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在信中说,此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将这支钗子送到她手中,如此,仿佛她也在身边。
自从赵王和赵后决定让她代替姜玥来齐宫后,她便被关到一座空旷的殿里。
里头有宫人伺候,却从不与她说话,也不让她外出见母亲。
直到临行前,姜姒才遥遥见过母亲一面。
那时的她摇摇欲坠,一副枯败之相。
姜姒双眼噙着泪,将书信死死的贴在胸口痛哭,书信上还有孔宛秋的味道,她好想娘啊。
明明她可以一直与母亲在一起,上天不公,竟害得她们母女分割两地,此生也不知晓有无再见的机会。
姜姒呜咽着哭了许久,直至哭的发不出声音,倒在了摇椅之上。
如月大喊:“王姬……奴婢去请医师。”
姜姒双眼通红,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如月,莫要张扬,我缓一缓便好了。”
请医师便意味着此事暴露,此事一暴露便意味着王上会知晓。
若王上问起如何得到信件,她又该如何解释。
如月担忧不已:“王姬哭如此严重,奴婢担忧……”
姜姒拿起手帕擦拭掉眼泪:“……这是你的家信。”
姜姒那日还嘱咐了翁孟一定要去一趟如月家,为她的家人带去消息,好在他都办到了。
第六十一章
如月神色复杂的接过“陌生”家人为她写的书信, 不必说便知晓定然是商阙安排,她收敛好神色,表现出一副激动之色, 拿着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只写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关心, 她微微蹙着眉头,实则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姜姒以为她也很难过,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莫怕,宫人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若我有幸活到那时, 便为你备好金银细软, 送你回赵国。”
她的声音轻柔,令人如沐春风。
如月深吸了一口气, 压下喉间的涩意:“奴婢想一直跟随王姬,永不分离。”
“傻子!”姜姒将她鬓角边的碎发绕到耳后:“能与家人在一起,好过困在深宫。”
若可能,姜姒也想有出宫与家人团聚的机会。
在宫中终日提心吊胆度日, 总担心有一天会不会被陷害、被杀、被针对,过得太过苦楚;若与母亲在一起,只需要考虑一日三餐有无吃食果腹, 有无衣衫蔽体,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如月从不知晓有家人的感受,自然体会不到, 听她如此说, 也不再开口解释。
姜姒又将信读了两遍,这才舒心的整理好塞在袖口, 瞧着天色渐黑,她站起身往庖屋去:“天晚了,再不为王上炖汤怕是来不及了。”
今日能到母亲的书信,全仰仗着王上给她出宫的机会。
她并非知恩不报之人,相反旁人给她一点好,若她有机会定双倍还之。
夜半,姜姒从商阙的床榻醒来,却未见到他的身影,略一思索便披上披风寻了去。
商阙以往不是在未央宫正殿处理政务便是练武场,这个时候除了正殿,她想不到别的地方。
踏着月色,姜姒提着一盏琉璃灯寻了过去。
奇怪的是,往日长乐大多在殿门口守着,今日却未见到他的身影。
遐想间,突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殿门走。
此人便是从初见周暮春时,一直守在他身侧的内官,可姜姒记得周暮春被罚般若寺的时候,此人也跟随前去,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难道是周暮春令他传递消息?
王上与周暮春有手足之情,若他求饶,相信王上定会心慈手软。
姜姒脸色苍白,稳下心神,劝慰自己莫要多想,却忍不住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步履慌张来到一处茶室,茶香四溢,环境静逸,矮塌上坐着的便是商阙。
这间茶室……姜姒从未来过,却觉得十分熟悉。
隐约间想起沉赝的茶室,二者布局竟一致。
商阙熟练的清洗茶具,不慌不忙道:“何事如此慌张。”
“王上,那件事已经调查出来。”
商阙微抬眸,神色淡淡:“谁做的?”
那人踌躇片刻才道:“安城郡守王冕。”
“呵!还真是不知死活。”
商阙懒懒的将茶水倒在器皿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真当国策为空架子,既如此,收集好证据,便赐王冕等人车裂之刑。”
六国统一来,大齐还从未有官员获得如此重的刑罚,王冕乃第一人。
那人吓得连忙应了一声:“诺。”
“还有何事?”
那人没敢犹豫:“般若寺已布置妥当,不知王上何时亲临?”
果然提到了般若寺!
姜姒屏住呼吸,静静听着王上的打算。
商阙动作微顿,思忖片刻才道:“那人可学好孤的仪态?”
什么意思?
学好天子的仪态?
正诧异间,忽听的那人说:“王上乃天子,他只是照猫画虎,不过远远看去颇有往日王上扮成内官的样子。”
等等!
什么叫王上扮作内官的样子!
王上何时扮作内官?
姜姒只听闻他带兵打仗之事,不曾想还有扮作内官的时候。
遐想间,那人继续道:“往日王上扮作成周暮春跟随赵王姬左右,与王姬共处数月,王姬都未曾发现王上便是周暮春,而那人只学了三分像罢了。”
王上便是……周暮春!
姜姒心口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有些怀疑此刻是不是在梦中,否则她怎能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言论。
那日分明是周暮春对她逼迫再三,被王上知晓此事,罚他去了般若寺。
王上也曾几次三番威胁她做出选择。
商阙与周暮春,分明是手足,怎会是同一个人!
她神色慌乱,再也听不下去后面的话,步履慌张的往外走。
这阵异动自然惊到了室内二人。
“王上,是赵王姬。”
那人抬头看到王上埋在阴影中的脸色晦涩难辨,他只觉得从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他竟然办砸了王上交代的事,王上会如何待他……会不会也将他……五!马!分!尸!
“让般若寺扮作孤的人离开吧。”
“王上不打算……”
商阙唇角上扬,眸子里藏在一股辨不明的情绪:“不需要了!”
他的姒姒那般聪慧,一定猜到了所有,以后便再也不需要那些伪装。
冲泡好的茶,颜色纯正,香气四溢
,商阙伸手倒了一盏,一饮而尽。
姜姒思绪十分混乱,开始是疾步走后来变成跑,琉璃灯也因为她的动作,摇晃不堪。
什么周暮春,什么兄弟手足,什么般若寺,一切都是假的。
一直以来她都落在商阙编织的骗局中。
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季春之赛还是即将到来的狩猎?
那场行刺也是他自编自演,故意为之?
姜姒脑子一会闪过一个念头,多的令她细思极恐,忽而又想起今日收到的那封书信和发钗。
她清晰的记得晨起去找张芷嫣时,朝华宫内还没有那封信,中间不过几个时辰,殿内便出现了那封信,且青天白日,翁孟轻功再高,难道不怕禁军?
或者说她从赵宫出发到现在,一路上都被他的谎言欺骗。
如此一想,她开始怀疑身边的所有人。
如月,长乐,朝华宫内的宫人以及其他宫的宫人。
一个个人,一件件事,都不知是真是假。
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王上设下的圈套。
她分不清楚,也辨不明白。
王上到底要做什么,为何耗费那么多时间编织这么大的谎言。
为何明知道她是假的,还要设下全套。
一定是在做梦。
对,是梦!
睡一觉便好了。
姜姒匆匆跑到寝宫,钻进被褥,心中默念“快睡”,然而她脑子乱糟糟,哪里睡得着。
她缩在被褥中,双手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
“姒姒。”
那道如同鬼魅的声音不断的往她耳孔里钻。
姜姒吓得慌忙捂上耳朵,如此便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惜那道声音的主人悄然爬上床,单手拉开被褥,对上她哭泣的双眼,抿唇一笑,声音温柔:“姒姒怎么哭了?”
姜姒脑袋生硬,双眼紧闭,不敢抬头看。
“姒姒……”
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双教她射箭的大手撩开她额头前的碎发,动作轻柔的抚着她落下的泪:“姒姒就连哭都这般美,孤好似有些忍不住了。”
商阙唇角弯着笑,眼眸中闪烁着疯狂之色,拉开她捂着耳朵的手,缓缓落在他身上的某个地方。
那样炙热!
姜姒忍不住缩回手,可惜他太过强硬,她根本摆脱不掉,反而蹭的他越发喘息。
姜姒双睫轻颤,脸色煞白。
“姒姒再重一些。”
商阙拿着她的手上下抚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止了动作,脸上挂着潮意,轻抿着唇:“姒姒好厉害。”
他的声音带着餍足与沙哑。
姜姒手腕酸疼的厉害却不敢动更不敢搭话。
商阙在她的颈间蹭了蹭,鼻息悉数落在她的脖颈后:“再不睁开眼,我便要了你。”
他的话并非玩笑话,因为姜姒已经察觉到某个地方的怪异之相。
姜姒颤巍巍的睁开眼,怯怯的叫了他一声:“王上……”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听得人心痒痒。
商阙捏着她的下巴,附身吻了上去,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强势,姜姒只能脆弱的承受。
商阙恶劣的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拉她腰间的绸带。
“唔……不要……”
姜姒现在还未搞明白真相,不想这般不明不白将自己交出去。
“为何不要,你不喜欢?”
姜姒本就不喜和男子太过亲近,更妄论将她骗的如此之惨的人。
姜姒抗拒的推着他的胸膛,哭喊着:“王上,我不想要,求您!”
“呵!”
商阙舔着她唇边的水迹,一手缓缓往下摸。
姜姒根本没有防备,便被他摸了个干净。
她睁大眼睛,呆愣的望着他,话都忘了说。
商阙将沾满水迹的手指放在二人中央,而后当着她的面,轻轻舔舐:“你明明也动了情。”
这便是动情的证据。
姜姒吓得缩在床榻最里侧,谨慎的望着他,哭着哀求:“王上,我还未准备好,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她不知道什么动情的证据,只知道脑子里被各种想法拉扯的厉害,人已经快要疯了。
商阙垂眸扫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褪去外衫,缓缓爬上床。
他越逼越紧,姜姒吓的尖叫出声。
商阙低低笑出声:“姒姒,孤想要你。”
十分强硬,没有半分以往略带商量的语气。
姜姒退无可退,身子被他一拉,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他的身下。
她的眼泪不间断的落在衣衫和床榻之上。
商阙又怜惜又疯狂,只想让她再哭的厉害一些,最好一边哭一边喊着“王上不要了”。
姜姒心底生出一股绝望,她自幼便听从母亲的话,想找个适合的人过日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被威胁着来到齐宫后,又被商阙骗的这样苦。
她曾经最信任的内官,她曾经想过依靠的王上,她曾经信任的侍女,而今都成了欺骗她最有利的证明。
她好似真的步上了母亲的后尘。
一辈子被人玩/弄股掌之中。
第六十二章
姜姒脑子犯了傻, 不管不顾的推商阙,甚至用上了牙齿。
如此不尊不敬,若在平日, 自是想都不敢想。
商阙的脖颈和手背被她咬出了血, 他看都未看一眼,只专注的看身下的女子,一手将她的双手固在头顶,另外一只手熟稔的解开她的腰带。
摇摇欲坠的腰带终究被扯了下来。
姜姒脸色煞白,哭着哀求,双手也不住的:“王上, 妾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