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祈眼下有无数的失落心绪需要释放，听见林洛清一番话，她快速点了点头。
“谢谢你愿意陪我。”
林洛清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你也没少帮我，我们这算是互帮互助。”
走出医院之后，林洛清的声音放得更加轻缓：“我看你心事重重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或许可以帮你答疑解惑。”
姜祈正愁没人倾诉自己的苦恼，见林洛清这么温柔，她缓缓将自己的心事说出：“确实是有，之前知道湛为车祸的时候我很心痛，即便他失忆了，我也下定决心要陪着他。”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排斥我，仿佛我们的以前不存在一样。我现在完全不确定他会不会恢复，他如果不恢复成从前那样子，或者说不变成不排斥我的样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停滞了。我好像根本没有耗下去的资本，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我是真的折腾得有点累。”
林洛清看着姜祈眼底的疲惫，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这种事情的确很折磨人，没有谁能预料到以后的走向。无论如何，不让自己后悔就好了，这件事我也给不出你具体的建议。不过你如果之后因为这件事很难受，想找人倾诉，随时可以找我。”
姜祈对于林洛清的用心极为感动，“谢谢，其实你不用这么帮我的。”
“换做其余人，我或许不一定会帮，但我们很投缘，不是吗？作为朋友，我开解开解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姜祈轻轻点头，笑着扬了扬眼尾：“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很投缘。”
“今天你应该也累了，如果后面没什么事要忙，我先送你回公寓？你好好休息一下。”林洛清看了看天边的云彩，低声提议。
姜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林洛清见状，一时失笑。
姜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今天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你了，不好再让你送我回去了，很耽误你的时间吧。你不是还要见你朋友吗？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洛清拍了一下额头，倒没再坚持，“好吧，那你回到公寓发个短信给我，如果后面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联系我。”
姜祈点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公寓之后，她收拾了一下心情，而后踏进浴缸里，一边放空一边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坚持要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治愈湛为。
失去从前所有记忆的湛为，现在似乎也过得挺好的。
如果他知道她竭尽全力替他找回记忆，他会感激自己吗？
姜祈想了许久，都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难免有些头疼。
她揉了揉太阳穴，最终决定等日后再考量此事。
次日一早，姜祈从睡梦中醒来。她在床上翻滚一圈后，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看晨间新闻。
在看到头条版面上湛为和陈明思的合照时，她脸色一滞，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确认湛氏集团和陈氏集团将不日联姻之后，手机从她手里滑落，她绝望地闭了闭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昨晚的问题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她呆坐了大约半个小时，收拾好情绪，才慢吞吞地下床洗漱。
十分钟后，姜祈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姜奶奶也随后入座，将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推至她跟前，而后观察着她的脸色，眼底满是心疼：“小祈，最近是不是很累？我看你脸色都不太好，要不要炖点汤给你补补？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汤？”
第147章 情绪崩溃
情绪失控的突然，姜祈一时间忘了姜奶奶也在跟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抽出两张纸巾囫囵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而后朝姜奶奶挤出一点笑。
“奶奶，不用折腾，我没事的，就是最近没休息好，之后好好休息脸色就会变好了。”
听着孙女语调中强忍的颤抖，姜奶奶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这才了然点了点头：“好，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准备。”
“奶奶对我最好了。”姜祈柔声朝姜奶奶撒娇。
“你呀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姜奶奶被她笑吟吟的模样逗得直笑起来。
两人共用过餐食之后，姜奶奶窝在沙发上翻看手机里最新的新闻，姜祈则自顾自到厨房里洗碗。
等餐具都冲刷干净，她擦干净手挪到沙发一侧，见姜奶奶神色有些不对劲，难免要关切几句。
“奶奶，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因为偶然在医院遇见过，姜祈眼下非常担心姜奶奶的病情，自然是要多加关注的。
姜奶奶从新闻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向姜祈时满脸都是心疼。
“好孩子，别担心奶奶，奶奶没什么事，倒是你，什么委屈都藏着掖着，这么些年来辛苦你这孩子了。”姜奶奶想到小孙女永远懂事的模样，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她哽着声询问：“你和小湛那孩子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姜祈没料到奶奶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她和湛为的事，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就是感情不合呗，奶奶，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之前的一切就当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吧，以后我会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的。”
“你这孩子……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我今天要是不问起来，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我们可是互相依靠的一家人，伤心难过的事情都应该告诉奶奶。”姜奶奶一面说着，一面板起脸看向姜祈，佯装出生气的模样。
姜祈见状，难免想到姜奶奶瞒着自己病情时的情形，不悦地点了点对方的手臂，“奶奶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也藏着不少心事吧。你的病没你说的那么轻，不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奶奶错愕地睁大眼睛，眼神有些飘忽：“你个臭丫头胡说什么呢？奶奶我身体好得很，你是不是想诅咒我？”
姜祈却不吃她这一套，格外镇定地直视她的眼睛：“奶奶，我在医院里看见你了，也问过医生你的病情了。”
姜奶奶没料到自己费尽心思隐藏的病情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端倪，面上有一瞬的错愕，“你怎么……”
见姜奶奶没有再辩解或是隐瞒的心思，姜祈无奈地耸了耸肩：“总感觉那天你的神态不太对，我也就是为了保险起见多问了一句，没想到平地惊雷。”
姜奶奶听到这里，哪还顾得上隐藏情绪，赶忙将女孩拢进怀里，瞬间大哭起来。
祖孙两近日积累了太多情绪，断断续续哭了一个多小时才总算消停下来。
姜奶奶看着姜祈的红鼻头红眼睛，禁不住笑了笑：“看见你这样，就想到了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哭鼻子。没想到以前的小个子这么快就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姜祈吸了吸鼻子，认真抚了抚奶奶布满褶皱的手背：“幸亏我长得够快，这样才能保护奶奶。奶奶，我跟医生咨询过了，你这个病情还没有到最严重的地步，还能医治的，咱们别怕，好好治疗好不好？你小时候养我这么辛苦，我还没好好报答你呢。”
姜奶奶看着她神态认真的模样，轻轻抚着她的脑袋，语调也放得轻柔：“奶奶都听你的，咱们以后不想那么多，专心过好咱们的日子。”
姜祈猛地点点头，陪姜奶奶说了一会话，才扶着她起身去卧室休息。
确认姜奶奶安静入睡之后，她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甩掉所有困扰心头的情绪，当机立断联系了顾行川。
此刻正值深夜，顾行川对她打来电话有些意外，快速接通。
“顾医生？”姜祈试探性喊了一声。
顾行川压抑着兴奋，干脆地续话：“我在，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姜祈揉了揉发痒的鼻尖，直入正题：“不好意思可能又要打扰你了，我奶奶之前去做检查，结果显示是胰腺癌中期……”
想到姜奶奶或许会被病痛折磨，姜祈瞬间哽咽。
听着她痛哭的声音，顾行川脸色一变，柔声宽慰：“奶奶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别担心，检查结果虽然已经出来了，但不代表无药可救，要相信医生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宽慰了姜祈好半晌，见她情绪逐渐好转，试探着多加询问一句：“奶奶现在住院了吗？”
姜祈擦了擦眼角多出来的两行清泪，对着屏幕摇摇头，而后才解释：“还没来得及，我想尽快帮奶奶办理住院。”
“没问题，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尽快替奶奶收拾一下随身的东西，如果这边处理得快今天就能入院了。”
姜祈对于顾行川的效率有些意外：“今天就能入院？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顾行川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你不用担心，我做的这一切都是符合医院的规章的。你现在先去做准备，我大概半小时后联系你。”
姜祈对于顾行川的出手相助感激不尽：“好，那我先去收拾，太谢谢你了。”
……
半小时后，顾行川准时打了电话过来，“医院里的病床安排好了，你带奶奶过来吧。奶奶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过去接你们也行。”
本身安排住院一事已经给顾行川带去不少麻烦，姜祈眼下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连连摆手：“不用过来接我们，奶奶现在还有自主行动能力。我去看看她睡醒没，我会尽快带她到医院的。”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到了医院里直接联系我。”
姜祈快速应承下来，同时心中琢磨着要如何好好感谢顾行川出手相助一事。
第148章 耽误工作
下午三点，姜奶奶从梦境中转醒，思绪还有些迷蒙时，恰好听见了姜祈说起住院的事。
得知帮忙的是顾行川，姜奶奶心中的情绪难免有些复杂：“小顾这孩子也是个好孩子，想当初我还觉得……”
姜奶奶见到顾行川起就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过当初看姜祈对他没有逾越的心思，她就没有多嘴说起什么。
眼下那个曾经和姜祈如胶似漆的湛为已经决定离她远去，那么是不是……
“觉得什么？”姜祈见奶奶欲言又止，收拾入院行李的手一顿。
姜奶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奶奶跟你一起收拾，免得让那孩子干等着。”
眼看着她说完就要准备忙活，姜祈一惊，连忙打断她的动作，“奶奶你才刚醒，就好好坐着吧，这些行李我来收拾就好了。你放心，我很快就收拾好，待会儿咱们就出门了。”
姜奶奶看着姜祈认真低头收拾行李的模样，莫名有些心酸。
半小时后，两人到达医院。
姜祈刚绕到车尾准备取下行李箱的时候，顾行川已经一步迎上前来。
“奶奶，姜祈，你们来了。”顾行川先打了声招呼，而后很自然地取过车尾的行李，一边将行李箱往前推，一边招呼姜祈，“你扶好奶奶跟上我，我们办一下补充手续就可以入住了。”
姜祈见顾行川行事周到，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入院这件事就不容易，你都替我办好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谢谢你呢……”
顾行川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没关系，我们之间不用记挂这么多的。何况奶奶的病能好起来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不是吗？”
提及姜奶奶的病情，姜祈心中五味陈陈，“你说的是，那等我好好斟酌，好好想想怎么报答你。”
“不用着急。”顾行川不想让姜祈的心理压力太大，顺势宽慰了几句。
很快，入院手续办理完毕，顾行川带着姜祈和姜奶奶进入病房。
在姜祈收拾行李里的东西安置时，他也没闲着，给各个常接触的地方二次消毒之后，扶着换好病号服的姜奶奶在床上坐好。
看着顾行川忙前忙后的模样，姜祈心中一顿，再想起这段时间接连的麻烦对方，表情越发愧疚。
“你收拾好了？”顾行川见恨不得忙成陀螺的姜祈停下动作，好奇地看向她。
姜祈回过神来，摸了摸后脑勺，笑着点点头。
“这层楼多了一个新水房，离奶奶病房比较近一点，我带你去看看？”
姜祈下意识看了一眼姜奶奶的方向。
“放心吧，奶奶这么大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姜奶奶递去一记满含安抚意味的眼神。
姜祈了然，不忘嘱咐一句：“那奶奶你别乱跑啊。”
再三叮嘱过姜奶奶，并且确定她不会乱跑后，姜祈松了口气，起身跟着顾行川走向水房。
在姜祈打水的间隙，顾行川佯装不经意地试探道：“对了，你知道湛为已经出院了吗？今天早上刚办理的，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姜祈一改往日的态度，并没有表露出寻常的关切，完全以一个局外人的口吻回应道：“是么？那恭喜他了，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总在医院里耗着也不是个事，陈明思肯定会耗费精力照顾好他。我以后只想全心全意照顾奶奶，只要奶奶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行川见她对湛为没有多余的留恋，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好直接表露出来。
他掩着唇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续话：“我们相信奶奶，她一定会好好配合医生的。我们医院在这个病症有几位研究多年的专家，只要奶奶积极配合，我相信不会太困难。”
姜祈一颗沉浮的心也因为顾行川渐渐安定下来。
“谢谢你，这段时间也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我知道奶奶的病情这么严重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幸好，幸好我发现了，要不然奶奶肯定还要继续瞒着我。”
顾行川见姜祈神色有些沉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发现了就是好事，奶奶估计也只是怕你担心，怕你负担大，以后我们一起好好开解奶奶，让奶奶养成有事就说的好习惯。”
听着他的宽慰，姜祈收回多余的情绪，快速点点头。
等姜祈打完水，他伸手接过水壶，“我来拿吧，这个还是有点沉的，今天第一天进医院，先让你好好保存体力，以后还有不少要忙活的事情。”
姜祈无奈地笑了笑，很认真地强调：“我可没有这么弱不禁风，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顾行川摆摆手，不希望姜祈跟自己这么生疏，于是又补充一句：“我们毕竟是很要好的朋友，对吧？为了好朋友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祈默了默，忽然有些好奇地追问：“你对你每一个好朋友都这样？”
顾行川被噎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倒也不至于遍地都是好朋友，我这个人不习惯太多社交。”
姜祈了然点头：“我平常也能看出来，不过这样也很好，能防止一些社交倦怠。”
顾行川很认同姜祈的说辞。
两人边说边走，不自觉到了病房内。
姜奶奶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惊喜又兴奋：“好孩子，快都坐下吧，陪我聊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