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就是本市美术天才失踪一个月，竟成一幅枯骨。
林嘉洛看着陈慕的脸色，心想这一次一定是要完了。
不知道是在那个环节里面出了问题，把这样的图片给发了出去。
可是陈慕看了半天，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还把林嘉洛招呼了过来。
“你觉得，这张照片是在什么角度拍的？”
林嘉洛过去一看。
左思的枯骨在整个照片的左上方，镜头前面似乎有什么在遮挡一样，而且还是警察在枯骨面前工作时候的画面。
“这是一个偷拍的角度。”
“不止是这样，他还是从视频上截取下来的一张图片。”陈慕指着那两个所谓的遮挡物，“这两个应该是两个人交叉走过去的样子，你按照上面的角度，把这个偷窥器取出来，然后交给物证科，看看上面能不能查到什么。”
“那这个帖子……”
“这个事情，有警局的公关部门解决，跟我们没关系。”陈慕满不在乎的说着，他现在为了结案，忙的是焦头烂额，其他人也该焦虑焦虑才对。
“我们警察，还有公关部门啊，那么高级？”林嘉洛像是第一次听到一般，惊讶的不行。
陈慕一把将他的嘴巴合上，“干活。”
魏萧炎很快就被请进了审讯室，当然在进入审讯室之前，必要的采集也是正常的。
陈慕一进入审讯室，劈头就是一句：“魏萧炎，你不老实啊。”
魏萧炎此刻不改生意人的本色，讨好的看着陈慕，“陈队长，看您说的话，我哪里有不老实。”
“做假画这种生意，说轻一点你就是坑人，说重一点，你是诈骗，而且诈骗金额特别大，你觉得最后判下来得是多少年。”陈慕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搬出了法条，“顶格处罚的话，大概十年以上，你闺女现在才多大，出来也就能高考了吧。”
一番话，魏萧炎就只顾着自己抹汗珠了，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
“可是……你们也没证据啊……”
魏萧炎弱弱的回了这一句之后，陈慕立马拍出了几张银行流水单。
“不要以为，把银行卡放在自己妻弟的名下，就能把有些事情抹平，他为了不担上洗钱的罪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陈慕盯着对方，“魏萧炎，现在让你说话是给你机会，不要错过了。”
良久之后，魏萧炎终于是开口了。
“我就是做点假画生意，真的跟左思失踪的事情没关系。”魏萧炎叫着冤枉，“他平时那样阴沉，我也怵他。”
“你们两个是怎么开始这个生意的？”
“不是我们开始的，我最开始其实就是跑跑装饰画，认识了不少的老板，然后有些人就想要一点真迹放在家里面摆样子。”魏萧炎絮絮的说了出来，“我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可是人家这种大画家，怎么可能理我这种人，所以我就找了几个学生来帮我画，结果左思和楚雄画的最好，我就跟他们开始合作。结果第一炮打响了之后，就又有人求画，这个生意也就越做越大了。”
“那你平时给左思的钱，是走什么账目？”
“现金，具体的地点不定，但是三个月之前，固定在了一个房子里面。”
“那你五月八号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那天去给左思送钱，结果他让我把钱放在屋子外面，说他自己会拿的。”
魏萧炎的这条线索，简直就是让陈慕眼睛放光，他压抑住了自己的兴奋。
“几点钟，他当时的状态怎么样？”
“大概是下午的两点钟，左思的听着还好，没有什么异常。就是……”魏萧炎仔细回想了一下，“就是声音有点沙沙的，感觉像是感冒了。”
“感冒？”
陈慕看着所有物证科收集回来的物证，感冒药却是一个都没有发现。
这个疑点，陈慕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而现在已经能确定的是，在五月八日这一天的下午两点钟，左思还活着。
至少，是魏萧炎觉得他还活着。
从现场没有发现钱财来看，这笔钱，很大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那么会带去哪里呢？
就在陈慕思考的时候，颜陵云带着文件进来了。
“在想什么？”
“案子，离结案的时间没几天了。”
“那正好，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颜陵云把文件放下来，“你不是让林嘉洛去找那个偷窥的吗？林嘉洛把仪器带回来了，里面有一枚指纹，不过你想都想不到是谁。”
“谁？”
“方一柏。”
“他？”陈慕皱了皱眉，“他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赝品画这种生意，可不是魏萧炎一个人在做。”
第九十章 方一柏的过去
“你怎么知道？”
“物证科在核查了这枚指纹之后，我就去调查了方一柏的资料。”颜陵云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他的曾用名是方木生，在我的记忆里面，在十几年前，本市当时破获了一起倒卖文物古画的案子，这个案子的主脑，就是方木生。”
“可是要从一个倒卖古画的罪犯，到大学的教授，这个跨度不容易实现才对。”陈慕觉得这个难度有点大，“即便是十几年前，这个犯罪记录也是会跟着他进入档案的，怎么就……”
“所以改了名字，改了户籍，所有的信息全部都改了，‘几乎’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颜陵云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出来。
她可是不会告诉陈慕，为了找这个线索，她是翻了户籍科里面多少的资料，才确定这个线索的。
如果不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她也不会送到陈慕的面前。
可是这种事情，他们可以上报，但不能现在由他们来查。
“可是即便有这样的前科，你也不能说，方一柏也参与了这样的生意当中。”
颜陵云知道陈慕的话没有错。
方一柏现在有地位，有身份，没有必要再掺和进这样的事情，让自己晚节不保。
但是……
“所以我去查了方一柏的经济状况，虽然大体上没有什么，但是他有一张信用卡爆掉了。”颜陵云翻到了另外一面，指着上面几项消费，“这几个，可都是女装店，并且主打的就是年轻风格。”
“他在外面包养情妇？”
“有很大的可能。”
包养情妇缺钱，并且在犯罪现场摆放了那样一个偷窥设备，发帖子扰乱警方的办案。
这几项加起来，几乎可以请方一柏过来问话了。
“但是……你觉得方一柏有这个能力，把左思的尸体弄成那个样子吗？”
要把左思的尸体处理成这样，首先就是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其次是体力，最其次才是刀工。
如果这十几年隐姓埋名的生活，给了方一柏强大的心理素质。
可是他现在日渐衰老，体力已经渐渐不行了，甚至于刀工，那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不是长期使用刀具的人，不大可能做成那样。
“那如果不是他的话，为什么摄像机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颜陵云说完，陈慕就明白，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可能就在方一柏的身上。
那个不在系统里面的人，又会是谁呢？
陈慕带着颜陵云找到的证据，来到了艺术学院。
学生们正在里面上课，但是很明显，没有几个人愿意听讲，都在看着自己手里的机器。
那个帖子在学校里面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学院先是压住了舆论，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在互联网的浪潮，暗地里的讨论从来没有断绝。
所以，陈慕他们是换了一身的便装，并且请学校把方一柏的课，调整到了最后一堂课。
下课的铃声响了之后，陈慕带着刘冰蕾进入了教室。
方一柏此时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我的课已经结束了，如果要上课的话，请……”
“方教授，我们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的。”
陈慕的话，让方一柏抬起头，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上次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左思的事情了吗？怎么还来问这个问题。”
“但是，您没有说，您出现了左思的死亡现场，并且放下了这个。”陈慕把针孔摄像头放到了讲台上。
方一柏盯着那个东西，“这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玩意。”
“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你的指纹，方教授，科学是不会骗人的。”刘冰蕾出言嘲讽着，在现在的她看来，这个方教授已经是板上定钉的嫌疑人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而已。
“我真的没有见过。”
眼见方一柏还在继续狡辩，陈慕只能继续说出了证据：“您即便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那么方木生的名字，您总该还记得。”
“方木生……你们查到了……”
“对，有些资料即便是改过几次，原始的底档还是存在的。”陈慕略显轻松的坐到了他的对面，“方教授，我们已经给了学校和你很大的尊重，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么你只需要解释，这个针孔摄像机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并且放在了左思的出租屋里面。”
没错，方木生从现在的证据来看，不是凶手，但解决了这个问题，凶手是谁，就已经可以浮出水面了。
方一柏看着陈慕，重重的点头：“没错，这个东西，是我放在那里的。”
第九十一章 ：生意的竞争者
“其实我和魏萧炎的关系算得上是竞争者，他搞的那些事情，我几年前就在做，后来出了点事情就没有继续。”方一柏坦然的说着，“直到有一天，我曾经的客户找上门，说市面上出现了另外一幅画，并且给我看了照片。坦白说，如果不是上面那些清楚的作画痕迹，我也以为是打印出来的。而这一幅画，是魏萧炎卖给他的。”
“那这个事件，是多久之前的事情？”陈慕仔细记录着，“半年？一年？”
“半年之前。”方一柏这个时候才露出了后悔的表情，“后来我就接触了魏萧炎，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这个人也是一个天才，一个模仿的天才。”方一柏解释起来，“如果有他在手的话，我想我什么都可以仿制得出来。”
一幅名画可能还要承担风险，但是如果换成其他的东西，那这个技能能创造的财富，简直是不可估量的。
陈慕明白为什么方一柏要这样迫切的想知道，“那魏萧炎给你介绍了吗？”
“当然。”方一柏得意的说，“我向他说，我可以给他介绍更多有天分的孩子来做这个事情，他欣然同意了。然后……”
“你看到了左思？”
方一柏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左思租的地方，还不是那个破烂的小区，是另外一个高档的小区，后来那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搬走了。”
“事情？什么事情？”
“好像是两个女孩子在那个小区里面失踪了，当时还上过报纸，他们怕惹麻烦，所以就尽快搬走。”方一柏解释了起来，“但是我觉得以左思的天分，做这种事情，还是有点困难。”
“困难？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困难的？”
“这么说吧，他的天赋点是在创造，而不是模仿。”方一柏想了一下，“就好像做蛋糕的去做翻糖，这完全不是一回事，虽然看起来，它们都属于烘焙。”
“哦，所以你是觉得……”
“我是觉得，所谓左思的模仿画作，应该是出自另外一个人的手笔。”
“谁？”
“周越。”
陈慕此时心头一震，他终于知道，那些找不到的指纹和DNA到底是要到哪里去找。
“有什么证据吗？”
“所以我在左思搬了新家之后，就安放了那个东西，然后……”方一柏看着他们，“然后我还没拿回来，你们就已经到了。”
“你没有拿回来？”
“当然，这个东西放的地方非常的隐蔽，我需要把左思支出去之后，才能取回来。”
案情问到这里，陈慕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需要更严实的证据。
“那么，你对周越这个人，是怎么看的呢？”
方一柏仔细想了想：“他临摹能力很强，没有个人的风格，这对于油画和任何的画作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可能走得了几步，但是走不了太远。”
陈慕结束了这些问话之后，抱来了周越的一些资料。
刘冰蕾看着这些东西，她很是疑惑：“这个人，不应该是死了吗？”
“是，所以我们现在要证明他还活着。”陈慕把资料分发了下去，“记不记得楚雄说过的话。”
“什么话？”
“他说过，左思自己画的跟临摹的简直就像是两个人画的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女性用品上的精斑不是左思的，那么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再根据今天方一柏的说法，我们可以大胆的假设这一点。”
“可是为什么是周越？”刘冰蕾还是不明白。
林嘉洛叹了口气：“左思的人际关系里面，临摹能力强，然后需要藏起来的人，下落不明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周越一个人，所以……”
“啊，是这个意思吗？”刘冰蕾稍微转过来了弯，“那是不是就可以说，周越就是这几起案子的凶手？”
“得看我们抓不抓得住他。”陈慕看着眼前的资料，满脸的严肃。
周越现在抱着左思挣的那些钱，随时都可以去另外的地方，但是他没有身份证的话，通讯或者其他方面是很困难的，也就是说，他只能选择一些对身份证明不那么要求严格的地方落脚。
“首先第一步，在左思死亡的那个小区附近，给所有的民警发一个协查通告，把周越的照片发送过去，重点照顾一些中小型的网吧、洗头房或者小旅馆。”
“明白。”
“好了，现在我们再来想想，周越如果离开左思居住的房子，他会去哪里？”
第九十二章 ：抓捕周越
颜陵云也参与到了这一场分析里面。
但是首先要拿到的是周越的一些详细资料，不是那些冷冰冰的写在纸面上的东西。
作为周越的同学，王晨再一次见到了陈慕。
他坐在会议室里面，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慕：“你是说周越……没……没死？”
“对，有可能，所以我们在证实。”颜陵云认真的看着他，“首先，你认识的周越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很乐观，也很开朗。”王晨想了想，“对人也还是不错的，就是那种普通意义上的阳光大男孩。”
“阳光？”
“对，他还加入了学校的猫协，经常自己不吃饭，也给这些小动物留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