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白月光——周鸢【完结】
时间:2024-06-22 17:17:45

  周暮春为她倒上一壶清茶:“王上南征北战多年,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周内官……”姜姒抿了抿唇:“王上相貌如何?”
  入都城则意味着见天子,见天子则意味着……侍寝。
  她年方二八,原本也是不懂,自她被威胁代替姜玥入齐宫后,赵王和赵王后便派了人教她房中术。
  请来的不是宫内的教习嬷嬷,而是宫外妓馆里的嬷嬷。
  嬷嬷见多识广,教她的便是最低级引诱人的淫|秽不堪之物。
  姜姒不想学也无法,否则母亲便被关押暗室一天一夜没有水和吃食,她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最后得嬷嬷考验结束后才作罢。
  她听母亲讲过宫外的生活,也幻想过找一情投意合之人,长长久久,恩爱无间。
  可如今的她,身不由己。
  她从只言片语中听过天子事迹,虽敬佩却不想就这么委身于他。
  他是天子是英雄,却不是她所想所念之人。
  最重要的是,她在梦中梦到那个自称“孤”的男人,每每在床上,都弄得她好疼。
  她发声呼救,可那个男人却越发大力,久而久之,她越来越害怕床榻之事。
  周暮春斟茶的动作一顿:“王上……相貌……出众。”
  他母亲本是韩国第一美人,父亲相貌也不差,他自然生的极好,只是在姜姒面前自个夸自己,他说不出口。
  见他吞吞吐吐,姜姒便觉得自己问错了人,周暮春是天子内官,自然不敢说真话。
  姜姒收回目光,片刻,又问:“周内官可知晓,后宫嫔妃几何?得不得王上召见?”
  赵王费了那么多力气送她来此,其一便是担心天子狂怒,将王姬剥皮抽筋挂在城楼之上,是以用她的命来保住姜玥的命,其二便是命她用狐媚之术诱惑天子,为赵国寻好处。
  既天子特地下召要姜玥,那么势必会前来见她,届时侍寝不可避免。
  有此一问也是想知晓齐天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借此讨其欢心。
  谁料,周内官竟许久没有回话。
  姜姒扫了他一眼:“吾是否说错了话?”
  她这是犯了忌讳?
  “并无。”周暮春面色凝重:“天子年幼登基之后便四处征战,统一六国之际,诸侯国倒是送来无数姬妾美人,可王上忙着政务,没有召见过任何女子,更妄论临幸。”
  他深深看了姜姒一眼:“王姬乃第一位下召迎来的贵女,沿路还派使者和重臣保卫,珍爱程度可见一斑,想必王姬一入宫定能得到王上宠爱。”
  姜姒开心不起来,她是冒名顶替的王姬,知道的越多心思越沉重。
  面对周暮春炙热的眼神,她只好扬起笑脸:“吾入宫后,必定尽心尽力服侍王上。”
  周暮春怔愣了片刻,很快回过味来。
  上一世他见过真正的明珠王姬,也知道赵国三王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这才故意下了那封诏书。
  后来一见姜姒误终生。
  这一世他重生的太晚,征伐多年,竖立了无数敌人,担心直言要姜姒会为她招惹祸患,故此还是下了那封诏书。
  若说上一世那封诏书故意为之,这一世则真心实意许多,在他看来,姜姒便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没人能和其相提并论。
  而姜姒如此说,定是会错了意。
  车停靠在客栈门口,周暮春搀扶着她下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王姬只管做自己便好,无需为了旁人改变,相信王上也是如此想。”
  姜姒嘴角含笑,并未搭话。
  原本燕国的两位王姬与他们一起启程前往都城,眼下燕二王姬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自然不能轻易挪动,怕是要等上几个月才能启程。
  从戈渊城至都城需要走上几日,路上不会经过奇山怪水,走官道即可。
  一路上,姜姒都悠哉的靠在矮塌之上,听周暮春为她念话本。
  近日风雪越发大,车马走的很是艰难,前后又无驿站,寻了许久只寻了一处破庙,车马皆驻扎在此。
  好在带的干粮够多,一行人即便休息半月,依旧能够存活。
  周暮春面色凝重将她安置在一处僻静暖和之地,周围派了重兵把守:“王姬切勿走动,在此歇息片刻,奴才去去就回。”
  不过是冬雪阻路,何故严肃至极。
  姜姒轻声安抚:“周内官快去快回。”
  周围原有村落,近年来持续征战,百姓们上战场、举家迁徙,村落也成了空村。
  走到附近周暮春就察觉到不对劲,但姜姒在此,他只能先将其安抚,不让其置身危险之内。
  周暮春看到站在门口的任不凡,道了一声:“还请任将军保护好王姬。”
  “义不容辞。”
  眼下她身边有那么多剑客和死士保护,没人能伤的了她,他也有时间和那些小老鼠玩玩。
  冬雪怒吼似雷霆一般,周暮春翻身上了马,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随他而去。
  破落的村落最能藏人,如今又有风雪掩护,找人难上加难。
  “尔等若见刺客,不问来处,皆就地格杀。”
  “诺。”
  周暮春眺望着村落,静静的闭上眼睛,而后将随行之人划分为四部分。
  他随几人去了东侧,不好找也无碍,他穿的有暖衣,喝过热汤,有的是时间,而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人又能坚持多久呢。
  最终刺客们决定放手一搏。
  “狗齐王,吾等定斩下你的狗头祭天。”
  “兄弟们,为了我等死去的亲人,杀了齐王报仇雪恨。”
  “齐王不死,我等亲人无法安息。”
  刺客腾空跃起,拿着长剑直逼周暮春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周暮春从腰间抽出软剑,侧身躲过袭击。
  刺客乘胜追击,周暮春踏马跃起,在刺客还未反应过来,一剑封喉。
  而后越来越多的刺客围了上来,周暮春嘴角微勾:“孤确实太仁心。”
  他幼年习武,十岁举鼎,南北征战多年,区区几个刺客,竟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不过片刻,刺客们便无活口。
  周暮春从袖中取出手帕,安静的擦拭掉剑身上的血迹。
  “王上,村中已无人。”
  “也罢,回去吧。”
  周暮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随孤回庙门。”
第十七章
  马一路疾驰,冷如刀割的狂风不要命的往周暮春身上飘,他目光凌厉,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甩着马鞭。
  在那些刺客身上闻到硝石的气味,却未搜查到此物,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些人兵分两路,而那一路此时怕是已经到了破庙。
  现下并不知晓刺客们带了多少硝石,若数目极大,整个破庙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纵使知晓姜姒身边有难得的高手保护,他依旧担心不已。
  他真的不能再一次失去她。
  才行了片刻,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马受到惊吓,马蹄凌空踏起,高声嘶吼。
  周暮春瞳孔微缩,沉声道:“竭尽全力救王姬!不惜任何代价!”
  “诺。”
  周暮春心急如焚,双腿夹紧马腹,令其更快前行。
  远远看到破庙已经被大火焚烧,残垣断壁落了一地,以任不凡为首的护卫守在外侧,剑客和死士则护着姜姒,她面色惊惧,整个人被吓的不清。
  刺客们接近不了姜姒,只能故技重施,点燃制好的
  硝石投掷姜姒所在的位置。
  周暮春微眯着眼,从死士手中接下弓弩,直直射向刺客的心口。
  刺客们没有防备,中了箭后直挺挺倒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动静。
  其他刺客发现他们被前后夹击,也知晓不是周暮春等人的对手,干脆点燃简易的弹药试图扔向姜姒所在的方向。
  周暮春翻身下了马,一个健步冲上去,眨眼间砍掉了刺客手臂。
  腥臭的鲜血狂飙,周遭被喷了一地,刺客倒在地上翻滚哀嚎,周暮春垂眸一剑了结他的性命。
  注意到姜姒摇摇欲坠的模样,他不禁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在姜姒面前如此斩杀刺客。
  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斩杀掉所有的刺客。
  冷峻的脸上和身上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味,周暮春疾步去前行:“王姬,可有受伤。”
  眼前满地的鲜血和断肢莫名与梦中重合,剧烈的冲击令姜姒难耐,她蹙着眉推开如月,跑到远处的僻静之处吐了个痛快。
  如月诚惶诚恐:“王上……”
  “取水来。”
  周暮春拿过水快步走过去:“王姬,是奴才的错,下次……奴才不会如此。”
  下次他会把人拉到远处去杀。
  方才要不是周暮春,她怕是凶多吉少,姜姒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埋冤他,只是腹部翻腾的难受:“周内官……莫要多想……吾……呕……”
  梦终究不是现实,梦里的她看到和现实看到的感受并不一样,她亲眼看到手臂被砍断落在雪地上的时候,手指还在跳动的模样,尽管砍的不是她,腹部依旧难受不已。
  周暮春靠近她几分,蹲下身轻拍她的后背:“王姬别怕,奴才在。”
  轻声细语的安抚让姜姒放松了几分,她眼角挂着呕吐而起的清泪,虚弱的笑了笑:“多谢周内官,吾已经好了。”
  “雪还在下,深夜不适合继续前行,奴才带王姬去另一处村落歇息……”
  话还未说完,姜姒竟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一向沉静的周暮春脸色突变,一把将其揽起来,急声喊道:“姒姒……”
  可惜唤了几声姜姒都毫无回应。
  远处的任不凡察觉到了异状,大步走了过来:“周内官,王姬怎么了?”
  周暮春没看他一眼,急急抱着姜姒到马车,片刻孔梵也跑了过来。
  “姒姒突然晕倒了!”
  孔梵从未见过王上如此失态的模样,定定望着他:“王上莫要心急,臣先诊脉。”
  很快,他松了一口气:“王姬惊吓过度所致,煮些安神汤喂王姬吃下便好。”
  他跟随王上出生入死惯了,这种小场面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赵王姬一直在深宫之中,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自然害怕。
  闻言,周暮春这才镇定下来,他靠在车壁上长舒一口气:“快去吧。”
  “诺……王上手臂受了伤,可要臣……”
  墨色的外衫此刻已经与伤痕融为一体,仔细看才能辨出模样。
  “无碍,先去煮药。”
  孔梵忍不住咂舌,王上身上的伤可比赵王姬严重多了。
  罢了,帝王心思,他还是不要过多揣测。
  周暮春抬手将姜姒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姒姒,别怕我。”
  方才的那个眼神总让他想起上一世。
  惧怕、冷漠而疏离。
  方才逃的应当比较匆忙,连平日最爱穿的朱红色斗篷都忘了穿。
  他掀开车帘将如月唤过来:“取箱中狐裘来,另,车马到村落歇息一晚,炭火吃食分给众人,记得把尸首处理干净。”
  “诺。”如月看到姜姒依旧躺在车内,心中担忧,便问了一句:“王姬身子可无碍?”
  “有孤在此,不会有事。”
  那件狐裘本就是他以往猎下的白狐所制,白狐乃稀罕之物,这件狐裘亦是六国唯一。
  最初将狐裘给姜姒,她觉得此乃王上赏赐之物,自然要悉心保管,便一直收在箱中,唯恐沾染上尘埃。
  眼下破庙已然被毁,众人只能躲在破落村落之内度多冬夜,村落房屋多是黄土所盖,挡风挡寒都不如青砖盖的破庙,唯有狐裘最是保暖。
  大雪耽误回程,怕还需几日才能抵达,姜姒畏寒,莫要着凉才是。
  如月将药端来,随口一问:“可需奴婢喂王姬喝下。”
  “退下。”
  如月福了福身,小声道:“奴婢已经收拾好安置之所。”
  周暮春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如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离开。
  车内,如手心大小的几颗夜明珠放在矮塌上照明,周暮春将姜姒揽入她怀里,端起漆黑的药汁,轻声哄道:“姒姒,该喝药了。”
  姜姒怕苦,所以他命孔梵为其配的药皆无苦味。
  每隔一段时间孔梵都会进宫为姜姒复诊一次,至于买药、熬药、喂药皆是如月所为。
  如月身为大齐死士,几年前得了他的命令进了赵宫,因其能说善道、性格圆滑,很得赵王后器重,她功夫了得,能轻易进去禁军守卫之处,也因此这些年为姜姒喂药,她也未察觉半分。
  周暮春舀了一勺药,吹走了热气,将其送入姜姒口中,但昏睡中的她并不知如何吞咽,漆黑的药汁顺着她的下巴向下滑动。
  试了几次皆无果。
  周暮春垂眸低头含了一口,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将药送进她的口中。
  她不自觉的吞咽,令周暮春眸色渐深。
  周暮春又故技重施将药喂完,却不舍得离开她的唇瓣。
  他重重的在她唇上碾磨,舌尖轻抵她的口齿,而姜姒的红唇上也由苍白变得潋滟无比。
  “姒姒……”
  此时的他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不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她面前,只能在黑暗中如此行径。
  也只有在黑暗中他才敢暴露出自己的内心。
  对姜姒那么痴狂,那么迷恋,甚至想把她融入骨血之内。
  周暮春轻声叹息道:“姒姒,别让我等太久。”
  可惜他的话并无人理会。
  姜姒又梦到了那次的场景,梦里的男人杀了数人,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害怕的向后缩,身后便是石阶,她退无可退。
  一只宽大的手掌忽而将她拉起身,惊魂未定之时,又被其一把抱了起来。
  她怯怯的缩在男人怀里,两手攥紧他的外衫。
  男人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怕了?”
  她浑身颤抖着:“妾……不怕。”
  “呵。”
  方才热闹的宫殿,此刻血气冲天,偶然瞥见掉落在地上的断手抽搐片刻便没了动静,她瞳孔放大,想呕又不敢呕,只能强忍着恶心缩在他怀里。
  他绕了许久才到一处宫殿。
  室内热气蒸腾,姜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抛进池内。
  她呛的喝了一口水,急忙露出脑袋向岸边游。
  “为孤宽衣。”
  姜姒看不清室内环境,以为有人服侍,故没有应声。
  男人不耐烦又喊了一声,姜姒这才知晓是在叫她,她身上沾了血污不说,此刻还衣衫不整,若是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于理不合。
  正犹豫间,男人不知何时下了水走到他面前,食指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赵姬,为何不应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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