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说了会话,季烟讲起了江容冶今天的那通电话。
“你那位朋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王隽说:“还行,洁身自好不乱来,唯一的爱好就是搞钱。”
季烟瞬间松了口气:“不乱来就好,我怕容容受不了这点。”
王隽安抚她:“放心,我不和在外面乱七八糟的男人往来,身边的朋友都是安分守己的人。”
季烟笑了:“怎么感觉你趁机在安利自己。”
“那你觉得我能入了你的眼吗?”
“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觉得呢?”
他沉沉笑出声。
季烟也跟着笑,她毫不吝啬地说:“我当时看中你,有一点就是你不乱谈感情,不像公司里的其他人,感情乱七八糟的。”
“那我很荣幸。”
挂了电话,季烟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好一会,转身回去坐在电脑前继续加班。
-
一转眼,时间进入十二月。
季烟工作越发的繁忙。
以往她每三天就能和王隽还有安安视频通话,临近年底,要刷新的各类公告内容太多,还有一些令人头大的报表,她和家里人通话的时间不得变成一周一次。
圣诞节这晚,她手里的工作终于忙得差不多了。
她翻着日历,想着,元旦必须回去一次。
正这么一想,手机响起来了。
是王隽。
她以为是跟之前一样,他照例来电话关心他。
刚接起,她还没来得及调侃他怎么来电话那么及时,就听到他先说:“季烟,下来。”
她懵了,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你现在在楼下?”
他嗯了声:“我一个人,刚到,你有时间吗?”
她颤着声音:“有,等我两分钟,立马下来。”
他笑道:“我会一直在楼下等你,你慢点别着急。”
似乎他一直都很喜欢用这句胡——
别着急慢慢来。
他教给女儿安安的也是这么一句话,现在安安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很有耐心很心平气和,很有他的风格,不急不忙。
她一边想着一边看电梯屏幕上逐次递减的数字。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一楼到了。
她小跑出去。
王隽就在酒店门口等她。
她不禁想到那年,她也是在苏城出差,他特意过来见她,也是来了电话说在酒店楼下等着。
不过那会他是旁边街道等待,因为楼上还有其他同事,还有部门的两位老大。
他们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瞧见和知道。
只得小心翼翼避开熟识的人。
如今几年过去了。
他们的关系变得光明正大。
再不需要遮遮掩掩。
季烟跑下台阶,跑到他身边,扑到他怀里。
那年她就想这么做,可时机不对,场合不对,关系也不对。
她心有胆怯。
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能这么做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在他一身风尘仆仆下,不由分说地抱紧他。
第92章
寒风阵阵,街上人声车声喧嚣滑过。
季烟什么都不管了,紧紧地抱住王隽。
王隽摸了摸她的肩膀,见她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去房间抱?”
季烟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低着他的胸膛撞了会,大概也知道是在酒店门口就这么当众楼楼抱抱不太好,她牵着他的手走上台阶。
房间资料太多,以防发生差池,也为了两人交流方便,季烟在前台重新开了一间房。
走进房间,王隽刚把行李放在地上,她转身把他抵在门上,问:“怎么过来了?”
他垂眸,无比淡定:“想你就过来了。”
“安安呢?自己一个人在家?”
“去北城爸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她明白了:“爸妈想她了,让你把她带过去,你一个人没事做,所以就跑我这边来了。”
他微微笑道:“爸妈想孩子了,而我想你,他们看孩子,我看你。”
还是那么会说话,直白得让她心间微微发热。
她放开他,往房间里去走:“不是才见过面吗,这么快又想看我了?”
她在倒水,他从身后走过来抱住她,她笑:“动作轻点,别把水洒了。”
两人各喝了半杯温水,季烟问:“从北城过来的?”
他摁了声:“安顿好安安我就过来了。”
“这么迫不及待?”
“是有点。”
话落,他低头过来亲她的唇,季烟笑着躲开:“这么晚过来,吃了没?要不要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距离上次见面又是两个月过去了,他手揽住她的腰,热度源源不断从他掌心渡到她腰上。
王隽附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她红了脸,却还是躲着,说:“我还没吃呢,陪我吃点。”
他一下子正经,上半身往后仰,和她离开些距离,将她打量了好几遍,半晌,别有深意地说:“难怪我刚才抱你觉得比上次空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季烟心虚:“我有好好吃饭。”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上称看看?”
房间没有电子秤,但保不齐王隽会想方设法从哪里临时弄来一个,季烟忙说:“就这两天,其余时间都很认真地在吃饭。”
王隽将信未信。
季烟撒娇:“陪我出去吃一点吧,有你的监督说不定我能多吃一些。”
她也是懂得拿捏他的,话音刚落,王隽就已经起身,朝还坐在沙发上的她伸出手:“走吧。”
季烟笑着把手放到他掌心里。
圣诞夜,受国外节日影响,街上很是热闹,加上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又是一年跨年夜,街上各式店面的玻璃窗都贴着红色大海报,上面写着近几天的打折活动。
红色的光映在脸上,颇有几分节日的气氛。
天冷,就需要吃点热的,两人走在街上,边走边看,正好给季烟看到了一家重庆小面。
她晃了晃王隽的手,说:“那家店怎么样?”
王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一家重庆小面赫然进入视野。
一些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王隽牵着她的手走进店里。
晚上两人都不喜欢进食太多,王隽点了一份清汤小面,季烟则是点了微辣,王隽冷不防问:“不怕胃疼?”
季烟不好意思道:“就偶尔吃一次,今天过节,你就当作没看过,我会很注意的。”
她贪辣,但肠胃不允许,尤其上班之后,不再像读书时代那么无所顾忌,近几年已是很少碰辣。王隽知道她向来自律,今天恐怕多半有他过来找她,她开心的因素,必须吃点什么爱吃,但以前又不能吃的纪念一下。
没一会,两碗汤面呈上来。
相比王隽那碗的清淡,季烟这碗冒着红油,他看了一眼,再看看她笑眯眯的样子,不放心地说:“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季烟嗯了声,一边拿汤匙舀汤,一边说:“这不是还有你吗?你不会让我怎么样的对吧。”
他没说话,点了下她的额头,低头吃面。
两人坐着靠窗的位置,窗外经过各式各样的行人,清幽的路灯洒了一地,季烟吃了两口,哈着气,王隽注意到了,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回来,再一次问:“要不要换一碗清汤的?”
“不要。”她摇了摇脑袋,端起他那碗喝了两口汤,然后再来吃她自己的这碗。
至于他打回来的开水,那是一口也没喝。
王隽干脆不吃了,坐着看她吃。她快吃完自己的这碗了,许是汤有点辣,她又要去端他的那碗,忽然看见他不吃就看着她,倏地心虚,指着他那碗:“你吃饱了?”
他嗯了声。
她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用汤匙舀了他碗里的汤,喝了两口,又来喝她这碗辣的,两边换着喝,吃得极为津津有味。
王隽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女儿安安。
他说:“看你这样吃,我就像在看安安。”
季烟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说:“没办法,安安像我。”
大约是说起女儿,他意犹未尽:“安安比你乖多了,按时吃饭……”
她伸出手去挡住他的唇,他目光清亮,考虑到是在外面,周边还有其他顾客,影响到底不好,她忙收回手,拉着他走出餐厅,说:“知道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按时吃饭,不再随便应付可以了吧。”
两人沿着街道走,刚吃过热热的面汤,季烟的手热乎乎的,但外边温度还是低,王隽把她的手揣到自己大衣口袋里。
季烟挨着他,说:“安安在北城没问题吧?她那么黏你。”
“我告诉她妈妈工作不好好照顾身体我得过来看看,让她好好在北城住一周,时间到了会去接她回来。”
“诽谤我,”季烟掐了下他的手,“想我就说,不想孩子在旁边打扰直接说,你还骗她。”
她径直掐他的腰,奈何他是不怕痒的,这点碰触对他无伤大雅。
到了路口,正是红灯,车来车往,他们站在人群里,王隽低头亲近她:“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他嗯了声:“我最在意你的身体。”
她心底一软。
正值绿灯,两人随着人群穿过马路。
回到酒店,王隽找衣服洗澡,顺带把她的那一份一起找了,问:“一起洗?”
“耍流氓,”她笑着挥挥手,“你先,我回份邮件。”
王隽拿着衣服去盥洗室。
季烟看着手机,回了趟房间,等她回来时,王隽正好从盥洗室出来。
他头发滴着水,顺着发梢淌下,落入微开的衣领口。
她心间泛痒,想了想,去盥洗室洗了个手,出来时,手上多了条干毛巾,她朝他走去,说:“我给你擦?”
过去一贯是他给她擦头发居多,鲜有的她主动提出要给他擦头发,王隽微扬眉:“你不累?”
她说:“要吗?过时不候的。”
他乖乖坐在椅子,方便她操作。
一开始,季烟确是在好好给他擦头发,擦着擦着,她突然坐在他腿上,两厢对视,她把毛巾搁在一边,倾身去亲他的唇。
他迎合着她,笑着揶揄:“目的是这个吧?”
被他看出来了,她也不急,亲着他的脸颊,说:“你就不想吗?”
他说:“你确定在这里?”
冬天冷,她两天换一次外面的衣服,但里面的衣服是天天换的,念在他刚洗过澡,她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说:“我先去冲个澡?”
他看了看她,片刻,抱起她说:“待会我给你洗。我们先做点其它的。”
这一会就是到了半夜。
季烟丝毫不想动,王隽抱着她去冲了个澡,再抱她回来,她沾了床抱着被子就睡,王隽给她检查了被子,就着暖黄的壁灯仔细地瞧她。
几年过去,她好像还是没变,还是会因为他的亲密动作而害羞,还是那个记忆中熟悉的勇往直前的季烟。
她一如既往的鲜活。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昭显她的成熟。
在另外其他方面,似乎并没有。
王隽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在睡梦中,却还是察觉了他的碰触,她呓语着:“王隽。”
他嗯了声,说:“我在。”
她说:“睡觉。”
他愣了愣,继而失笑。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这会她应该是半梦半醒,但因为刚才个把小时的体力消耗,已经让她不想动,更不想睁开眼和他好好讲话。
王隽把壁灯关了,面对她躺下。
黑暗中,是此起彼伏、均匀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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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季烟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坐起来在床上抓头发,同时环顾了一遍周围,房间哪里还能找到王隽的身影。
对于王隽自律又近乎严苛的作息时间,季烟不是不佩服的。在家照顾安安的这几年里,他还是按照上班那时的作息要求自己,连带着安安现在的作息时间都比她这个妈妈还要来得健康。
见过被小孩影响作息的,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影响孩子作息的。
不得不说,是个能人,也是个狠人。
能把小孩管得服服帖帖的,实属难得。
闭眼休息了一会,季烟下床,先在盥洗室洗漱好,换完衣服,她打开房门,一推开,一股饭菜扑鼻而来。
这么早就去打菜了?
季烟走到餐厅。
王隽正端着锅从厨房出来。
她惊讶:“一早上你自己下厨?”
节日的关系,酒店房间只剩这种套房了,撇去酒店二字,内里规模几乎和个人住宅差不多。
典型的三室两厅。
王隽说:“把客厅桌上的水喝了,过来吃早餐。”
她早上起来是有喝水的习惯,过去把水喝了,她再回来,一边坐下,一边看他舀粥,她说:“你不好好休息,这么早起来干吗?”
他把粥放在她手旁,说:“我过来一个是看你,一个是检查你的饮食,我发现你连早餐都是随便应付,季烟,我……”
她忙应声:“你辛苦了,本来是睡觉的时间还要早早起来给我煮粥准备早餐,真是辛苦你了,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