刻,他拍了拍秦昭的肩膀,“兄弟,我还有事儿,你们慢慢聊。”
只是目光落在乔茉的脸上,陈燃神色冷了几分,不动声色的示意着对方让
开条路。
乔茉无措的脸色一红,低眉顺眼的朝一旁让了让,陈燃轻哼一身,看都懒得看她。
走的随性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