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心疼的样子,杜姐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小嘉善,这就心疼了,你这老婆可是狠角色,不怕这几下的。”
见何嘉善还是护着孟知微,杜姐也不逗他们了,抖了抖烟盒发现没烟了就摆摆手说:“走吧走吧,烟都没了,我该带着死丫头睡觉了。”
“杜姐……”
没等何嘉善说完,杜姐就伸着双手朝着天花板的方向啪地双手合十示意结束了。
孟知微被杜姐的操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嘉善知道杜姐这人全凭情绪做事,跟杜姐确认三次那个男人今天不会回来才伸手准备签孟知微的手。
手刚伸出,杜姐就比他更快一步地牵住孟知微的手握住甩了甩说:“小胎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干弟媳了,我认你了。”
孟知微吓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何嘉善脸立马蹭得发红,偏过头不再说话。
“姐给你测了,这姑娘是几百年都找不到的好女人,说拿一千万给她都不换你。”
“杜姐!你胡说什么呢!”
孟知微被杜姐说得人都不自然起来,看着羞涩的二人,杜丽简直觉得好笑,都住了这么久了还跟纯情男女一样。
果然,年轻就是有意思。
“走吧走吧,我要睡了,那一百万不着急还,我自己还有钱,而且那个男人说不准还会来呢,账上没钱是好事。”
“杜姐,”孟知微有些担忧地看着小花,压低声音说:“要不我们报警吧。”
杜姐望着学生气的孟知微只觉得好笑,平时在市场装得像个成熟老练的大人,可遇到事情到底还是个孩子,苦笑着说:“怎么报,之前我打了两次电话都说是情侣闹事劝和不劝离,别自己给自己找事了,快走吧。”
“可是……”
“别磨蹭了,一句话说三四遍,比我都老年痴呆。”
孟知微还想说什么,何嘉善拉起她的手就朝着杜姐说了声姐走了,说完就扯着孟知微离开。
等门关上,孟知微才反应过来,杜姐喊何嘉善过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干。
“那个善哥,杜姐把你喊过来的事还没说吧。”
“没事,结束了。”
“结束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啊。”
“杜姐喊我来就是为了安抚小花,你替我把活干了,不就是结束了。”
“喔。”
两人上了车,孟知微肚子咕噜噜响起才反应过来两人都还没吃饭。
握着方向盘的何嘉善头都没转,望着前方关心地问:“饿了?”
“善哥,你不饿吗?”
“还好,习惯了,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要不楼下沙县。”
“行。”
车停好何嘉善就牵着孟知微去了沙县小吃,给自己点了份飘香拌面,给孟知微点了蛋炒饭加鸡腿加乌鸡汤加荷包蛋。
端上桌的时候,孟知微都怀疑他要撑死自己。
“善哥,我吃不完这么多。”
“没事,你吃剩的我吃。”
“善哥,”孟知微抽出筷子递给何嘉善,开玩笑地说:“杜姐跟我说男人都会变的,你对我这么好,后面变了我可不好再换个对我那么好的人了。”
“不会的,我变了你就按那个位置给我一刀,之前我说过了。”
何嘉善低头大口吃着面,完全没在意孟知微的问题,孟知微看着他的样子自顾自地笑了笑,看了眼菜单嘀咕说:“原来7块钱也能在广州吃饱。”
“穷过穷日子,富过富日子,但凡喘口气怎么都能活。”
孟知微知道他在跟自己说那笔亏损的钱,小口喝着汤接了句:“知道。”
随后便是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很多话不用多说两人都懂,说多了反而是负担,点到为止才是最佳的沟通。
随后几天公司四人都开启了忙碌的脚不沾地的生活,该赶的货,该退的钱都处理妥当忙的饭都没时间按时吃,特别孟知微和何嘉善基本就没睡过几个整觉,每天都去工厂盯进度。
这次的活动不仅没挣钱还惹了一肚子的火,后台多是骂孟知微他们骗钱的留言,还有恶意的人说着孟知微这种人开公司不讲诚心,生孩子都没屁眼。
诸如此类的言论一天都有好几十条,孟知微让李小酥千万保密不要让何嘉善知道,不然他那脾气估计后台就跟人干起来了。
李小酥也曾好奇地问孟知微难道不生气吗,无缘无故被人骂成这样,孟知微半开玩笑说着自己被骂习惯了,只要能挣钱,他愿意骂骂他的,能愿意退款就行。
做生意嘛,就是得当孙子。
话虽这么说,深夜的时候孟知微还是会经常睡不着。
对外,对李小酥她是老板,她不能有任何的情绪和问题。
但是在夜里,她是孟知微,可以舔舐伤口的弱者孟知微。
晚上睡不着了,孟知微就会爬起来自己走到窗台前坐在小竹凳上抱着腿戴着耳机听歌,既不吵醒何嘉善又能舒缓心情。
而她常听的歌曲就是Mariah Carey 《Through The Rain》。
“我强大得很/强大到我可以去弥补过失 /每次在我害怕之时/我的信念就更根深蒂固 /于是我又多活了一天 ……”
每次听到这段的时候,孟知微都觉得自己仿佛重新注入了生命力和活力,她听着歌听不清其他声音,所以不知道当她听歌的时候,有个人都会站在卧室虚掩的门后看着她。
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他就不会打扰她。
每天忙的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过去的,等四人反应过来都过了一周了。
一周,孟知微一共只睡了3天。
第三十一章 生病
事情都解决了,孟知微就给李小酥和李鸣放了三天假。
没想到另外两人都说不用休息,想把这几天耽误的工作处理下,孟知微下了死命令才送走了二人。
心里大事解决了,孟知微紧绷的弦总算送了下来。
疲倦感立马冲撞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长舒口气准备躺一躺,何嘉善却神神秘秘地拿着包说要出趟门,孟知微也没多想,只说自己休息下,让何嘉善早点回来。
拿着包的何嘉善快步走到快递站就对着信息找着自己的包裹,好不容易才翻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包的里三层外三层。
小心翼翼地拿着信封当场就把包裹拆开,快递站的人跟何嘉善是老交道了,第一次见他这么细致地拆小件,好笑地凑过来说:“怎么,何老板中彩票了?”
“差不多。”
“这么厚,不会是人民币吧。”
“的确是红色的。”
何嘉善说得含糊,让人更加感兴趣,早上不是很忙几个人就凑了过来看何嘉善在拆什么,等他划开最后一层泡沫才看清楚那本厚厚的东西是什么。
户口本。
何嘉善开门的时候孟知微还在睡觉,小心翼翼地把户口本藏在书柜里何嘉善才敢出声走到客厅沙发处。
熟睡的女人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何嘉善不忍心把她弄醒就走回卧室拿了床小被子给孟知微盖上。
望着藏好户口本的方向,脑子里都是杜丽那句:“东西给你了,你敢迈一步吗?”
烦躁情绪跟藤蔓似的将何嘉善的理智裹得严严实实,究竟要不要求婚,什么时候求婚,自己有能力给她幸福吗?
一切对于现在的二人都是未知数。
可当杜丽给自己打电话时,他还是起了贪心让杜丽寄了过来。
要说吗?何嘉善自己都不清楚此刻是不是好时机,没想到孟知微躺在沙发上嘟嘟囔囔地说起话,误以为她醒来的何嘉善走到沙发处轻声问着孟知微:“醒了?”
“嗯。”
躺在沙发上的孟知微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醒了就是起不来身,联想到上次去小花家自己发冷的记忆,立马伸手摸了摸头,果然发烧了。
看着她的奇怪举动,何嘉善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孟知微哑着嗓子刚想说两句,何嘉善就已经起身去卧室抽屉拿温度计了。
“39.2,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善哥,我没事的,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孟知微,你非要我叫你全名你才听话是不是?!”
何嘉善的语气已经带着点怒意了,孟知微却还是坚持摇着头说:“没事去什么医院,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打针,善哥,你去给我烧点热水好不好?之前你不就是喝热水好的嘛。”
看她烧得嘴皮都发白,何嘉善懒得跟她扯,直接横抱起女人就往卧室走轻放在了床上。
孟知微拼命挣扎都没能成功,索性坐在床上跟何嘉善对峙,就是不换衣服。
她了解何嘉善,自己换衣服都能背过身的男人,根本不可能会动自己。
硬的来不了,只能来软的了。
“微微,你是怕去医院还是怕花钱?”
被击中软肋的女人瞬间语塞,他们之前没有成立公司也没有把社保叫上,这次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对外她装着没事有钱的样子,可只有孟知微知道现在账上多难看。
工资、社保、房租,哪怕她跟何嘉善什么都不做账上也在不停消耗钱。
发完工资,可能她跟何嘉善就得去找喝西北风的地方了。
能省一分是一分。
“看病才几个钱,”孟知微演戏演得自己都要相信了:“我们可是之前挣了一百万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小看我的格局。”
“那就去医院。”
“都说了,我没事。”
“孟知微!你非要犟,我就自己动手了。”
“动啊,你敢动就动啊。”
本来吓唬他的孟知微没想到何嘉善真的发了狠,上手就开始扯她发汗湿了的睡衣,她也不动,直到何嘉善扯着她的裤子才没忍住说:“知道了,你去给我拿条运动裤,我自己换。”
见何嘉善不动又补充了一句:“没骗你,你拿的裤子太硬了,我不舒服。 ”
看她服输了,何嘉善也没多说什么就起身去给她拿新裤子,等她换好了才转过身说:“走,去医院。”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现在跟老太太一样唠叨,”害怕他担心孟知微还开了句玩笑:“善哥,你都把我脱了,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拎着鞋走进屋的何嘉善蹲下身给她穿着鞋,面无表情地回着:“我又不是禽兽,生病还能发情。”
“可那些小说里都是女主发高烧男主给她喂药就忍不住做了,人出汗就好了。”
何嘉善没理她的胡说八道,盯着她的脚问了句:“你能走路吗,要不要我背你。”
“不至于,这才多大点事 !”孟知微使劲一蹦站在地上证明着自己可以,何嘉善却担忧地看着她,最近她那么累才会病了。
是他没照顾好她。
懊悔地牵着孟知微的手就往医院赶,等进了医院门就让孟知微等着他,一个人跑到问询台把挂号验血呼吸科的位置都问清楚才跑到挂号处排队。
孟知微站在原地等着他有点乏,闭着眼眯了几秒就听到担忧地询问声:“微微没事吧。”
睁开眼,他就在眼前。
病着的孟知微却笑了。
何嘉善,原来我生病可以不用一个人硬撑了。
她跟烧糊涂的傻子一样咯咯咯地笑,何嘉善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拉着她的手就往电梯走。
叫号到她的时候何嘉善跟着往屋里走,孟知微却说没事,医生让患者进去就行。
医生问询了她的症状就看了看她的舌苔量了体温,体温计显示已经烧到39.6了,给她看病的医生都忍不住吐槽了句:“一周前就不舒服怎么能拖到今天,你都不知道自己难受吗?”
“太忙了,就没顾上。”
“忙?钱重要命重要,你现在是年轻,等你年纪再大一点,就你这个症状,钱都不够你医病的。”
“知道。”
“所以之前有感觉到不舒服吗?”
嘴硬的孟知微终是松了口:“有,我忍了下。”
“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也是够能忍的,去缴费验血吧,结果出来你再来找我,你这样子估计得吊水了。”
客气地感谢了几句医生,握着一把单子出来就被站在门口等着的何嘉善堵住:“怎么说了这么久,很严重吗?”
“医生让先验血再复查。”
“好,听医生的。”
何嘉善知道孟知微怕针,打针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护士轻一点,小护士嘟囔了句小孩子都没这么麻烦,孟知微脸蹭就红了,何嘉善还反复念着这一句。
也不知道是何嘉善的话有魔力还是护士手下留情,好像的确不疼。
两人折腾了一圈,最后复诊医生大笔一挥就让何嘉善带着孟知微下去吊水,何嘉善也不敢走远,学着隔壁床妈妈护着孩子的样子,用手捂着管子给孟知微焐热针水,嘴里还不停让孟知微好好睡一觉,好了他会喊护士。
本来强撑着精神的人靠着何嘉善的肩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就已经晚上10点了。
何嘉善直挺挺地坐在她旁边,也不玩手机,皱着眉看着吊瓶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知微看着他起了玩心故意装作睡着的样子哼唧了两句继续靠着何嘉善的肩膀,不一会就听到何嘉善轻声喊着:“护士,我怎么感觉这个液体滴得比之前快了。”
“嗯,刚才调了下。”
“我看报道是不是太快对身体不好,我们不着急,不用调快。”
“帅哥,知道你疼女朋友,但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就是发烧输液。”
孟知微哪怕没睁眼睛都能想象出护士翻白眼的样子,估计要不是因为何嘉善的那点颜值护士早开骂了。
心里又好笑又暖,睁眼抬头看着何嘉善哼了句:“傻子。”
“微微,你醒了?”
“嗯。”
何嘉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确认她退烧了,才长舒了口气。
吊瓶里的液体不停下落,许是最近流感比较多,半夜的医院依然热闹非凡,同样一扇门,有的人等着新生,有的人等着死讯。
远处不知道是不是急救室的地方前灯刚好灭了,几个人一拥而上围成一圈,一个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带动一群人开始痛哭,白布长长覆盖下的,是人命。
从小到大孟知微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很多年前就听人说过:“想看人间百态,就去医院。”那里是最检验人性的地方,生老病死的轮回之地里撕扯着的是一念之间,人这一生最公平的是生死,最不公平的,也是生死,捏着拳头的人,说到底空空如也。
孟知微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转头看着何嘉善:“善哥,如果这次我查出来是重病要走了,你怎么办?”
“胡说八道什么呢?就是发烧,快呸呸呸。”
“善哥,你不是不信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