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言没有搭话,他轻轻地拍着眠眠的后背,下颚搁在眠眠肩上,呼吸平缓。
他很欣慰,自家小朋友终于能够离开一些心术不正的人。
虽然难过是不可避免的。
“带你去奶奶家喂猪?”
“我才不要!”眠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只猪笑起来可丑了。”
“那眠眠当时离开的时候,还那么舍不得。”温叙言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一下眠眠的鼻子,口吻轻快。
小姑娘就是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
“因为分别就是不舍的呀,就算那只猪很丑,分别的时候,我想到的也只是它喜欢我这件事。”
“嗯,很有哲理,眠眠老师说的对。”
男人抵着少女的额头,呼吸逐渐变得灼热。
“哥哥,你好烫。”眠眠忍不住抱怨道,她挣扎着要从男人身上下来,“我要去写作业了。”
“不着急,晚上还能写。”温叙言含住女生的唇瓣,慢慢品尝,“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学习最重要。”眠眠非要和温叙言反着来。
孩子的反骨到底是还在的。
“不,亲眠眠才最重要。”
温叙言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再和眠眠说这些幼稚的话,他强势地吻着眠眠,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扒了小姑娘的衣服。
-
源鸢理智全无,她发疯一般地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部扫到桌上。
恰好安久回宿舍,目睹了这场对无生命物质的暴行。
她轻嗤一声:“你喜欢发疯的品质还真是多久都没变。”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把我逼成这个样子,你的目的达到了吧!”源鸢红着眼,瞪着安久。
后者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一屁股落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翘上二郎腿,“我有什么好开心的呢,一切都和我无关啊。”
“安久,你还是怪我当年抢走你男朋友吧,你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报复回来,我没猜错吧。”
“有点搞笑,那时候懂什么是恋爱啊,无非大家都是一起玩的朋友。你抢走了我朋友,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能被抢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会恶心人的本事也是一点没变。”源鸢冷笑一声,“哦,不是,是本事见长哦。”
“彼此彼此。”安久懒得跟源鸢争口舌之快,“你还是收拾收拾吧,要是傅风雅回来,看见这样子,更怀疑你是恼羞成怒了呢。”
话音落,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傅风雅沉着脸进来:“不用这么照顾我。”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隔墙有耳这个词。”
傅风雅不是傻子,刚才几句简短的对话就足够叫她听出来安久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安久似乎只一心学习,就连主动社交都很少。
所以,她的存在感低得理所当然,也背刺她,背刺得毫无心理负担?
“傅风雅,你听到了,你现在还怀疑是我造的谣吗!”源鸢瘫坐在一堆摔坏的东西当中,狼狈至极,“哦,对了,我告诉你,你宝贝得不行的那条围巾是个A货。”
她转头看向安久,表情轻蔑,“安久,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威胁我的,现在轮到我说了,造谣的人是你!”
“傅风雅,你相信她说的话吗?”安久问她,语气冷静地叫人害怕,“源鸢现在跟疯子有什么区别,你会信疯子的话吗?”
傅风雅死死盯着安久,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半分破绽。
“她是不是疯子,与我无关,但我不是傻子。”
我不信她,也不信你。
第89章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安久听出了傅风雅的弦外之意,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口吻也是满不在意:“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理由。”傅风雅紧了紧拳头,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暗示,才忍住冲上前给安久一耳光。
安久单手撑着椅背,“什么理由?”
“造谣。”
“造谣?”她重复了一句,“我没有造谣啊,我可以发誓的,我说出去的任何一句话,在我的认知里都是事实。而且我只和我认识的人说过而已。”
“事实?你经过求证了吗,你就敢说这是事实。”傅风雅口吻激动,额角青筋凸起,心里闷闷的难受。
如果从安久嘴里听到的回答是因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她,让她心生不满才造谣,她心底还会自责,说不定还会跟安久道个歉。
可是现在的答案是什么?
居然是安久认为这些不是谣言,就是事实。
她自诩问心无愧,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安久的事。人品虽然说不上爆表,但也没差到哪里去。结果在安久心里,她就是个贪图别人钱财、被包养的人。
“求证与不求证重要吗?我认为是事实不就好了?”安久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好像她从来不在暴风雨的中心。
偏偏她这副不痛不痒的态度,特别容易让人跳脚。
傅风雅深吸一口气,站定在安久面前,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源鸢瞬间就笑了出来,她可太喜欢看有人跟安久过不去了。
“傅风雅,你不知道吧,其实她这个人恶心死了。看起来不争不抢的,什么好事还非要别人推着她去做,实际上心里巴不得这么做呢。又当又立,表子。天天就知道装与世无争白莲花,背地里说话又坏又脏,你以为被造黄谣的就你一个吗?”
“之前打你打的还不够么?”安久盯了源鸢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傅风雅掌心通红,泛着火辣辣的疼。
而被扇巴掌的人却丝毫没有什么表情。
她忽然觉得安久这个人真可怕,一直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同时她也真庆幸,没有把眠眠给牵扯进来。不然小朋友的脑袋一定是不够用的。
傅风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我会和辅导员申请换宿舍的。造谣的事,只要你和我道歉,我可以不在乎。”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了,我并没有觉得我在造谣。”
“难道和你生活了两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傅风雅吼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只是和你生活了两年,仅此而已。”
“还是找辅导员解决吧。”傅风雅倍感心累。
“在此之前,还要解决一个事。”安久从椅子上起身,抬腿揣在傅风雅腿肚子上,“你刚才打了我一巴掌,我这个人不喜欢吃亏。”
傅风雅瞬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了。
俩人扭打在一起,不顾形象。
源鸢靠着桌角,好整以暇地欣赏面前的这幕闹剧。
哦,对,她还有一天时间,嫁不了温叙言,就只能嫁给那个中年男人了。
……
“互相道个歉就行了,这件事没有闹大的必要。”
辅导员办公室,傅风雅和安久排排站在导员办公桌跟前,聆听导员苦口婆心地劝告。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还弄出打架这个事来,这不闹笑话嘛。”导员头疼得厉害,天天拿着屁大点的工资,操着操不完的心。
“而且,你们动动脑子想想,这件事闹大了对你们有任何好处吗?傅风雅同学你心理很强大,这谣言也没有对你产生什么严重的影响,所以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凭什么?”傅风雅猛地抬起头看向导员。
她本来是想找辅导员主持公道的,结果现在导员叫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是饶人?
分明是叫她忍气吞声!
“我是受害者,老师,我不是来让您说服我,叫我忍气吞声的。”
“吵吵吵,声音那么大做什么!”导员拍着桌子吼出声,“这世上受害者多了去了,你这点屁大的事算什么!”
“安久,你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师,我没有造谣。”安久依旧固执地坚持自己没有犯错,“我亲眼看到傅风雅从一个男人的豪车上下来,风眠也的确送给过傅风雅价值不菲的礼物。这些都是事实。”
“报警吧。”傅风雅冷冷地看着安久,“既然你觉得你说的事实,那就报警吧。”
“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报警?”安久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我的意思是,我报警。我坚持认为你造我的黄谣。”
傅风雅拿出手机就要拨打妖妖灵,辅导员眼疾手快,先安久一步把她手机抢了过来。
“傅风雅,老师说过了,这个事闹大了对你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凭什么我一个受害者连最起码的道歉都收不到。”
安久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声音平静:“你要是敢报警,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辅导员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担心自己的职业生涯的。
傅风雅被刺激得脑袋发懵,从辅导员那里把手机抢过来,按了紧急报警。
“快挂了!”辅导员怒吼道。
安久站在窗台边缘,纵身一跃。
傅风雅死死握住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里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稍微能够保持冷静,和警察一五一十地说明了情况。
辅导员已经顾不得其他,先是拨打了120,再立马冲到窗户边缘查看安久的情况。
看到安久跳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傅风雅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心里邪恶地想,如果安久死了就好了。
可是她知道,从四楼跳下去,安久根本死不掉。何况她还是练跆拳道,说不定一点事没有。
警车的鸣笛声和救护车的交织在一起,划破津理的天空。
辅导员的办公室短时间内被挤得水泄不通。
傅风雅笃定安久没事,可当她透过人群,看到被抬上担架的安久时,心跳的频率彻底乱了。
第90章 历尽千帆,归来之后不可能还是少年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源鸢必须要解决掉风眠,才能顺利地让温叙言身边给她腾出一个位置。
下课后,源鸢先一步堵住要收拾东西离开的眠眠,攥着她的手臂,拉着她离开了教室。
眠眠挣脱不开只好跟上,还不忘回头叮嘱傅风雅记得把她书包带回宿舍。
源鸢把眠眠带到了安全通道,她用力甩上门,把眠眠按在墙上,“眠眠,你为什么不和我做朋友了?”
眠眠拧了拧眉骨,语气不悦:“没有为什么。”
她抬手推开源鸢,活动了几下被源鸢拽疼的手腕,故作高深地沉声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其他的我不多说,留一点情面给你。”
其实她也不知道源鸢做过些什么事情,但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来。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能输阵。
眠眠挺直了腰板,“源鸢,你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你现在这样很不体面。”
“风眠!”源鸢打断她无关痛痒的话,“我为你着想了那么多,现在你一个理由都不给我,就不和我做朋友了,凭什么啊!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你以好朋友为名,道德绑架我,让我打了苏酥一巴掌地时候,对我、对苏酥公平吗?你在温叙言母亲祭日的时候,给他发节哀,对我公平吗?你以什么立场给温叙言发这句话呢?”
“你看到了?”源鸢一愣。
“源鸢,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给温叙言发消息我会看不到呢。”眠眠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准备离开安全通道。
“站住!”源鸢拽住眠眠的手腕,“既然你看到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眠眠,我求你再帮我最后一件事吧。”
她狠狠地把眠眠拽到楼梯口,用力推了一把下去,“我有苦衷的,风眠,我必须要嫁给温叙言,所以你去死吧,你去死,我求求你了风眠,你成全我吧。”
眠眠紧紧拽住扶梯,身体的重量全都靠着双臂吊住。
刚才被推下来的那一刻,她脚崴了,稍微用力就疼得厉害。
“源鸢,你这是在犯罪!”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源鸢使劲推着眠眠,嘴里愤愤地咒着“去死”的字眼。
眠眠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心脏狂跳。
一开始,她只是和源鸢相处感到不舒服,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源鸢居然会想让她死。
眼泪不受控制地攒聚在眼眶,堆积到眼眶发酸后,一举冲出眼眶。
扣住生锈了的扶梯栏杆的手被蹭出了血,可是眠眠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懈怠。
她不仅要与自身重力对抗,还要和源鸢的推力做对抗。
“源鸢,你要是犯罪了,就没有回头路了!”眠眠害怕得声音都在发抖。
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坏的心思,坏到能咒一个朝夕相处了两年多的好朋友去死。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源鸢笑容癫狂,眼里的病态快要把她给溺毙了,“只要你死了,这一切都可以平息。学校会把事情给压下去的,时间一久,风平浪静,我会代替你出现在温叙言身边。”
“你、做、梦!”
“你松手啊风眠!”源鸢气急败坏。
她压根没想过风眠力气能这么大。
突然,“哐当”一声,安全通道的门从外面被人踹开。
温叙言大步流星,冲到楼梯口把眠眠打横抱起。
“哥哥!”眠眠的心理防线一下子绷不住了,不顾手上的血与锈混杂在一起,抬手搂住男人的脖颈,放声大哭了起来。
“温老师!”源鸢惊慌失措,“我,我就和眠眠开个玩笑。”
“这些话你留着和警察说吧。”
温叙言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抱着眠眠迅速离开了安全通道。
“温老师!”源鸢追出去,恰好撞上了紧赶慢赶来的傅风雅。
温叙言冷冷撂下一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好的,老师。”傅风雅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下紧急报警键。
源鸢被撞得连连后退,顾不得疼痛,伸手便要把傅风雅的手机给抢过来,“我不许!”
有经验的傅风雅迅速后退把手机举起来,直到接通。
“源鸢,等待属于你的审判吧。”
……
医院里,眠眠双手被包扎得像是带上了拳击手套,脚上也打了石膏,她坐在轮椅上眼巴巴地看着温叙言给她削苹果,又可怜又搞笑。
“张嘴。”
温叙言从削好皮的苹果上剜下一块果肉,递到女生嘴边,“小心。”
眠眠大口吃掉苹果,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好甜。”
“不疼了?还能笑出来。”